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亚光
(皖西学院体育学院,安徽 六安 237012)
荷荷马史诗葬礼体育竞技存疑
项亚光
(皖西学院体育学院,安徽 六安 237012)
古希腊葬礼体育竞技活动思想是在荷马史诗描述与影响下建立起来的学术观念,存在多处疑点。仅从古希腊的米诺时代、迈锡尼时代与黑暗时代留下的考古信息,难以为证。荷马史诗中虽有描述,但因存在多处疑点,同样不能证明葬礼体育竞技活动的存在。
古希腊;荷马史诗;葬礼体育;神话;质疑
荷马史诗中记载古希腊人为死者在墓地举行葬礼体育竞技活动,这一独有的习俗被认为是西方体育运动的开源,是国内外很多学者挖掘西方体育文化的源地。古希腊文明正协同葬礼体育竞技,盘踞世界文化发展“圣地”,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其中,荷马史诗是国内外绝大多数学者研究西方社会文明起源的重要资料,它的影响不言而喻,但它的由来、作者和相关内容却引人疑惑与争论。随着考古学、文献学等学科发展,我们再次研读荷马史诗描述的葬礼体育活动时,发现了诸多疑点。本文抛出这些疑点,为后继研究者更好地研究西方社会,提供审慎角度。
古希腊历史曾经出现过断层,后来史学家们依据荷马史诗描述的社会信息,把从黑暗时代及以前的早期历史,建立了链接,按现有历史观[1-4],希腊历史被分成米诺文明时期、迈锡尼文明时期、荷马时代(又称黑暗时期,前11世纪-前8世纪)、古风时代(前8世纪-前5世纪,国家形成和发展时期)、古典时代(前6世纪末-前4世纪初,希腊文化的极盛时期)、希腊化时代(前4世纪初-前2世纪),随后则进入了罗马统治时期(见图1)。
图1 古希腊历史分期图
荷马史诗是架构古希腊历史的重要资料,凡是记叙其内的任何信息,都会变成古希腊社会现象的缩影,被中外学者加以研究。《伊利亚特》与《奥德赛》是荷马史诗两大作品。前者所述特洛伊战争与葬礼体育现象,被认为发生在迈锡尼文明时期。该书第23章中,详细描述了葬礼体育的活动经过,还提及到阿马林叩斯葬礼体育竞技会、加伊利斯地区的葬礼体育竞技赛等。后者的第24章中,诗人荷马借阿伽门农的幽灵之口,回忆并简述了阿喀琉斯的葬礼体育竞技会等。这两部重要的作品把迈锡尼文明时期的葬礼体育描述成普遍性的葬礼活动,被无数社会学家关注与研究。依据作品中的葬礼体育相关描述,学者们清晰勾勒出迈锡尼时期与米诺文明时期的体育活动画面,包括葬礼体育活动过程、葬礼场景、人情风貌等。这些研究影响广泛,以致葬礼体育思想已经成为一种定势思维,且被用于评定一切古希腊文物中记载的运动信息,当遇到未知运动信息时,学者们又想方设法地把这些信息归纳到葬礼活动中来。
既然葬礼体育在古希腊早期历史中是开展得非常普遍的一种活动现象,那么依据考古信息,应该能找到与此相关的运动信息,但从考古资料看,很难支撑这一论点,且存在诸多可疑现象。会建多个小国,后经内部争雄战争,形成克里特国,在前16世纪的100年内,国力达到鼎盛。其皇宫贵族阶层,热爱斗牛竞技活动(见图2)。然而,公元前约1480年,岛上一切文明(米诺文明),毁于一旦。是天灾还是人祸,至今未解灾难成因。
图2 米诺文明克诺索斯壁画斗牛(14.5 B.C)
图3 狩猎(迈锡尼竖井墓出土)
2.1 米诺文明、迈锡尼文明、黑暗时代体育现象
2.1.1 米诺文明时期中的竞技体育现象
公元前8世纪,古希腊是由多个民族、诸多岛屿汇聚而成,其居民在血缘和语言上都是极其庞杂的。从地理位置看,希腊最南端的克里特岛是爱琴海区域最大的岛屿,是距离北非、西南亚等古文明的前沿与核心地带,在与亚、非文明古国在长期交往中,吸收异国文化,形成独特文明,并一跃成为爱琴海古文明中心[2]。其最早的居民可能是在新石器时代来自小亚细亚和叙利亚地区的闪米特人(阿拉伯半岛游牧人)。在公元前约2800年起,便与埃及、腓尼基商船来往、交易。公元前约2000年,他在爱琴海地区内,最先脱离氏族社
