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占海 陈 思
(西北民族大学文学院 甘肃兰州 730000)
西方女性文学理论与民族文学批评
——以《民族文学研究》为例
宋占海 陈 思
(西北民族大学文学院 甘肃兰州 730000)
在我国的少数民族文学批评中却隐含着对西方女性文学理论的运用误区,西方女性文学理论究竟是如何在民族文学批评界发展的,它到底又存在哪些需要注意的问题,我们针对这些问题,以《民族文学研究》为例进行了梳理和探讨。
女性主义;少数民族女性文学;民族文学研究
男性女性之间的争斗问题是一个常说常新的问题,只要人类存在一天,这个问题就会延续一天。这里的“争斗”运用到当下的时代,便可着眼于“女性主义”这一自诞生之日起就备受评论界关注的理论焦点。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女性主义在中国的发展先后结合了马克思主义、启蒙主义思想和西方女性主义相关理论,以适应中国女性生存发展的特殊性,尤其是中国的少数民族女性。“中国的女性主义从人文主义的普遍人性、女性自觉意识、性别差异论角度来理解、塑造中国女性的主体身份,批判父权社会对女性的遮蔽、歧视和歪曲,发掘研究女作家和女性主义作品,在这些方面做了长足的努力。”下面我们将结合《民族文学研究》自创刊以来的具体作品,对改革开放以后中国少数民族女性主义的发展进行梳理和分析。
《民族文学研究》自1983年创刊以来,着力吸收各少数民族优秀的理论创作,具有典型的代表性。我们将放宽对其中关于“女性主义”范畴的评论作品的限定,提取文本中的相关理论叙述,把研究范围划定在以下几个方面:关于少数民族女作家的创作理论分析、关于少数民族男作家笔下的女性形象分析及关于少数民族神话、传说、风俗中的女性形象及分析。
据笔者统计,自1983年第一期至2012年第六期《民族文学研究》中关于上述三个方面的文章共计61篇(该数字不包括一些单纯从民间文学方面解读的女性形象和纯粹讴歌式的女性作家分析,如《满族传统说部〈乌布西奔妈妈〉的文学性解读》、《纳西族第一位女作家的情感世界——读赵银棠〈玉龙旧话新编〉中的散文》等文章)。具体来看,1983年-1993年,相关文章8篇;1994年-2004年,相关文章上升至18篇;2005年-2012年该数字攀升至35篇。且抛开文章质量水平不一、鱼龙混杂的担忧,单从数字上看,这种成倍上升的数量趋势便透露给我们一点信息:“女性主义”理论越来越受到少数民族作家评论家的重视,他们对女性话题的重视程度也在逐年攀升。
从内容上看,最初评论家们大多局限于对某个民族的戏剧、小说中的女性人物进行分析,从中粗略涉及到一些萌芽状态的“女性主义”文学理论,鲜有将该理论作为主要理论支撑来进行深层次的分析。不仅出现了《云南少数民族女性文学论略》(张直心《民族文学研究》1996年第3期)这样的以一个地域为限包含多个民族的女性文学创作论文章,还出现了明确的“女性意识”“女性话语”的研究(见《民族文学研究》2002年第四期托娅《诗论达斡尔族女作家阿凤小说的女性意识》、2002年第二期杨玉梅《民族情结与女性话语——读杨曦的〈翡翠河〉》)。更为可喜的是,这一时期出现了通过对男性作家笔下的女性形象的分析来探寻女性意识的文章(见《民族文学研究》1997年第二期《孙建忠笔下的女性形象》),而这一时期还召开了“北京少数民族女作家创作交流座谈会”在北京这个文化政治的核心舞台上召开这一会议,其意义绝非仅仅这一个会议本身所收获的种种结果。而到迄今第三个阶段则是少数民族女性主义的活跃期,不到十年的时间35篇相关的文章中已不乏理论性、实践性较强的评论文章比如《论陈玉霞小说创作的女性主义特色》、《谁在边缘地吟唱——转型期中国当代少数民族女性写作》、《当代彝族女性写作的价值和意义》、《女性的天空——现当代壮族女性文学研究》、《可能性的寻找:在民族叙事与女性叙事之间——20世纪80年代以来少数民族女性》、《寻找爱和生命快乐的民族女性话语》等。然而就在少数民族女性文学理论如火如荼的发展之中,却暴露出许多问题。毕竟西方女性主义理论这一舶来品不是在中国土生土长的理论,这只理论的高跟鞋穿着鲜亮却并不完全合脚,所以长此以往中国少数民族女性文学与西方女性主义理论的联姻之路不知还能走多远。在这些问题中最为严重的是以下几点:
第一,嫁女不知婆家底细。也就是说,对西方女性主义理论体系不求甚解,在分析运用时往往浅尝辄止,理论深度不够,经不起严密的推敲。举例来说在许多文章中出现的“女性书写”、“女性叙事”、“女性意识”等词汇,仅仅成为了一个个词汇,作者无意或者无力将其展开并加以阐释,使我们对其论述难以有透彻的理解和诚服的信任。比如在《论哈萨克民间文学中的女性形象》(毕《民族文学研究》 1985第4期112-118页)中,虽然作者已经冠以“民间文学”的前提,但是归结到最后确实女性形象的分析,作者认为“哈萨克民间文学在漫长的额历史世纪里积累了众多的女性形象。这些女性形象产生于不同的时代。他们虽然神采各异,其事迹和经历也千差万别,却都带着各自的时代印记。我们似乎并未收获到任何有关少数民族女性主义的相关理论,面对的只是一些变化现象。再如在张直心的《云南少数民族文学论略》中,作者的最后落笔“现代意识、民族意识与女性意识”,并认为这里的女性意识正是由现代意识与民族意识融合而成的,不得不说作者的这一结论十分的具有典型性,没错无论是什么民族都有自己独特的民族意识,而西方女性主义的发展可以说是现代意识的渗透,但是我们将此种结论用于其他国家的其他民族却发现也无不可,如此看来,这并不具有针对性甚至太过泛泛。
第二,比葫芦画瓢。将西方女性主义理论照搬过来,难以与本民族的实际情况相符,理论分析牵强附会。比如在《艰难掘进的女性主体性建构——从三部满族女作家的家族史小说谈起》三中作者认为“无一例外,也无所超越,她所有塑造女性坚忍形象的努力都落入男权文化的圈套,与所有被抛弃被救助却听从命运主宰的形象一起成为男权文化的产物,意欲张扬女性主体意识的作品却强化了男权中心与被救助的‘女人’的认定,不仅是女性的悲哀,更使作品失去了一种‘穿越形式虚饰而拥有内在的精神力量’这是始料不及的”该段文字,透露出的无疑是“激进女性主义”所张扬的,跳出男权制的范围,甚至消灭男权制的思想。“它视男性群体为压迫女性的群体,要在一个男性中心的社会争取女性的中心地位”这种思想中带有极端的反男权倾向,认为“所有塑造女性坚忍形象的努力都落入男权文化的圈套”,无异于告诫少数民族作家不要再塑造坚忍的女性形象,以免上当。
