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承舟
沽河之秋
一野清香扑面而来。细细的雨,把整个秋天洗亮了,不依不饶地围着我们。
令人不安的凉,暮色样洒下来,立在所有叶子的肩背上。此时,十月心如止水。
回到秋天,我和大群的乡思受到应有的尊重。一滴雨水告诉我们,天籁和花开,比水纯净。
有鸟斜飞,像沽河之水一样翠绿、可听。
一种风声,托举着思乡之痛。从草的站着的静谧里走过去了。
每一棵树都是英气逼人的男子啊,每一株花都是清秀可人的女子啊。
回头看大沽河龙盘虬曲的清流,似一架古筝抚着和平的牛羊……
在老家
传说中一滴水,像隼一样,给岁月写出翅膀。
远比东夷古老的盐,激活想象。花蝴蝶如流云,用翅诉说:秋菊红梅。
水妖的歌,立在草尖上,高过梦想。之后,观音来去,牛羊成群,神马都是浮云。
谁的热血,点着了蜡烛?
一朵正在下雨的云,几十倍地扩张。
雷声行走于我的体内。它的内敛与宽容,在骨子里,体恤着月之乡愁。
普洱茶,一个浸在杯中的黄昏,为夜揭幕。然后,等待着新的内容。
素净到苍寒,谁的雨滴,点燃了自由、想象和内心的隐忧?
夜之繁星低垂,只留下传统信念,岿然屹立,凝神不动。墓夜罪
水在暮色中泛着绝妙的白,鹅毛飘洒。此时,黎明正在路过午夜。
谁的枪响了,世界顿时怔了一下。一个罪恶之夜,落下霜雪。
传说中的一滴水。一股温润之姿。他的良善,听到了鸟之泪水,在燃烧。
被雪覆盖,风生水起的夜啊,盛大无比。春之翅膀,如梦,临风而立。
饿禽倦兔,在神秘的空旷和岑寂面前,步雪之后尘,面临更大的黑暗、伤痛。
那一刻,树是活着的,它看见,鱼跟太阳一样,从水里出来,一生的悲凉啊,撕心裂肺钝痛入骨,更大的未知。
夜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表情困顿,尔后,在水妖的歌声中骨蚀魂消。灰飞烟灭。
原生林之忧
睁开你给我的小小的安详,鸟把繁响黑暗叼走,风声雪声鸟声如若天音。
雪在飘,像林中一只身份不明的鸟儿,矜持着某种欲望。微凉的一片温和,近乎梅的花开、水的慈悲。
一种赤子的天真干净,走到枝柯上,刻画着梦想。
树啊,始终坚守,把野马一样奔腾的疼痛长到云端,周身清虚弥漫,一种无量度的日月才情。
人所不能了悟的澄明悠远,比沧海桑田啊,还要广大。
有一根嫩枝被折断了。伤口,触目冰凉。
那是信仰、骨头被欲望折断的声音啊,忍着热泪,同样惊心动魄。
沽河春早
风吟小令,草摇慢词。一片诗之杨柳,泡着散淡月光。
篝火在飘摇,一次次深潜入水,使浅底遨游的鱼儿倍感温暖。天之皓月,寒不浸衣。
大片大片休耕的老林,一种空阔无染。
嫣然有千里延展的碧蓝。
一个内心卑怯的村落,一群大河之滨的儿孙,他们内敛,持久,信仰自由,春种秋收,始终绿着,今生前世,以及岁月转身远行的飘然之姿……
冰裂之声中,东风与鸟雀,握住了春之素手。
有时,天像风筝,像某种心念中的大鸟。翅翼阔达,有一明一暗的闪烁。
一种化蛹为蝶的梦想,翩然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