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与编辑的逗比日常
微微之:呆萌少女VS贱格少女,这对CP是很早以前想到的一个片段的梗,想想都很萌!
柒柒若:是啊,贱萌贱萌的。
微微之:文章最后一部分写得特爽,手速如飞,写着写着还笑了起来,而且丁久妹子实在是也还萌也还贱……哈哈!
柒柒:也没见交稿子交得有多快,哼,我笑不出来!
微微之:虐了大家几期,写个欢乐的故事调节下身心,大家看得愉快哟!
柒柒:好暖好暖好暖的……PS:请下期早点交稿子,会更暖,╭(╯^╰)╮。
此时此刻,说中意太羞怯说爱又太喧嚣,也许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一、他长得,很像一个人
认识周措那一年,丁久七岁。
那时他们住的家属院里有很多同龄的小朋友,大人们聚在一起评论,这个漂亮,那个聪明,轮到最后两个词儿,都很特别。周措是贼溜,丁久是蔫儿坏。
周措的贼溜是出了名的,逗猫遛狗,放自行车胎的气,往小汽车排气管里灌沙子,这些都是辉煌履历。据说他小时候被拐卖过,被人贩子拿手牵着,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就吵着闹着要吃糖。卖糖人是个耳背老头,犯罪分子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小子居然会自己凑到喇叭旁喊了一嗓子。
然后,犯罪分子就伏法了,周措自此一战成名。
最开始时院里的小朋友们全疯在一起,小英雄周措的大男子主义倒严重得很,他脖子一梗,就指明男的一拨女的一拨。当时丁久在另一拨里,因为彼此不大熟,倒也维持着相安无事的状况。
后来俩人正式对上是周措处于儿童叛逆期的时候,他那时喜欢拿恶心的虫子到处祸害人,且乐此不疲。丁久誓为小女同胞讨公道,便准备了形似毛毛虫的软糖,当着周措的面,玩了一起偷梁换柱的把戏。
于是在周措的眼中,她是笑眯眯把虫子吞下去的。
周措看得胆战心惊,表面上却不服输,他忍着恶心拿了虫子,本来想一闭眼塞进去,临了却还是看了一眼,手一哆嗦虫子就掉到了地上。白花花的胖身躯在地上肥腻腻地扭动,他在一旁吐得昏天黑地。
丁久被妈妈押着到周家道歉,周措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绷着脸。丁久倒是厚脸皮,鞠躬道歉一气呵成,周措挑不出错来,只得干瞪眼。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小升初以前,這帮娃的生活单调得两个字就可以形容,傻玩。周措对她是不太客气,他气性大,不管家里大人还是小朋友们,都是顺着他的,偏偏冒出个丁久,让他恨得牙痒。
丁久表面装得镇定,其实她好几次都梦到周措给她使绊子,他变成了妖怪,将她一口吞下。那瞬间她惊醒,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丁久觉得口渴,出来喝水时,却看到书房灯还亮着。她推门进去,发现老爹还在伏案疾书,她感到一阵心疼,使劲拽着老爹去睡觉。丁久爹是秘书,写了一辈子的材料,也带得丁久从小练得一手好字。女儿是父亲贴心的小棉袄,那天之后丁久就琢磨着开始帮着誊写材料,一直到初中。
丁父临柳公权的帖子,骨力刚劲,丁久跟她爹师承一脉,笔力倒硬朗有余,却总有些微不同。有一天抄得迷迷糊糊,她竟把临卫夫人的一张簪花小楷装进了档案袋。她还懵懂不知,首长却已把字笑眯眯递回给丁父:“闺女字写得不错。”丁父脸上透出些赧然,口中说着“还早得很”,语气却带出几分骄傲来。
后来丁久被带到一个警备森严的小区,错落有致的四合院,周围都是独栋小洋楼,外面种着花花草草,环境极好。
丁久在客厅里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奶奶,十分有礼貌地鞠躬:“您好。”奶奶眯着眼睛夸她:“这闺女人跟字一样俊。”没过多久奶奶进了里屋,丁久就戳了戳她爹,说:“首长啥时候来?”丁父很为闺女的眼力见儿头疼:“这就是首长。”她张大嘴巴,心里默默道:还有女首长啊!
