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伊瑶
年少时,总喜欢跑到海边听风响,看海浪,躺在沙滩上看鸟飞云飘,或者提着鞋子享受海浪的亲吻,幻想着自己有那种蜻蜓点水式的踩水轻功,奇奇怪怪的想法随着潋滟的波光飘飘荡荡。日子过得轻轻忽忽,像梦。一切都令人陶醉,一切都很美。正是喜欢云淡风轻、恬静平和的日子的缘故,养成了如今这种宁静文雅的个性追求。
就像余光中先生的《乡愁》中写的那样,小时候——长大后——而现在,时间虽在不停地向前推移,而曾经的那种情感却始终依旧,即使形式有所变化,即使沧桑时变,可内在本性的情感依然牵魂绕梦。喜欢徐志摩的“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的风雅举止和“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的美好意境;喜欢想象着那丁香一样的姑娘撑着湿淋淋的油纸伞,站在雨巷尽头、丁香树后,静静地倾听着伞骨上晶莹的雨,和着那沉郁的情,一起幽怨地缓缓滑落;喜欢“山映斜阳天接水”的凝重悠远,“晴空一鹤排云上”的轻灵飘忽,“半江瑟瑟半江红”的夕阳铺水的宁静肃穆。
于今一见到朱光潜先生提出的“和平静穆”的美是诗的极境,美的最高境界,同时也是人生哲理的最高理想,我顿时有种共鸣的兴奋。对美学我没什么理论根底,因此朱光潜先生的“和平静穆”的美学思想我不敢班门弄斧,也确实谈不来,虽说是崇拜和信仰,但只是作为一种爱好和穿凿附会的共鸣,随心地做一些感性的联想。“和平静穆”没有狂喜狂悲的浮躁,只会无声无息地给人以启示和联想,也许正是具有了这种启示和联想的特质,使得文学具有了更深长的回味,使得人生更具细水长流般的宁静自然和自适自在。“人活着,最紧要的是寻觅到那片代表生命绿色和人类希望的丛林”,然后选一高高的枝头,站在那里观览人生,消化苦痛,孕育歌声,愉悦世界。站在历史的枝头微笑,铅华洗尽,呈现真淳,以一种通达从容的态度静观生活的起伏,追求一种恬淡静穆的心境。也许这样看来,《祝福》中鲁四老爷家的厅堂对联“品德详明德性坚定,事理通达心气和平”,并不必把它看成封建礼制的一种讽刺或鲁四老爷的伪面孔,这为什么不会是一种潇洒的人生态度、一种心境爽朗的情感风貌的注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