哪狐不开提哪狐(五)

2014-05-14 09:54萌教教主
桃之夭夭A 2014年3期
关键词:欢颜天池汤圆

萌教教主

前情提示:三人一起出游,面对斐子笑的殷勤不断,叶欢还没来得及反应,汤圆就一脸傲娇地迎了上去……夜深人静之时,斐子笑和汤圆策马出了城门,关于“天池”又存在什么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斐国本就富裕,阙城乃斐国的都城,国泰民安繁荣昌盛云云自是不用多提,且区别于芜城的大胆奔放,斐国的民风更偏向于婉约风华。凡是路过的女子,皆穿着得体大方,十分保守,就连脖颈都被衣衫给掩盖了去。偶尔有一两个年轻姑娘不经意露出白皙的脖颈来,一举手一投足都是说不尽道不明的优雅风情。

各商各户皆是生意兴隆,时常有或口遮美人扇,或手捻云锦帕的大家闺秀含羞走过,年轻的书生们在书院齐声朗诵四书五经,锦衣翩公子们则三两个在酒楼茶肆小聚,高谈阔论当今朝政形势,街边捏泥人的爷爷亦是一副逗乐之相,跟捏出来的欢喜佛有得一拼。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叶欢偷偷瞥了一眼站在身旁淑人君子如斐子笑,果然只有阙城这般好的水土环境,才能养育出他这般温润如美玉的男子吧——唔,若是忽略这一路走来的行礼声,这次的出游也当算得上是完美。

叶欢正偷偷打量着他,哪曾想斐子笑恰在此时与她四眼相对,透彻的双眼满是兴味地瞧着她,好笑道:“没曾想你竟这般着急,还未入了我太子府,便偷偷观赏你未来的夫婿。”

叶欢嘴角一抽,讪笑:“太子,您真会多虑。”

斐子笑似乎被逗乐得不行,脸色都微微泛了红,又干脆建议道:“夜晚的阙城愈加繁华,等到夜里我带你去夜市瞧瞧,可好?”

叶欢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便答应了下来,只是心中愈加好奇汤圆去了哪里,怎许久都不见人影。

大抵是看穿了叶欢的心思,斐子笑又补充了一句说:“方才汤圆出门曾交代我会晚些时候回来,大抵是有什么事情要解决。”

叶欢更纳闷了,却也无可奈何,只有叹口气,低低抱怨道:“小屁孩,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斐子笑仿若未闻,继续带着叶欢高调游遍了半个国都。只是走到半途,发生了一则小插曲。

当是时,叶欢正沉浸在汤圆这般不懂事的悲伤中难以自拔,正前方却不知从何处闯出了一辆急速疯跑的马车来,不偏不倚正是对着叶欢直直地冲了过来!

刹那之间,叶欢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竟忘了回避。只是朦胧间,只觉自己的身体竟飞了出去,而后靠着一个柔软的物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等到身体停下,她甩了甩脑袋,才看清原是高贵冷艳的太子殿下竟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沿着街道滚了好几圈才总算避过了那横冲直撞的马车。

“太子,属下无能!”身后侍卫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开始求罚。

叶欢不禁在心中腹诽,出事的时候没见谁这样主动,事情一过个个都冒出头来,好一群机智的小侍卫,就跟排练好的似的。

等等,排练?

叶欢眯了眯眼,看了眼身后跟随着的众人,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禁在心中冷笑了一声,面上则不动声色,依旧一副发了蒙的呆样。

斐子笑亲自将她小心翼翼地扶起,又弯腰轻轻拍打掉她身上沾染的灰尘,伸手亲昵地揉了揉她的额头,将她耳际的一绺乱发别到耳后去。这副深情的模样,当真让人艳羡。

叶欢垂下眼睑,回想着斐子笑要求自己嫁给他的要求,有什么想法似要从她脑海中破壳而出。

“可有受伤?”斐子笑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焦急地询问。

叶欢回以一笑:“不碍事,莫担心了。”

斐子笑一下子将叶欢搂在怀中,如呵护珍宝:“欢儿,我不能失去你……”

欢儿……叶欢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战。

“怎么在发抖,可是染了风寒?”斐子笑眉头微皱,伸手就要来探叶欢的额头。

“不不……”叶欢笑得愈加尴尬,“不要紧……”

