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 李 伟
有关农民工城市融入的研究,最早追溯至20世纪90年代,学者们的研究主要存在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是城市融入的“过程说”;另一种是城市融入的“结果论”,即一种强调城市融入的过程性,一种则强调城市融入结果或者状态的体现。“融入”是指少数群体或个人放弃原来的习俗和生活方式,调整自己的行为以附和主导性的价值和标准。通俗地讲,就是指外来者通过改变他们的语言、衣着、生活方式和文化需求,最终成为新的社会秩序中一个组成部分的过程。城市融入所涉及的内容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多方面,即由外在的经济地位提升、消费方式转变等,逐步过渡到内在文化及价值观的融合,最终融入到城市生活中,变成市民的一员。综合以上观点,我们认为,农民工融入城市系指农民工从原来所在地流入城市,通过身份、职业、生活方式以及文化认知等方面的调整与适应,逐渐被城市社会和城市人所接纳和认同,同时建立起自己对自身市民化身份的认可,最终能够享受平等、公平的市民化待遇现实结果的动态过程,它表现为经济层面、社会层面、心理层面和文化层面等多个维度的融入,是一个动态性的、结果性的、多维度的概念。①
(一)农民工城市融入的现状。
1.社会地位。农民工进城,由于地域跨度范围大,受血缘关系和地缘关系的影响,农民工在城市中缺乏一定的社会关系网络支持。此外,受农民工的工作性质以及自身素质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在资源获取和社会发展机会方面,农民工与城市居民存有较大差距,在城市中社会地位明显低于城市居民。
2.经济地位。农民工进城务工,其经济收入较之以前是有所提高,但与城市居民相比,农民工所从事的工作劳动强度较大、劳动报酬却相对低廉。与在农村相比,农民工在城市中的生活成本提高,再加上沉重的家庭负担,因此,农民工在城市中的生活消费水平低,导致农民工在城市中的经济地位边缘化。
3.工作境遇。农民工一般通过次属劳动力市场就业。就业渠道的非正规化,加之农民工自身维权意识薄弱,农民工与用工单位之间不签订劳动合同的现象十分普遍,使农民工权益无法得到法律保护。此外,农民工的现实工作境遇还包括:劳动环境差、工作时间长、收入低、不享受基本社会保障、被拖欠和克扣工资等。
4.社会心理。由于社会地位和经济收入水平低,导致农民工自尊、自信水平普遍偏低。事实上,农民工群体普遍存有被尊重的心理需求,尽管迫于现实,面对诸多的社会歧视,农民工只能选择忍耐和包容,但其心理上会因此而产生失落感和孤立感,进而对城市缺乏认同感、归属感。②
(二)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现状。
1.经济层面融入状况。
(1)就业情况。劳动就业情况关系到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中的生活质量和社会地位。与第一代农民工相比,新生代农民工中从学校毕业就直接进入城市就业的比例较高,他们的就业期望较高,在职业选择过程中更多的考虑工作环境、发展空间等问题。
目前,新生代农民工就业仍以制造业、建筑业和服务业为主,从事制造业的占35.7%,比重最大,其次是建筑业占 18.4%,服务业占12.2%。比较近几年数据发现,建筑业比重变化明显,从事建筑业的农民工比重在逐年递增,从2008年的13.8%上升到18.4%,从事制造业的农民工比重则趋于下降。
(2)经济收入情况。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中生活,无论是衣食住行、日常娱乐,还是参加培训、参与社会保障,都需要有足够的资金。新生代农民工的经济收入可以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他们在城市中的融入能力。
新生代农民工收入增速回落。2012年年末,农民工人均月收入水平为2290元,比上年提高241元,增长11.8%,但增加额比上年同期减少118元,增幅回落9.4个百分点。不同行业收入水平差别较大,住宿餐饮业和服务业平均收入水平较低。
从外出农民工从事的主要行业看,收入水平较高的是交通运输仓储邮政业和建筑业的农民工,人均月收入分别为2735元和2654元;收入较低的分别是服务业、住宿餐饮业和制造业的农民工,月均收入分别为 2058元、2100元和2130元。
(3)居住条件。新生代农民工比第一代农民工的居住条件略有改善,但整体的居住环境仍处在低水平线上。以受雇形式从业的农民工,在单位宿舍中居住的占32.35%,在工地或工棚居住的占 10.4%,在生产经营场所居住的占6.1%,与他人合租住房的占19.7%,独立租赁住房的占13.5%;有13.8%的外出农民工在乡镇以外从业但每天回家居住;仅有0.6%的外出农民工在务工地自购房。由于在城市就业不稳定,新生代农民工的居住情况也表现出较强的流动性,他们中只有少数在城市中购置了自己的住房,大多数农民工迫于城市高房价而无力购买城市商品房,他们的住房来源以单位集体宿舍和租房为主。
2.社会层面融入状况。
(1)生活方式方面。在日常生活习惯方面,新生代农民工倾向于向城市居民模仿和靠拢。在衣着打扮上,有自己的追求,向城市人学习着装。在语言上,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打工,大都会讲普通话,与城市居民和其他不同地方人交流障碍不大。新生代农民工受到城市节日气氛的感染,也会跟着城市居民过那些在农村并不时兴的西方节日。