2.1.2 迈锡尼文明形成与体育现象
大约在古希腊克里特岛摆脱原始社会,建城立国时期。约两批印欧人(游牧民族),他们沿黑海西海岸,西迁并南下,渡过多瑙河,穿越喀尔巴阡山脉,进入巴尔干半岛。在数百年的迁徙后,第一批称作亚该亚人的,于前约17世纪,成为希腊主人,随后创造了著名的迈锡尼文明。曾在海外扩张与贸易矛盾下,发生过著名的特洛伊战争。约前1200年,也就是战争后不久,所建文明,便被第二批杀戮迁徙而来的多利安人(印欧人)摧毁。自此,古希腊进入黑暗时代。
迈锡尼文明时期的体育形式,是以驱车、狩猎(见图3)、斗牛等为主题的体育活动。迈锡尼文明中,马车、铜器等开始用于军事,目前挖掘的瓷器、壁画、青铜器具等,留有驱车、狩猎、斗牛、游泳等体育信息(见表1)。
表1 古希腊不同文明的体育竞技[3]
2.1.3 黑暗时代的体育活动
希腊黑暗时代指的是希腊历史中,从假设认为,多利安人入侵及迈锡尼文明灭亡的公元前十一世纪直到公元前八世纪,荷马史诗据说写于前8世纪,此时间是作者荷马生活的年代。从迈锡尼文明消失到希腊城邦国家崛起的这几百年时间内,无论是从文献记载、建筑遗址、器物、武器、工具还是陶瓷器皿看,希腊先民没有留下充足、可信的生活信息给后人研究,他们的历史出现了断层。由于缺乏可靠的历史文献资料对该段时间进行研究,以致后人无法了解这段时间的历史状况,因而被称为文明倒退的黑暗时代[1]。研究这段断层历史,学者只得把《荷马史诗》、希腊神话[4]和古风时代文学作品进行推导,得出一些假设性的研究成果,认为荷马生活的黑暗时期的体育活动照常开展,只是没有资料记载而已。
图4 拳击手雷诺瓶
图5 少年拳击手
2.2 先古希腊葬礼体育存疑
2.2.1 米诺文明时期葬礼竞技的质疑
从米诺文明看,现有资料难以证实体育竞技存在于葬礼活动之中。从考古资料看,在克里特岛南方海滨皇家别墅(哈吉亚.特里阿达)遗址,发现了拳击手雷顿瓶(见图4),在铁拉岛一居室内发掘出少年拳击手壁画(见图5),又在克里特岛的克诺索斯宫殿遗址中,挖掘出诸多斗牛题材的壁画。学者王以欣结合神话中的葬礼体育活动,推导出一些颇有见解的结论[5]。认为:(1)雷顿瓶下端有“漏斗孔,是用于葬礼时,斟酒漏给地下神明的器物。葬礼器具上绘有斗牛与拳击活动,说明当时社会葬礼竞技形象。(2)斗牛是克诺索斯宫殿的重要葬礼活动。
图6 锡拉岛 渔夫
图7 锡拉岛 番红花采集者
图8 克里特岛 海豚
图9 克里特岛 舞蹈
然而,我们抛开荷马史诗等葬礼体育思想,再次观看米诺文明的壁画时,你将发现,这些壁画大多表现出“欢快”的主题(见图6-图9)。大有捕鱼而归的《渔夫》的喜悦,又有《舞蹈》宫廷侍女们的轻歌曼舞,还有《侍女图》侍女们送酒画时的忙碌。克里特岛克诺索斯皇宫壁画上,还留有花草树木,牛、羊、鱼等[6]。这表明,壁画反映的是与皇宫生活紧密相关的,依存度高的生活环境(鱼、海洋等)、重要的活动形式(拳击、斗牛,歌舞)等。根据这些材料,不难推导出:
第一,皇宫开展的体育活动可能是娱乐性的,非葬礼性质。首先,皇宫内部壁画的主旨体现大多是娱乐性与快乐性的精神,欢歌载舞与体育娱乐只是壁画主旨的内容形式。其次,斗牛壁画等竞技应该是宫外竞技。受场地大小,楼阁设置,活动安全等因素影响,宫内不宜开展葬礼体育[5]。考古学家依据克诺索斯出土的壁画“大看台”找到了克诺索斯宫殿“中央庭院”遗址,并推测这是斗牛场地(格拉哈姆,1987)。伊文思否定了这一看法,指出“皇宫面积太小,且铺砌的石板地面,太滑;场地周边都是门道与走廊,无法圈住凶猛的牛”[3]7。再者,宫内葬礼斗牛,有悖葬礼精神。斗牛是一项极具危险性项目,具有极高的观赏性与娱乐性。在悲伤而又严肃葬礼场合下,开展此项活动时,既容易使“庄严”变“娱乐”,“悲伤”变“欢呼雀跃”,也可能在斗牛活动中,随时出现性命危险,产生乐中生悲结局。就算达官贵族喜欢娱乐与刺激,但也不会在皇宫内部建“杀场”。