这一幕正是被附近围观群众看在眼里,且说斐国太子斐子笑茁壮成长至今依旧守身如玉,不曾多看哪位姑娘过,如今却对眼前这娇俏可人的姑娘这般在意,定是太子情窦初开了;且瞧这舍己为佳人的架势,只怕太子还是颗痴情种子。这姑娘当真是好福气,竟能入了斐太子的眼,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啊……总之,第二日,整个阙城都传遍了太子恋上了一名长相貌美的姑娘,且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当然,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绕了一圈好不容易重新回到太子府,叶欢早就疲惫不堪。只是之前一直未曾注意,现下她才看到,斐子笑的府邸跟他此人这般温文尔雅,假山小溪三两桃花,优美得好似一幅画卷。后花园的湖中几尾红色鲤鱼欢快地游着,池水清澈见底,当真让人心旷神怡。叶欢一路走过,心情不禁变好了许多。

当日夜晚,夜幕正降临,小丫鬟就匆匆跑进叶欢院子,一脸神秘地对叶欢说:“姑娘,太子有请。”

那小丫鬟面若桃花,满脸春色,瞧着叶欢的目光仿若在看着全天下最幸福的人。这让叶欢感觉很不好,心中的防备也竖了起来,再加上汤圆的整日未归,让她心中愈加烦躁。若是天黑了汤圆还未回来,她便出去找他!有天大的急事要处理也该跟她打声招呼才是,他怎能这样任性,说走就走?!

叶欢跟着那丫鬟走出院落,又出了府邸,看着人来人往繁华热闹的阙城,不禁被感染了几分,略扫去了心头的担忧。那丫鬟领着她一直走,直走出了好远,才看到前方有一大布棚。在丫鬟示意下叶欢进去了,却见棚内光线昏暗,但依旧能看到旁边围满了人,而布棚的正前方……那一袭耀眼白衣,不是斐子笑又是何人。

走得近了,才发现棚内很空旷,虽然没有点蜡烛,可那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四方的帷幕,帷幕背后泛着柔和的光,而帷幕上,正倒映着两个皮影。

她愣愣地看着那两个小小的影子,看着那一男一女,一来一回,一退一进。

帷幕后方,慢慢响起了斐子笑的声音:“良辰之中,自含美景;春夏之季,自有芳菲。这位娘子,你长得好生貌美,笑靥如花,不知小生可有幸与你一同观赏这大好河山,共结锦绣良缘?”

帷幕之中,那男子的皮影,正弯腰冲着那女子作着揖,随即又直起身来,一边说,一边晃着脑袋,又道:“天上灵丹,地上仙草,镜中瑶花,水中倒月,你若欢喜,吾便去寻来给你。”

“你可明白小生心意,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这位娘子,你若愿意,便说声好,此番天色不早,若是误了花烛之夜,岂不可惜?”

斐子笑笑意盈盈地从帷幕背后探出头来,看着叶欢,双目柔软。

叶欢呆滞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位娘子,你可愿意 ?”斐子笑浅笑,又冲她问了一句。

叶欢这才回神,脸色有些发烫,慢慢走到帷幕后,蹲在斐子笑身边,亦伸手去扶住那女子的皮影,一边生涩地摆弄着皮影的身子,嘴中一边应道:“多……多谢公子好意,可惜小女早已有了婚配,只怕此番要让公子伤了心。”

“哦?不知是何家公子这般三生有幸,能抱得美人归?”斐子笑操作着的小男皮影伸手抚额,一派失望的模样。

“吾家夫婿,正是……”说及此,叶欢说不下去了,她的夫婿,不正是斐子笑嘛。

果然,见她停下了说辞,斐子笑轻声笑出了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打趣道:“夫人,怎的不说了?”

叶欢看着斐子笑儒雅面容,勉强笑了笑,别开了眼去。

“这套皮影人是西域一个大使进贡的,我瞧着有趣,便向父皇建议建了这皮影棚。本宫怕你成日无趣,闲来无事倒也可以来耍耍。”斐子笑放下手中的皮影,站起身来,又道,“走吧,夫人,我带你去夜市瞧瞧。”

语毕,斐子笑拉着叶欢的手向外而去,十指相扣的温度异常灼热,叶欢有些别扭地挣了挣,却被他愈加紧得地在手心。叶欢突然有些惶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领着她走向一条偏僻的弄堂,一直走得深了,才慢慢放开了她的手去,语气有些冷:“叶欢,你将是我的太子妃。”

叶欢一颤:“不过是说好的三个月,何必这样认真……”

