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或者荒诞(点评)

2014-04-29 00:00:00张颐雯
北京文学 2014年2期

官场小说本来就是写现实的,《做局》自然不会例外。这篇小说的特点在于,我们可以从中看到中国官场中那些不变的规则和潜规则,这在很多官场小说中都是相似的,同时,也看到了中国人对官场生活有了与以往不同的理解和评价。小说尤其靠近当下中国现实,尤其靠近中国的变化,所以一篇不算老到的作品,却有它的意义和活力在。

小说将中国最为重要的一级基层官员“县长”的生活作为写作题材,是我们耳熟能详的县长与他的情人的故事。这初看似并无新意,这是中国开放三十年来几乎所有官场故事中都会涉及和编排到的两个主人公。在我的印象里,这样的故事一般会有以下的演变,情人为了争得现实地位用尽心机,县长也在权力和情感之间摇摆不定,最终或鱼死网破,或达成妥协。小说也一直是按照我的预想发展的,只是看到后来,故事发生了转变。小说没有发展成一个严肃的悲剧或正剧,情人青春即将结束,紧追不舍要求上位,县长自己又面临升迁前途未卜的关键时期,他们之间没有鱼死网破,没有人命官司,甚至冲突也停留在了双方可控的范围之内。他们在各自生存发展的关键时期找到了共识,县长把情人送到北京读EMBA,自己则继续在当地谋求发展,他们说半年之后县长既可离婚,又得升迁,情人学成而回,问题迎刃而解。于是情人出走北京,在商贾汇聚的某校,终于乐不思蜀,县长也获得了提拔。两人各自找到前途,修成正果,而他们的爱情无疾而终。看似无解的矛盾在无形中被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化解掉了。这与过去几十年每遇此事人们所想象的结局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不过,这也只是一个貌似完美的解决方案。

可以看出,作者有着扎实的基层生活经验,深知中国当下官场运作的方式。随着中国的巨大变化,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深入展开,中国官场规则也在默默地改变着。小说中的男主人公杨继业和他的情人叶梓萱就是当代中国最现实的例子,原本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的官场男女们的生存模式不存在了,他们用各自的资本——青春、金钱、智慧,曲折前行,走出了自己的现实之路。他们的情感、矛盾、纠结,还有他们最后的生存方式,都深刻反映着中国的现实状况和中国的变化。

今天的中国,权力与金钱成为时代前行的助推器,不可否认,他们同时也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原罪。拥有爱情又不乏现实的男女在中国这片急剧变化的土地上的生存,因为特别现实,又离今天的生活特别地近,反而有了荒诞的气息。有意思的是,我们在网络中也常常可以看到这样戏剧性的稍显荒诞的片段和故事,我不能肯定是生活启发了小说还是网络启发了小说。这个社会的千姿百态在网络上被广大的网民所熟悉,它成为一种情绪,一个笑料,现在它进入了小说,用来表现我们复杂难解的社会生活,用文学的方式被广大的读者熟悉。

我们相信,官场小说也可以表达这个时代更核心更主流的东西,作者在基层生活中对官场有更新鲜的感受,希望这成为我们今天的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