(2)社会交往方面。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里务工,虽然工作、生活区域发生了变化,但其日常交往对象仍是以亲戚朋友和相互熟悉亲近的老乡为主。随着在城市的工作和生活时间增加,工作的流动性和不稳定性导致他们与城市居民或同事的交往表现出短时间的利益关系。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社会生活参与度低的状况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们与社区居民的交往,进而影响了他们在城市生活的融入。
(3)新生代农民工权益保障状况。外出新生代农民工参加社会保险的比例有所提高,但总体水平仍然较低。雇主或单位为农民工缴纳养老保险、工伤保险、失业保险和生育保险的比例分别为14.3%、24%、16.9%、8.4%和6.1%,分别比上年提高0.4个、0.4个、0.2个、0.4个和0.5个百分点。从近5年调查数据看,外出农民工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和生育保险的参保率提高4个百分点左右,而“五险”中参保率相对较高的工伤保险没有明显提高。新生代农民工参保率水平比较低,为新生代农民工真正融入城市,享受与市民同样的生活保障形成了难题。
3.文化心理层面融入状况。多数新生代农民工都接受过正规的学校教育,具有一定的知识和文化素养,为他们进入城市工作生活提供了基础和保障。另外,在农民工中,初中文化程度占60.5%,高中文化程度占13.3%,接受初高中教育的农民工比重较大,普遍受教育程度较低。从职业培训角度分析,在农民工中,接受过农业技术培训的占10.7%,接受过非农职业技能培训的占25.6%,既没有参加农业技术培训也没有参加非农职业技能培训的农民工占69.2%,大多数农民工都没有经过专门的职业培训,职业素养偏低。这些方面直接决定他们在城市的就业能力、竞争能力、生存和发展能力。目前,新生代农民工在就业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困难,尽管与老一代农民工相比,新生代农民工具有一定的知识储备与技术能力,但仍然不能满足企业需求。
新生代农民工在融入城市的过程中,城市里的生活也不断改变着他们的价值观,他们在体验城市生活的同时逐步更新着自己的消费观念和生活方式。第一代农民工受限于家庭期望和本人对家庭的责任,除了必要的生活消费,省下的钱作为家里补贴,其他消费几乎为零。他们日常使用手机、穿戴时尚,并重视自己的言谈举止,以尽量减少自己的乡土气质,体现出了他们渴望融入城市生活的向往,表现出新生代农民工的心理和思想观念都与城市居民趋于相同。③
(三)农民工家庭城市融入的现状。
1.家庭式外出务工比重较大。农民工家庭到城镇务工生活的主要目的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更高的经济收入,改善生活条件。对于农民来说,获得高收入的外出务工信息和渠道是有限的,通常是先行外出务工的农民了解更多的用工信息和需求后,首先把信息和机会介绍给家庭成员。从调查情况看,虽然单人外出务工的农民工仍然占48.03%,但有1个或更多家人随行的农民工已占受访总人数的51.97%,说明农民工外出务工以家庭式为主,其中以1~2人同行外出务工的最多,占46.19%;目前3人及3人以上同行外出务工的虽然少,但却反映了农民家庭小型化趋势和家庭式外出务工趋势明显,他们带着小孩或父母,全家一起到城市中务工或生活,说明农民工转移已由“离土不离乡”向“离土离乡”和“举家迁移”类型转变。
2.夫妻携子女务工不断增多。随着我国城镇化的不断推进,农村大致走出了三代农民工。第一代主要出生在1970年以前,25岁前在农村度过,文化程度较低,对外出务工的要求不高,只要收入高于务农即可,多以男性为主,主要集中在以体力劳动为主的第二产业,初期以单人外出务工居多,目前部分发展较好的农民工已定居城镇或携带家人在城镇务工和生活;第二代于1970~1979年出生,在农村的时间相对较短,文化程度有所提高,农业技能相对较少,对土地的眷恋度大为降低,对城市生活比较认同,夫妻同行甚至携子女一起外出务工和生活的明显增多,同时由于第三产业快速发展,女性农民工比重明显提高;第三代出生在1980年以后,文化程度明显提高,多为初、高中学历,基本上由学校直接到社会,缺乏务农经验,对城市工作和生活认同感强,乡土情结很弱,外出务工动机开始由改善生活向寻找机会、追求梦想转变,因此多为夫妻同行和夫妻携子女同行外出务工和生活。据调查,目前夫妻同行和夫妻携子女同行的已占35.96%,这说明,1/3强的农民工除注重增加经济收入外,还特别看重自我及家庭发展,追求正常的家庭生活,夫妻携子女同行的更是这样。
3.租房居住农民工比例较高。随着农民工对城市工作生活的更多了解和适应,部分农民工已不再满足于挣钱,而是追求“城市梦”,以一种新的价值观念和行为规范,在城市寻找发展机会,他们的生活观念逐渐城市化、消费方式日趋多样化。从访谈结果看,多数农民工不接受工作单位提供的拥挤、脏乱的集体宿舍,有近50%的农民工选择自行租住,虽然租房会提高生活成本,但意味着农民工及其家庭在城市中有自己相对独立和安定的“家”。新生代农民工更是不愿意挤在单位提供的住房。他们希望有更多属于自己的空间,因此与相处融洽的老乡或同事合租有电视和网络的套房,独用房间的较多。夫妻同行和夫妻携子女同行的希望同家人住在一起,相互照顾,更希望子女能在城市中受到良好的教育,受经济条件限制,他们大多租住在城郊便宜、条件较差的农民房屋。④
(四)工厂农民工城市融入的现状。
