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
近日,普京在脸部注射美容素祛除皱纹而恢复光洁面孔的新闻成为各国媒体热炒的话题。有才干的男人当然也要有脸蛋,不久前世界级历史学者史景迁登上《南方人物周刊》的封面,雪白的头发雪白胡子,让一众女知识分子扼叹,称之为“学者中的布鲁南斯,长得就似老版007。”
反观中国的学者、名流:莫言在诺贝尔颁奖典礼上的燕尾服为人诟病;导演徐峥受到泰国总理英拉接见时邋遢的衬衣被网友称之为“失礼仪”;贾平凹最好一身老头衫、脚踩没有擦过油的旧皮鞋——“即便是以最该气质出众的学者、作家为例,中国男人人到中年,略微有点权势金钱,即便身着名牌,也是一副精神委顿的模样,放佛随身携带着一个丑陋的世界。”作家候虹斌如此评价。
从萨特的大衣到“露肚子”的王羲之:中国男人爱献丑?
中国男人的丑陋从上古神话传说中已经开始:《山海经》里面这么记载着亘古英雄的外貌——蚩尤面如牛首,有1个头3个脸,有8只手,每只手拿一个武器;共工一头便能撞倒不周山,人面蛇身朱发;更不论《封神榜》里的“三只眼”二郎神;《水浒传》里“青面兽”杨志……
再反观《希腊神话》以及古罗马的雕塑,无一不是喀索斯这般闭月羞花和水仙儿赛美的俊俏少年,展示着完美的肌肉与身体。
中国最有风度最玩世不恭的文人集中在魏晋一代,历史文献如此形容当时的美男:“岩岩若孤松,巍峨若玉山”。不过,且慢。嵇康最著名的《与山巨源绝交书》里面是这么形容自己的“头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不大闷痒,不能沐也。”宰相求女婿,王羲之光着膀子露着肚皮躺在别人家床上反而受到青睐。
道德如孔子满嘴念叨着卫夫人的美貌,却要求“君子远庖厨”,儒家文化基调一出加上上古时期男人对自然的恐惧,中国男性为展现能力和力量而忽视甚至可以扭曲正常外表成为文化基因:我们就是甘愿做小丑。
鲁迅算是中国男人品质的一个集中,横眉冷对、冬天坚持穿单裤,极尽所能摆脱掉自己的俗人性能和本质,坚决做出不受皮囊和肉身束缚的劲头;而当时的纨绔少爷范儿文人邵洵美那自然就是“乏走狗”。
专栏作家候虹斌这么评价:“中国学者作家和西方(包括日本)学者作家的差距,只怕比作品的差距还大。”
个人的审美也是艺术家的一部分。以存在主义哲学大师萨特为例,一丝不苟的头发、派头十足的大衣领带、嘴里随时叼个烟斗,仪表和才华同样出色。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索尔·贝娄头发全白了,西服规规矩矩,风衣折了起来托在手臂上,单看照片就足以让人怦然心动。再反观莫言在瑞典颁奖典礼上的一套燕尾服,毫无个人特色不说,且有几分不得体。
特意以学者和作家为例,是因为他们本该是智识的精英,有品味有文化,经济上即便不是大富大贵也断不至于匮乏;如果连他们都任由自己油头垢面、挺着像怀胎六七个月的大肚子,穿着城乡接合部的不合身老头衫,脚踩一双一百年没有擦过油的皮鞋——那么,平常的男性就更等而下之了。
近年来的诺贝尔文学奖的西方男性获奖者,从奈保尔、库切、帕慕克、克莱齐奥等人,无不风度翩翩,各有风度擅长,个个都堪称老帅哥,就连硬汉著称的海明威也捧红了猎户装……再回头看看我们身边的男人:导演徐峥受到泰国总理英拉接见时邋遢的衬衣被网友称之为“失礼仪”;贾平凹永远像没洗过头发;陈忠实的脸上永远写着白鹿原……
刘晓庆们的“男性观”:
保持身材就是最大的修养
冯唐笔下北京中年男人都是张弛、狗子类奋斗在酒桌上的“秃头大肚子”:刚升VP的全副心思想升MD,刚升正处的全副心思想升副局,挣了几百万的想挣一个亿,挣了一个亿的想到创业板上市,产品卖到美国去,一腔驴血,一脸大包,为了祖国和事业,何以家为?
杨二车娜姆在2007年的选秀节目“快乐男生”中担任评委曾经惹出众怒,原因不过在于她一遍遍疾呼:男人就是应该长得好看,我爱长得好看的男人!
刘晓庆抱怨说,中国的女人太早放弃自己了。为了表示不放弃自己,刘晓庆使出吃奶的劲儿来倒饬自己。而对于“袒腹东床”之类大腹便便的男人,她直接这样表示拒绝:“男人都花心,为什么不找个好看的来恋爱?”