首长拿了果盘出来,嘱咐她自己玩,便和丁父去谈事情,留丁久一个人不紧不慢地嗑着香榧。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男孩子的声音,还有些耳熟:“奶奶,您有客人啊?”
话音未落,丁久就看到了周措,而后者的脸马上变成一副便秘色。
上初中的男孩子刚开始变声,一口公鸭嗓听起来特别奇怪。首长有心打趣孙子:“嗓子怎么哑了,刚跟同学唱歌回来吗?快让陈姨泡点胖大海润润。”
丁久在一旁闷笑。
周措被笑得恼羞成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拎起书包就上了楼。
打那以后他在人前越发不肯说话,见到丁久尤甚,还总阴着脸。偏讲话这种事情避免不了,再加上丁久故意使坏,动不动就扯着他讲题目,还挑那种特难的。他物理好,丁久却是物理白痴,偶尔碰上一道简单重力加速度的计算题,也硬让他活生生地讲了三遍,嗓子眼儿都快冒烟了。
鉴于丁久那一肚子花花肠子,周措真吃不准她的打算,便老实不客气地拉了她到办公室要换人。周措话说得很直接,智商太低沟通不了。
丁久低着头站在他身后,摆出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老师怕伤害同学学习物理的兴趣,拉着爱徒训斥了一番,又重新换过一张和蔼可亲的面孔对着丁久,殷殷嘱咐,语重心长。
丁久忍笑忍得辛苦,拿眼睛偷偷觑周措。男孩子到了初中身量已开始加速往上蹿,周措校服里套了软软的白色T,更衬得剑眉星目,十分好看。丁久看得有些呆,耳畔物理老师的唠叨源源不绝,她回过神,赶忙又低下头,内心却起了某些模糊的念头。
他长得,很像一个人。
二、你好像一个英雄人物
初三时周措参加过多次物理竞赛,颇有些名气,也获得了直升入嫡系高中的保送资格。
他在台上语气平板地念发言稿,没表情没动作没抑扬顿挫,身边那群人却听得如闻天籁。
“我的成绩,离不开物理指导老师的谆谆教导,离不开班主任及全体老师的关怀期待……”老师们脸上全是笑眯眯的表情,丁久翻了个白眼。
话筒里少年的声音清朗温和,掷地有声。丁久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嗓子居然已经好了。
旁边坐的初二小女生叽叽喳喳,三分钟前还不知道周措名字,三分钟后已经一口一个“我男神”。
一个说:“我男神这么酷炫狂霸跩不好好利用真是暴殄天物。”另一个听完狂点头。
丁久在心里默默吐槽:你男神以前那就是话痨,一家人快愁死了,生怕他以后去搞传销。万物守恒真是准得很,谁能想到以前成天喋喋不休的周措有朝一日会惜字如金。
散了会后丁久远远地看着周措,还是那两个扎马尾辫的女生,磨磨蹭蹭地挨上去找他说话。按周措这种闷骚的个性对低年级学妹的仰慕肯定受用得很,他本来听得面无表情,后来脸色却变得古怪起来。
进教室前丁久把周措拉到楼梯口:“哎,面对仰慕者感觉如何?”
周措沉默。
丁久换了个腔调,故作叹气:“唉,现在真是世风日下,有些人就是别有居心啊,看到可爱学妹在初二这个节骨眼儿上沉浸在虚无缥缈的感情中无可自拔居然连劝都不劝,啧啧。”
周措继续沉默。
在丁久第三套说辞抛出来前,周措终于开口:“她们邀请我拍耽美广播剧。”
丁久在心里狂笑,表面却装出一脸迷糊样儿:“耽美是什么?”