1.生活方式单一,无法融入城市生活。在南昌市工厂的调查过程中,发现农民工在他们的生活方式上虽然与父辈们相比已经是有不同,但大体还是呈现出过于单一的现状。刘某,36岁,来自贵州习水县。他说:“没活干的时候,我也没地方去,喜欢在工厂旁边的麻将馆打打麻将,有时候打一天是很正常的事。就说前不久,刚好是国庆节,厂里放了两天假,实在是不知道怎样度过这两天。于是,我们几个就约好了放假哪也不去,一起去打牌,那次真的很疯狂,打了一天一夜,不过幸运的是没有输。在一起打牌的都是外地的,大家都一样,不知道怎么融入城市。”朱某,21岁,来自贵州铜仁的女孩。她说:“平常没事就是在爸妈租的房子里看电视,跟爸妈待在一起,有时候想要出去上网、逛街啊,爸妈不让,说是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而且还要花钱。久而久之,我也就是不怎么出去了,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每天上班,下班看会儿电视。”他们的生活,跟在农村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换了地方继续过着农村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方式显然无法融入城市生活,两种生活方式的本质决定着他们无法相融。
2.工资普遍不高,城市生活消费压力大。“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将自己收入的一半以上寄回家中,只留下少量的钱来消费以及预防意外。”这是中国农民工最真实的写照。本身赚的钱很少,再加上城市的消费水平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所以,他们一般情况下是不怎么在城市中消费的。“我一个月也花不了多少钱,主要是电话费,其实也就30块钱左右吧;其次是平时吃饭,也就差不多500块钱左右。如果这一个月中没什么大事的话,也就这样过去了,我一个人在这边真的花不了什么钱的。再说了,家里儿子上学还要钱,孩子他妈和爷爷也在等着我用钱,孩子他妈在家里的收入太少了。这样一来,我工资的大部分还是要寄回家去。”陈某,45岁,来自河南的大叔这样告诉笔者。
3.与当地人交往中,有很强烈的自卑感。张某,31岁,来自湖北阳新县。他说:“上次在过马路的时候,一个工友被当地人的车撞了一下,旁边的人都要求赔偿。但是那人很强势,非但不赔偿还咄咄逼人,说你们不就是为了讹钱吗,我还就偏不给,看你能怎么样。工友一看这人这样,为了不把事闹大他选择了忍气吞声,还说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方,算了吧。后来自己去医院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事。”蓝某,女,18岁,江西九江人。她说:“记得有一次我去买衣服,看到了一件很中意的衣服,但是价钱有点高,于是我想跟老板砍砍价。可是老板不是很客气地谢绝我,却说了一句侮辱人的话:没钱就不要买这么好的衣服。听他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下去了,转身离开。”工厂农民工在城市生活的方方面面中都受到当地人的歧视和刁难,面对这样的情况,为了不把事闹大或是没有底气再继续争辩下去,于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忍气吞声。那他们为什么会这样选择?还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真正地融入到这个城市,他们在心底里还是觉得自己是外地人,并且对这一身份有着很强烈的自卑感。
4.社会交往的封闭。对于工厂农民工的社会交往,他们大多只限于父母亲戚、朋友和要好的同事。除此之外,城市人对于他们来说是陌生的,跟他们也撘不上关系。胡某,19岁,来自江西宜春的小伙。他说:“周日休息的时候我没地方去,在这个城市里我也是人生地不熟,对于城市人的很多方面我还是没有办法跟上,就比如说城市小孩的娱乐,他们可以有很多可以玩,而我刚从乡下来,从来没有玩过,在这里身边的人也没有会玩的!所以一般都是跟我爸妈在一起,陪他们逛街,等等吧。他们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没事我就会过去他们那。”朱某,男,22岁,湖北阳新县人。他说:“平常到了节假日,我会时常感到有点落寞,在一起的同事都找自己的老乡去叙旧,而我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边做工,没有朋友。”范某,20岁,来自福建漳州。他说:“我平时也就是跟要好的同事在一起,吃饭,逛街!”从这3个受访者的回答中,可以很清楚地知道:他们的社会交际范围非常狭窄,就是在自己身边狭小的空间中活动,无法敞开心扉与外界交流,使得他们的社会交往越来越封闭,无法跟上城市的脚步,最终被城市拒之门外。⑤
(一)农民工城市融入的主要障碍剖析。
1.城乡二元社会体制是农民工融入城市的根本障碍。从西方发达国家工业化和城镇化的历程来看,城镇化与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市民化是同步协调进行的,随着城市的扩张,农村剩余劳动力自然实现了与城市的一体化,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和实现市民化是一步完成的。而在中国,因为体制的原因,农村剩余劳动力在从农村转出过程中,首先实现了职业的非农化,但身份的城市化却被体制制度阻断,由此产生了规模日益庞大、影响日渐深远的农民工群体。这部分极具中国特色的社会群体亦工亦农又非工非农,在城镇化进程中他们已经走出农村但却无法顺利融入城市。在二元社会体制下,城乡泾渭分明,流出农村却无法融入城市的农民工经历了改革开放以来的从无到有,又从“民工潮”到“民工荒”的变迁。从中国农民工产生根源及历史演进来看,城乡二元体制是阻碍农民工完全融入城市的最根本障碍。
