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继父催婚时我爸“醒”了，亲情当前恩情流血

一场矿难，让爸爸成了“植物人”，妈妈撑起摇摇欲坠的家。一位好心的叔叔“雪中送炭”，没曾想他竟是妈妈的初恋……在少年的眼里，有感激、疑问、不解和戒备。8年后，爸爸终于苏醒，而此时，“雪中送炭”的叔叔竟然向妈妈催婚，已经长大成人的少年，这些纠结多年的复杂情绪，便全然凝成了仇恨！

2012年12月7日，湖南永兴县，一场血案不可避免。2014年1月9日，逃亡一年多的凶手落网，过往的一切袒露在世人面前，让人扼腕和唏嘘……

爸爸成了“植物人”，“雪中送炭”的叔叔竟是妈妈初恋

2005年5月13日下午，正在学校上学的陈宇被邻居张伯喊了出来：“快回去看看，你爸爸出事了！”

陈宇跟着张伯来到永兴县人民医院，妈妈哭得瘫倒在手术室门口。从大人们零星的对话中，他得知当天下午3点多钟，爸爸在煤矿下井时遭遇塌方，被落下来的煤矸石砸中，昏迷不醒，工友们把他送到医院。经抢救，陈宇的爸爸陈阳旭终于保住了生命，但因颈部左大动脉中枢神经受损，在昏迷了三个月后，被确诊为“植物人”，煤矿老板一次性赔偿20万元了事。

这个家瞬间坍塌！11岁的陈宇在读小学，5岁的妹妹还在上幼儿园，担子全落在妈妈许艳一个人的肩上。因为要照顾丈夫，许艳不得不辞去超市的工作。为了不坐吃山空，等丈夫情况稳定后，许艳用一部分补偿款，在离家很近的地方租了一个临街的门面，开了一家餐馆。每天早上4点多，她就得起床，在熹微的晨光里骑着三轮车去菜市场买菜，白天一边在餐馆忙碌，一边抽空回家照料丈夫。一直到晚上9点，店里的顾客渐渐走光，她才能和一双儿女凑在一起吃晚饭。回家还要给个头一米八的丈夫翻身、擦洗，累得大汗淋漓……有好几次，陈宇半夜醒来，看到妈妈伏在桌上轻声地抽泣，那颤抖的肩头和压抑的哭声，让小小年纪的他心过早地变得沉重……

2007年12月底的一天，陈宇放学回家，看到妈妈脸上有了难得一见的笑容。他去餐馆时，看到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帮着妈妈忙前忙后，还跟妈妈有说有笑。等顾客走完了，妈妈招呼那人一起吃晚饭，并给他和妹妹介绍：“这是曹叔叔，是妈妈高中同学。今天多亏了曹叔叔。”

许艳说的“曹叔叔”名叫曹志刚。时年38岁的曹志刚，长许艳一岁，两人是高中同学。许艳没有告诉儿子的是，当年他们曾有过一段初恋。那时，曹家嫌弃许艳家是农村的，不同意二人来往，后来，许艳因父亲的病受影响高考落榜，而曹志刚却考上了大学。在曹志刚父母的反对下，两人无奈分手。高中毕业后，许艳在当地一家超市收银，与在煤矿打工的陈阳旭结婚，婚后生下一双儿女。曹志刚从郴州师专毕业后到永兴县东风煤业公司工作，与同事金秀结婚后，生下女儿。1998年，公司裁员，曹志刚在拿到3万元补偿款后，与朋友合伙搞起了煤炭运输，几年工夫就拥有了几百万的资产。虽然跟许艳没有联系，但初恋的影子在他心里一直挥之不去。2007年12月初，在一次同学聚会上，他听人说起许艳的不幸，心里五味杂陈，于是打听到许艳的餐馆地址，辗转找了过来。当天晚上，正巧碰到几个顾客借酒闹事，曹志刚几句柔中带刚的话就帮她解决了麻烦。见她一个人忙得团团转，又索性留下来给她帮忙……

见是妈妈的高中同学，陈宇向曹志刚道谢。曹志刚疼爱地拍了拍他的头，对许艳说：“你真不容易……”饭后，曹志刚去看望陈阳旭，看到陈阳旭躺在床上，嘴巴上插着管子，眼睛闭着，甚至感觉不到太多的气息。再转头看一眼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毛巾的许艳，他眼眶一下子红了。送曹志刚出来时，曹志刚从包里掏出一万元要给她，许艳说什么也不肯要，曹志刚硬是把钱塞到她手里：“就算是借给你的。今后有什么事，告诉我一声。”许艳含泪点了点头。

