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
一个仲夏夜,纽约布鲁克林艺术馆,艺术家Swoon胸口佩戴着发光剪纸,带着一队参观者走过她的装置艺术作品“淹没的祖国(Submerged Motherlands)”。这是一组因地制宜搭建的作品,两个破旧的木筏;一棵高耸至屋顶、缠满了织物的树;角落里装饰着肖像画。
一场座无虚席的首映式和多媒体音乐会在破旧的木筏上拉开序幕,讲述了Swoon的木筏之旅。就在观众听得入迷之际,Swoon在人群中灵巧地穿梭,快速地与人合影,把所有应酬的事都处理好了。
15年前,她开始在纽约进行街头创作,非法的。Swoon的原名叫Caledonia Dance Curry,1978年出生在美国。而她的“艺名”Swoon的意思是因惊讶而昏倒,是一种痴迷的状态,比如用来形容粉丝见到了自己挚爱的明星。Swoon很早就得到了画廊和艺术馆的策展人们的注意,并将创作范围扩大至装置和表演艺术,还作为一个积极分子参与社会事件。她那些眼花缭乱的剪纸肖像和城市风光画张贴在许多贫困之地的街道上,希望这些图像能让当地的人们暂时逃避周围的生活。此外,Swoon的社会工作主要集中在为边远的但欢迎艺术的社区建设文化中心。
布鲁克林艺术馆也曾举办过街头艺术家Jean-Michel Basquiat和Keith Haring的个人展览,而Swoon的这次展览是艺术馆为首位在世街头艺术家举办的展览。“淹没的祖国”是Swoon五年来创作的一个总结。那棵高耸到屋顶的是一棵马普树,这是海地的象征,木筏是曾在哈德逊河上漂流过的作品,并参加过2009年的威尼斯双年展。
据《纽约时报》报道,MoMA于2005年永久收藏了Swoon的几件作品,该馆的副策展人莎拉.铃木(Sarah Suzuki)说:“当你把Swoon的作品放在同一辈中进行比较,她非常突出。她的作品与行为真的具有观察价值。”在铃木看来,Swoon的作品与其他街头艺术家的不同之处在于,她作品的出发点不是针对商业文化的冷嘲热讽或是批判,是有情感核心的。这点可以从Swoon广泛的周游行踪与目标看出。
Swoon在新奥尔良市陋屋区帮忙搭建了音乐房(每座房屋都能成为乐器);在布拉多克(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西南部城镇)一个废弃的教堂改造的艺术中心中进行创作;2010年海地地震,她带领着一队志愿者,来到小镇Cormiers为受灾群众建造多彩的房子。
Swoon把大部分的收入又投入到了新的项目中,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进行创作,为需要帮助的人提供帮助。
从两个瞬间,看看Swoon的真实艺术生活。
4月30日,19:30
一个大雨的傍晚,在纽约漂亮的特里贝卡大酒店的放映室里,Swoon站在一堆支持她的“Konbit Shelter”项目的赞助人面前回答问题。Konbit Shelter于2010年启动,在海地为人们搭建家园以及社区空间。这本只是一个对于自然灾害的快速反应救助,但现在已演变成了Swoon和其团队对当地的长期支持项目。
Swoon正准备今年再去一次海地,不过团队需要钱和更多的资源,目前的捐款只是杯水车薪。Swoon的项目的大部分资金来源是她的作品销售,这些作品的售价大多在数万美元。在困难时,她会直接找收藏家们进行赞助。“我认为钱是个动词,因为你拿到它后,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了。”Swoon说。
一般来说,像Swoon这样级别的艺术家,大多会凭借“知名街头艺术家”这个听起来酷酷的称号,寻求公司的赞助或者品牌植入。但Swoon不会。Swoon的法国好友JR,一位TED获奖者,非常敬佩Swoon的为人,他说,Swoon坚持走自己的路,这让她可以成为一个完全自由的艺术家。
Swoon的工作室雇佣了6个人,但她的项目远不止这个数。“我能赚很多钱,但是也需要花很多钱”,为此,她正在考虑将工作室合并到一个非营利机构中去。她仍然居住在布鲁克林瓦纳斯区的公寓里,那个她从20岁就居住至今的地方,有时仍然要担心怎么付每月1000美元的房租。
8月2日,18:00
布鲁克林梅淘大道1278号,Swoon凭借着一对螺栓剪,穿过了一道栅栏。
她手里拿着一张布拉多克城市风光和年轻人的画像,快速地将其黏贴到水泥墙上。“我喜欢那种小反叛的感觉”,她说起早期的那些街头创作经历,不过现在她基本可以合法地做这些街头创作了。“这仿佛是我作品的脊梁”,Swoon说。
对于Swoon来说,艺术意味着一个传递改变的过程。“淹没的祖国”创作于桑迪飓风之后,意在关注海平面上升的问题。去年,Swoon的母亲因癌症去世了,她发现自己的作品多了母性的元素——作品Dawn and Gemma,一个大型的哺乳中的女性的画像,就立在布鲁克林艺术馆展览的入口处。
“当我还是个小孩时,我就想成为一名艺术家。我一直在梦想和思考,艺术家是什么,我应该创作什么。而我现在觉得我已经超越了那些狂野的梦想了。”Swoon说,或许该给自己来个小小的间歇,“看看我的指南针指向的下一个方向”。
说罢,Swoon拿起她的装备,这位曾经被《艺术日志》列入8位人们最应该感谢的艺术家,骑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