2.二元体制下的具体制度是农民工融入城市的主要障碍。在改革开放和城镇化进程中,经历了城乡之间反复的进出后,农民工对城市的追求也实现了从“城市过客”到“城市主人”、从“赚钱致富”到“融入城市”的转变。农民工在城市努力打拼,渴望冲破体制的束缚,实现由农村到城市的彻底转移及市民化。但是,在这个艰难的过程中,城乡分割的户籍管理制度使农民工在身份上无法实现城市化;现行的社保制度使农民工在城市无法实现老有所养、病有所医;就业的相关制度极大限制了农民工在城市平等求职、同工同酬;教育制度又不同程度排斥了农民工及其子女在城市平等接受教育、参加考试等继续发展权利。这些现存的具体制度使农民工自身和子女的未来充满太多的不确定性,使农民工不敢、不能在城市立足。从农民工融入城市的具体过程看,现行制度是农民工城市融入的主要障碍。
3.社会成本是农民工融入城市的直接障碍。农民工融入城市,和原有市民无差别地共享城市公共资源,显而易见会大大增加相关成本,这就是农民工城市融入的社会成本。这部分社会成本主要是经济成本,也就是使农民工在身份地位、价值观念、社会权利及生活方式、消费能力和习惯等方面完全融入城市社会所必须升级投入的最起码的资金量。农民工完全融入城市,就应该和原有市民一样无差别地进行城市正常生活,这当然要支出日常生活费用;农民工完全融入城市,自身和子女自然会产生最基本的教育支出;融入城市,在城市安居,一定会产生住房成本;融入城市必然要参加城镇的基本养老、医疗等社会保险而增加相应的成本;大量农民工融入城市,自然会共享城市基础设施从而增加这方面的成本。农民工融入城市、无差别共享城市公共服务、实现基本权利、改变生活方式、融入城市生活,增加的这部分经济成本、城市管理成本如何解决,无疑是农民工融入城市的直接障碍。
4.传统观念的束缚是农民工融入城市的重要障碍。长期城乡二元体制之下,城乡分割甚至对立的观念形成并普遍存在于中国社会,阻碍农民工完全融入城市的主要来自三个方面:一是地方政府的城乡分割观念。地方政府在发展地方经济和社会时,只把原有市民纳入却排斥农民工,出于经济利益和城市管理等方面的考虑,地方政府(主要是农民工流入地政府)不愿意接受农民工彻底成为城市一员;二是城市居民从观念上排斥农民工。由于各方面原因,城市居民认为农民工素质低、习惯差,对他们缺乏心理认同,更不愿意让农民工来分享城市权利;三是农民工自身的自我否定。在城镇化进程中,有些新生代农民工的主体意识和平等观念越来越强,但整个农民工群体来看,他们还不能自觉改变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城市主人翁意识的培养更是需以时日。这些传统观念的存在成为影响农民工完全融入城市的重要障碍。⑥
(二)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主要障碍。
1.制度不完善成为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首要障碍。多数新生代农民工虽然进城务工多年,从事着和市民一样的社会劳动,却不能和市民平等地享受城市所提供的包括教育、医疗、住房、就业等在内的各种社会公共服务,他们缺少城市给予的关爱,缺乏安全感和归属感。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新生代农民工的身份依然是农民,虽然他们从事的是非农生产活动。所以,我国现在实行的户籍制度,以及与其密切相关的教育、医疗、社会保障等制度成为制约农民工城市融入的首要障碍。
2.较低的工资收入成为新生代农民工融入城市生活的经济障碍。新生代农民工多从事技术含量较低的体力劳动,工资报酬处于中下等水平,且收入增长缓慢,而农民工城市生活的负担却在日益加重。物价的持续高速上扬,无形中增加了农民工的日常生活费用;由于不能平等地享受城市义务教育资源和医疗卫生服务,农民工需要支付更多额外的教育和医疗成本;商品房价格在近年来也持续走高,使农民工购房定居的梦想变得日益渺茫。高额的支出使农民工本来就微薄的收入更加雪上加霜,在城市中承受着巨大的经济压力,很难真正融入城市主流社会,处于被边缘化的地位。
3.城乡文化的冲突成为新生代农民工拓展城市生活空间的文化障碍。新生代农民工多数出身于相对贫困的农村家庭,他们虽然没有经历农业劳动的磨炼,但父辈的言传身教还是使他们默默地接受了乡村文化的洗礼,形成了富有地方乡土特色的价值观念及生活方式。长期的打工历练和城市文明的熏染,又使农民工对大都市的现代文明产生了向往与追求,他们在模仿和学习中逐渐融入其中,但思想观念和行为习惯等又往往呈现出明显的乡土文化特征,这会引起市民的反感甚至歧视,造成农民工和市民沟通与交流的文化障碍,不利于农民工社交网络的拓展和深化。
4.自身素质的欠缺成为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主体性障碍。城市现代产业发展对从业者素质提出了越来越高的要求,新生代农民工的综合素质明显不能适应社会发展的这一客观需要。主要表现为:思想政治觉悟不高,社会法律意识淡薄;道德行为失范,功利化选择明显;受教育水平不高,在求职竞争中不占优势;专业技能欠缺,难以胜任技术性工种;社会关系单纯,事业发展空间非常有限。这一系列问题的存在说明,农民工素质的完善和提高已成为解决其融入城市问题的当务之急。⑦
(三)农民工家庭城市融入的制约因素。
1.从业技能简单。就业能力与受教育程度密切相关。一般来说,受教育程度越高,获得工作的能力相对较高。农民工的文化程度普遍较低。与第一代农民工相比,第二代、第三代农民工的受教育程度虽有明显提高,但仍以初、高中学历为主,缺乏从业技能,因此,在务工中主要从事体力劳动,工作时间长,工作强度大,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学习、培养从业技能。一是从业技能简单,主要通过用工单位的简单培训和跟师傅学的方式获得,这种培养模式虽然针对性强,用时短,耗资少,但存在工种限制性大、岗位转换性差等缺点;二是从业技能单一,由于培训方式专业性强,农民工获得的技能缺少技术含量,普适性差,当更换工作后,需要再次培训;三是从业技能雷同性大,由于农民工从业技能获得的渠道集中在用工单位培训、跟师傅学、边干边学,从业技能差异性不明显,有很大的可替换性,因而农民工之间竞争大,失去工作的几率高,工资待遇低。正由于广大农民工的文化程度较低,就业能力不高,从业技能简单单一,这就使得他们在劳动力市场上能够跨越的门槛不高,严重制约着农民工向城市的转移和融入。如果让农民工拥有一技之长,那么农民工在城市中就拥有了立身之本,就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岗位,为农民工家庭的城市融入奠定基础。
