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设核心价值观与大众文化的对话关系

2014-04-16 20:21
荆楚学刊 2014年2期
关键词:普遍性包容性大众文化

陈 超

(广东金融学院财经传媒系,广东广州 510521)

重设核心价值观与大众文化的对话关系

陈 超

(广东金融学院财经传媒系,广东广州 510521)

长期以来,对于核心价值观和大众文化的概念边界一直存在着较大争议。基于此,文章通过对核心价值观、大众文化所具有普遍性、包容性和基础性文化属性的阐述,试图对两者进行概念边界的再确认和再审视,进而提出要把核心价值观转化为“常识哲学”,以此来寻求和重设核心价值观与大众文化对话关系。

核心价值观;大众文化;常识哲学

“大众文化是产生于现代工业社会背景之下的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一种群众性文化,是以大众传媒为载体、主要是以电子媒介为手段、在当今社会流行的一种消费性文化”。[1]基于大众文化的文化特性,有人直指大众文化是欲望的、低级的、堕落的,大众文化与核心价值观取向是不相融的,存在着巨大的鸿沟;而大众文化也被认为是致使当前低俗传媒文化迅猛发展的罪魁祸首[2]。但持相反论调的人亦大有人在,陶东风教授就认为,这种把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大众文化抽象地说成“世纪之交人性精神的一场劫难”,或把抽象的市场经济当作自己的声讨对象,认为是市场经济刺激了人的欲望,导致人欲横流,道德滑坡,是大而无当、不得要领的“自说自话”[3]。基于两种完全相反的论调,客观来看,作为同属于精神意识形态层面的两种文化形式和概念,其中间不可能没有任何的交叉和重叠之处。

因此,厘清大众文化与核心价值观在具体历史文化语境下的表征,探讨当前对大众文化与核心价值观中存在的认识误区,对于重新确认大众文化与核心价值观的对话关系,推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深入传播具有积极意义。

一、重识“大众文化”

要寻求且重新确认大众文化与核心价值观之间的存在关系,就需要对大众文化的内在特质和外在表征作概要分析。

其一,大众文化因“娱乐性”而具有普遍性。在消费时代,大众文化摒弃“崇高”“神圣”和“宏大”,消解意义和价值,并通过大众传媒不断地消解意义而追求放纵娱乐。大众文化的娱乐性表现的毫无节制,凤姐、芙蓉姐姐的粉墨登场,“超级女声”“快乐大本营”“非诚勿扰”等各类选秀、相亲娱乐节目,让人在放逐理性、放纵欲望的爆笑声中得到感官的刺激。这种注重感官刺激的煽情文化娱乐走向,迎合了当前最大数量消费者的娱乐心理。从这一层面来看,大众文化的娱乐性离不开传媒文化的推波助澜,大众传媒以其信息传递的即时性、参与性和生动性,张扬了大众文化的感官刺激性,而淡化媒介文化的认知、教化和审美的功能。这种解构崇高精神的直接结果是,社会民众如巴赫金“狂欢话语”中的对话和喧哗,大众文化的娱乐性带来了个体精神的充分自足和幻觉实现,使普通的大众乐于接受并沉迷于此,从而具有了充分的普遍性。

其二,大众文化因“媚俗性”而具有包容性。大众文化为尽可能地满足和取悦于受众,就需要在价值观和文化意义追求上作出让步,从而刻意地在一些文化表现形式中,追求内容的肤浅、低俗甚至下流,形式的拜金、功利甚至享乐。具体表现在于,影视和广告中经常借各种文化传统资源进行偷梁换柱,分割许多经典的传统文化元素,如“江苏浙江送瑞年”等。而特别是媒体对明星绯闻的无限炒作、对社会阴暗面的大肆报道、对各种无厘头文化的大肆宣扬,对“某某某,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等网络流行语的推动。这种“媚俗性”从另一个方面也推动了大众文化包容性的形成,而这种包容性是对各种文化层次趣味的高度融合和汇聚,是大众文化在走向媚俗过程所自觉生成的一种文化属性。