不等她话音落下,斐子笑已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她:“嗬,既然你已允诺我三个月,便要扮演好这三个月的角色,说好是三个月,少一天,少一时辰,少一刻,少一盏茶时间,都不算三个月。付清雪,你且听好,我要你完整的三个月,三个月一到,我定会放你走。”

“好。”叶欢抿了抿唇,只觉喉间干涩,再无话可说。

“你从天宇逃婚,只怕连累的只有你爹爹。我知你定会担忧老丞相安危,如今你爹已被天宇国六王爷云楚所控制,我已派心腹潜入天宇收集云楚谋反证据,你且安心。”斐子笑的口吻软了下来,走近叶欢身边,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

“好。”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叶欢总算恢复了一丝喜悦,又问,“可是汤圆现在还没有回来呢,你能派人出去寻吗?”

斐子笑的手一僵,看着月色下笑得娇俏的叶欢,许久,轻声说:“他死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叶欢揉了揉耳朵,眨了眨眼。

“他、死、了。”斐子笑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那个瞬间,叶欢只觉整个世界正一点一点在她面前分崩离析,天空、建筑、泥土,被一道可怕的黑暗慢慢吞噬着,她却无处可避,无路可逃。她想大声尖叫,却发现自己嗓子发哑,再说不出半个字,胸腔内的疼痛伴随着无以名状的空虚感呈数倍爆发。她脸色扭曲地捂住胸口,脸色惨白:“你……你对他下手了……”

斐子笑闭了闭眼:“不是我。”

不是你吗……可是,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叶欢仰头大笑,只是笑着笑着,眼前却泛来阵阵黑色,她再也承受不住,闭上眼,身体慢慢向后倒去。

恍惚之间,叶欢好像回到了那日在寒幽林内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在风中翻飞的瀑布银发,面容冷清,仿若寒雾中若隐若现的水莲,妖冶丛生,好似神明。

她走在黑暗里,看到前方竟然出现了一道冥火,那火将汤圆包裹在其中,徐徐将他带离了地面。深蓝光芒中,他面目冷清地悬浮在半空中,银发翻飞,尖耳狐尾。

她拼了命地向前追去,可无论如何都触摸不到他。

场景一转,她又梦见自己回了那一片寒幽林,她却在大树底下发现了汤圆早已变冷的尸体,她大骇,转过身,却看见斐子笑手中的长剑正朝着地上滴着血……

她尖叫出声,却始终走不出这个该死的噩梦,眼前一遍遍掠过的,全是毫无血色的汤圆的脸,那般恐怖。

斐子笑横抱着她,脸上第一次消失了那面具般虚伪的笑容。

待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时,服侍的丫鬟敲了数遍叶欢的门,叶欢却始终没有反应。最后还惊动了斐子笑,等到他皱紧眉一把推开了叶欢的房间门时,才发现叶欢已发了烧。

斐子笑愈加不愉快,叫了御医来诊脉。御医摸着自己的小山羊胡子下了定论:“噩梦缠身,心神不稳,导致晚间大量出汗,由此受了风寒。无碍无碍,待老臣开一记良方,自然药到病除。”

听医生的话配好了药,又熬成了汤,斐子笑沉着脸,亲手将这一碗苦涩至极的汤药给叶欢灌下了肚。

叶欢皱紧眉头,在斐子笑冷冽的视线中,硬生生将这药喝得一滴不剩。

斐子笑手一扬,挥退了一众仆人,平日里淡笑的伪装在此时退去得一点不剩,冷着一张脸,长指紧紧握住叶欢的下巴,冷道:“噩梦缠身,嗯?你到是同本宫说说,你做了个什么噩梦,竟能将你吓成这般模样?”

叶欢吃痛,轻呼出声,斐子笑这才放轻了自己手指的力道。她咬紧牙关看着他,脸色愈加憔悴:“斐子笑,汤圆是不是被你……被你……”

“被我杀了?”斐子笑挑了眉,似乎是对叶欢的这个定论感到可笑,片刻,却又突然低低笑了声,也不知道是在嘲笑什么。又见他眯起眼来,转而问道,“方才的药,可苦?”