周措瞥了她一眼,十分淡定地说:“就是耽误我的美貌。”
对此丁久只有三个字的评价,不要脸。
周措同学果然有乌鸦嘴的潜质,在不到一周内,他的身上就因花粉过敏起了大片的疹子。丁久看到他身上缠的白色绷带,幸灾乐祸道:“我觉得你好像一个英雄人物。”
周措冷冷地看她一眼没说话。
丁久兴起,晃他的胳膊:“你这人怎么没有一点好奇心,都不问问我是谁。”
“我知道,奥特曼。”
丁久狂笑。她有时候暗暗咂摸着,觉得周措的贱像穿越时空与她心有灵犀遥相呼应,可惜这么有默契的人却不是她的好朋友。
她把这个感慨说给周措听,周措正在演算题目:“反正我也不想当你的好朋友。”她气得不行,板着脸抽掉周措手中的笔。他却笑了,静静地看着她,倒没再多说什么。
此时是初三的下半学期,正是复习最紧张的阶段,他们这几个不用参加中考的最可恨,在班级里同学们快要杀人的目光中,优哉游哉地在校人工湖边散步。
丁久是长舒了一口气,她的物理简直跟周措的英语一样烂,属于大杀招学科,一碰必死。俩人互相嘲笑时纷纷自卫,周措说我爱国,丁久的话则是“我要学文所以要效用最大化”。
周措眉毛拧了一下,却没说话,旁边几个人嘻嘻哈哈在聊八卦,幻化成清脆扰攘的背景音,这样好的春光里,虫鸣却仿佛一下子鼓噪起来。
周措有些出神,他的目光没有焦距,嘴唇动了动,用一种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学文就学文吧。
后来两人一起去吃了麻辣粉,这家麻辣粉非常有名,到了放学下班的时间更是人头攒动。丁久吃得满头大汗,抬头看了眼周措,却发现他还是一副清清爽爽的样子。虽然他心里明明在呐喊,辣死老子了。
男生从八岁到八十岁,都爱逞强。
丁久忽然笑了:“我认识一个人和你很像。”
周措又不动声色地添了杯水,眉毛扬起:“不可能。”他视死如归地夹了一大口,“跟我很像的人怎么可能跟你混在一起。”
破天荒地,丁久没有反唇相讥,她的眼神在雾气腾腾的店中有些看不真切:“他很聪明,也很努力,学习语言特别有天赋,这点倒跟你不像了。”
“是吗?”周措感觉到了什么,垂下睫毛语气平淡地接了一句。
“嗯。”
初二暑假,他从妈妈身后走出,白衣白裤,笑眯眯地说你好我是别人家孩子,来帮你补习英语。那个暑假蝉鸣声铺天盖地,他在A4纸上列了几大张介词短语,言语间颇为轻描淡写地说自己以后打算做同声传译。
那时的丁久以为人生只能做科学家和宇航员,理想一词理应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他告诉她1.01与0.99法则,人生的进步应该是恒久而稳定,她看到他眼睛里的光芒,那样耀眼又迷人。她像一夜之间对英语有了浓厚兴趣,参加竞赛上新东方,一刻不敢懈怠地努力,她以为这样就能一点点地追上他的脚步,进入他的生活。
大学他考上北外,学了小语种。大三暑假他再来她家,身边却多了一个人,五官精致笑容恬淡,那一刻她的笑容全部冻结在脸上。
她的手明明在发抖,可她却要拼命地佯装不在意,强自笑着边走进厨房切水果。刀意料之外被拿偏了,疼痛感終于蔓延到心脏,她拿流血的手指对着水龙头拼命冲,泪落在四溅的水花中,滚烫,冰凉。
她明明已经那样努力了,可总是差了一步。隔了一些人,又隔着一些年,那些光芒渐渐湮灭,终成灰烬。
三、一个神经病
那天周措什么也没有问,礼貌地保持着沉默。
饭毕丁久率先走出门,周措“喂”了一声,摊开掌心,是她遗落在桌子上的蒙奇奇手机挂坠。他们站在护城河边,丁久感到眼眶忽然刺痛了一下,扭头说不要了。
周措用力掷出,有东西一闪随即便被滔滔江水卷走,丁久没有想到他做出这种举动,恼恨地盯着他,又是心疼又是不舍。
“你不是不要了吗?”
丁久一跺脚,没再理他,自己闷头往前走。
周措落后一步,站在江边露出刚才藏下的挂坠,他刚才丢掉的其实只是一个啤酒瓶盖,不过他也没打算再还回去。该过去的总要过去,不是吗?