陈宇看到，以后曹叔叔常来餐馆帮忙，有时也来家里帮妈妈一起给爸爸翻身、擦洗等。自从爸爸出了事后，好多亲友都对他们冷淡了，曹叔叔却不嫌弃他们一家，在他心目中是一个“雪中送炭”的好人……

然而，陈宇不知道“雪中送炭”的叔叔竟是妈妈的初恋，而操劳和疲惫的妈妈又是多么期待感情的慰藉。他以稚嫩的目光看着这一切，不知世事复杂多变……

一次，陈阳旭病情恶化，许艳为了救丈夫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连餐馆周转都成了问题，她无奈中，只好开口向曹志刚借钱。曹志刚二话不说，当即就拿了5万元给她。这次，许艳感动得哭了，倚在曹志刚的肩膀上，任由苦泪泛滥，曹志刚心酸地安慰她：“不打紧，一切会好的。我会帮你的。”

这之后，曹志刚又拿钱帮许艳租赁装修了二楼店面，设置了几个包房，招聘了厨师和服务员，使饭店一下子变得像模像样了。他不仅将公司日常应酬尽量安排到这里，还介绍不少朋友过来。有了他的照应，许艳生意好了许多。为此，许艳心存感激。不忙的时候，她就准备几个好菜招待他，还陪他喝上几杯。苦闷的世界里突然有了这个男人，仿佛生命的缝隙里照进了阳光，她整个人都活泛了起来……

妈妈的“毁容”事件后，少年眼里感激和疑惑共存

虽然许艳和曹志刚都小心翼翼，但过去的事情很快被人翻出来，流言不胫而走，并很快传到陈宇的耳朵里。得知妈妈竟是曹叔叔的初恋，他突然觉得曹叔叔的那些“帮助”都开始变味了。他也开始留心起来。

2008年6月底的一个周末，陈阳旭浓痰堵塞气管引发肺部感染，眼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许艳惊慌失措地给曹志刚打电话。曹志刚放下手里的工作，开车赶来，将陈阳旭送到县人民医院。在同学家做作业的陈宇也随后赶到，当他气喘吁吁地跑上楼，突然看到急救室外长廊里的一幕：妈妈靠在叔叔的肩头上哭泣，曹叔叔不仅替妈妈擦去泪水，还一边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着她……陈宇咬着嘴唇，半天没走过去。

因为抢救及时，陈阳旭再次被从“鬼门关”带了回来。在走廊上，许艳感激地看着曹志刚，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擦汗，又被陈宇看到。他赌气地别过脸去！

这之后，再见到曹志刚来餐馆和家里帮忙，陈宇态度非常冷淡。一次课外踢球时，他跟同学发生争执，对方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妈妈找‘野男人’，你也不是好东西！”陈宇气得跟他扭打在一起。回到家，许艳见儿子头破血流的样子，心疼地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冷冷地丢下一句：“不用你管！”狠狠地关上房门。许艳打电话给老师，从老师欲言又止的讲述里，她才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晚上，她给丈夫擦洗身子，擦着擦着，她突然停了下来，失声痛哭。妈妈压抑的哭声惊醒了陈宇，他起身帮妈妈收拾停顿后，突然抱住妈妈纤弱的胳膊，用几乎哽咽的声音说：“妈……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帮你。今后，你别让曹叔叔来了。”许艳摇头：“你曹叔叔是个好人，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你还小，不懂，妈妈实在太难了……”母子俩抱头痛哭。

许艳和曹志刚的事，很快也传到了曹志刚妻子金秀的耳朵里。虽然事业风风火火，但曹志刚和妻子的这段婚姻并不和睦。金秀性格火暴，每天只顾着打麻将，夫妻俩经常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吵闹不休，曹志刚烦不胜烦。从牌友那听说丈夫经常去初恋情人那里帮忙，金秀火冒三丈！

2009年7月底的一天晚上，9点已过，曹志刚还没有回家，打手机没人接，金秀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径直找到许艳的饭店，许艳跟曹志刚忙完后正在二楼包间里吃饭，她不由分说地冲上前，掀翻了桌子上的菜，对着许艳破口大骂：“臭不要脸的，敢勾引我老公，我今天就打死你！”扬手对着许艳就是两耳光，许艳捂着脸，哭着冲下楼。金秀也紧跟着追下楼。曹志刚企图将妻子拉出去，推搡中没拉住，金秀一头撞到收银台的柜子上，额头撞出了血。恼羞成怒的她操起收银台边上的剪刀，朝许艳刺过去，只听得一声惨叫，许艳捂着脸蹲了下去，血从指缝中汩汩流出……

