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无法阻止战争,那你就把战争的真相告诉世界。”
这是一群没有枪的“士兵”,他们时常出没在战乱地区,用笔或者摄像头记录着战争中的一切,并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世人对战争的看法。
他们就是战地记者,贯穿着整个近现代新闻史,也贯穿着200年以来的战争史,他们是战争中的局外人,但是却真实地向世人传递着战争的残酷,间接地也改变着国际局势。
赴前线的“疯子”
光头、身穿橘黄色囚服,失踪多日的美国记者詹姆斯·福利(James Foley)终于有了消息,只是了解他消息的来源是ISIS在网络上公布的斩杀视频。
在视频中,福利一脸严肃地跪在沙漠中,他身后的ISIS极端分子手持利刃在中东的黄沙中将其斩首。
不到一个月,与福利一起失踪美国记者史蒂芬·索特洛夫(Steven Sotloff),亦被ISIS斩首。
这就是中东,曾经是古文明的发源地,现在却留给世人“中东即战乱”的印象。怒火、杀戮、死亡无处不在,却也是无数记者的冒险之地。他们来自不同的國度,追逐烽火而来,努力按照内心的声音传递战乱地区的真实面貌。
福利如此,索特洛夫如此,千千万万不惜长眠于此的记者们更是如此。
为什么要追逐战火?也许如众多老记者承认的“大新闻带来的往往比新闻本身更吸引他们”。
那么前仆后继的报道战争以及在战争中丧命真的改变世界了吗?据国际保护记者协会的不完全统计,福利是2014年第33位被杀的记者。在已知36名遇难者中,2/3遇害于中东的叙利亚、加沙地带、利比亚、巴勒斯坦、黎巴嫩等战乱区。2012年更是战地记者遇害最多的年份,共有70名记者确认被杀,还有更多人失踪。那么对世界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事实上,若非此次ISIS太过残忍的斩首方式,国际舆论未必会有如此关注中东内战。国际舆论也集中讨论“两位记者先后被害标志着叙利亚内战以来暴力记录再次骤然升级”的声音。
最终,美国白宫正式宣布,美国与极端组织ISIS处于“战争状态”,但不同于以往派兵干预当地事务,而是再次强调,美国不会派遣地面部队参战。
当然,记者在改变战争的同时,战争也在改变着记者。据传播学者展江在《战地记者——媒介时代的英雄》中介绍,1991年的海湾战争,因为导弹空袭敌方是这场战争的基本战略,所以记者们不再随军行动,而是留在酒店观察导弹攻击和飞机轰炸,被称为“饭店战士”。
进入21世纪,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减少,国家对组织的战争增多,且这些恐怖组织来无影去无踪,极大地改变着战地记者的撰写方式;且由于互联技术的发展,只要有一部手机就可以随时为各大刊物写稿、摄影,成为战地记者的门槛也极大地降低。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也甘冒危险,前往战地。
Twitter,Facebook更是成就了一批以自由撰稿为特点的战地记者。
播下火种
连篇累牍的战地新闻究竟给世界带来了什么?也许因詹姆斯·福利、索特洛夫等众多战地记者的贡献,对于烽烟之地的中东来说,战乱区的公众形象可能因此变得日益丰富和立体。
事实上,除了战地记者所说的,“奔赴前线是为了要为历史留下最真实的战争”之外,客观上众多的历史也因此而被改变。正如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影片《阿拉伯的劳伦斯》中记者杰克逊·宾利(Jackson Bentley)(原型为美国旅行家兼记者洛维尔·托马斯)所说的台词。
“为什么要采访劳伦斯?”
“美国需要这样一个充满了传奇和探险精神的英雄人物去激起美国人参战。”
最终的结果也正是洛维尔·托马斯所想要的——劳伦斯成为世界闻名的英雄,美国也放弃其“孤立主义”传统,参加一战。
事实上,翻开世界新闻史,因为报道改变国际局势的事例举不胜举,而这些记者们的作品也将战争的“真相”得以保存。
真正回顾记者们的采访过程,慢慢体会我们会发现其实他们作品主要想表达的就是:不同的世界、不同形式的革命都有共同的地方,即人性。
记者们前往战地,也犹如永远推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行动本身就是制造机会的手段。也许他们并不能一夜之间改变战争,但他们的行动本身就已经播下了和平的种子——如果这一代看不到和平,那么下一代鼓励下一代,总有一代会有机会看到和平。
正如加缪所说:“战争等同于瘟疫,每个人心里头都有瘟疫,要与之抗争。”而对于战地记者来说,报道也许无法改变现实,但文章会变成一颗种子,把真相带给读者,其实已经做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