第二,米诺文明时期葬祭活动未见体育现象。在克里特哈吉亚弗里达发现的一具做工精美的箱式石棺,据考古学家估算,它应该属于前1 400年所造,上面描绘了一些装饰图案,具有明显的宗教意义,祭葬性质[7]386。棺材上面绘有马匹牵引的战车、被宰杀的公牛、吹长笛男子、倾倒葡萄酒(或公牛血)女子以及男女祭祀者等信息。如此重要的祭祀信息却丝毫找不到葬礼体育竞技活动现象(见图10),从时间看,该祭祀活动正处在迈锡尼与米诺文明结合时间内(见图1),按照荷马史诗所述,这段时间葬祭体育是普遍现象,既然是普遍现象,那么棺椁上的葬礼体育应当有所体现,然而荷马史诗与考古信息发生了矛盾,这就使人产生了质疑。
第三,拳击手雷诺瓶未必是用于祭祀。雷诺瓶虽然是锥体,下有漏孔,容易被认为是祭祀用具,但是结合米诺文明时期的墙画信息进行分析时,这种器皿未必就是用于祭祀方面。从米诺时期的墙画看,绘画多是反映生活的喜悦、庆丰与娱乐的主题,由此可以认为拳击手雷诺瓶更象是体育竞技时,给贵族们(娱乐时)斟酒的器具(见图11)。或者还可以认为雷诺瓶可能是一种用于体育竞技活动的漏斗计时器。由于雷诺瓶外表留有拳击,斗牛等体育活动信息,且下有漏孔,周身又标有四环刻度,自然可以联想到,这种器物可用到体育竞技活动之中,作为漏斗计时器。它可根据漏斗计时器剩余水的多少,来判定参赛方用时多少,胜负的判决,所以,该瓶未必是用于葬礼场合。2.2.2 迈锡尼文明中的葬礼竞技体育的质疑
图10 克里特绘彩石棺画
图11 侍女图
依据学术界认为,迈锡尼文明受到了米诺文明的影响,延续了诸多克里特文化,其中,体育文化在这一时期得到了传承或者影响。学者们依据《伊利亚特》中的特洛伊战争所述,认定其战争是在迈锡尼文明时期发生的。并指出,战争后为死者举行的葬礼体育活动,就是这一时期的重要体育现象之一。在《奥德赛》描述的宫廷娱乐体育,则属于另一重要体育活动现象。这两部作品均用了大篇幅表述体育、渲染体育活动。表达出了葬礼体育与娱乐体育一起,属于迈锡尼社会的重要活动形式。然而,如此重要的生活方式,在迈锡尼文物遗址挖掘中,始终没有找到有效史料进行的支持。因而,这也是值得质疑的。
首先,出土文物,能真实反映出青铜时期的时代特点。如“发明与使用金属”、“发明车与驱车”、“使用金属器物狩猎”、“弓箭、刀具用于战争”、“金属陪葬品”等[8]。其次,墓葬祭品中,没有找到与葬礼体育相关的陪葬品或物品。处在青铜器时期的希腊达官贵族,如果真的像神话所述那样重视葬礼体育与娱乐体育,那么,这些被挖掘出来的古遗址壁画、器具中至少要留有像克里特岛那样用绘画去记录生活——绘制葬礼体育活动现象。只有这样,才能体现神话内容的真实性,才能符合希腊体育文化传承规律,才能真实反映出原始社会集体思维。然而,事与愿违,在已发现的文物中,只有驱车、战争与狩猎等题材的体育信息[5-11]。
在追寻荷马史诗描述的社会到底有无葬礼体育风俗时,发现荷马史诗本身所记载的体育活动就存在多重问题。
3.1 荷马史诗葬礼体育内容表述存疑:拼接
《伊利亚特》记录着特洛伊战争结束后,阿喀琉斯为战死沙场的好友(帕特洛克罗斯),举行葬祭的体育竞技的故事[11-16],脍炙人口,感人肺腑,广为流传。在《伊利亚特》的第22章中,阿喀琉斯带着仇恨,怒杀赫克托耳,并带领士兵痛刺赫克托耳的尸体来泄恨。在第23章中,阿喀琉斯带着部下,绕好友尸体奔跑三圈,悲哭三圈,唱哀歌。士兵们回营就寝,而他却在海边粗声哀叫,痛不欲生,直到疲倦入睡。梦见好友悲哭啼诉,上前拥抱,却见好友的灵魂变成青烟消失。第二天,他仍然和大家一起,哭泣念友。在随后的伐木焚尸、割发献祭、实行火葬,尸骨入瓮,瓮罐入土建坟,这一系列活动中,阿喀琉斯都是恸哭悲情。当参加者认为葬礼已经结束,帕特洛克罗斯的尸骨已入土为安,正转身离开时,却被阿喀琉斯留下观看体育竞技。选手们通过战车赛、拳击赛、摔跤、赛跑、戎装持器械比武,分项竞争大锅、三脚鼎、骏马、骡子、肥牛、美女、灰铁等奖励。然而,把葬礼部分(入土前)与体育竞技部分进行认真分析,便发现,这两部分是拼接的,让人存疑。