第三,全盘吸收,不加创新。这一点绝非危言耸听,自鲁迅先生的“拿来主义”为我所用后,人们的思想果真善于“拿来”并且是纯粹的拿来,而忽略了拿来的前提——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所谓解放就是“对民族意识和性别意识的双重超越,以获得主流文化的认可和评价”(《当代彝族女性书写的价值和意义》黄玲 ),许多作家意识到民族文学的“边缘化”问题,尤其是少数民族的女性文学,“民族身份成为一种标志,无形地妨碍着对文学作品价值、地位的公正评判。那么,作为少数民族女性文学,无疑处于更加边缘化的位置。”(《当代彝族女性书写的价值和意义》黄玲06年第二期 145-148)。在黄晓娟的《女性的天空——现当代壮族女性文学研究》(07年第二期80-85)中作者提到“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少数民族文学一直处于主流文学的边缘,少数民族女性文学更是处于双重边缘的位置”而对于其原因的追溯问题,我们的研究者们往往止步于其现象描述和对历史的无奈,我们需要承认的是,在“后殖民女性主义理论”中却有着我们可以汲取的养料。并且后殖民女性主义理论的代表人斯皮瓦克也是在吸取了种种学说之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斯皮瓦克思想渊源之一的安东尼奥·葛兰西的底层人思想中认为“(底层人)是一个被剥削的边缘群体,……他们因为整个社会文化、精神氛围的一致性,把统治阶级的思想认作唯一自然、正确的思想,‘底层人’的思想即使不被同化,也处于被割裂的零星状态,或被迫缄默无语。”缺乏创新这一问题成了我们理论发展的绊脚石,束缚了我们前进的步伐,这是亟需注意和有待解决的。
当然,上述种种问题的存在并未拖住中国少数民族女性主义理论探索的步伐,前途依然是光明大道。只要我们在挫折中不断地进行反思和验证,真正结合我们各民族的实际问题,合理的“拿来”,必将创造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少数民族女性主义理论。
注释:
①魏天真,梅兰.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导论[М].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216。
②分别参见《民族文学研究》2005年第4期109-113页;2005年第2期12-15页;2006年第2期145-148页;2007年第2期80-85页;2007年第4期83-88页;2008年第2期175-176页。
③潘超青.艰难掘进的女性主体性建构——从三部满族女作家的家族史小说谈起[J].民族文学研究,2007(01):75-80。
④李银河.女性主义[М].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5,1:48。
⑤魏天真,梅兰.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导论[М].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95。
[1]宋占海,罗文敏.西方文论史纲[М].兰州:甘肃人民美术出版社,2007,5.
[2]张直心.边地寻梦——一种边缘文学经验与文化记忆的探勘[М].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
[3]曹顺庆.三重话语霸权下的少数民族文学研究[J].民族文学研究.2005,3.
[4]刘大先.当代少数民族文学批评:反思与重建,文艺理论研究[J].2005,2.
The Western feminist literary theory and national literature criticism
-- Take "nationality literature study" as an example
Song Zhan-hai, Chen Si
(Chinese College of Northwest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 Lanzhou Gansu, 730000, China)
The minority literature in China is implied criticism by misunderstanding of the theory of the Western feminist literature theory, how to develop the national literary criticism, it is exactly what we need to pay attention to the problem, to solve these problems, take "nationality literature study" as an example to discuss.
feminism; female literature of minority nationalities; nationality literature
I02
A
1000-9795(2014)01-0095-02
[责任编辑:董 维]
2013-12-03
宋占海(1964-),男,甘肃天祝人,副教授,主要从事文艺美学和民族审美文化研究;陈 思(1987-),女,河北沧州人,主要从事文艺美学研究。
国家民委2012年度科研目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12XBZ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