高中三年过得飞快,随即而来的那个暑假丁久却像凭空消失了,怎么也联系不上。周措只知道,她参加过一场婚礼。
他听从家里安排填了一所全封闭管理的军校,开学之后就是好几个星期的高强度集训,不过好在他的学校离丁久很近。放假第一天他就约了丁久出来,远处的身影慢慢走近,他的心高高悬起,却在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后重重坠落。
“周措,我高中同学。”她的脸被晒得微微发红,“这是我男朋友。”
周措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最后从牙缝里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你好。”
丁久对现场尴尬的气氛一无所知,她笑眯眯开口:“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
周措失魂落魄地走回寝室,浑浑噩噩睡了一下午。傍晚寝室里的兄弟们先后回来,有一个看他睡醒的神情不太对,担忧地说:“阿措怎么了?不是中暑了吧?”
另一个知道点内情的口吻无比唏嘘:“中暑都不是事。唉,命不好,到手的鸭子飞了。”
周措怒了,丢出一个枕头狠狠砸他身上。
“那怎么办?”
周措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终于恢复了精神,慢条斯理开口:“挖墙脚。”
被砸那个正在喝水,一口直接喷在键盘上:“有点不厚道吧?”
“明明是我先排队的。”周措慢吞吞地卷起袖子,走到房间一角开始狂打沙袋。其余几人面面相觑,同时在心底为鸭子的男朋友祈祷。
而相隔不远的丁久,此刻正跟男友分开去上下午第二节课。室友小若在倒数第二排冲她招呼,她恹恹地走过去,一头倒在桌子上开始睡觉。自从暑假初参加过那个人的婚礼,她彻底灰心了,跑到北京姑妈家一窝就是两个月,除了出成绩出录取结果,她跟外界再没有丝毫的信息交流。
开学后同系学长从新生联欢起就开始狂追她,丁久拒绝不掉,便应下来。虽然至今还未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用新的恋情去疗旧伤,总需要一些时间。
室友拿手指戳她:“下午去见谁了?”
丁久想到周措那个诡异的举动就恼火,她穿越大半个学校顶着那么大的太阳过去,他老兄就一句“没事”,想到这里她没好气地回答:“一个神经病。”
丁久口中的神经病,在这个周末穿越了大半个城区,似乎只为喝一杯凤凰单枞。
“新炒的,你尝尝。”
周首长慈爱地看着孙子,周措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故作不经意地走到正写材料的丁秘书身旁,神情严肃:“丁叔我跟你说个事。”
丁爹抬头,十分不解:“怎么?”
“小九出事了。”
丁爹“呼啦”一下站起来,又被周措按回去:“您先别急,小九新交的男朋友有问题,我怀疑他在搞传销,您回去劝劝小九。”
其实那学长就只是来自某个传销盛行的地方而已。
丁爹道过谢后匆匆告别,周首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孙子:“怎么以前没见你这么热心过。”周措在奶奶面前十分坦然:“这次不一样,我是为了我女朋友。”
周首长摇头叹笑:“你啊。”她没再多说什么,心中却生出几分“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丁久很快就被父母棒打鸳鸯,在一周内分手完毕,更何况这鸳鸯本身也没多痴情。周措的挖墙脚行动大获成功。
那之后周措有事没事就到丁久学校晃悠,搞得不少人都以为他是B大的,纷纷找丁久来打听情况,时间一长丁久觉得很烦。
“你别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行吗,简直是污染了我眼前最后一片净土。”
周措撒谎撒得眼睛也不眨:“丁叔说让我看着你,少跟可疑人士来往。”丁久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时光在两个人的争吵中飞逝,很快到了隆冬,外面寒风呼啸,周措走到B大食堂,丁久早已坐在奶茶店旁,百无聊赖地晃着腿。暖气很足,将她鼻尖逼出微微的汗来,她看到周措时大力挥手,灯光落入她弯起的眼睛中,亮得惊人。
周措心里莫名地软了下,声音也不自覺放低:“等很久了?”
“还行。”丁久笑得讨好,“跟你商量个事儿,我室友看上你了。”
周措心里先是一紧,听完话后马上黑脸:“你是怎么想的?”
丁久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我怎么想的,关键要看你怎么想,给句话呗。”
周措郁闷得想撞墙,也不准备坐了,丢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人:“你自己看着办。”再留下来他不一定做出什么事,这货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第二天上课前,丁久把室友拉到拐角处的栏杆前,绞尽脑汁蹦出一句:“那个神经病没答应。”
“为什么?”室友循循善诱。
“因为……因为他自卑。”
室友彻底无语:“为啥?”看丁久“因为”了半天,好心帮她补充一句,边在心里默默吐槽这理由实在够弱智,“因为感情经历单薄,怕处理不好恋爱关系?”
