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最后两月

孙伶 邱月烨

“人们都在谈论艺术品泡沫，可你看看那些销售数据。”纽约Berry Campbell画廊的合伙人Christine Berry一语道出了两个月来美国艺术市场的疯狂——11月纽约的秋拍与12月迈阿密海滩边的巴塞尔艺术展一同制造了2014年年末的艺术消费盛宴。

数据说明了一切——在11月的两个星期内，来自世界各地的藏家在纽约购买了价值约23亿美元的艺术品，包括了苏富比、佳士得与菲利普斯三家拍卖行的成交额。事实上，今年的春拍成交额已非常惊人，达18亿美元，而秋拍则继续高歌猛进，增长了22%。首先，11月4日的苏富比拉开了盛宴的序幕，印象派和现代艺术夜场的单场成交额创下了苏富比200多年的历史之最，总成交额高达4.221亿美元。随后，纽约佳士得的战后与当代艺术夜间拍卖会成交额达到了惊人的8.52887亿（约52.24亿人民币）美元，也成为了佳士得史上最高。两周的时间，双寡头拍卖行就让藏家们从腰包中掏出了近2.2亿美元。

纽约的几场拍卖之所以取得如此佳绩，得益于几件精品——佳士得拍出的爱德华.马奈（Edouard Manet）的《春天》，刷新了他的肖像画公开拍卖世界纪录（6510万美元）；苏富比有9件作品的成交价超过了3000万美元。其中，两件分别由阿尔伯托.贾科梅蒂（Alberto Giacometti）和阿梅代奥.莫迪利亚尼（Amedeo Modigiliani）创作的雕塑拍得了1.01亿美元以及7070万美元，后者刷新了艺术家的个人世界拍卖纪录，另外还有在国内轰动一时的文森特.凡高的《静物：花瓶雏菊和罂粟》，该画作最终由中国知名企业家、华谊兄弟董事长王中军拍得。据苏富比介绍，今年的竞拍藏家分布广泛，来自38个国家，近40%来自美国之外。值得一提的是，拉美和亚洲藏家的参与度也显著提高。

当人们还未从11月的秋拍狂潮中回过神来，12月初开幕的第十三届迈阿密海滩巴塞尔艺术与设计博览会（下称ABMB）携来自31个国家的267家画廊，以价值超过30亿美元的当代艺术品吸引了来自全世界的富人与名流。

在短短几天里，全球各地的名流、实业家和艺术赞助大佬们汇集迈阿密，展览之外，各种时尚派对盛宴接连上演：演员雷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欧文.威尔逊和杜比.麦奎尔徜徉在展厅中，亿万富翁史蒂文.科恩、诺曼.布莱曼和尼古拉斯.伯根游走在各大画廊展位间。据报道，迪卡普里奥在Marianne Boesky画廊买下了弗兰克.斯特拉创作于1973年的一幅画作，但画廊不愿意透露具体的成交价。

刚刚落幕的这届ABMB被普遍认为是近年来迈阿密海滩上销售最强劲的一次博览会。大卫.兹威纳画廊称，奥斯卡.穆里洛和乔丹.沃尔夫森的画作在预展开幕后的10分钟内就被抢购一空了，穆里洛的画卖到了18万美元，而沃尔夫森的画则卖了9万美元。兹威纳画廊共卖出了25件作品，其中包括布里奇特.莱利的一幅条纹画作，售价120万美元；理查德.塞拉的黑白纸上作品卖了25万美元；丽莎.尤斯塔维奇的7幅画也全部卖出，价格在8万到50万美元不等。

“今年的ABMB上，藏家购买意向十分强烈，我们画廊带来的作品在艺博会开幕当天就几乎销售一空。这让我和我的同事很兴奋。”创立于美国，目前在纽约和香港都设有分支的顶尖画廊立木画廊（Lehmann Maupin）创始人David Maupin用沙哑的嗓音对记者说。他解释，因为每天忙于和来自各地的藏家洽谈，声带已经发炎。

如同立木画廊一样，参展的大部分重量级作品在VIP预展日上便被巴塞尔的“常客”们预订了。Van de Weghe画廊在预展中以550万美元的价格卖出了一张巴斯.奎特的画作。而安迪.沃霍尔和罗伯特.雷曼的画作也在Mnuchin画廊展位上，预展日里分别以450万和150万美元成交。

在今年的ABMB上，美国买家的复苏和购买力非常突出。立木画廊的联合创始人Rachel Lehmann说，“在2008年遭受金融危机后，美国的当代艺术市场一度下滑惨重。但从2009年开始，当代艺术在美国的市场行情以近15%-20%的销售总额增长率年年递增。如今在ABMB上，北美，尤其是美国买家是消费力最高的群体，其次是南美买家，然后才是来自欧洲的买家。虽然，法国目前的经济很艰难，西班牙和德国的经济情况也不尽如人意，但因为有来自瑞士、荷兰和英国的买家作为支撑，欧洲买家在ABMB上也抛金良多。”

不过，远在北美的艺术博览会并不仅仅是西方人的游戏场。已经参加过数届ABMB的香格纳画廊与长征空间出现在画廊荟萃展区，而北京公社则于今年第一次漂洋过海出现在了迈阿密的南海滩上。长征空间将汪建伟、展望、刘韡、徐震、张慧的作品带到了迈阿密。而香格纳画廊则在南海滩上展示了徐震-没顶公司出品、孙逊 、杨福东、张恩利和章清等艺术家的作品。

仅从今年的最后两个月美国火爆的艺术市场交易情况看，今年绝对算得上是艺术品市场的丰收年。而根据Artnet数据库7月24日发布的数据，在规模上，2014上半年全球艺术品市场就持续走高，拍卖成交总金额增长了19%，高达86亿美元。全球各地艺术品拍卖成交量也有“显著提升”，其中美国增长了27%，英国增长了26%，中国增长了7%，这三个国家的艺术成交量加起来已占到了全球艺术品拍卖总成交量的80%。在质量上，2014上半年，高水准的参拍作品（售价100万美元以上）数量达到了1140件，比2013年同期增长了21%。这些拍品的成交额达到了46亿美元，占整个艺术品拍卖市场成交额的一半以上。值得一提的是，其中的83件拍品售价都超过了1000万美元。

为什么今年的艺术品交易市场较为火爆？从宏观来看，这源于全球范围内的宽松货币政策（美国10月刚刚退出量化宽松）、金融危机后经济的复苏与对未来经济的良好预期。俗话说，乱世藏黄金，盛世藏艺术，艺术品的财富效应会对货币需求产生正向影响。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品金融研究所副所长黄隽近日就撰文指出，中国狭义和广义的货币供给M1和M2的同比增长率，与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成交额的同比增长率呈现出相似的运动轨迹，即中国货币供给与艺术品交易量相关性较高，货币供应增加对艺术品价格有正向刺激作用。或许我们可以预计，2015年的艺术品市场表现会带来更多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