2.工作稳定性差。稳定的工作意味着稳定的经济来源,收入是影响农民工家庭城市融入的重要因素,因为只有稳定的工作,农民工才会在城市长期居住,才会逐渐融入城市。调查表明,农民工进城后,多数人没有长时期找不到工作的情况,其中从来没有过占65.73%,有过的占29.56%,一直没有找到工作的占4.71%。工作稳定性差表现在三方面:一是工作地点不稳定,常有被拖欠工资情况。如建筑工人的流动性大,常常需要从一个工地搬到另一个工地,虽然工资较高,但一般不能按时拿到工资。二是找工作的渠道单一,主要以亲朋好友介绍为主。虽然党和政府非常关心农民工的就业问题,政府有关就业服务机构对农民工的就业帮助很大,但农民工就业信息主要还是局限在传统的血缘关系、地缘关系,直接反映出农民工的就业能力低下。据调查,67.28%的农民工的工作都是由“亲朋好友”介绍的,其次是“劳务市场”介绍,占15.40%。三是农民工的工作极不稳定,换工作频率高。据调查,68.2%的农民工换过几次工作,一份工作能够干一到两年已经很不错了,工作的不稳定性是农民工就业的一个非常显著特征。农民工就业渠道狭窄,工作变动频率高,导致农民工对城市的认同度、满意度、融入度降低。
3.家庭经济收入较少。从调查来看,农民工遍及全国各地,第一、第二、第三产业均有,从事职业有个体户、小摊小贩、建筑工人、生产工人、餐饮服务员、家政服务人员等,绝大多数农民工处于较低收入群体。虽然近年农民工的收入呈上升趋势,但不同地区、不同工种和不同年龄组的农民工收入差距较大,月均工资主要集中在1000~2500元之间,其中,1000元以下的占18.73%,3000元以上的仅占11.55%。而且很多农民工每天工作12个小时左右,月休时间少于4天,工作时间长,工作强度大,工资水平低。同时受农民工总量多,技能素质低,持有从业资格证书的少,同质性竞争大等因素的影响,有的农民工在失去工作后需要2~3个月的时间去寻找新的工作。特别是夫妻同行和夫妻携子女同行的农民工,如果其中一方换工作,受租住地的限制,要在原工作地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更难,极大影响了农民工及其家庭经济收入的稳定,但城市生活成本高,因此难以维持在城市中的生计,缺乏持久性,工作生活地点流动性大,同时还面临疾病、失业、养老等实际问题,抗风险能力弱,城市融入难度大。
4.住房影响城市归属感。住房对在城市中务工的农民工及其家庭来说非常重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住房意味着在城市中拥有立足之地,意味着生活的安稳。由于农民工家庭的经济收入有限,因而能在城镇中买房的仅占2.19%,这部分农民工大多是从事商业、服务业、建筑业等的老板或包工头。更多的农民工家庭面对城市的高房价,只能是望房兴叹。虽然在城市中是否拥有住房不是农民工家庭城市融入的决定性因素,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结婚、抚养孩子、赡养老人等事项的增加,在城市中是否有住房是他们考虑的主要因素,而城市中对经适房、廉租房、公租房等的申报条件限制多、供给量小,他们只有选择暂时寄居城市或城乡漂移。从调查来看,农民工家庭未能在社会生活、心理等层面融入城市,主要影响因素是住房问题,如果农民工家庭在城市中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住房,他们就会有“家”的感觉,对城市的认同感、归属感都会大大提升。
5.社会交往圈子小。社会交往情况是考量农民工家庭城市融入程度的主要指标之一。从交往范围看,受文化背景、经济地位、生活习俗等因素影响,农民工家庭的交往范围比较窄,主要集中在工作地、居住地和家乡;从交往对象看,日常交往对象主要是工友、老乡和以前的同学、朋友,总计占74.89%,同当地居民经常交往的只占16.97%,其他交往只有8.14%;从交往深度看,农民工在困难时求助对象主要是亲戚、老乡、朋友,很少有人求助于当地居民和所在社区,其原因是农民工的流动性特征让他们很难和城市居民构建起信任关系;从业余活动圈子看,主要限定在家庭、工友、老乡等熟人群体,娱乐则是玩麻将、看电视等,参与城市社区文化活动的少。对于农民工家庭来说,受工作生活场所的影响,更多时间同工友和老乡在一起,他们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和习惯,交流起来更加容易,特别是工友中的老乡,自然有更多乡土情结,相互间也更加信任、影响也更大,形成的交往关系和友情相对牢固、长久。对于来自其他地域的工友和当地居民来说,由于农民工家庭的流动性大,语言和习惯各异,相互间交往时间短,因而交往关系不密切,相互间的影响相对较小。据访谈,多数农民工十分愿意同其他地方的人和当地居民交流,认为能扩大交往面、增加就业信息,但由于大家各忙各的,交往频率不高,主要是工作关系的沟通,几乎没有情感的交流。可见,农民工家庭虽然生活在城市,但与城市居民交往少,对城市社区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低,导致城市融入度低。⑧
(四)工厂农民工融入城市的障碍。