谁知丁久竟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还拉着她的手义愤填膺地说:“要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还是一枝质量低劣卖相差的花,对不对?”
室友默然,心里说,周哥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四、因为他人好
周措声势造得够好,大概只有正主本人一无所觉。
丁久懵懵懂懂地过了个闲得要死的寒假,拜年时她穿了驼色修身牛角扣大衣,曲线毕露,亲戚们笑言“小姑娘也长大了啊”,恰巧说到丁久的痛处,再往后她就躲在家里不肯出门了。周措打了三次电话,讽刺她是在坐月子,丁久接道对啊你要来伺候我吗?
“你想得倒好,凭什么啊?”
丁久正打游戏,随口道:“凭我们这关系,怎么就不行了。”那边静默了半晌,忽然挂了。丁久打完后回想,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便很快把这茬抛到脑后。
很快到了开春,也许是气候好,男生女生们心思都活络起来,自习室小花园望去形势一片大好。这些人中也包括丁久的前任,“被”搞传销的学长。
他的旧情复燃起源于B大学生间一次无聊的校花评选,由于操作失误,丁久莫名其妙被选成冠军,于是她的班级前多了很多鬼鬼祟祟的学弟学妹。
“什么嘛,系花就长这样。”学妹语。
“系花就该长这样。”这是学弟的话。
总之,丁久的名气是不胫而走,自然而然传入学长耳中。虚荣心也好,慕少艾也罢,学长搞了个轰轰烈烈的表白仪式,在一众敬仰羡慕的眼神中拉着丁久施施然离开。
所谓浪漫有时候感动的只有自己,看着草坪上的火光丁久瞥了眼旁边稀稀落落的干草,不着痕迹地倒退了几步。
真的不会引起火灾吗?
热闹散尽时已快到深夜,碍于门禁他们就只是绕着操场走了一圈,还没谈到什么实质性内容的时候就该相互道别了。丁久正要上楼,却被身后脸色很臭的周措喊住。
丁久感到莫名其妙:“这么晚了你来干吗?被教练抓到是好玩的吗?”
“分了,跟我。”周措言简意赅。
“啊?”
“汉语听不懂吗?”
按以往周措敢用这么嚣张的语气说话,丁久有几百套说辞回他,但在这个当口,她却诡异地沉默了。
宿管大妈在这个时候喊了一嗓子:“哎那个同学,你回不回来,该上锁了。”
学校的大妈彪悍得很有名,丁久往前小跑了几步,又觉得不对,扭过头对周措说:“我最近在看四级,大学语文逃很久了。”
周措本来心头一跳,听完直接无语。
踏着月色回去时,他一时胡思乱想,一时又咬牙切齿。又是这个浑蛋。柏拉图还说过人不可能踏进两条同样的河流,他周措怎么可能在一个人身上被坑两次。
最后他得出一条结论:糖衣炮弹果然是有效的。
晚上丁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而从床上坐起,问室友小若:“睡了没?”
小若从电子书里抬起头,精神比白天还好:“没。”
丁久郁闷地把今天的事情讲完:“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啊!苍天啊!”
小若眼睛眨也不眨,笃定道:“肯定选周措。”
“为啥?”丁久探过身子。
小若眼睛瞟了几眼桌子上的几板养乐多:“因为他人好。”
“啊?”
“那就因为他长得帅。”
丁久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你不是以前暗恋他吗?”