首先,从情感表达看,葬礼部分“痛不欲生”、“悲情哀哭”与体育竞技部分的“紧张激烈”、“激动人心”、“争名夺利”的现象是严重不符的。用“喧嚷”竞技体育气氛,表达对死者的哀悼是不符合逻辑的。
其次,从参祭者常识看,竞技体育也是拼接上去的。荷马在文中指出,“参祭者把死者安葬好,便转身离开”,说明了一个问题:参祭者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参与这种风俗习惯——葬礼竞技,所以参祭者以为结束了,便准备回去了(根本不知道有葬礼竞技活动)。由此可见,至少在当时葬礼与体育没有紧密结合,葬礼体育活动是临时添加的,谁添加的呢?从葬礼的主持者来看,肯定是阿喀琉斯,文中说“他刻意留下大家,坐下来欣赏体育竞技”。这里就存在两个问题,第一,阿喀琉斯为何不向大家说明葬礼体育的意图呢。不说明,这确实让读者感到“意外”,让参祭者好奇。第二,荷马作者为何也不说明。而是,等待埋了好友后,立刻举行体育竞技呢?从作者创作角度看,全文自然过渡到竞技体育部分,没有对葬礼体育的用意进行说明,似乎是告诉读者这是常规性的,是古希腊葬礼活动的必要组成部分,是常识,无争议,不必说明的事情。或者可以这么说,这种葬礼体育活动是荷马借着阿喀琉斯之手添加的,是传播中新增或拼凑上的。“新增”与“固有”葬礼体育之间矛盾的产生,从宏观上看是作者虚构葬礼体育活动造成的,是作品后期拼凑难以顾及的矛盾。
3.2 荷马史诗作者身份存疑:荷马问题
但自17世纪末以来,渐渐开始有学者对于荷马是否确有其人,以及他的籍贯、生活年代、史诗是否他一人所作等一系列问题都有不同看法,形成“荷马问题”[14]。古代曾留下多篇荷马传记,但内容矛盾,难作参考[12-14]。
荷马是什么人?据说是一个民间以说唱卖艺为生的艺人,一个瞎子[14,20,21]。是男性还是女性,至今还没有弄清楚。他可能生活在公元前12世纪到公元前7世纪。生于何地?也不清楚。据说不是希腊人,可能生于亚洲。“根据史诗的内容和语言特点,荷马可能是小亚细亚西部的伊奥尼亚人,最后死在爱琴海的伊奥斯岛。也有古代作家指荷马从巴比伦被掳到希腊,‘荷马'一字在古希腊文正作‘人质'解”[12]。还有学者认为,荷马史诗的形成,几经抄录转手,有多人撰写或修改而成,因而,荷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或组织[13]。由帕里(MilmanParry,1902-1935)与洛德(Albert Bates Lord,1912-1991)则认为“这是口述传统的产物,是民族智慧的结晶,不是一两人的作品”,总之,这个“荷马问题”竟然成了千古疑团[14,16]。
由此我们可以认为:荷马是位身世不明、籍贯不清的作者。
3.3 荷马史诗葬礼体育传承存疑:篡改内容
当作者是谁悬而无解,产生“荷马问题”时,荷马史诗的由来也难成定论。但学术界大多认同荷马史诗是根据民间流传的短歌综合编写而成,是经过多个世纪,口头相传后,被记录成册形成的作品[18]54。格雷戈里·纳吉认为荷马史诗是口头诗歌,遵循着一种动态演变、渐趋稳定的发展模型,依据模型,可把荷马史诗分为5个时代(Five Ages of Homer)进行演变。洛德也认为“史诗的演述中会产生新的改编”,表现出共时性与历时性特征。