叶欢一愣,随即愈加恼怒:“斐子笑,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

不等叶欢说完话,斐子笑竟然探过了头来,低头噙住了她的唇瓣。不等叶欢有所反应,长舌早已长驱直入,攻城略地,一点一点慢慢扫过她的整个口腔,将她嘴中残余的苦涩中药气息尽数吸吮了过去。

叶欢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推开他,等她好不容易大脑转过弯来的时候,斐子笑已经嘴角微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她的唇,末了,竟还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此药,果然甚苦。”

叶欢彻底呆滞,看斐子笑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斐子笑盯着叶欢若隐若现的白皙锁骨,双目变得愈加幽暗了些,侧过了头去,闭上眼,停顿了许久,这才重新转过脑袋,只是声音带上了几分沙哑:“你且好生歇着,晚些时辰,本宫再来瞧你。”

叶欢快速下了床,从背后手脚并用狠狠敲打着他的身体,一边哭一边愤怒道:“你把我的汤圆还给我!你这个疯子!你把我的汤圆还给我啊——”

斐子笑重新转过身来,一下子禁锢住了叶欢的身体,在她耳畔低沉道:“既然如此,婚礼延期也无所谓,还是你的身子要紧些。不过大婚本宫已在筹备,等你身子好了,同我一起进宫去见父王。”

“成什么亲!斐子笑我不信汤圆真的死了……我不信,我真的不信……”说着说着,叶欢缓缓蹲下了身子,哭得撕心裂肺。

斐子笑亦蹲下身去,伸手轻轻拍着叶欢颤抖的背部,轻道:“我明日便全国发出告示,寻找汤圆,可好?”

叶欢于泪眼蒙眬中抬起脑袋,抽抽噎噎地道:“好,好的……”模样委屈得好似一只小狗。

“再过几日,随我入宫如何?”斐子笑又柔声道。

叶欢咽了咽口水,断断续续道:“只要你将告示贴出去……其他,其他我都听你的……”语毕,她又重新将脸埋进了双膝中。

斐子笑看着缩成一团的她,隐隐觉得心中某一块正在逐渐变软,崩塌。

太子要娶太子妃的消息传得飞快,不出几日便传遍了整个斐国。众人联想起前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美貌女子,不禁都为这一对金童玉女拍手叫好。众人更好奇的是太子妃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能让这般出尘绝色的斐太子为其化绕指柔,莫不真是天界瑶池的九霄仙女会勾魂不成?

可惜,此时正处于舆论顶尖的人物,正坐在假山旁的小亭内,伸手支撑着脑袋,双目茫然地看着远方。

已经连续五日了,斐子笑发布出去的寻人启事一点用处都没有,可她当真不信汤圆真的死了,汤圆是兽类,怎么能说死就死呢。

正当叶欢陷入沉思之时,耳畔异常突兀地响起了一道异常尖锐的女声——“哼,神气什么,不过是太子哥哥的侧妃罢了,正妃的位置,你想都不要想!”

伴随这道尖锐嗓音同时降临的,还有那刺耳的抽鞭声。

叶欢侧头望去,一眼望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五官娇媚,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却夹着愤怒与忌妒,硬是将她身上的灵性给破坏殆尽。一身大红色的裙子穿出了特有的少女韵味,右手中紧握着的蛇皮鞭在眼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

只是……等等,太子哥哥?

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叶欢不断在脑海中搜索,猛然之间终于记起,原文中这样一号娇艳的人物,除了斐子笑的妃子欢颜还能是谁呢!

当真是被汤圆的失踪给敲昏了脑袋,竟然把欢颜都忘了!原文中女主在斐子笑身边时,正是受了欢颜的毒药,才会落下病根,直接导致了最后的惨淡收场……

念及此,叶欢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看着欢颜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恐惧,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见状,欢颜嗤笑一声:“不过是个凡夫俗女,真不知道太子哥哥看上了你哪一点,竟要将你这样的女人纳为侧妃。”

叶欢对她说的什么完全未听进去,双眼只盯着她手中的鞭子——那鞭上有毒。

“哼。”欢颜冷笑一声,大抵是看着叶欢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定不是她的对手,她翻了个白眼,鄙夷又冷傲道:“我去找太子哥哥去。”

看着欢颜走远,叶欢愈加困惑了,想起斐子笑与自己的约定,又想起之前的英雄救美和皮影戏也不过是做戏,也就是俗称的炒作罢了,莫非斐子笑是要用她来牵制欢颜?可她三个月之后就要离开……真不知斐子笑究竟打得什么算盘。

越想越觉困惑,叶欢眉头微皱,干脆起身去书房找斐子笑问个清楚明白。他为什么要说汤圆已经死了,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一路向着前院书房而去,眼看书房门已近在咫尺,她正待敲门,却听书房之内传来谈话声。

“爷,三月期满,您当真要放叶欢姑娘离开?”这道声音年轻有力,听着倒是陌生。

“君子一诺,岂有食言之理。”斐子笑回复得淡定之极。

“可侧妃一走,韦亦城定会伺机向皇上施压让您快些纳妃,顺水推舟即可将韦欢颜安插于您身侧……”那人又说。

“嗯,本宫自有安排。”斐子笑依旧老神在在,“倒是那些个寻找汤圆的告示,通知下去,撤销吧。”

叶欢站在门口,心中一紧。

“为何?”

