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小恩
古坟时代:中日服饰文化交流形成第一次高潮
竺小恩
公元4-6世纪,日本大和时代,也称古坟时期。这一时期中日两国在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都有较为频繁的交流。中日服饰文化交流也随之形成了第一次高潮。文章从3方面论述了此问题:一是日本向中国学习纺织、服装制作技术;二是从埴轮人物服饰形象看中国服装风格对日本服饰影响;三是金属器制作技术与饰品材料输入日本。
中日服饰文化交流;古坟时期;技术传播;埴轮服饰;饰品
在日本历史上,从公元300年左右开始,到592年推古天皇即位为止,这期间日本本州的大和国统一了日本列岛,因此在日本史上称为大和时代。同时,因为这期间在大和近畿地方出现了众多高冢式古坟,因此考古学上称这段时期为古坟时代。
这一时代,正值中国东晋、南北朝及隋时期。尽管古坟时代初期,日本列岛上的大和国忙于统一而南征北战,中国也处于相对动荡阶段,因此两国官方都无暇顾及相互往来。但是在中国南朝及隋时期和日本大和国之间的往来却是十分频繁的,包括政治上、物质上和精神上的。在政治上,据《宋书》记载,进入5世纪,倭国突破了邪马台国时期的对外关系,入贡东晋。到南朝宋武帝时代,倭王赞于南朝宋武帝永初二年(421年)遣使南朝,建立良好的关系。5世纪倭五王时代,即赞、弥、济、兴、武倭国五王,都保持了派遣使者出使南朝和隋的传统。《宋书》、《南齐书》、《梁书》中“倭国传”对此都有记载:日本倭五王(倭王)在80余年(421-502)中,10余次向南朝宋、齐、梁政权及隋遣使及请授封号,国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至武王——雄略天王时,日本已形成古代专制国家的形态。在精神层面上,首推儒学的传入。据日本第一部正史《日本书纪》记载:应神天皇16年(285年),百济博士王仁赴日,天皇让太子拜其为师,教授中国儒家经典;其后的天皇对皇室子女的教育也都是请外来的大陆学者担任教师,以个人传授的方式讲解大陆学问,这成为日本儒学的起源。《怀风藻·序》指出:“王仁始导蒙于轻岛,辰尔终敷教于泽田。遂使俗渐洙泗之风,人趋齐鲁之学。”《古语拾遗》也记述了当时来自中国秦、汉两朝和百济的外来者数以万计,带去的贡物包括儒学典籍。大和朝廷在王仁献书之后,初设“藏部”,收藏包括汉籍在内的官物。据这些文献记载,在大化(645年)改新之前,日本的教育主要以儒学和文字教育为基础。6世纪继体天皇时代,更多的儒学典籍传入日本,五经博士段杨尔、高安茂等先后赴日,带去了《易经》、《诗经》、《书经》、《春秋》、《礼记》等5种儒学经典。这一切对推动日本人学习汉字、汉文,对日本人吸收儒学、佛教思想都起到了重大的作用。中日文化交流形成了第一次高潮。
与此同时,物质文化也在频繁地从文化高势位的中国流向文化低势位的日本。以服饰文化言,中日服饰文化交流形成了第一次高潮,日本主动地向中国学习纺织、服装制作技术便是从古坟时代开始的。日本古坟时代遗存的服饰资料相对弥生时代丰富得多,尤其是埴轮的出土,使人们能够直观地了解到古坟时期日本人的衣着文化。从遗存的服饰看:古坟时代日本的服饰文化有了质的飞跃。而实现这一飞跃的主要动因当推中国纺织、服装制作技术对其产生的直接和间接的影响。
据《日本书纪》记载,为了适应日本社会生产发展的需要,在4至5世纪,倭王曾经3次遣使到南朝,带回所赠汉织、吴织及长于纺织、裁缝的技术工匠衣缝兄媛、弟媛等。据《日本书纪》应神天皇三十七年春二月条记载:“遣阿直使主、都加使主于吴,令求缝工女。 吴王,于是,与工女兄媛、弟媛、吴织、穴织四妇女。”可见当时的倭人对纺织服装缝纫方面技术人员的需要。又,四十四年春正月条记载:“身狭村主青等,共吴国使,将吴所献手末才伎汉织、吴织及衣缝兄媛、弟媛等泊于住吉津。是月,为吴客道,通磯齿津路,名吴坂。三月,命臣连迎吴使。即安置吴人于桧隈野,因名吴原。以衣缝兄媛,奉大三轮神。以弟媛为汉衣缝部也。汉织、吴织衣缝,是飞鸟衣缝部、伊势衣缝之先也。”汉织、吴织、兄媛、弟嫒,即是中国的机织工和缝衣女。据此可见,倭王对于从中国来日的织、缝工匠十分重视,为吴人修路,用吴人命名道路,把安置吴工的住处命名为“吴原”,把来自吴国的缝工奉为大三轮神,并组成衣缝部命弟媛掌管。中国纺织、缝纫工匠的到来,有力地促进了日本衣缝工艺的发展,日本后来的飞鸟衣缝部、伊势衣缝部就是在此基础上形成的。
