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五男

汪运渠

“永安五男”花钱，直径5厘米，币文篆书，右旋读，背铸四灵图像，面、背皆有四出纹，北魏铸币。

北朝是一个"宇内分崩、群凶肆祸"的时代，战乱不断，悲笳动月，人民颠沛流离，"中原萧条，千里无烟"。中原地区汉族与少数民族杂居，在这种血火纷飞的深重灾难中，种族、文化逐渐融合，所谓"佛狸以来、稍僭华典、胡风国俗、杂相糅乱。"为求精神解脱，佛、道之风大盛，庙宇道观林立。永安五男花钱，就是百姓祈祷神灵护佑、对平安生活向往的一种精神文化产物。古人将周天星座分为二十八宿，又分东西南北方位为四象，苍龙、白虎、朱雀、玄武是四个方位的星宿形象，称为四灵，亦称四神。《三辅黄图·未央宫》："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天之四灵，以正四方。"永安五男钱，铸四神图像于四出纹中，朱雀展翅，青龙昂首，龟蛇交缠，白虎雄踞，动静有态，造型浑朴，艺术手法之高超直逼汉画像石。面文之"永安"，是北魏孝庄帝年号，在此为吉语；"五男"之意，乃当时习俗，古人之生育观以五男二女为最佳，相当于今人的"一儿一女活神仙"。在兵戈纵横、胡马嘶风的战乱年代，伤亡难免，生育多子以图有靠。此时以儒术为主的汉文化吸收了游牧民族豪放粗犷、朴实强悍的气息，故传统的书法亦因之得以丰富，最突出的是真隶交错、用笔凌利的北魏书体的形成。币文永安五男四字铸于四出纹中，错落的日月星辰环绕币文，既为币文之背景亦与此币背面的四神图像相呼应，使此币成为表达精神意向的一个整体。

永安五男币文的书写系高手率意而为，不修边幅、不求整饬，虽为篆书结体，实与隶、真杂糅，其笔致雄强粗犷、锋棱突出；字形歪斜，点画狼籍，疏密失匀，粗细对比强烈。"安"字内"女"部已近于失形，收笔处呈锐利的三角形；"男"字上部之"田"，横折钩已是北魏书体笔画之形，下部之"力"有涨墨之感。就是这样粗头乱服的币文，却散发出了拙朴劲悍、生涩苍茫、雄强大气的浓烈的审美气息。

北魏的社会环境极不稳定，文化自然脱离不了时代，作为民俗文化产物的这枚永安五男花钱，其中蕴藏的是那个多灾多难时代中的一种特有的平民文化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