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十一郎：我们是一物克一物的缘分

玄圭

熟悉台湾歌手张宇的人都知道，他所有歌曲的词作者，都是“十一郎”，这对华语乐坛无可比拟的金牌词曲搭档，更是现实中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在《我是歌手》第二季的舞台上，张宇身兼参赛歌手和主持人两种身份。作为歌手，他走的是一如既往的苦情路线；当主持人，他则展现了令人折服的幽默才能。2014年3月27日，接受记者采访时，他不改搞笑本色，笑着说：“我和十一郎才不是‘神仙眷侣。我在家里的地位，可以用我的歌来形容，那就是《雨一直下》和《一言难尽》。你以为我很幽默和搞笑，但其实那是我在苦中作乐、强颜欢笑！”那么，愿意聊聊那些一言难尽的家事吗？张宇做了一个抹泪的动作后说：“好不容易找到了‘妇联这个组织，那就‘用心良苦地聊一聊吧。”

像一个魔咒：

被你爱过，还能为谁蠢动

2014年是张宇和十一郎结婚的第17个年头，而如果从他们当初上永合国中就相识并相恋算起，两个人已经在一起30年了。对于一对已经携手走过30年光阴的夫妻，他们如今的婚姻生活，真如张宇开玩笑说的“雨一直下”“一言难尽”吗？

来看看不久前，他们在微博上的一次公开“调情”。2014年2月10日，十一郎的微博：“我知道我的尖锐常令人无法招架，所以多年来我已经试图让自己温和无争，只要别踩了我的底线，今天听得一句话很受用—我不完美，但我仍有很多美好的部分。”张宇随即回应：“你美好的部分还真不少。聪明、有灵性、懂得坚持、具有艺术天分，对‘美这件事有独特的鉴赏力。文字敏锐，感受力超强，你做的布朗尼很好吃，把两小儿教得很好。太多太多了，其他的，我想到后随时补上！”

“聪明、有灵性、懂得坚持、具有艺术天分，对‘美这件事有独特的鉴赏力。”当初，十一郎，就是凭借这些特质，彻底征服了张宇。

30年前，两个人还是台北永合国中的学生。张宇比“十一郎”萧慧文高一届。当初，两个人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穿破烂牛仔裤、总背一把吉他坐在墙角下弹唱的张宇，是很多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萧慧文呢，写一手好文章，被公认为才女，有点自负和小清高。萧慧文对张宇的第一印象并不好，用她的话说就是个“不务正业、长得很丑的小混混”。但张宇却喜欢上了这个经常发表文章，看起来很有个性的女孩。17岁那年的某天，得知她要邀请一个同学去家里玩，张宇也厚着脸皮，踩着点跟去了。结果，她邀请的那个同学不知为何没有去。打开门，看到站在面前的是张宇，萧慧文惊讶又失望，但她又不好意思让他吃“闭门羹”。

心怀鬼胎的张宇，就这样又紧张又兴奋地进了萧慧文的家。进门看见客厅里摆着一架钢琴，张宇走过去掀开琴盖，然后坐在钢琴前，弹唱起了罗大佑的《小妹》。这首歌当时并不热门，萧慧文还不知道罗大佑是谁。“秋风已萧瑟地吹过林梢，小妹快披上我身上的外套；黑夜已笼罩这城市的苦恼，小妹让我将你轻轻的拥抱……”歌词很优美，张宇又唱得愁肠百结，一旁的萧慧文完全被迷住了，以为张宇竟然能写出这么华美的歌词。张宇趁热打铁，又弹着钢琴演唱了罗大佑的《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就这样，他用两首罗大佑的歌，把萧慧文“骗”到手，成为他的女朋友。

得知萧慧文喜欢古龙小说里的萧十一郎，而她也姓萧，张宇就给她改名十一郎。从那以后，萧慧文发表的文章，全部署名“十一郎”。当然，十一郎这个名字，从此以后，也和张宇紧密相连。

一年后，张宇国中毕业，考进位于台中的逢甲大学，比他矮一届的十一郎，则继续留在台北读高中。男友不在身边，十一郎要求他每天给自己打一个电话。但崭新的大学生活实在太丰富多彩了，张宇每天都要参加各种社团活动。很快，他就觉得一天给女友打一个电话很有负担。敏感的十一郎发现了他的敷衍，于是质问张宇：“一天一通电话，有那么难吗？”张宇说：“很难，这是我最难完成的家庭作业！”

她原先的优点，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让张宇无法接受的敏感和死心眼。恋爱一年多后，张宇向十一郎提出分手：“你觉得承诺了就是一辈子，但我觉得一辈子太长，我承担不起……”十一郎什么都没说就挂断了电话。这又让张宇很是放心不下，一星期后，他回台中看十一郎，发现她竟然暴瘦了20斤！张宇自责又心疼，立马和她重归于好。