《日本书纪》中记载的从中国聘请“汉织”、“吴织”技术人员的情况,与《三国志·魏志·倭人传》中记载是可以互为印证的。景初二年(238年)倭女王卑弥呼遣难升米、都市牛利等通过带方太守刘夏使魏,献男生口4人、女生口6人,斑布(据华梅注:韧皮纤维织的布)两匹两丈。魏明帝赠绛地交龙锦5匹,绛地绉粟罽10张,蒨绛50匹,绀青50匹。另又特赠绀地句文锦3匹,细斑华罽5张,白绢50匹 铜镜百枚、珍珠、铅丹各50斤;正始元年(240年),太守弓遵遣建中校尉梯俊等奉诏书印绶诣倭国,并赍诏赐金、帛、锦罽、刀、镜、采物,倭王因使上表答谢恩诏。正始四年(243年)倭女王又献倭锦、绛青缣、绵衣、帛布等物 。卑弥呼宗女壹与所立之时,壹与遣倭大夫率善中郎将掖邪狗等20人献上男女生口30人,贡白殊五千孔,青大句珠二枚,异文杂锦二十匹。从文献记载分析,238年,倭女王献给魏帝的除了生口以外,只有倭国的土布——斑布,而5年以后,243年,来使贡献的物品中,纺织品种类和数量大大增加,有“倭锦、绛青缣、绵衣、帛布”等,到倭女王之女壹与所立之时,织锦水平又有了进步,所献纺织品已是有了各种纹样的“异文杂锦”。倭国的纺织技术发展得如此之快,这与借鉴、学习中国纺织技术是分不开的,倭国人从中国皇帝所赐的织物中,看到了中国当时先进的纺织生产技术,于是便遣使请求技术人员的支援,而在中国技术人员的指导下,倭国的纺织技术也很快得到发展,几年后来使的贡品就从“斑布”发展到了各色“倭锦”,这是他们对中国先进的纺织文化接受的成果。到允恭天皇(412-453)时,纺织缝纫技术已经很先进了,出现了专司纺织缝纫之职的“机制部”。雄略天皇(456-479)时,又有工人从中国大陆来到日本,进一步推动日本纺织服装技术的发展。《日本书纪·雄略纪》还记载了雄略天皇自百济招徕原带方郡内技艺卓越的汉人织工;派敕使将散居各地的秦人集中起来,令他们从事养蚕织绸,这些精于纺织技术的秦人对日本蚕桑丝绸事业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日本大和朝廷仰慕汉人的“衣冠之邦”,以致雄略天皇在遗诏中把“朝野衣冠,未得鲜丽,教化政刑,犹未尽善”作为未竟之理想表示遗憾。至今在日本寿命寺所藏的古画中,还保留有古代中国纺织女工的画像,寄寓了日本人民对他们的怀念和敬意。
除了直接从中国聘请汉织、吴织等技术人员外,大规模的移民也是促使中国服饰文化传入日本的一条途径。从4世纪中叶到6世纪,有大批中国移民通过朝鲜半岛,尤其是百济去日本。最为著名的是4至5世纪,中国北方陷入五胡十六国混战,朝鲜半岛三国纷争,于是引发了大规模的移民高潮。大和时代的大规模移民,主要包括秦人、汉人、百济人三大集团。在4世纪和5世纪之交,秦的遗民弓月君自称秦始皇后裔,率120县百姓来到日本。弓月君是秦氏一族的源头,主要从事养蚕、丝织及农田、灌溉工作,根据《三国志》记载,当时的倭国虽然已有养蚕业和丝织业,但是技术差、产量少、质量低。秦氏一族抵达日本后,带来了新技术,促进了养蚕业和丝织业的发展。后来雄略天皇下令,收集秦氏一族,共得92部18670人,赐其首领名为“酒公”。让酒公率其部民养蚕制丝,贡献庸、调。在酒公的督领下,秦氏部民辛勤劳动,业绩显著,不但贡献绢、帛数量大增,而且质量提高。倭王赐姓酒公为“波多公”作为奖励。后人就把“波多”当作“秦”字的日语读音使用。
稍晚于秦氏集团迁居日本的是汉人集团,他们是由自称汉灵帝三世孙(另有四世孙之说)的阿直使主率领的7姓17县汉人。汉人集团主要从事手工业、工艺制作。这些“秦人”、“汉人”定居日本后,带去了中国先进文化,带去了先进的生产技术,譬如制造陶器,从事织锦、金、玉、木、缝纫等行业,这些人“以其卓越的技能,受到大和朝廷的重用,由于他们的贡献,使古坟文化洋溢着浓郁的国际色彩,并在许多方面成为飞鸟文化的母胎”①王勇:《日本文化——模仿与创新的轨迹》,高等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
