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瑜
记得那个中午,阳光温暖和煦,我正大声地给另一个同学念书上一段关于“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的由来。你微笑着跑过来打断我:“嘿,你能借我一下《快乐语文》吗?我最近正在研究俗语。”我诧异地问:“研究?”然后随手将书递给你。你神态自若地点点头说:“是啊。”
从此,我们熟络起来。当遇到不会做的题时,我就去请教你而不是问老师。一次,批改过的科学作业发下来,我打开一看,发现有一题做错了,同桌告诉我正确答案是选“C”,我重新做了一遍,可依然觉得应该选“D”,就跑去问你。你看了一眼题目,拿起桌上的笔,指着电路图给我讲解:“你看,电流这样流过来,对吧?”“嗯。然后呢?”我问。你的笔尖滑到一个“路口”停住了,“到了这,电流就要走上面的导线,因为下面有一个电压表……”“下面就是一个断开的电路,电流是流不过去的。”我恍然大悟:“对!”你拿着笔的手在桌上敲了一下,抬起头看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似乎为我一点就通、不用继续啰嗦下去而高兴。
我们经常聊生活中的趣事,有时仅为一点小事就乐得咧嘴哈哈大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喜事呢,不然我们为什么比发现新大陆还兴奋。记得那回我问你:“做水蒸蛋为什么要放盐?”你突然将托着腮帮子的手放下说:“不加盐不好吃啊,蒸好后加点酱油,最后再撒上一些葱花,嗯——”你闭上双眼,好像正在享受美食,一副陶醉的样子,“色香味俱全啊!”然后你突然睁开了眼,像是从哪儿穿越回来,“离题了。好吧,其实加盐是为了让蛋白质更好凝固啦,顺便又增加了鲜味。”
你告诉我,美尼尔综合症的病因是内耳血液循环出现了障碍;你说打哈欠流泪是因为鼻泪管暂时堵塞;你带我破解猪圈密码;你让我领略一粒沙子在显微镜下比钻石更耀眼夺目;你劝我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说阳光中的紫外线能帮助人合成身体不可缺少的维生素D;你告诉我什么是虫洞,我们为什么不能利用虫洞穿越到过去……
我羡慕你头脑中有这么多科学知识,你说你大部分的课外知识是从电视纪录片中学到的。我暗暗学你,当又一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便用遥控器调到科技频道,忍痛割舍了钟爱的肥皂剧。
你是一个与众不同、令人捉摸不透的小子,是同学眼中不折不扣的“另类”。
你常常低着头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左手拿水杯,右手一会儿托下巴,一会儿搓搓额前的几根头发,直愣愣地盯着一个地方看,谁也猜不出你在想什么,谁也想不到下一秒钟你又会干出什么令人惊叹的事。有时你会盯着一道物理难题,抓耳挠腮,不停地自言自语。周围不了解你的同学还以为你有病。不过,等到终于想方设法解出难题后,你就会倚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看看天花板,伸个懒腰,静静享受成功的幸福。然后,你会跑过来自豪地对我说:“花了两小时,终于把这道题搞清楚了。”那时,你的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是无法掩饰的喜悦。
因为有浓厚的兴趣,更因为刻苦钻研,你在各种物理竞赛中屡屡获奖。
一天,乐乐同学往一脸盆水中放了一些不知什么灰,水很快变热。过了一会,手放在脸盆上方都觉得烫。我问你:“知道那灰是什么物质吗?”你迅速回我:“普通人能弄到的,肯定是常见的东西。”你推测,那可能是生石灰,然后在科学老师的化学实验室里得到了证实。
那次,科学老师说,看一排同学“金鸡独立”的稳定与否,可以推测出谁的小脑发达,我默认了老师的说法,你却没有苟同:“咦?不对呀!那还要看腿部肌肉的发达程度和脚的大小。”我细细一想,确实有道理。
还有一次,一根粉笔掉落地上,旁边所有的人都熟视无睹,你却突然冒出一句:“为什么粉笔掉落的声音那么清脆,粉笔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呀?”一旁的我,顿时汗颜。
好吧,我实在不得不佩服爱动脑筋、勤学好问的你。
有一回,我拿给你看一个密码,你只瞟了一眼就道出那是摩斯电码。你的博学真的让我惊叹。
一旦你拿到喜爱的书,就连走路时都不愿放下。你看了我借给你的《哈利·波特》后,问了我一大堆关于科学与魔法的问题。我从没想过那些,自然回答不了。不久,你推荐我看海飞德写的《哈利·波特的魔法与科学》。这本书里写道,《哈利·波特》中很多让我们叹为观止的事情,其实可以用科学的道理解释。比如:魔法师最初相信自己能够飘浮,原因可能是他产生了幻觉;哈利·波特的隐形斗篷实际上可能是用光纤织的,麻瓜已经开发出这种衣服;三头巨犬“毛毛”之类的奇兽、家庭小精灵多比和浑拼柳,等等,现在也可以用遗传工程创造出来;半狮半鹰的鹰狮只不过是原角龙……
你对痴迷的东西会潜心研究,热衷于做自己喜爱的事情。你对我说,短暂的一生定要为自己骄傲地活着!
我练书法八年多了,多次获奖。但你总告诉我,我写字哪里不够好,应该怎么写。你当面对我提出意见,有时真让我感到很没面子。但我按你的建议做后,写的字确实美观了很多。在给班级出黑板报时,我会尽量把字写漂亮,因为知道有你这个朋友一直在边上注视着。你是一个能让我变得更完美的好伙伴。
记得爱因斯坦曾说:“世间最美好的东西,莫过于有几个头脑和心地都很正直的严正的朋友。”
很庆幸,我们可以相遇,并且成为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