其三,大众文化因“商业性”而具有基础性。大众文化以哗众取宠的姿态去迎合部分受众的猎奇心理,以低级趣味来诱惑和吸引一些受众欲望需求。这种以恶搞、恶俗为导向的文化价值取向,其基础是为了最大化地追逐自身的经济利益。对此,詹姆逊直言:“大众文化产品和消费本身——与全球化和新的信息技术同步——像晚期资本主义的其他生产领域一样具有深刻的经济意义,而且完全与当今普遍的商品体系连成一体。”[4]165事实的确如此,如江苏卫视交友类节目《非诚勿扰》火爆荧屏之后广告费就水涨船高,“《非诚勿扰》第二季的广告价格整体上浮了50%,包括冠名费,创了历史新高”[5]。由此可见,大众文化的娱乐性和低俗化走向,其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在受众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在尽情放纵的情况下,追求利润的最大化。这种对利润最大化的追求,使大众文化在民众接受心理上存在广泛的基础。

二、重寻大众文化与核心价值观的理论契合

综上所述,寻求大众文化与核心价值观这两者间是否可能存在关联性,其前提是首先要弄清两个问题:一是在具体操作层面,大众文化的普遍性、包容性和基础性属性是否也存在于核心价值观之中;二是在理论方面,大众文化与核心价值观是否存在着某种同一性质的文艺观。

何谓核心价值观?核心价值观指的是某一社会群体判断社会事务时所依据的是非标准和所遵循的行为准则[6]。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倡导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倡导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倡导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积极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体现了当前一段时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具体内涵,体现了国家对人们精神文化生活的主旨意向。核心价值观不管是在中国或是在国外,都体现为一种阶级意志及意识形态倾向。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仅体现了现阶段中国社会建设的精神要求,还蕴含和承接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精髓。也正因为它来源于客观现实和传统文化,这就使得核心价值观在民众中同样具有普遍性、包容性和基础性,有一种广泛认同感。

总的来看,这种文化的普遍性、包容性和基础性也都可以归结为同一个命题,即什么样的核心价值观能够获取社会绝大多数民众的价值认同和行为践行。这要求必须是一种能涵盖、体现和协调各个社会阶层利益、精神和生活追求的,把国家利益、社会要求与个人发展联系在一起并有机整合在一起的价值观,才能被认定为核心价值观。核心价值观是对诸多价值取向的有力整合和高度凝聚。这也是和多元社会、开放社会相呼应的。对于作为个人的具体精神个体,都具有相对独立的思想,而要在全社会形成一种大家认同的核心价值观,就不可能不充分地尊重这种个体的差异性精神需求,而也只有在这一差异性的基础上去寻求其与国家、社会的同一,才能使核心价值观获得最为广泛的传播、认同和接受。而事实也在于,现代社会本身就是一个文化异质的社会,这种社会性质与古代社会的高度统一和稳固是完全不同的,与政教合一的政体或直接以宗教作为统治手段的国家也是完全不同的。因此,核心价值观同样或必须具有文化的普遍性、包容性和基础性。

从另一个角度审视大众文化与核心价值观的内在关联,还体现为二者均体现了马克思主义文艺观的中国化和大众化。马克思文艺价值观中的“文学活动论”“艺术生产论”“文学审美意识形态论”,都强调文艺为人民、为群众服务的社会功能。因此,让群众成为文艺创造主体,让文艺服务于群众,就成为新中国文艺发展的一贯命题。这种文艺观体现了国家的文化意识形态,也体现了民众个体的普通旨趣,也正因为这样,大众文化才可以是核心价值观传播的一个有效途径。

三、重设大众文化与核心价值观的对话途径

大众文化与核心价值观并不只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只是主体与边缘、高雅与低俗的简单对立,存在着巨大鸿沟。之所以如此认为,是因为它们两者都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的“群众”文艺观,并且同样具有文化普遍性、包容性和基础性,因而也就有了相互对话和交流的可能。

因此,可以认定核心价值观并非是官方的一种钦定,它更应被看成是对大众文化、精英文化、传统文化等各种蕴含在民众中具体文化形态的一种综合、一种凝聚。一方面,大众文化体现了一个社会的普遍民众价值观,是普通民众能够达到的基本道德标准,是一个社会内部中存在各种价值观的最大公约数。另一方面,核心价值观虽然来自对传统文化、大众文化、现代文化等具体文化样态的归纳,但因为其表达的高度浓缩,让人在接受过程中需要有一种转化的过程。这个转化过程至为关键,因为只有使高雅的词汇妥当地转变为民众的心声,才能直指普通人的内心,为民众所乐于接受。

