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达
1996年4月4日星期四,《足球之夜》播出了第一期节目,那天我11岁。生日礼物是一件山寨四川全兴队服,因为之前一年超爱马麦罗、姚夏,还有把根留住的翟飚,我在那一群米兰、曼联、天津三星的小伙伴中显得异类,老师问:“这么黄就不怕招虫子?”。那一年“这是真正的加斯科因,我们的加斯科因!”“比埃尔霍夫!又是比埃尔霍夫!”——黄健翔和《足球之夜》让我萌生了做足球解说员的梦想。《足球之夜》15周年,我还专门去找刘建宏请教,写了一篇《与中国足球逆风慢跑》发在我的报纸专栏里。
2012年11月3日,我在天视体育频道解说范佩西加盟曼联后第一次面对老东家的比赛,范大将军一上来就进球:“脱红装,穿红装,两衫红装为两方,枪王卸下枪;昨攻城,今攻城,反戈攻城博输赢,将军不留情。”比赛还没结束,我的评述视频和文字就已经在网上传开了。那段时间就在我开始尝试风格打磨时,一纸调令,我被召回新闻队伍,做评论员和制片人,参与创办天视新闻频道。这个意料之外,就像几年前有前辈把我从新闻记者岗位带到解说席时一样,都有点梦想突然照进了现实的意思。
新闻是一份奢侈的梦想,足球或是朴素的现实。跳出圈子誊出时间心态变了,再回头看陈亦鸣“一切尽在不言中”、高仲勋“中国足球没戏了”,还有当年《足夜》报道马麦罗扯下于敬崟徽章后刘建宏写的《我们只有一个主队》等等,那些符合新闻规律的足球报道和评论现在越来越少了,我愿意坚守在新闻阵地里用“新闻眼看足球”。
和《足球周刊》合作最愉快,做了两个赛季关于泰达队的报道,还有就是忘年交李元魁80大寿我写了《耄耋之魁》。作为评论员,以前说足球时不方便说的,现在在新闻节目里反而找到了角度:去年泰达被罚六分,我在新闻直播时说:“十年,大伙儿心明眼亮的一件事,为什么早不抓,早不处理?如果早抓了早处理,中国足球会至于到今天吗?”天津辽宁默契球后我说:“冒犯公众比虚假新闻的危害更严重。那套用在津辽之战,冒犯公众比打假球影响更恶劣。”看待球迷对于宋振瑜的倒戈我说:“大家宽容一些,伤病可祛,伤心难愈。”
做新闻,最高级是知识分子的心态,老百姓的语态;但刚入门往往是愤青的心态,国家领导人的语态。或许我两头都够不着,但我想保留做体育时的那份阳光和激情。和一个足球记者聊天,我说有人认为在各种利益角逐面前,难以独善其身,那足球记者有没有陈永洲?无论是做体育,还是做新闻,生存不应成为道德失守的理由。引用某媒体的新年献词:我们时而宏大叙事,时而犀利评析,但视线从未远离那些在大时代中悲欢沉浮的个体命运。我们行进在同一条船上,做能讲述真实故事、传递人文情怀的理性社会守望与监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