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在三味书屋“对课”

2014-04-29 00:44郑政阳
初中生学习·低 2014年3期
关键词:三味书屋百草园独角兽

郑政阳

鲁迅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一文里这样写道:“我就只读书,正午习字,晚上对课。先生最初这几天对我很严厉,后来却好起来了,不过给我读的书渐渐加多,对课也渐渐地加上字去,从三言到五言,终于到七言。”文中所提“对课”具体是怎样的,鲁迅并未详述。关于他在三味书屋里的“对课”情况到底如何,张能耿编著的《鲁迅亲友谈鲁迅》中记载了这样几则故事,可以让我们有所了解。

鲁迅不但读书多,而且能够把学到的知识融会贯通起来。比如每次“对课”,他都言必有据,对仗工整,立意新颖,经常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称赞。有一次,寿镜吾先生出了“独角兽”这样一个三字题,让学生嘱对。

寿老的这个上联,直叙一物之名,无其他言辞成分,含义单调。这类对联对得上不难,对得佳则不易。

寿老出联后,有人对“二头蛇”“三脚蟾”,也有人对“八脚虫”“九头鸟”。还有一高姓同学竟对了个“四眼狗”,大家听了不禁哄堂大笑起来。寿镜吾先生很是气愤,质问道:“‘独角兽”是麒麟,‘四眼狗是什么?你有没有见到过?”

唯独鲁迅根据学过的《尔雅》,对了个“比目鱼”,寿老听了十分赞赏,说:“‘独不是数字,但有单的意思,‘比也不是数字,但是有双的意思,可见是用心对出来的。‘独角兽其形类似麒麟,乃传说中天上的吉祥之物。‘比目鱼是海中佳品,也是世上的稀罕之物。两物体相对,确为恰切。”

又有一次,寿老出题“月中桂”,同学们便纷纷议论开来。有的同学对“雪里梅”,有的同学对“风里柳”,而鲁迅则对了个“星里麻”。“这‘星里麻是什么意思呢?”寿老疑惑地问。鲁迅回答说:“星有牛郎织女的分别,织女不是织麻的吗?”说得寿老点头称是。

还有一次,寿老出了一题为:“陷兽入阱中。”同学们皆面面相觑,不知所对。一向善于动脑筋的鲁迅,颇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精神,他一连拟了几个对句,皆不中意,故未出口。当他想起《尚书》上说的“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的句子时,便脱口道出下联:“放牛归林野。”这一对句,来源有根基,炼句不牵强,工稳妥帖,自然又受到了寿老的夸奖。

其实,除了在三味书屋,鲁迅的“对课”故事还有很多。陈云坡在《鲁迅家乘及其轶事》中说:“周庚铭,字花塍,秀才,在他四弟兆蓝教书停顿时,曾教鲁迅三个月书,这事周岂明讲过,鲁迅的文章却不曾提到。他出一个三字课给鲁迅对,课题是‘汤婆子,鲁迅敏捷地回答‘竹夫人。”“汤婆子”是一种用铜或锡制成的扁形瓶,为取暖用具。“竹夫人”是一种圆柱形的竹制品。江南炎炎夏季,人们喜欢竹席卧身,用竹编织的“竹夫人”是热天消暑的清凉之物,可拥抱,可搁脚。如此,一个是冬天取暖用的工具,一个是夏天纳凉用的工具,真是对得天衣无缝,巧妙之极。

后来,鲁迅还常常运用儿时学过的“对课”方法命文题,定书名,增加文章的战斗性和幽默感。他曾在《南腔北调集·题记》中提到:“一俯一仰,居然又到年底,邻近有几家放鞭爆,原来一过夜,就要‘天增岁月人增寿了。静着没事,有意无意翻出这两年所作的杂文稿子来,排了一下,看看已经足够印成一本,同时记得了那上面所说的‘素描里的话,便名之曰《南腔北调集》,准备和还未成书的将来的《五讲三嘘集》配对。我在私塾里读书时,对过对,这积习至今没有洗干净,题目上有时就玩些什么《偶成》《漫与》《作文秘诀》《捣鬼心传》,这回却闹到书名上来了。”可见,“对课”对鲁迅是有一定影响的。

注:对课,是指旧时私塾中学习词句和准备做诗的练习,要求结构形式上由上下两句构成,字数相等,内容相关,讲究对偶。正如蔡元培所述:“不但名词要对名词,静词要对静词,动词要对动词;而且每一种词里面,又要取其品性相近的。”

人教版七年级下册第一单元《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课外延伸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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