“那日本宫亲眼望见汤圆跳进了那天池之中,天池万丈深,只怕他早已……”

话至此处,一声刺耳的撞门声将斐子笑的话生生打断,叶欢站在门口,双手紧紧握住门的手柄处,双眼之中有冷意冒出。分明是晴朗天,可她却遍体身寒,就连双手都控制不住的微微发着颤,她望着他,半晌,才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斐子笑的书房并不繁复,紧紧只有一个靠墙的衣架,和一张上好的书桌,桌上笔墨纸砚摆放得整整齐齐,几本书籍,几张宣纸,有条不紊。今日的斐子笑一套藏青锦服,衬得他面白如脂,面目如冠,唇角挑起一丝笑意,这样的温文尔雅,人畜无害。他向身旁的清秀属下挥了挥手:“夜锦,你先退下。眼下只需打理好芜城即可,其他事暂且不用插手。”

“是!”面容清秀的夜锦向斐子笑作了个揖,转身离开。

叶欢趁机看了他一眼。若是她没记错的话,眼前的夜锦,即斐国太子斐子笑的心腹大将。此前的芜城更换城主,外界只当是被一个神秘男子给夺得,而实际上,这名神秘男子即是夜锦。夜锦对斐子笑忠心不二,视君如命,所以换而言之,这四年之间,芜城的真正主人应当是斐子笑才是。

回过神来,叶欢重新看向斐子笑,声音越加冷然:“你方才说什么?”

斐子笑依旧且笑且从容,他一步一步走近叶欢,骨节分明的长指慢慢抚上叶欢姣好的侧脸,他贴近她,柔声道:“那日正是本宫陪他去的天池。”

“你……”叶欢只觉心头一团怒火燃烧得越来越旺,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左手早已不受控制得举起,对着斐子笑的脸颊就要落下,可那手已先一步被斐子笑攥在手中。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挑起她的下巴,唇角笑意加深,可那双眼睛却分明毫无温度,“叶欢,在芜城客栈你成功引起本宫的注意,如今总算要嫁给本宫,你却这般作为,莫不是害羞不成?”

“放开我!”叶欢使劲挣扎,可哪里是他是对手。

“还是说……”斐子笑唇边的笑意停下,面具般的笑意消失,再瞧不清喜怒,半晌,才听他又道:“叶欢,莫不是当真爱上汤圆了?”

叶欢一震,她对汤圆不过是姐弟情深罢了,他又怎能这样侮辱她?!

见叶欢不说话,斐子笑缓了缓神情,继续柔声道:“乖,三日后随我入宫见父皇。”

“你妄想!”叶欢声音似冰,“这婚,我不结了!”

“本宫决定的事,还未曾有人拒绝过,回去好生准备,下月初八,你我成婚。”斐子笑的面容已经僵硬得不能再僵硬,眯眸看着她,一双眼睛好似利剑般尖锐。

叶欢彻底怒了:“斐子笑,你为何这般逼我!”

斐子笑怒极反笑:“就凭本宫可救你的父亲。”

叶欢一窒,浑身僵硬。

不知是怎么回的房间,她坐在窗户前,木讷得看着窗外任由风吹的杂草丛堆。

“那日本宫亲眼望见汤圆跳进了那天池之中,天池万丈深,只怕他早已……”——早已,死了?