古坟是大和时代国家统治者权威的象征,也是大和时代社会文化的标志。在这一时代的日本墓葬内,出现了大量装饰性的壁画和随葬品,这些随葬品除了铜镜、铜剑等金属器之外,还有由土偶发展而成的形象埴轮(雕塑陶烧土偶),其中有武士埴轮、女埴轮、乐舞人埴轮,还有鹿、马、猿等动物埴轮,这些埴轮形象富有感情,造型颇佳。其中人物埴轮对研究服饰文化具有重大意义。
从出土的人物埴轮看,当时的男女服装款式有所不同。男子的服装是由衣和裤组成(图1),衣为窄袖的长上衣,左衽,用纽扣联结,系有腰带;裤子是肥大的,膝盖以下用带子缚着,结扎一个小结;束结长发,左右分开,从两耳处披下垂至肩部;有项饰。图2为弹琴男子埴轮,其服饰与上述两位男子相同。女子的服装由衣和裳构成(图3),上衣为窄袖的长上衣,左衽,腰部系扎带子,前面正中间系结,裳为层层的裙装。除此之外,女子还有一种类似袈裟的从右肩斜缠到左肋的服饰,或者在肩膀处系上带子。这种服装是女巫参加祭礼时穿的,并不是一般的日常生活服饰。图4为坐在椅子上的巫女,服饰与图3中的女子相似,上身窄袖左衽,腰际系带扎结,下身为裙子,有颈饰、腕饰、脚饰。女子发式为髻式,高高地盘在头顶上,前额正中还有栉类的装饰。
图1 男子服饰
图2 弹琴男子埴轮
图3 女子服饰
图4 巫女埴轮
古坟时代埴轮人物形象所表现的男女服饰,其样式和风格是否受到汉服饰直接或间接的影响,由于目前没有发现明确的文献资料记载及其他考古研究佐证,不能贸然断定。但我们可以根据同时代中国、韩(朝)、日本之间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关系,以及各国的服饰文化发展历史,作一些推测。
中国文化传播到日本主要有两条渠道,一是直接从中国经海路到日本;一是以朝鲜半岛为中介,经朝鲜间接传到日本。日本的古坟时代,正值中国东晋南北朝和隋初时期,此时期的韩(朝)处在高句丽、百济、新罗三国纷争时代。朝鲜半岛自箕子建立朝鲜至卫满统治朝鲜,直到汉朝在半岛设立汉四郡,一直属于中国政权的管辖之下,深受汉文化的浸润;自三国时代开始,韩(朝)与中国人员往来,不绝于途,中国文化源源不断地传至三国;而后又经三国,尤其是百济,将中国文化远播至日本。古坟时代,日本与中国南朝、隋之间的往来十分频繁,大批移民直接或间接来到日本,带去了中国先进文化和技术。在如此频繁密切的交往中,不可能不对日本服装样式和着装风格产生影响。这是其一。
其二,日本服饰在弥生时代还是很原始的。《三国志·魏志·乌桓鲜卑东夷传》“倭人”条对其服装有描述:“男子皆露紒,以木绵招头。其衣横幅,但结束相连,略无缝。妇人被发屈紒,作衣如单被,穿其中央,贯头衣之。”《三国志》记载的是魏、蜀、吴三国的历史。从记载看,在中国汉魏时期倭人的服装形制还是很原始的,男子“其衣横幅,但结束相连,略无缝”,将整幅布缠裹身上,不施裁缝,而是用打结或束缚的方法固定在身上;女子“作衣如单被,穿其中央,贯头衣之”,这是典型的贯头衣。这两种服装形制在中国都是旧石器时代的服式。而到了古坟时代,从埴轮人物形象上看,无论服装款式还是着装风格都有了质的飞跃。如果没有外来文化因素的影响和移植,光靠自身的进化和发展是不可能会有这么迅速的。
图5 娄睿墓壁画中着鲜卑裤褶的人物(局部)
其三,古坟时代埴轮人物形象的服饰,与此前中国和韩(朝)服饰有太多相同或相似的元素。古坟时代日本男子上衣下裤的服饰与中国男子裤褶(图5)、高句丽男子襦裤(图6)很相似。中国的裤褶服原是匈奴、鲜卑等少数民族的服饰,上褶下裤,适于游牧民族驰骋作战。战国时期赵武灵王为了加强军事力量,在引进游牧民族骑射作战方式的同时,也引进了他们的裤褶服,但当时着用范围不广,只在军队里推行。到了北朝北魏拓跋鲜卑统治中原之时,魏文帝仰慕汉族先进文化,从政治制度到生活习俗,全面推行汉化,但是鲜卑民族的裤褶服由于便捷、实用却不在改革之列,不但保留了下来,而且在中原上下大力推广普及,到了隋唐之间,进入了常服的行列。高句丽男子上穿短襦下着肥筩裤的着装方式源自东北游牧民族,或者说是东北游牧民族服饰的一种变异。中国的裤褶服与高句丽的肥筩裤其实是同源的。古坟时代埴轮人物男子上衣下裤的服装样式,与中国战国时期赵武灵王引进的、北魏时期大力推广的、隋代开始作为常服而得以普及的胡服裤褶,其形式是极其相似的;与韩(朝)三国时代男子肥筩裤也是相似的。以文化的传播从高势位流向低势位的原则进行分析,日本古坟时代服饰是中国服饰文化或高句丽服饰文化传播影响的结果,也是符合常理的。只是由于目前尚无资料证明其是同出一源,还有待于考证。
