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瑞德·莱托 不安于室

李忆南

用努力这个词来形容杰瑞德·莱托实在过于轻飘飘，但恐怕又是最合适的。2009年雷声大雨点小的威尼斯电影节竞赛片《无姓之人》过后，他一头扎进乐队巡演和专辑创作，完全从大银幕上销声匿迹，以至于他顶着浓妆蹬着高跟鞋，以《达拉斯买家俱乐部》中男人身女儿心的Rayon面目全非地出现时，人们已经忘了他本来的模样。

每一部电影都是场恋爱

你很难找到一个词去定义莱托，演员、导演、歌手，每一个都是他，却又不是全部的他，20年前的那个小镇青年离开路易斯安那，最初其实是为了学设计，却阴差阳错地爱上了电影。于是他怀揣导演梦，退学来到洛杉矶，想首先努力成为一名演员。相比起之后十几年反复减重、增重、除毛、易装等常人难以想象的拍摄经历，最让他心有余悸的却是试镜。

“我记得当时的每一个试镜室氛围都相当可怕，即使是墨西哥小镇里的牙医工作环境都比这里好。除了把你的下嘴唇缝起来当烟叶嚼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得上试镜的糟糕程度了。”

或许《达拉斯买家俱乐部》的导演让-马克·瓦雷并不这样认为。尤其是，当身在柏林巡演的莱托出现在电脑彼端时，他惊讶到根本支撑不住自己的下巴。这位面试者一边涂着色彩艳丽的唇膏，一边慢慢解开黑色外套，开始拉扯里面那件毛茸茸的粉色毛衣，裸露出瘦削的肩膀。在接下来的20分钟里，莱托——不，他已经是Rayon了——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对着瓦雷发嗲。“第二天醒来，我没卸妆，还穿着昨天的那身行头。我是个女孩，该做女孩要做的事情。”

在马龙·白兰度的时代，这种颇有些人戏不分意味的表演形式被称为方法派，而莱托毫无疑问是坚定的践行者。用他自己的话来讲，每一部电影都宛若一场旷日持久的恋爱，他甘愿为之燃烧真心，奉献灵魂。只不过，好的角色就如同周期性病灶，像是《梦之安魂曲》中的瘾君子Harry，《无姓之人》中的Mr Nobody，《达拉斯买家俱乐部》中的Rayon：明知是飞蛾扑火，最终还是会无可救药地坠入爱河。

用30秒的时间，带你上火星

在大银幕上被偷走的6年里，其实莱托一点也没有闲着。找他的剧本已经堆成了山，但他的回应永远只有“不，谢谢”。这串长长的名单中甚至还有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父辈的旗帜》，以及后来由海登·克里斯滕森出演的《夺命手术》。梦想的颜色或许有很多种，而它从来都不是奥斯卡小人身上的金。

和银幕上光芒四射的完全体相比，在这支由他和哥哥组建的乐队“30秒上火星”中，你能更轻易地感受到莱托这些年的蜕变。他在2002年的首张专辑《30秒上火星》中创造了一个冰冷诡异的火星世界，却在 2005年《美丽的谎言》中亲手将它粉碎。接下来他回到地球表面，借2009年的《全面开战》高唱战歌，最后终于在去年的《爱欲信梦》中脱胎换骨、彻底重生。这个新生的自我，仍然葆有不安于室的热情和悸动。所以，刚走下奥斯卡领奖台的他，就迫不及待地宣布了新工作：从8月8日开始，他将带着“30秒上火星”，与知名乐队林肯公园一道展开合作巡演。这个来自火星的男人，终于又要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