1.国家层面的障碍。(1)户籍制度的制约。在中国,户籍制度把人分为了城市人和农村人,且不能随意转换。但是很多的农民工在城市工作过程中还是想要进入城市,成为真正的城市人,享受城市人的待遇,而不是一个“过客”。在这一制度下,工厂农民工离开了他们自己原来的土地,但是无法融入城市社会。农民工的这种尴尬境地被社会学界概括为社会结构的第三元群体,可见,农民工既不完全等同于农民又不能等同于市民,他们既是离开了土地的农民却又是没有融进城市的市民。(2)社会保障制度的不完善。中国社会保障制度是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而逐步发展和完善起来的。尤其是在农村社会保障上,发展速度远远低于城市,覆盖面也不及城市,虽然近年来有了长足的进步,但还是远远不够。农民工是在城市工作的农民,在城市社会保障中却把他们排除在外。他们在城市中干着最辛苦的工作,却无法得到应有的保护,让他们成为了城市中一个很弱势的群体,让他们在城市中没有归属感,与城市渐行渐远。社会保障制度的缺失,使农民工的城镇化具有不可持续性,使他们无法在城市扎根;更为严重的是,没有社会保险,农民工的利益得不到保障,引发了不少社会矛盾和纠纷。国家统计局的一项调查显示,农民工没有购买保险的情况居多,没有购买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的农民工分别占被调查农民工总数的73.37%、73.77%、84.65%、67.46%。解决好农民工的社会保障等问题,直接关系到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保持社会和谐稳定。
2.工厂层面的障碍。工厂在农民工的使用上也存在很多的负面因素,成为了工厂农民工融入城市的障碍。很多的工厂让农民工做最苦最累的工作,却没有给他们应该得到的报酬;在用工时,不与农民工签订劳动合同,随时开除农民工员工是很常有的事;对于农民工的身体健康也没有太多的保护,让他们在工厂中污染最重的地方工作,甚至有人因此而患上了职业病。在这样的城市中,农民工心里是很排斥城市,不愿在这里一直待下去,让他们对城市社会不再向往。
3.个人层面的障碍。(1)素质较低,工作技能不足。这也是农民工的通病。进入城市的农民工群体相对于滞留在农村的农民而言,群体素质较高;但相对于城市居民来说,依然处于劣势,再加上由于缺乏培训,劳动技能匮乏,只能成为以提供劳务谋生低层次的劳动者。由于他们以前一直生活在农村,对于城市的为人处世有很多的不了解,到后来这种不了解成为了农民工和城市之间的隔阂,让农民工很难再融入城市社会。加上他们在内心深处认为,我不是这里人,我只是来这工作的。对于城市他们没有那种强烈的归属感,无法真正地从心底里认同这个城市,也无法认同说自己是这个城市的一分子。(2)农民工的心理因素。一是城市市民的歧视。农民工是外来人,不只在农民工自己的心里是这样认为的,对城市中的其他市民来说更是如此。在城市市民看来,农民工的到来在一定程度上抢走了他们的工作机会,霸占了他们原来的生活空间。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城市市民对于农民工没有好脸色的,歧视农民工。这在农民工心里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让他们也对城市没有多少好感。二是农民工的社会交往范围狭窄,大多是利用所谓“传统”的三缘关系即血缘、亲缘、地缘关系来进行产业活动和日常交往。⑨
(一)思路一:农民工融入城市的破解思路。
1.将农民工城市融入视为经济社会发展的大计。为农民工城市融入创造便利条件,推动农民工市民化,是中国经济发展、社会稳定、扩大内需之必要,政府及有关部门要将农民工城市融入问题置于中国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的大局来考虑。城市融入问题不仅仅是这2亿多农民工一个群体、一个阶层的生存发展问题,而是事关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和现代化建设的大问题。中央已经提出要积极稳妥推进城镇化,增强城镇综合承载能力,有序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地方政府在农民工城市融入中更当有所作为,应该破除原有的将农民工排除在外的城市管理思路,从经济社会发展的大局着眼,将农民工纳入城市管理体制,引导和推动农民工尽快实现城市融入。
2.立足体制变革来推进顶层制度设计,加快制度改革。在农民工融入城市的过程中,将从农村转移出的剩余劳动力阻挡在城市之外的根本障碍是城乡二元体制及之下的各种具体制度。因此,中国现行的二元户籍制度、社保制度、教育制度等不根本变革,农民工就会一直处于走出农村进不去城市的游离状态。实现农民工彻底融入城市,最根本的就在于通过制度改革和体制变革突破农民工城市融入的瓶颈。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我们的改革一直在进行,关于户籍制度等制度的改革也已经迈开步子,一些地方进行了具有创造性和示范性的改革,但到目前为止,农民工城市融入的最大障碍依然来自于制度和体制。处于改革攻坚关键时期的政府社会,要积极进行农民工城市融入的顶层制度设计,改革各项具体制度,努力构建一元体制,为农民工城市融入突破制度束缚,消除体制瓶颈。
3.多方分担社会成本,减少城市融入的阻力。农民工城市融入事关社会稳定、现代化建设和中国经济发展、全面小康社会的建成。如此意义重大之事,地方政府以往一直态度不积极、行动不力的最重要原因,就是出于农民工城市融入社会成本分担的考虑。大量农民工成为城市一员,将他们和原有市民无差别对待,就意味着地方政府在社会保障、公共服务、基础设施和衣食住行等方面增加更多支出,从短期利益考虑,没有哪一个地方政府愿意积极主动将农民工纳入城市。农民工完全融入城市的社会成本总量十分庞大,农民工自身无法解决,完全靠地方政府,也会降低他们分担成本的积极性,尤其是农民工大量聚集流入的城市,地方政府可能无力承担。所以,要合理设计农民工城市融入社会成本分担机制,中央政府和农民工进入地的地方政府应该成为分担的主体,农民工所在企业也应该合理分担,还应该充分发挥各类公益组织、社会团体的作用,适当分担一部分社会成本。同时,农民工自身也有义务凭借农用地转让收益和劳动收入承担城市融入中的部分社会成本。