从时间看,作品可能是从公元前10世纪留下的残片,经中世纪多人手抄、补遗、编辑形成新的版本,新版史诗几乎没有原始面貌了,甚至两部作品之间的叙事风格都有明显差异,被怀疑不是同一作者所著。从流传地域看,作品先从土耳其君士坦丁堡,流传到意大利,再传播至全球的,是意大利弗朗西斯克·彼特拉克(Francesco Petrarca)从商人手中,购得早期希腊语荷马史诗后,约同好友翻译,于是13世纪,荷马史诗希腊语版被译成拉丁语版。“以后这个拉丁译本就被作为荷马史诗的基本文本,被西方大量转译成英文、法文、德文本。据说这个拉丁译本的原本也早就丢失,流传版本也被编译成新。至于现在中国人顶礼膜拜的荷马史诗则已经是经过第四道的中文翻译第四水的译本”[12,13]。因而,作品存在被篡改质疑。
从《荷马史诗》记录的载体看,也存在疑问。最初记录荷马史诗的所用的纸张是羊皮纸,羊皮纸不像现代纸张那么薄,那么轻,那么廉价,同时,它极易被氧化、腐蚀,这种纸张,不可能保存几千年。所以到文艺复兴时期,留下来的只能是残片,不可能是整个作品。即使留下的是整个作品,那么一部长篇巨作需要多少匹羊皮,这么多的羊皮有多重,在交通极不便利的中世纪,是如何运往西方的,这些都是疑问。
因此,可以认为《荷马史诗》经历过再创作过程,创作时加入了创编者所处时代元素,导致《荷马史诗》被多次修改,现存《荷马史诗》已失去了原貌。再结合荷马史诗内容表述矛盾与荷马问题,史诗中的葬礼体育部分就存在篡改质疑。
《荷马史诗》虽说是史诗,却包含着大量的神话题材。在文艺复兴时期,它被当作希腊的精神遗产得以发扬光大。18世纪初期,包括《荷马史诗》在内的神话,受到一些学者的质疑[20-23]。在18世纪理性主义的感染下,大多数人们认为《伊利亚特》等神话史诗,只能是无时间坐标的想象。19世纪英国伟大的希腊史学家格罗特认为,公元前776年首次古奥运会之前的事情只能算作神话,不能看作历史[19]。英国古典考古学家诺德格拉斯认为“荷马时代和荷马社会都是历史学家虚构的,根本没有历史实物支持,每个历史学家要是把荷马史诗作为历史资料进行研究时,他总会绝望”[23]。在学者们争论荷马史诗描述的年代到底属于什么时期问题,以及荷马史诗能否作为希腊历史时,以商业出身的业余考古学家的考古发现,改变这状况。
德国商人海因里希·施里曼(Heinrich Schliemann)个人笃信神话,坚信荷马史诗是真实的历史,他在19世纪末,弃商前往希腊寻找荷马史诗记述的踪迹,手持史诗,花费巨资,到处寻找古迹遗址。见到黄金面具立刻对外声称找到了《伊利亚特》中的主人翁阿伽门农的黄金面具,发现了有点像史诗描述的特洛伊城的古建筑城墙遗址,就立刻通过媒体向外公布找到了战争的遗址[7]。在他之后不久,20世纪初,英国著名考古学家阿瑟-约翰·伊文思(Sir Arthur John Evans),前往克里特岛挖掘,认为他找到了米诺文明遗址,并也认为荷马史诗是真实的。
这两位业余考古学家依据荷马史记诗、希腊神话所述地名,进行挖掘与考证,使得荷马史诗中,长期被认为是文艺虚构的国度(特洛伊、迈锡尼和梯林斯),变成了有史可查[2,15]。在此之后,无数学者开始把荷马史诗作为古希腊真实历史的反映。荷马史诗因此变成了希腊古史的“百科全书”与“西方文学、宗教研究的源点”[21]。自那以后,国内大多数学者也逐渐把希腊神话看作历史进行研究。
可是随后的考古证明[13]86,阿伽门农的坟墓只是地中海东部早期常见的竖井墓葬风俗,风俗来自东方的腓尼基人。那具干尸只是当地一位古代酋长,和阿伽门农无任何瓜葛。这就给支持神话历史论者不小冲击。谢里曼急于向外公布的特洛伊城,在后来的再次考古挖掘考证中,也被推翻。据说谢里曼根本就没有挖到底层,下面还藏有其它古迹更像特洛伊城,后来,他本人也承认自己犯了错误[7]。这些考古学家们急于公布这些“大发现”的成果,莫非是想证明荷马史诗确有其事,西方文明起源于希腊,希腊的神话就是真实的历史而已,其证明手段就是通过“考古”来实现(见图12),然而,这些考古是有争议的。
