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玥
和他的那份友谊,有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开头。
一个深秋的清晨,在老师的“专政”下,我们两个互不相干的人成了同桌。当年的他是个白白的小胖子,有着青涩的傻傻的笑。他在我身边略显拘谨地坐下,然后转过头来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像在友善地打招呼:“同桌愉快哦!”
最初,我们的交流只限于借些文具,或是有一方书没带,两人默默地合看一本书,从不多说一句话。深入的交流开始于那个浅蓝色的“便利贴”。那天傍晚,我去参加年级里的诗朗诵培训,回来时教室里已空无一人了。我有些沮丧地走到座位上收拾书包,却惊喜地发现,各科的作业本被细心地整理成一摞,最上面摆着一份浅蓝色的“便利贴”,上面详细地记录了当晚的作业,连“是否需要家长签字”都标明了。瞧着那熟悉的圆圆的字体,眼前浮现出了他那认真的神情,我的心里突然很温馨很感动。第二天,我请他吃了两块大白兔奶糖,在彼此暖融融的笑声里,我们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后来讶异地发现,我们的共同语言真是太多太多了。
有次自习课上,我倍感无聊,昏昏欲睡。这时,身旁的他也闲来无事,便小声哼起了当年最流行的《小酒窝》:“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没想到,他的歌声低沉又深情,真有几分醉人的味道。我出神地听了一会儿说:“你喜欢林俊杰吗?我更崇拜周杰伦呢。”“那你会唱《不能说的秘密》吗?”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然后,我们就一起唱:“你说把爱渐渐,放下会走更远;或许命运的签,只让我们遇见;只让我们相恋,这一季的秋天;飘落后才发现,这幸福的碎片,要我怎么捡……”正合唱到忘情处,突然发现老班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教室,他的双眼,如同高压探照灯一般正扫射着我俩。情势严峻,我们偷偷地扮了个鬼脸,一齐悻悻地住了嘴。
其他时候,我们也配合得极有默契。写“随堂练”时,每当我刚刚算完一题代数,他就恰好低低地报出了答案;英语老师抽背课文时,我们是一对“难兄难弟”,总是“狼狈为奸”,互相“包庇”;后来的体育课上,全然不顾操场上龙腾虎跃的气氛,我们一人一只耳机尽情享受流行音乐;课间10分钟,我奋笔疾书,感觉疲惫时,他也正巧放下笔,兴致盎然地建议道:“聊会儿天吧。”……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俩的关系越来越铁,以至于每月一次的“座位调换”总会让人心惊胆战,恋恋不舍。率直的他总会情不自禁地说:“我就想和你坐在一起!”这时,我便如他同壕的战友,深有同感地拼命点头。好在,我们一直同桌。
后来,离别就来了。6月的阳光下,好像很愉快地填写了同学录,很轻松地在校门口挥手再见。我们都天真地以为,反正考上了同一所重点初中,今后相处的时光还很长很长。可是,又一个3年过去了,我们又一同考入了重点高中,但不同的班级,不同的楼层,让我们为数不多的相遇,只化为淡淡的点头一笑。
时光的长河,汩汩流淌,奔腾不息,总是无情地送走人生中一批又一批的过客,但河床上的五彩贝壳里,却永远珍藏着那些年我们无法忘记的欢笑,无法忘记的往昔……
往事依依,满怀芬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