4.逐步将农民工纳入城市公共服务体系。出于地方政府对农民工公共服务供给意愿和能力不足的限制,农民工基本上被排斥在城市公共服务体系之外,阻断了农民工顺利融入城市之路。农民工工作生活在城市,可是在就业、教育、社会保障、医疗卫生、住房保障等方面却与城市居民存在事实上的巨大差距。在进行制度改革的同时,通过加强对农民工的就业培训、提升农民工的人力资本文化素质和技能水平,尽快将农民工纳入城市住房保障范畴、使农民工平等享受经济适用房、廉租房等的分配,将农民工子女与城市孩子一视同仁,享有平等的受教育权利,将农民工纳入统筹城乡的社会保障框架体系中,完善农民工迫切需要的工伤、医疗和失业保险制度、逐步推进城市社会保障体系覆盖到全体农民工等,最终将农民工纳入城市公共服务体系,使农民工享受与城市居民无差别的公共服务,是农民工实现城市融入的标志之一。⑩
(二)思路二:破除新生代农民工融入城市障碍的路径。
1.转变观念,营造新生代农民工融入城市的良好环境。首先,各级党委和政府要深刻认识农民工融入城市是新型城镇化建设的重要步骤,是农业产业升级的关键环节,要积极推动惠及亿万新生代农民工的政策法规的制定和宣传,消除针对农民工的身份和待遇歧视,让他们不仅成为美好城市生活的建设者,而且成为美好城市生活的享用者;其次,广大城市原住居民要彻底破除盲目排外的狭隘观念,尊重农民工的劳动,更要尊重其人格,以豁达的胸怀欢迎农民工融入城市生活;最后,新生代农民工自身也要注意在城市生活的历练中转变旧有观念,破除保守落后的小农意识,努力培养进步文明的市民意识,积极参与社区组织的各项活动,提高他们对城市的认同感、责任感、荣誉感和归属感,加快自身融入城市的进程。
2.创新制度,扫除新生代农民工融入城市的最大障碍。新生代农民工融入城市的最大障碍来自于制度层面,即城乡分割的二元户籍制度及由此衍生的多种社会福利制度。所以,我们要以制度的改革和创新为突破口,统一城乡户籍管理模式,破除附加在户口之上的种种利益差别;教育制度、就业制度、社会保障制度等的改革,也应与户籍制度改革同步落实,在保证农民工自由迁徙的同时,和市民毫无差别地平等享有国家提供的各种公共服务,从而转嫁新生代农民工不应承受的部分城市生活成本,减轻其经济负担。
3.增加货币收入,夯实新生代农民工融入城市的经济基础。新生代农民工货币收入的稳步增加是提高他们城市生活质量的基本前提。这就要求各级政府和相关部门,加大对劳动力市场的服务和监管力度,力促农民工充分就业、货币收入稳步增长。首先,要努力在劳动力市场内营造公平竞争的市场氛围,给农民工同等择业、就业的机会;其次,加大对企业的监管力度,对劳动合同的履行情况进行认真核查,对拖欠和无故克扣农民工工资的各种违法行为予以重罚,确保农民工的经济利益不受损害;最后,确立农民工工资增长机制,农民工通过工会等组织与企业管理者进行谈判,确定合理的工资标准和增长比例,使农民工的收入和企业经济效益的提高保持同步,共享企业发展成果,确保农民工城市生活的经济条件逐步得以改善。
4.提高素质,改善新生代农民工的知识结构和技能水平。从新生代农民工的个人素质角度来看,他们文化水平的高低、职业技能的多寡直接影响其城市融入的水平和质量。因此,各级政府与相关部门要加大人力、财力、物力的投入,为农民工提供尽可能多的教育机会,以丰富他们的知识结构,提高其专业技能。首先,要借助各种媒体手段,向农民工加大城市生活新理念和新方式的教育,帮助他们树立城市文明新风,提升其城市生活的适应能力;其次,要对现有社会教育资源进行高效整合,发掘其最大潜力,为农民工创造更好地接受继续教育的条件,为其融入城市提供智力支撑,提高城市生存能力;最后,各级教育培训机构要加强与企业的联系,追踪他们的人才需求动向,适时调整专业技能培训项目和等级,满足各类企业对不同层次产业工人的需要,也有利于农民工就业能力的有效提升。
5.打造平台,拓宽新生代农民工融入城市的渠道。城市社区是农民工密切接触的活动场所,是提高其城市归属感的有效载体。所以,各级政府要高度重视社区平台的建设,把它打造成农民工社会身份转化的融合器。首先,强化社区平台的服务和管理职能。在充分把握农民工社会需求的前提下,健全社区服务和管理体系,引导他们合理享受市民同等的各种服务,鼓励他们积极参与社区重大问题的决策及管理,借以逐步提升其市民意识;其次,创新农民工与市民的交流形式——社区文化活动。以文化活动为载体,加强农民工和市民的交流、合作,借以摒除成见,引导市民以务实的态度接纳农民工,提高其社区归属感。在社区融入的基础上,进一步拓展新生代农民工的城市社交网络,有序推进其城市融入的进程。
(三)思路三:推进农民工家庭城市融入的对策。
1.转变管理理念,大力提高农民工家庭的经济收入。生存先于发展,要让农民工家庭真正融入城市,首先必须解决吃、住、行问题,没有稳定的工作,没有足够的收入,农民工家庭城市融入便无从谈起。而现实是许多用工单位长期把压低农民工工资作为降低成本、追求利润最大化的主要手段。农民工虽然承担的是劳动条件最差、劳动强度最大的体力活,收入却只有城市职工的一半,甚至更少,而且欠薪现象十分严重。因此,各级政府部门应充分认识到农民工家庭城市融入的重要意义,在制订政策措施和提供公共服务方面,要把农民工家庭城市融入放在重要位置,进一步转变管理理念,在工作时间、工资待遇、工作稳定性等权益保护方面加大力度,规范用工单位的用工时间和最低工资标准,同时加强农民工从业技能培训,大力提高农民工的就业能力和经济收入。