图6 高句丽男子襦裤
从后期的古坟中发现男子的冠帽,是用薄薄的铜板铸成的,并在上面镀了金,也有银制的,一般只是在正面做些装饰,周围挂缀着一些饰物(图7)。从其形状和制作工艺来看,这个时代的遗物无疑受到中国大陆的影响。
与金铜冠饰同时传入日本的还有金铜制的鞋(图8),这种鞋的鞋底也附有装饰物,认为它是一种礼仪性的制品。不过人物埴轮形象所表现的鞋,仅是鞋的一般式样而已,体现不出制作的材料。
金铜冠饰和金铜鞋履在中国商代就已有之。商代就有用青铜制成的胄(特殊的军用冠帽,又称兜鍪)。1935年殷墟西北冈1004号大墓南墓道曾出土大量青铜胄,总数在141顶左右,形制似头罩,正面下方开一长方形的缺口,露出眼鼻口和少许脸部;顶部有一小圆管用来插缨饰;胄的表面有各种纹饰,如在正面缺口上方饰牛角兽面或羊卷角兽面,侧面饰涡纹,有的涡纹内心又加入目纹、虫纹或蟠龙纹,制作颇为精美(图9)。在山西柳林高红一商代贵族武士墓中,除了出土了青铜胄和青铜兵器外,还发现了一只青铜制作的高筒靴子(图10),靴尖上翘,靴底、脚面等处饰有横纹。此靴应该是仿制商代实际生活中穿用的鞋履,可能并非为实用品。
图7 金铜冠饰
图8 金铜制作的鞋履
弥生时代在日本列岛上出现了以青铜或白铜制作的铜鉴,这些用具象征着个人的财富,并没有普及,拥有者不多。到了古坟时代,青铜已经用来制作冠帽和鞋履等服饰品,可见其在日本应用范围越来越广,也说明在汉文化影响下,金属器的制作技术在日益先进。
图9 殷墟1004号墓青铜胄
图10 商代铜靴形器
古坟时代,是一个饰品盛行的时代,饰品制作的材料更加丰富了,技术也更加高超了。有颈饰、手饰及脚饰等玉饰。从埴轮所表现出的玉形状看,有勾玉、管玉、圆玉、枣玉、小玉、四角形玉等。从质地上看,前期多见硬玉制勾玉、碧玉制管玉、青色玻璃制小球及琥珀枣玉等;后期广为采用的是玛瑙制勾玉、水晶制四角玉及嵌镶玻璃制圆玉(蜻蜒玉)。
钏,在这时期也广泛使用,不均仍有贝制、石制、玉制的钏,还有银、铜等圆环形的金属制钏(图11),有的在铜钏周围还附着几个小铃(图12),让钏具有悦耳的声响。
从弥生时代开始到古坟时代的中期,日本几乎没有耳饰。到了古坟时代后期,耳饰才普及开来。这个时代最早出现的耳饰,是在耳上悬挂一个有缺口的环,环上有种种垂饰,为金制、银制的精巧饰物。当然这些饰物数量很少,一般都是用铜做成的涂上薄薄的金箔或银箔的环状物(图13)。从埴轮看,农夫也有耳饰(图14)。埴轮女子的耳部有用数颗以线连缀的圆玉耳饰。男子角发的位置,经常有类似耳饰的玉类出土。
如前所述,古坟时代是一个各种装饰品盛行的时代。从人物埴轮形象看,上自披挂甲胄的武士,下到手持锹镰的农夫,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总有些装饰品。同弥生时期一样,古坟时期的饰品也深受汉文化的影响。古坟时期盛行玉饰,而玉饰的材料有碧玉、玻璃玉、琥珀等,据考古学家考证,除碧玉产自日本外,玻璃玉、琥珀等都可能由大陆输入,而其中硬玉等就可能来自中国。另外,古坟时期发现了数量不少的中国铜镜,且包含了汉帝国各个时期的各种样式,说明铜镜的输入曾经历了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反映出在一段相当漫长的历史时期中,日本和中国的汉王朝在装饰品上保持着密切的交流。尽管有些日本学者认为,日本出土的这些铜镜其功能可能不仅仅限于化妆用具,但毕竟铜镜的最基本功能是装扮,它是服饰文化中重要的组成部分。服装也好,饰品也罢,它们从来都是密切相关的。从古坟时期的考古出土看,当时的日本人是把汉铜镜和玉饰作为珍贵的心爱之物来陪葬,使之贯通生死两界,愉悦人神天地,可以想见当时的日本人对中国汉文明的钦羡。