而承载这种转化的就是“常识哲学”,是日常生活的、形而下的哲学。每一个社会生活的个体,都会根据生活的经验而内在地生成一种适合于自身的生活哲学。“常识哲学”是葛兰西在《实践哲学》中提出的概念,葛兰西认为真正的哲学应该是形而下的,是大众的、能够实践的哲学——“哲学并不只是少许专业知识分子的抽象思考,而是一切人都在默默从事的具体的社会活动。”[7]1从这里可以延伸开来,即是:“人人都是哲学家”。这在美国的大众文化中有很好的例证。美国的影视文化对官方意识形态的大众化传播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他把主流文化价值观通过“好莱坞”电影在世界传播,基本实现了“官方文化”与主流文化的二合一,如《猎杀本拉登》《守望者》《被解放的迪亚哥》《林肯》等,它对主流价值观的阐释是基于人性本质和日常生活而阐释得出的。近年来,韩剧的发展也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如《大长今》中表现出的那种人与人之间为了利益的冲突和争斗,被阐释为是基于人性本质、人性弱点的无奈,而唯一能对“争斗”起作用的就是忍耐和宽恕,这种价值取向既符合了主流意识形态的要求,也体现为常识的生活哲学。

那么,从文化传播的角度来看,怎样通过具体途径去实现这种文化形态的转化呢?首先,要在主流价值观形成层面,保证这种价值观的凝炼应该是各阶层之间通过对话、协调而形成的,必须是具备广泛性和民主性的;其次,在特征属性层面,核心价值观要充分地体现各阶层的生活理念和利益,能够处理好国家主导、社会主体、个体自主的利益,体现充分的普遍性、包容性和基础性;再次,在内涵上,核心价值观必须能涵括绝大多数民众的基本价值取向,如民主、自由、公正、诚信、包容等,而违背了这些基本价值要求而自我设定的文化概念是不能够获得民众认同的。

综上所述,大众文化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显然存在差别,因为它们的文化形态和文化性质决定了它们的外在表征是不同的。但大众文化与核心价值观之间除了差异性之外,同样还存在着充分的可沟通性,这恰如蒋述卓先生所言:“流行文艺和主流价值观不存在不可跨越的鸿沟。”[8]核心价值观转化为常识哲学,进而融入大众文化的传播途径,主要源于两个方面的理由:一是大众文化与核心价值观都具有一定的文化普遍性、包容性和基础性,这些特性为核心价值观与大众文化展开的对话提供可能;二是大众文化、核心价值观都契合了马克思主义文艺观的当下表现,是“文艺服务于大众”这一观点的具体阐释和延伸。在这一背景下,重设核心价值观与大众文化的对话关系不仅是必要的,而且是可行的。

[1]刘泾.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当代大众文化[J].思想政治工作研究,2009,(8):12-13.

[2]姜卫玲.论传媒低俗化的文化根源[J].传媒观察,2010,(1):42-43.

[3]陶东风.核心价值体系与大众文化的有机融合[J].文艺研究,2012,(4):5-15.

[4][美]詹姆逊.快感:文化与政治[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

[5]周萌.《非诚勿扰》广告费涨50%[N].生活报,2010-04-17(19).

[6]中共南宁市委宣传部.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N].广西日报,2013-03-19(10).

[7][意]葛兰西.实践哲学[M].重庆:重庆出版社,1990.

[8]何晶.专访新当选广东省作协主席蒋述卓:流行文艺和主流价值观不存在不可跨越的鸿沟[N].羊城晚报,2013-12-29(B3).

D64

A

1672-0768(2014)02-0094-03

2014-03-15

全国艺术科学规划文化部项目“流行文艺与新生代农民工核心价值观的接受机制研究”(13DH47)

陈超(1981-),男,广东梅州人,广东金融学院财经传媒系副教授,硕士,广东省“千百十”工程校级学术带头人。

[责任编辑:卢红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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