2.强化职业培训,着重提升农民工家庭的就业能力。农民工素质高低决定就业能力的高低。政府部门、用工单位和农民工应加强协调,增加农民工从业技能培训力度。首先要加强农民工的从业技能培训。农民工的学历普遍较低,他们在进入用工单位工作前没有接受过相关技能培训;在工作中由于工作时间长、工作强度大,休息时间少,农民工很难进行有效地学习,也没有专门的培训机会。加强对农民工的技能培训,可以达到政府、用工单位、农民工“三赢”。农民工的从业技能提高了,用工单位的经济效益也将得到提升,从而增强国民经济的发展后劲。建议政府方面为农民工的从业素质培训提供场地、管理服务和技能培训师;用工单位应对农民工的从业技能进行岗前、岗中培训,并配套公平、合理的管理制度,使经过培训后有能力、有技术的农民工有更多机会加薪升职;农民工本身应通过各种途径积极学习多种从业技能。通过培训,农民工的从业技能增强了,职业素质提高了,就业能力提升了,对城市生活自然也会逐渐适应,从而为农民工家庭城市融入打下紧实的基础。
3.重视子女教育,着力培养农民工家庭的市民素质。让农民工的子女受到良好的教育,是加快农民工家庭城市融入的有效途径。通过重视农民工子女的教育,可以使他们对城市产生强烈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并自觉融入到城市生活中。因此,应以新的思维、新的理念、新的视角重新定义农民工家庭这一特殊群体。只有高度重视农民工的培训和农民工子女的教育,才能提高他们的素质,才能促进他们尽快融入城市。重视农民工子女教育需要建立农民工子女教育的长效机制。一是加大农村教育投入。按照“全面整合、优势互补、资源共享、共同发展”的方针,有计划地进行规划、协调,使每所农村学校都有一所以上的城市帮扶学校,实现师资、设备等教育资源的共享,大力提高农村学校的教育水平,特别要重视农民工留守儿童的教育问题,不断提高农村孩子的素质。二是解决农民工子女在城市的就学问题。取消农民工子女在城市中读书难的各种政策和地域限制,使农民工子女在城市中享受平等的读书权利,从而减轻农民工的负担和顾虑,让农民工在城市中安心工作,从而让他们在城市中找到自我价值感和尊严感。三是制订职业技术教育发展规划,建立有效机制,注重技术技能培训,大力发展职业技术教育,提高农民工就业技能。
4.改善居住条件,不断增强农民工家庭的城市融入度。城市住房是一只拦路虎,让许多农民工家庭望而却步。就目前农民工家庭的经济收入而言,绝大多数农民工家庭很难在城市买得起商品房,很难真正融入城市。据调查,有近60%的农民工家庭居住在工棚或条件简陋的出租房,加之城市改造和城区拓展导致房租不断攀升以及水、电、气费等生活费用逐年增长,农民工家庭大多选择居住在城乡结合部,城市认同度低。可见,居住条件、居住方式是农民工家庭城市融入的重要影响因素,直接影响农民工家庭对城市认同度和满意度的高低。因此,政府有关部门应该把改善农民工家庭的居住条件作为一项重要的民生工程来抓,可根据农民工家庭的实际需要以及当地经济社会发展条件,积极探索解决办法,多渠道为农民工家庭提供廉租房或经济适用房,不断改善农民工的居住条件。政府部门可以倡导用工单位建造农民工宿舍,或者公共投入大规模建造标准化的农民工公寓,满足广大农民工家庭的需求。
(四)思路四:工厂农民工融入城市之路。
1.加强职业教育与技能培训,促进工厂农民工就业融入。就业市场的低端处境带来了工作的不稳定性,导致农民工社会融入政策缺乏经济基础,农民工难以对城市生活产生稳定的预期,不利于社会融入。对他们进行职业教育和技能培训,提高他们的文化水平和技术水平,让农民工在城市中找到自己的价值并且让他们认识到他们也是城市的一分子,不再只是过客,从工作中让他们对城市产生认同,融入城市社会。
2.应深化户籍制度改革,加快推进城镇化进程。应该尽快建立符合市场经济发展需要的户籍制度。可按照在居住地登记户口的原则,建立以常住户口、暂住户口为基础的户口登记制度和以身份证、出生证为主的管理办法,逐步打破城乡分割的二元户口管理结构,建立城乡统一的户口登记制度。让工厂农民工在城市中没有制度方面的压力,真正的在各个方面都融入城市。加强城镇化的建设,能够为工厂农民工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也可以在城镇化的过程中让他们逐步地在心理上认同自己是这个城市的主人。同时,也能够让他们在这个变化过程中接受和认同城市的生活方式,成为真正的城市人。
3.营造良好氛围,丰富工厂农民工的业余生活。工厂农民工在闲暇时间里生活单调,交际范围狭窄。因此在城市中应该给他们创造一个轻松的氛围,丰富他们的业余生活,让他们走出去,进一步扩大公共文化服务对工厂农民工的有效覆盖。组织灵活方便、丰富多彩的文体活动,丰富他们的业余文化生活;加强工厂农民工的文化阵地建设。以开发区为主导,动员企业和社会力量广泛参与,在工地、宿舍区建立适合工厂农民工的活动设施和文化阵地,促进文体活动进工地、车间和社区。向农民工工厂开放社区文化中心、村级综合文体活动室;社会劳动部门应该适当地为工厂农民工提供与城市市民的对话机会,让两个群体在对话中解决分歧和矛盾。
4.建立完善的城乡一体化社会保障体系。实现农民工的社会权利,保障工厂农民工的利益。通过积极推进土地流转、户籍等配套制度的改革,实行分层分类保障,将农民工纳入社会保险范畴,优先解决工伤保险和大病医疗保障问题,逐步解决养老保障问题,探索低费率、广覆盖、可转移的养老保险办法,应对生存风险,有效落实农民工享有社会保险与社会福利的基本权利,促进社会公平。在建立了完善的城乡一体化社会保障体系后,工厂农民工在城市中会得到很好的保护,让他们在工作之余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加强他们对于城市的认同,感觉到自己也是一个城市人
①梅亦、龙立荣:《中国农民工城市融入的问题研究》,载于《江西财经大学学报》2013年第5期。
②刘伟、申宇婧:《农民工城市融入进程中的社会排斥与社会接纳》,载于《经济研究导刊》2012年第11期。
③于昕航:《我国新生代农民工融入城市问题研究》,载于《经济研究导刊》2013年第29期。
⑥⑩滕丽娟:《城镇化进程中农民工城市融入主要障碍及破解思路探析》,载于《吉林工商学院学报》2013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