不,这不是真的,汤圆是兽,兽类怎么能这么容易死呢,她还要和汤圆一起游遍整个世界,他们曾经约定要在天涯海角都留下他们的踪迹,他们是要一起看日出日落的姐弟啊,她还要跟他为谁抓鸡谁杀鸡而争执不休,她还要看着他霸气冷酷得消灭坏人,她还要等他长大,看他成家,他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叶欢呆滞地看着远处,连自己何时泪满了双腮都无从得知。她这样的穿越,若一开始没有遇见他,她又会有什么下场呢,汤圆救了她多少次,可她为什么还要任性妄为和汤圆耍脾气呢?就连她和汤圆最后的对话,竟也是争执收场呢……

日暮降临,转眼又起,叶欢竟就坐在窗前做了整整一天一夜。就连丫鬟们的叫唤都枉若未闻。斐子笑闻讯赶来,许是望见叶欢一副呆滞模样激怒了他,隐忍怒火点了她的睡穴,叶欢身子一软,倒在了他的怀中。他看着她发白的面容,抓着叶欢腰际的手紧了紧,却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他将她放在床上,转身退离。

到了第三日,叶欢浑浑噩噩得被下人们从床上拖起,梳洗打扮,身穿华服,跟在斐子笑身侧,上了豪华座撵马车,一路向着宫中而去。

庭院深深,亭台楼阁,深宫之中的斐国老国君年事已高,虚弱得坐在高殿之上,慈爱得看着斐子笑,大抵是因着斐子笑乃是一脉单传的缘由,自是从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听老国君洋洋洒洒一番话,又去见了后宫各位妃嫔,深宫中的女人果真是最恐怖的,各路娘娘看着叶欢的眼神各个别有深意,这一群女子不去演戏当真是可惜了。

宫中礼仪多,一整日下来,叶欢早已累得浑身乏力。黄昏始临时,二人总算告别了皇宫,马车驶向了回太子府的路上。

叶欢坐在斐子笑对面,脸色发白,神情寡淡,双眼毫无温度。犹记此前青杏小,你爱谈天我爱笑,可不过转眼,汤圆便消失了个彻彻底底。

“斐子笑。”沉默良久,叶欢突道,“你……你可否带我去天池瞧瞧?”

斐子笑抬眼同她四目相对,“好。”

马车很快调转了方向,向着天池一路而去。拐过一个又一个弯,二人走在那么偏僻的陡峭小道上,四周柳暗花明又花明柳暗,转了无数个圈子,那一片如汪洋般深不可测的天池总算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叶欢双手紧握,咬牙一步一步走到天池边上,看着那幽深如沉睡野兽的池面,一阵眩晕袭来。晃了晃身体,却无意间望见池边的一株突出的干枯枝桠上竟挂着一条红色发带。——那不正是汤圆的发带么,在寒幽林时她日日帮他打理长发,这发带不是他的还会是何人呢!

叶欢蹲下身去就要去取,却总勾不到它,她正打算再蹲下身去些,身体却被一道力量给拉了回去,而后重重得摔倒在了地上。也顾不上身体的疼,她朝斐子笑愤怒道:“斐子笑,你在做什么!”

斐子笑不怒反笑,蹲下身来俯视着叶欢,俊朗的五官在夜色下越加璀璨,他道:“我倒是想问你在做什么。你当真以为你跳下去,就能见到汤圆了?”

“我……”

斐子笑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连双手都紧握成了拳。不等叶欢解释,干脆扶住叶欢的身体,狠狠吻上了她。

霸道又肆意的吻,在叶欢唇间辗转反侧,反复蹂躏,攻城略地,疯狂吮吸。

叶欢只觉胸腔内的空气即将被消耗光,她想推开斐子笑,奈何身体泛软,一丝气力都没有,只能任由斐子笑肆意妄为,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欢觉得自己的眼前都开始泛起了一阵阵的黑,斐子笑这才一把放开了她,二人相互依偎着,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斐子笑的双眼温度灼热看着她,眸中一片幽暗。声音有些沙哑,趴在她耳边低吟:“叶欢,你当真……对我一丝感觉都无么?”

叶欢尚沉浸在方才的吻中回不过神来,片刻之后她才猛地从斐子笑怀中挣脱开,抖着手指着斐子笑:“你,你……”可‘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下文来。

“你想说什么?”斐子笑的双眼之中似有点点亮色。

“你……”叶欢手心不自觉得出了汗,干脆话语一转,“你去帮我把汤圆的发带,给,给取来……”

斐子笑走到天池边一瞧,果真看到一条红色发带缠在一枝桠上,探身,手到擒来。

一阵冷风吹过,似吹乱了二人思绪。斐子笑把发带递给她,伸手搂过叶欢的胳膊,无奈道:“回府吧。”

一路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下期预告:汤圆始终没有出现,而同斐子笑约定的三月之婚,也逐渐到了婚礼举行的时期。新婚之夜看着那张温柔的脸,却浮现出了汤圆那小小的身影,难道,此生就只能在回忆里见到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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