恋爱的最初几年，像这样的分分合合有很多次。分手后，张宇还和其他女孩交往过。“只是，和其他女孩分手后，我都是头也不回，唯有和十一郎分开后，我会觉得愧疚，会不停想她过得好不好。”张宇说，这样的情形，一如后来两人合作的歌曲《月亮惹的祸》：“像一个魔咒，被你爱过，还能为谁蠢动？”

强盗上了贼船，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在旁人看来，张宇和十一郎在个性上南辕北辙，但对音乐的感知却堪称珠联璧合。1992年12月，张宇作曲、演唱，十一郎作词的专辑《走路有风》面世，张宇独特的苦情唱腔广受好评，十一郎的创作才华也让圈内人惊叹。张宇说，这是因为歌曲完全是两个人的心声和愁绪，十一郎的歌词，大多写的都是两人恋爱时张宇给她的伤害。所以，他给的伤害，当然唯有他能唱出其中意味。《走路有风》里最广为传唱的《猜心》：“四方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被你关进来的落寞。你在墙角独坐，心情的起落，我无法猜透。握你的手却被你推落，惊见你眼中翻飞的寂寞……”十一郎写的就是两人闹分手时的真实情形。

被他忽略、冷落的种种心绪，全都化成了她笔下的一首首歌词。而当张宇用伤感的嗓音唱出她的心声，十一郎也就突然释然了；张宇呢，也不会再那么愧疚自责。1993年，张宇的第二张专辑《用心良苦》面世，他和十一郎的名字，开始响彻华语歌坛。

1997年，在举办了首次个人演唱会《一个人的天荒地老》后，张宇结束了一个人的生活，迎娶了相恋13年的十一郎。第二年，大儿子豆豆在加拿大出生。

如果说恋爱和结婚初期，两个性格迥异的人可以凭音乐上的珠联璧合，把日子过得平静幸福。那么，伴随孩子降临，生活的琐碎繁杂一点点入侵到婚姻里，日子没那么好过了。endprint

大儿子出生后，十一郎患上了严重的产后忧郁症，不分白天黑夜地哭，晚上根本无法入睡。照顾儿子的任务落到了张宇身上不说，他还要照顾情绪非常糟糕和敏感的十一郎，要忍受她的坏脾气，还要想法子逗她开心。所幸一年后，十一郎的产后抑郁症痊愈了。

而对于漫长的婚姻生活而言，考验才刚刚开始。

2000年，张宇筹备“骇奇迹”个人世界巡回演唱会，连续几个月都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回到家，他倒头就睡。十一郎是个非常敏锐，又极其害怕孤独的人，她觉得家庭生活远远重于事业，所以丈夫太过忙碌，回家倒头就睡根本不和她说话这样的状态，根本不能接受。但又担心影响张宇的工作，她一直憋着没有发泄。张宇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想着“既然你跟我在一起这么痛苦，我放你自由好了，我们离婚好了！”但只是想想而已，张宇也曾收拾行李去酒店住，但始终没有把“离婚”说出来。因为他能想象得到：早就认定要跟他一辈子的十一郎，一定无法接受。

在《不像你》里，十一郎这样描述两人闹矛盾时，张宇的“决绝”：“你连夜搬走行李，仿佛连说再见都嫌多余，你未免走得太安静……”在歌曲《长长久久》里，她又道出了两人携手走过泥沼后的苦尽甘来：“当心出现寂寞，诱惑不能摆脱，我偷偷放弃过。到最后关头，我终于才懂：爱不需要多与众不同，有人分享感动、有人悲喜与共、有人全心包容，爱才能长长久久。”

张宇说，事业上的心心相印和无法割舍，自然就化解了生活里的所有矛盾。而这种缘分，不是所有夫妻都能遇到的。所以，他们才会努力地透过生活的硝烟，去展望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未来。他还说：“我们俩的缘分，是老天非要把我们放在一起和一物克一物的缘分。所谓强盗上了贼船，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好男不跟女斗，

因为她是“骗钱高手”

究竟“鹿死谁手”？很快就能见分晓。

舞台上的张宇或温柔多情或幽默搞笑，但在家里，他是一板一眼，喜欢把生活过得和部队一样规范的人。相反，十一郎自由散漫，不喜欢条条框框。比如张宇习惯早睡早起，理由是孩子也必须早睡，做父母的必须做好榜样。所以他规定：每天晚上9点钟熄灯，所有人都得上床睡觉。最开始几天，十一郎也遵守了9点熄灯的纪律。但坚持了一个星期，她就受不了了，上床时间从10点拖到11点甚至12点。张宇拿她没辙，只好自己陪孩子睡觉，十一郎则一个人打电动游戏。好吧，你一个人玩到半夜两三点也就罢了，但怎么可以在老公睡得正香时，“啪”地一下打开卧室的灯？你开灯也就罢了，怎么可以开完灯还要看电视？

十一郎说：“不看电视，我睡不着。”张宇央求：“我明天一大早要送孩子去幼儿园，完了还要赶好几个通告。”十一郎就关了灯，说：“那我睡觉。但是你不能先睡着噢，你要先睡着了，我就会失眠！”张宇没辙，只好起床，去客厅看电视。等十一郎好不容易睡着了，张宇回到卧室，一开灯，她醒了。“你得让我先睡着了才能睡，不然我会失眠……”又来了！好吧，这样一番折腾，张宇彻底失眠到天亮。