小若翻了个白眼:“我花心得很,早移情别恋了。再说,这都是几百年前的老皇历了。”
——大姐,这才过了三个月。
寝室一时间寂静下来,在这个深夜,时隔近一年,丁久第一次进到那个人的空间。看着他和妻子在照片上灿烂的笑容,丁久忽然有几分恍惚:这真的是记忆里的他吗?以前想到他的名字就会心痛,看到他们那么甜蜜就泪流不止,可现在,只余下一片惘然。
时间有多残酷,就有多温柔。
那晚她睡得很不踏实,梦里全是周措笃定温柔的神情:“分了,跟我。”
这时她才发现,周措原来这么好看,好看到已经完全脱离掉那个人的影子,好看到让她移不开目光,让她怦然心动。
原来他已经烙印在她生活里这么多年。
五、都怪月色太好
这一次,周措赢得毫无悬念。
他很小人之心地带着丁久公开出双入对了几次,学长碍于面子,只得悻悻地躲着走。丁久觉得很不好意思:“这样太损了吧,以后见面多尴尬。”
周措瞥了她一眼淡定地说:“反正我不是你们学校的。”
丁久:“……”
恋爱中的周措很有些食髓知味,虽然他表面一贯冷情,但在室友看来,这活脱脱一个二十四孝男友。大家琢磨着怕丁久不珍惜,得让她有点危机感,就有人跟周措建议说摆个鸿门宴,刹刹丁久的威风。
周措怎么舍得,他有些戒备地看着周围摩拳擦掌的众兄弟:“你们别乱来啊。”大家都笑嘻嘻,却没人接话。
之后又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周,在周措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众基友付诸行动了。情人节那天周措所在系举办了派对,很是热闹。本来他们学校男生就抢手得很,又有样子又有成绩前途也一片大好,找的女朋友个个都很拿得出手。不仅如此,他们还花钱雇了一个表演系的女生,打算給丁久再演上一场好戏。
丁久确实无辜,事实上连周措也不清楚内情,他们都以为只是平时那样随便吃个饭,没想到到了现场后,一片歌舞升平衣香鬓影,周措是男生倒还好,丁久直郁闷得想挠墙,满脑子都是“看看人家女朋友”。
他们拿着香槟站了会儿,就有一个女生上来跟周措寒暄。周措心里一动,这才发觉寝室那几个早站在一起嘀嘀咕咕,明显是准备看好戏。身旁这一位反而沉眉敛目,倒是意外地安静。
那女生脉脉含情地跟他说了几句话,马上将枪口对准周措:“这是你新女友吗?唉……”
丁久不负众望地接下火力,眉毛一扬:“你是谁?”
女生露出一个轻蔑的笑:“这个你不用知道。”
丁久笑了,语气却咄咄逼人:“哦,连名字都不能示人是吧,那充其量也就是个僵尸粉了。知道市场价格吗,十块钱一万个,不值钱,再多也就是毫无意义的数字,炮灰。”开玩笑,都被人当面打脸了,谁再讲文明懂礼貌谁傻。
美女被噎了一下,面色倒没那么好了,直接调转话头:“哎,没想到周措身边多少美女前赴后继,怎么找了这么个……”她话没说完,但就是这样才令人遐思万千。
丁久睨她,话跟连珠炮似的:“你会钢琴小提琴手风琴吗?你会滑冰游泳棒球曲棍球吗?你会写篆隶行草楷吗?你会做川菜徽菜本帮菜粤菜吗?肯定不会吧?呵呵,我也不会,但是没办法,命好。看样子你也没读过几本书,送你一句话吧,一命二运三风水,命里有时终须有,不谢。”命里无时强求也没用。
不知何时音乐已经停了,整个场上落针可闻,众人通通成石化状。丁久也不怯场,到了这份上,她也猜到有人在整她,脸上神情却看不出分毫:“大家先玩,我失陪一下。”
周措拉着她的手,嘴角的笑容忍不住慢慢扩大,这就是丁久,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女孩。
那天过后周措寝室里几个人约了周措、丁久吃饭,当赔礼道歉。本来担心她脾气大不领情,谁知丁同学也能拿能放,如约到场。饭吃到最后时,周措上铺端了茶水过来,言明“以茶代酒”,她也笑嘻嘻地应了,双手接住,一饮而尽。
这便是尽释前嫌。
“上铺”这才真正叹服:“周措眼光确实挺不错的。”
丁久“嘿嘿”道:“我的也不差啊。
宴散后俩人慢慢踱回寝室,这一路月华渐染,像薄薄的霜糖,甜得沁人心脾,脆得惊心动魄。常人都言无限风光在险峰,但对他,却是无限风光在此处。
都怪月色太好,丁久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
此时此刻,说中意太羞怯说爱又太喧嚣,也许我喜欢你,是寂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