图11
图12
图13
图14 埴轮农夫形象
汉铜镜和饰品材料的输入,当时的日本人对汉铜镜和饰品的珍爱,也可以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汉代服饰文化对日本古坟时期服饰文化的影响绝不会仅限于饰品,其输入的品类肯定会更多,只是有待于进一步考证而已。
从以上论述可以归纳出,古坟时代的服饰文化交流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特点:一是单向传播。服饰文化水平先进的中国向服饰文化水平落后的尚处于蒙昧原始阶段的日本进行单向传播;二是传播方式还是比较单调,主要是通过移民方式传播和聘请技术人员传授技术;三是以物质传播和技术传播为主,诸如服饰品、纺织品及服装缝纫技术传播,汉铜镜及服饰品材料的输入等等。因此有研究者说,中日两国文化交流是从踏上“技术之路”开始的②何芳川:《中外文化交流史》,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0年版第200页。关于“技术之路”见于浙江大学日本文化研究所《日本历史》,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第24页。,也是不无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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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fun Era:the First Climax of Sino-Japanese Clothing Culture Exchange
ZHU Xiao-en
During Yamato times,the 4th-6th century AD,also known as Kofun era,China and Japan had more frequent exchanges in politics,economy and culture.Hence the first climax was formed in clothing culture exchange.This paper discusses this issue in three aspects.The first is that Japan learned textile and clothing production technology from China.The second is discussed from the effect of the dress image and fashion style of Haniwa figures.The third is the import of metalware production technology and the accessory materials.
Sino-Japaneseclothingcultureexchange;Kofunera;technologycommunication;Haniwadress; accessories
TS941.12
A
1674-2346(2014)04-0047-06
10.3969/j.issn.1674-2346.2014.04.011
(责任编辑:田犇)
2014-10-14
2013年度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中国与东北亚服饰文化交流研究》[编号:13NDJC165YB]
竺小恩,女,浙江纺织服装职业技术学院,编审。研究方向:中国服饰文化(浙江 宁波 315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