图12 神话历史定位
首先,考古资料所属年代不清。这些考古资料不能确定什么年代的,也意味着不能进行历史定位,这种考古成果,既容易被“冒充”,也可能造成混淆、篡改、虚构历史。其次,考古资料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与具体事件的资料几乎没有,因此依据考古资料建立的希腊古史呈“社会史”而非“个人史”、“事件史”。再次,古考学者的考古信度与效度遭到了质疑。特别是施里曼与伊文思以银行家、商人等出身,进行考古,被人质疑于经济目的或藏有特殊的政治目的。另外,这些考古学家没有经过专业考古训练,缺乏专业考古技能,他们这类考古效度,也招来怀疑[13]。
葬礼体育是《荷马史诗》中的重要内容之一,是架构西方体育渊源的重要资料,然而,当葬礼体育承载的母体——《荷马史诗》,存在质疑时,葬礼体育现象必然也被存疑。
(1)米诺文明与迈锡尼文明中存在的体育信息少,没有找到支持葬礼体育活动的考古信息。
(2)认为葬礼活动开展体育竞技的观点,是从荷马史诗等神话中推断出来的。
(3)葬礼体育在荷马史诗中存在拼凑现象,且荷马史诗存在多方质疑与争议。
(4)考古的信度与效度遭到了质疑,因而用“考古”不能确定荷马史诗“史料”价值。
总之,历史创造了神话,神话却在改变历史。葬礼体育活动从神话诞生,它却正在窜改历史。若不去伪存真,他将变成真实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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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 peaches of Funeral Sports Com petitions in Homer's Epic
XIANG Yaguang
(West Anhui University,Liu'an Anhui,237012)
The ideas of Ancient Greek competitive sports activities for fete are the academic concepts based on the description in Homer's Epic and there aremany impeaches.However,the archaeological information from the Mino era in ancient Greece,Mycenaean Era and Dark Ages can not serve as convincing proof.Although there are some descriptions in Homer's Epic,many doubts exist,so it is still impossible to prove the existence of funeral sports competitions.
Ancient Greece;the Homeric poems;funeral sports;myth;question
G80
:A
:1001-9154(2014)12-0019-06
G80
:A
:1001-9154(2014)12-0019-06
项亚光(1977-),男,安徽宿松人,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体育史,学校体育。
2014-0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