店员打110报警后，金秀因故意伤害罪被警方刑事拘留。许艳也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经法医鉴定为轻伤。事发后，金秀的家人及时找到许艳，提出赔偿她6万元医疗费，请求不再追究金秀的刑事责任。许艳考虑到此事因自己而起，也向警方出具了刑事谅解书。之后，金秀被取保候审。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原本感情就不太好，如今曹志刚和金秀更没法过下去了。2010年3月，两人协议离婚，女儿由金秀抚养。

那个家破碎了，这边也无法平静。陈宇觉得妈妈被毁容都是曹志刚造成的。现在他又离了婚，这不明摆着冲妈妈来的吗？爸爸怎么办？他对曹志刚时刻充满着戒备。

婚姻走到了尽头，曹志刚索性光明正大地与许艳越走越近，甚至出钱请来护工专门照顾陈阳旭，以减轻许艳的辛劳。2011年，他还数次带许艳去长沙最好的皮肤科医院就诊，幸好伤口不深，通过多次治疗，许艳脸上的伤口逐渐被修复。

一次酒后，曹志刚向许艳求婚：“以前有家，我也不敢存这个心，现在我孤身一人，也不怕人说闲话了。难道你要守着这个活死人过一辈子吗？”他承诺婚后会安置好陈阳旭。许艳并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爱曹志刚，他又为自己付出这么多，但她仍顾虑重重：“咱们的事，不要急，等孩子再大点吧。”

2011年12月的一天，许艳去买菜，被一辆急驶而来的货车挂翻在地，摔断了腿，只能卧床休息。其间，曹志刚不惜耽误自己的运输生意，帮许艳打理饭店。这事对陈宇触动很大，对曹志刚的敌意消除了些。一天放学回家，他见曹志刚正在给爸爸翻身擦洗、换尿不湿，照料爸爸的护工每天5点就下班了，原本由妈妈做的事落在了曹志刚身上，爸爸比曹志刚个子大，他又不十分熟练，所以显得很吃力。看到这里，陈宇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抱起爸爸的头，曹志刚感激地冲他笑笑。陈宇忙避开他的目光，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帮爸爸一点点擦洗起来。家里所有的担子都被曹志刚担起来，甚至连他和妹妹的学费，也是曹志刚主动去交的，陈宇慢慢地觉得，曹志刚也许是真的对自己和家人好，而父亲可能真的醒不过来了……

2012年初，曹志刚再次向许艳提起结婚的事，许艳小心翼翼地跟儿子说了曹志刚的想法，陈宇沉默着没说什么。许艳流着眼泪说：“你放心，你爸永远是我们的亲人，我不会丢下他不管的……”陈宇看了看身边沉睡的爸爸，没有再反对，眼泪却流了下来。

“植物人”爸爸醒来了，不容如此催婚儿子持刀护家

2012年3月，许艳以自己为抢救和治疗丈夫，在物质上已经倾尽了最大的努力，且精神上也承担了极大的压力和痛苦为由起诉离婚，同时提出自愿承担丈夫日后医疗费。永兴县人民法院受理此案后，对其生活现状作了调查，认为陈阳旭已经进入了“植物人状态”，无法再履行夫妻生活义务，许艳的离婚请求符合法律规定，且并未通过离婚来逃避扶养义务，应该予以支持。法院判决许艳与陈阳旭解除婚姻关系。在此之前，许艳已经征求在农村的陈母的意见（父亲已过世）。朴实的老人在得到许艳与儿子解除婚姻关系后，依然会继续照顾儿子的承诺后也同意了。

许艳离婚后，为更好地照顾她一家，曹志刚就光明正大地搬过来，与这家四口住在了一起。他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主动给陈阳旭买来各种高档营养品补身体，还买了一辆轮椅，天气好的时候，就推着陈阳旭到外面晒晒太阳，陈阳旭脸色红润了许多，咳痰也很少发生了。曹志刚又积极地寻找能接收“植物人”的综合性疗养院，希望陈阳旭能得到更专业的照顾。

2012年6月，18岁的陈宇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的他暂时没找工作，就在饭店里帮忙，同时照顾父亲。许艳和曹志刚私下商量，准备在国庆节举行婚礼。

7月23日上午9点多，陈宇在给父亲擦洗身子后觉得有些累，趴在他身旁睡着了。睡梦中，他头一歪，碰到了父亲的头，他醒后发现父亲嘴角微微抽动，眼皮也微微张开。他揉揉眼睛，反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陈宇兴奋地大叫起来，赶紧喊来妈妈。许艳也兴奋不已，从附近中医院请来一位医生，医生检查后告诉许艳，患者的头部已经有知觉了，虽然他不再是“植物人”，但高位截瘫已成定局，很难再站起来。