照“男色消费”的坚定支持者洪晃的观点:“不长啤酒肚就是一种修养。”然而目前这种教养大多只用到了女人身上。美国82岁高龄的名模卡尔满头银发依旧保持着少女般纤细的身材和紧实的肌肉。
香奈儿的设计总监卡尔·拉格斐曾经是个180斤的大胖子,然而为了使自己的形象和自己的设计作品、服装品味一致,高龄的他依旧硬生生减肥将近60斤。在他的眼中,修养,即约束自己行为的能力和素养。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形象都不关心、不在乎,任由自己的体型横向发展,怎么能够说明其对生命质量的精致追求呢?
操持自己身体也是一份精心,甚至一门艺术。百岁之时的宋美龄依旧身材苗条,她几十年如一日地精选饮食、按时运动、按时静坐、按时入睡,自觉不多吃半碗饭、一块肉、一块糖,不该吃的食品一口不碰——好的身材,即显示了卓越的自我修养。
外貌从来都是价值观的延伸。谁敢否认那些皮肤粗糙、身材肥胖的中国“丑男人”在某个层面上不是因为缺乏自我管理能力,没有意志力,自我放任、缺乏毅力、不懂得健康知识等等缘故所致?如今的欧美政治领导人,奥巴马、奥朗德、卡梅伦、贝卢斯科尼无不热衷于健身和穿着打扮,就连强权如普京最近也忙着注射去皱美容针来挽回民意——谁还硬要否认,维持外貌也是考量男人意志的一个指标?
张爱玲们的“性焦虑”:女性有多自卑,男人就有多丑陋
中国的时髦女性、知识女性洋派如张爱玲,最典型的性别意识还是:低到尘埃里。张爱玲和苏青的对话中往往有如此的对白“有能力为自己付钞,但是有男人肯为你买单还是别样的快乐。”
洪晃回忆自己英文极好又受过良好西式教育的母亲章含之:“她太把男人当回事,思想里有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情结,最后总是要找一个值得她彻底自我牺牲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乔冠华。在公众眼里,这是她的美德,是一个美丽的中国女子应该做的,我心目中她是一个悲剧。”endprint
陈丹青曾这么回忆中国男人的“民国范儿”:李克农喜欢养狗打猎,康生在延安穿美式皮夹克,漫画家华君武也会打扮,叼个烟斗,皮大衣敞着,雪白的羊毛围巾。
男性并非天性鲁钝,并非没有审美要求,他们只不过不屑于用在自己身上。偶尔可以打打球之类的,但是为了竞技而非美。越是对身材、对塑形有益的健身,他们越是无意参与。他们压根不打算在外形上取悦女性。
原因不止在于男人,女人更是男人丑的同谋犯。中国女人多爱钱男人就有多丑,中国女人有多美男人就有多丑。
我们这个国度里,都是穷疯过的,安全感极度匮乏,就连张爱玲这样的豪门出身也看惯靠着男人生存的姨太太姿态,更何况是处于弱势中的女性;所以,女人对男性的要求里,排名一、二、三的,分别是钱、钱、钱。既是如此,光是弄钱他们就已经身心俱疲了,还何必有那么多臭讲究呢。
中国女强人已经强到都看不出是人了,但小鸟依人的基本技巧还是表演得淋漓尽致。每年巴黎时装周上的女星都将这种“女性自卑”和“男人丑陋”演绎到极致:套上一件低胸的裙子觉得太暴露,里面就再塞件衣服,还是反差色;一身50年代的法国新浪潮裤装,脑袋上顶个19世纪英国贵族看马的帽子,既穿帮又穿越,既玩物又可悲。
没有任何生理上、心理上或经济上的命令,能决断女人在社会中的地位,而是人类文化之整体,产生出这居间于雄性与雌性中的所谓“女性”。西蒙·波娃就是这么认为的。
“女人”是怎样形成的呢?佛洛依德谈到,在童年时期,性的差别所带来的行为不同在男孩和女孩身上得到了体现。如撒尿,对于男孩子,小便就像令人逍遥的嬉戏;蹲下,解裤、躲藏,可耻感在女孩身上却得到敏感的反应。
有关女儿的教养诸事,父亲的角色是次要的。“女人最大的不幸之一,即童年时期被操纵在女人手里。”在母亲眼中,女孩将来的幸福在于她是否成其为“真正的女人”:听话、温顺、贤慧、手巧、能烹饪、缝纫、持家、会打扮,保持容貌美艳,能取悦于男人,而且分寸掌握得恰到好处。不论一个女孩子在才智方面多么聪慧,但她必须是一女人。
我们世界,所读所见的都是男人们建立世界文明,男人们游历世界,男人们发明科学技术,男人们残酷地统治世界、镇压人民,男人们创造出音乐、绘画和文学作品、科教书、漫画、童话、故事集、小说,就连《唐老鸭和米老鼠》、《一休》、《黑猫警长》等动画片都在尽心尽意地反映男人们的骄傲与欲望。
美貌如林青霞、杨澜统统都不会介意一个丑男人——尽管女性对男性的性标准同样建立在高大硕长的肉体基础上,肉体上的侏儒被挂在性的另一边——于是,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崇拜你,但我不献身于你,我不爱你但我嫁给了你,女性身上灵与肉的一种分裂才是男人丑陋的本源。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