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具匠心的“象狮虎豹”明青花文字碗

李伟男

动物棋又叫斗兽棋，是中国民间独有的一种棋类游戏。对弈双方各有八只棋子，依大小顺序为象、狮、虎、豹、犬、狼、猫、鼠，较大的可吃较小的，同类可以互吃，而鼠则可吃象，规则大同小异。游戏一开始，所有的棋子都是背面朝上，谁也不知道那颗棋子是哪种动物，玩家轮流翻棋，一边翻一边吃对方的，最后将对手的棋子全部吃掉，你就赢了。上世纪70年代前出生的人大都玩过类似的游戏，而现在已渐行渐远，成为绝唱了。机缘巧合，最近在南阳的藏友手上，笔者有幸鉴赏了一件以“象”、“狮”、“虎”、“豹”文字图案为装饰的明中期青花碗残件（图1），令人耳目一新，过目难忘。

这件青花碗圆口、圈足、弧腹，白胎，口径13.2厘米，底径5.7厘米，高6.7厘米。通体施闪青卵白釉，温润肥厚，圈足内施浆白釉，釉面局部有冰裂开片，圈足略有变形，足墙底端胎釉结合处有较明显的火石红，青花用料为平等青，主题纹饰以勾勒渲染的技法绘制。碗分为内外两个装饰区域：外壁分别在口沿、腹下部、圈足墙上各画出双圈线，在主区域内十字相对的位置采用类似鸟虫书体分别象形地写下“象”（图2）、“狮”（图3）、“虎”（图4）、“豹”（图5）四个大字，每一个字内都留有一个开光，开光内绘出一形态相近、张牙舞爪的猛兽；碗内壁口沿处以较粗的线条绘单圈线，碗心以双线圈开光，内书“好心勿口”四字（图6），寓意“观棋不语”，或有“好心就不吃我的棋子”的调侃味道。整体构图简洁明快，主题鲜明，形象生动，使人浮想联翩，如临动物对阵之境，似闻象呜狮吼、虎啸豹嚎之声。青花碗残件出土特征明显，时代风格开门见山，从造型、胎釉特征、所用青料及纹饰绘画技法分析，其烧制年代当在明代弘治到正德早期。

文字与瓷器结缘古已有之，但唐以前的瓷器上的装饰文字比较少见，在瓷器上铭题文字进行装饰美化要到唐代长沙窑创烧以后，才得以大量运用。题写诗句为饰是长沙窑工匠的创造，极富特色和创意，对瓷器的形象塑造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并一直泽被后世，影响历朝历代瓷器的外观形象设计，直到今天也余威不减。瓷器装饰文字发展到明代已蔚为大观，逐步成熟起来，除了日渐完美的书法类文字外，瓷器文字装饰的图案化、符号化方面又迈出了一大步，“福”、“寿”、“喜”等吉祥文字进一步符号化，并开始较多出现图案性文字，楷、行、隶、篆、草皆有表现。特别引人注目的是诸多梵文、藏文、阿拉伯文、回文等文字瓷器的出现，体现了我国民族大融合和以瓷器为媒介的对外经济文化交流。这些文字或巧妙融入整体图案，或单独作为主体纹饰，装饰手法已十分成熟，成为瓷器百花园中的一枝奇葩。

古代文字装饰类瓷器本不多见，但以斗兽棋为表现对象、以文字为主体纹饰，通过对“象”、“狮”、“虎”、“豹”四字的变形拉伸和象形化设计，达到形神兼备、妙趣横生境界的瓷器就更是难得一见，因此此碗弥足珍贵。（责编：雨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