即便如此，父亲的苏醒还是让陈宇欣喜若狂，他悉心地照料父亲。陈阳旭不会说话，但他的目光常带着疑问落在曹志刚身上，许艳意识到了，跟他解释：“这是一个朋友，帮了我们很多忙……”陈宇当即打断母亲的话：“爸，你快点好起来吧，好起来我们就不需要别人帮忙了，像从前一样，我们一家四口在一起多好！”眼泪顺着陈阳旭的眼角流了下来……

除了每天跟父亲聊天，陈宇还从网上查了各种营养餐，让厨师做了，他亲自喂给父亲吃。一边喂，一边将家中这些年来的变故慢慢地说给父亲听，却不提曹志刚。在陈宇的悉心照料下，一个月后，陈阳旭的嘴里竟开始断断续续地发出了声音，先是音节，再到字、词。8月底的一天，他居然喊出了儿子的名字。那一刻，陈宇泪流满面，看到了父亲康复的希望。他每天频繁地帮父亲按摩，试图帮助父亲恢复行走能力。

随着陈阳旭的慢慢康复，曹志刚成了这个家里最多余的人。一天，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陈宇问曹志刚：“我爸已经醒过来了，你打算怎么办？”曹志刚说：“我答应过你妈会好好照顾你爸的。”陈宇冷冷地说：“我看不用了。”

这之后，曹志刚再帮陈阳旭做任何事，陈宇都会从他手里抢过来，让曹志刚极为尴尬。这天晚上，他一宿未眠。第二天，他要求许艳马上跟他去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许艳考虑到这时与曹志刚结婚可能会对陈阳旭造成刺激，再加上儿子的态度，她没敢表态。母亲的纠结，陈宇看在眼里。一天晚上，他当着曹志刚的面，故意提出要母亲与父亲复婚。这彻底激怒了曹志刚，两个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次日，曹志刚再次提出，要许艳跟他去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许艳在痛苦的纠结中无所适从，哭了起来。这一幕被陈宇看到，陈宇对曹志刚如此逼婚气愤不已，吼道：“你马上搬出去，从这个家里消失！”曹志刚反唇相讥：“现在要我搬出去，当初受我恩惠时干啥去了？”两个人发生了肢体冲突，被许艳拉开了。这次争吵后，陈宇指使妹妹每天晚上缠着妈妈睡，曹志刚只好搬回了自己的住处，心中的怒火越积越盛！

12月7日下午两点左右，曹志刚又来找许艳，要求两人尽快办理结婚手续。陈宇听到后气不打一处来，再次赶曹志刚走！曹志刚心里也窝着火，骂陈宇他们是“白眼狼”！血气方刚的陈宇冲上去与曹志刚扭打在一起。打斗中，曹志刚给了陈宇一耳光，陈宇吃了亏后冲入厨房，找到一把划牛皮的两棱尖刀，冲过来骂道：“我让你去阴曹地府结婚吧！”对着曹志刚的胸口就是一刀，正刺中曹的左胸，曹志刚当即倒地，血涌如泉。许艳回过神来后忙拨打了120。曹志刚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停止了呼吸。

作案后，陈宇最后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就慌不择路地逃离了家门。永兴警方接到群众报警后赶到现场。经法医鉴定：曹志刚系锐器刺中心脏主动脉，失血过多死亡。许艳痛哭着向警方交代：是儿子冲动中失手杀死了曹志刚，原因是反感他催婚。

陈宇踏上了逃亡之路。一年多中，他辗转广东、广西、贵州、云南，最后逃到四川，每到一处都小心翼翼，在一些偏僻的工地打零工。逃亡过程中，陈宇慢慢冷静下来。2014年1月9日，他实在按捺不住对家人的牵挂和思念，悄悄潜回家中探望，得知本来已开始好转的父亲，在他作案后受刺激，病情再次恶化。母亲心力交瘁，已经无力再继续经营饭店，饭店面临着转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悔，抱着母亲失声痛哭。在母亲的劝说下，陈宇随即向警方自首。目前，陈宇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永兴县公安局执行逮捕。

[编后] 曹志刚在许艳一家最困难的时候雪中送炭，给予大义的帮助，有可赞之处。但是爱她，就应该理解她在爱情与亲情之间的两难困境，给他们母子多一点时间和耐心，让她做出理智的选择。因为万事欲速则不达。而从陈宇来讲，也应该体谅这位准继父和母亲真实的处境和感情。当然，血浓于水的亲情更重，但母亲的感情和准继父多年的付出也是值得尊重的。双方如果能相互体谅，悲剧也不会发生。

（除嫌疑人外，其余为化名）

编辑/王 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