早上6点起床打太极五行拳，是张宇雷打不动的生活规律。为了“报复”十一郎，他硬拉着她和自己一起打拳。让他惊奇的是，这凌晨3点才睡觉的女人，居然还精神得很！原来这就叫“一物克一物”！张宇不喜欢吃冰，所以妻子和孩子都不能吃。十一郎也不跟他斗，只是每次去逛街或和朋友们聚会，她都会一口气喝好几瓶冰可乐。

在张宇眼中，十一郎就是个“奇女子”。有一次，张宇竟然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原来十一郎打赌博性电玩被逮了。十一郎有段时间沉迷于赌博性的游戏，比如电动游戏和麻将，而且谁阻挠

都没用。十一郎玩赌博性电玩游戏，一般都是每次输钱不超过5万台币。“拿5

万元出去玩，这5万元不输光绝对不走；如果赢了10万，她也不会走，而是先输掉这10万，然后把自己带的5万输完。当然，5万元一输掉，她立马回家当全职太太。”即使头天晚上通宵玩麻将，但第二天白天，她照样接送小孩、做家务或看书写文章。

张宇说：“这说明我老婆非常忠于自己，一直都坚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爱玩乐就尽情玩乐，谁阻止她都没有好下场。当然，玩乐以后，她是无可挑剔的好妻子和好妈妈。”

每当两个人出现矛盾，最后妥协的都是张宇。对此，他做出了这样的解释：“男人认输的话，日子会比较好过一点。”张宇说，“好男不跟女斗嘛。再说了，我的钱全都交给老婆了。每天她给我个五六千台币（合人民币1000元左右）的，我敢跟她闹吗？我得使劲儿霸着她不放才对，因为她这个‘骗钱高手，把我的钱全骗过去了呀！”

在乌烟瘴气的生活里，

握紧对方的手

2003年，张宇的事业最辉煌时，迎来了二儿子的出生。和第一次做母亲一样，十一郎又得了产后抑郁。张宇主动放弃了很多演出机会，把更多时间留给了妻子和孩子们。

除了接送大儿子上下学，张宇还要照顾妻子的生活起居。当有人对此发出

疑问时，他说，上天待他不薄，即使这

辈子不再唱歌、主持或开演唱会，他们

的积蓄也足够一家人的开支。张宇始终觉得：家庭和孩子是第一位的，而爸爸的身份远高于艺人的身份。

张宇的确是称职的好父亲。两个儿子的学校要开家长会，他只要人在台湾，就一定会去参加；学校有演出想邀请他，张宇即使推掉商演也会去义务主持。甚至是儿子的同学或老师请张宇去小派对献唱，他也有求必应。孩子们在学校上课时，张宇就先忙自己的事儿，等他们放学回家，他和妻子一起陪孩子们吃晚餐。然后，十一郎打电动，张宇帮两个孩子改改作业，教教他们数学或英文。他解释道：“一个家庭里，如果夫妻俩都比赛着陪伴和教育孩子，孩子一定会精神紧张。所以，孩子的事情由我来负责好了。”

张宇说自己未必是好丈夫和好歌手，但绝对是尽责的父亲。他说：“我之所以如此尽责，不是期望孩子长大了孝顺我。他们只要会心地说一句：‘我老爸其实很三八，居然还去外面学校主持节目就够了。”

2014年1月，张宇加盟《我是歌手》第二季，身兼主持人和参赛歌手两种身份。参赛以来，张宇的成绩一直都不算理想，每次都处于淘汰边缘，每次都是险胜过关。而这也让当初极力反对他参赛的妻子十一郎幸灾乐祸，说他终于通过《我是歌手》，唱了很多不是她作词的歌，唱得倒是得意和放松，但是终归会被淘汰。张宇说，妻子之所以挖空心思挤兑他，是因为她觉得：他一门心思在 《我是歌手》上，没有时间陪她和两个儿子了。更重要的是，如果他早日被淘汰，就能回家接送孩子，辅导他们的功课，这样，十一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熬夜打电动游戏了。

换成别的夫妻，一路走来遇到这么多磕碰，可能早就分手了。但转眼30年过去，张宇和十一郎依然情比金坚。被问到婚姻保鲜秘诀时，张宇说：“所谓婚姻，就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在日复一日的磨合中，两个人慢慢地抹去风花雪月的假象，去接纳柴米油盐的琐碎现实；婚姻的价值，就是当你为小孩在学校打架这样的事忙得乌烟瘴气时，开始发现其实你已经离不开这段关系和这个人了，所以，你便会情不自禁地想：我要越来越紧地牵起另一半的手。”

台湾著名主持人张晓燕曾这样评价张宇、十一郎夫妻：“他有了骨头和肉，而她给了他样子和灵魂。无论是家庭还是事业，他都是她的最佳代言人。”张宇说，他愿意一辈子都做十一郎的代言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