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维奇
(1.山西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山西太原030006;2.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经济与发展研究所,北京100081)
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问题,是指一个国家或地区在农村经济发展水平还远低于城镇的情况下,其人口老龄化水平却高于城镇,也就是说,农村老年人口在农村总人口中所占比例要大于城市老年人口在城市总人口中所占的比例,即农村人口老少比大于城市的现象。之所以称为倒置,是因为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城市并没有呈现出较高的老年人口比例,农村的老年人口比例反而高于城市。中国在城市化进程中,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问题越来越严重,而这个问题的加重又与城市化本身有很大的关系,在城市化加速的同时,城乡收入差距却没有发生根本性的转变,这样,势必造成农村的发展愈加艰难,同时,农村人口老龄化加剧也会反作用于城市化,影响城市化进程。本文将从中国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现象的现状出发,分析其带来的挑战以及城市化与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的关系。
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现象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社会发展与人口发展相互影响和作用的综合结果。根据联合国人口老龄化的标准,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的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占人口总数的比例超过10%,或65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高于7%,就说明这个国家或地区进入了老年型社会。据统计,1995年,中国60岁以上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达10.16%,超过了10%;1998年,中国65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为7.21%,超过了7%。这些数据表明,按照联合国的标准,我国在20世纪90年代后半期就已经开始步入了老年型社会。到2009年,中国60岁及以上人口所占比重超过了14%,65岁及以上人口所占比重超过了9%,都远远超过了世界平均水平,这说明自步入老年型社会以来,中国的老龄化程度越来越高。随着人口老龄化的进一步发展,中国人口老龄化呈现出一个让学者们更为关注的特点——农村人口老龄化的程度高于城镇的现象,而且这种趋势还在加快,与此同时,城镇人均可支配收入却是农村人均纯收入的3倍多。这种现象是否正常?形成的原因是什么?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些都是关注的热点。
图1和图2直观地描述了近年来中国城乡老龄化倒置的产生及其发展过程。从图1可以看出,根据60岁及以上人口所占总人口比重来看,1991—2005年,除1995年前后外,城镇60岁以上人口所占比重是明显高于农村的,而且差距基本不超过3%;2005年之后开始出现城乡老龄化倒置,并在一段时间内保持了2%以内的城乡老龄人口占比差距,但自2010年以来,农村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快速上升,到2011年,农村60岁以上人口占比为15.5%,而城镇为12%,农村比城镇高出3.5%。可见,自2005年城乡老龄化倒置现象出现以来,城乡老龄化倒置加速发展。
图1 1991—2011年城乡60岁及以上人口所占比重比较
从图2来看,1991—2005年,除了1995年和2000年以外,其他年份城镇的65岁及以上人口所占比重是高于农村的(2000年可能是由于数据统计口径的原因),差距基本控制在2%以内;2005年以后,农村的65岁及以上人口所占比重超过城市,2010年前后这个比重快速增加,到2011年,农村65岁以上人口占比为10.37%,城镇为7.98%,农村高于城镇2.39%。这与图1反映的内容基本是一致的,即2005年城乡老龄化倒置现象出现,并且近年来发展速度突然加快。
图2 1991—2011年城乡65岁及以上人口所占比重比较
无论从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还是从65岁人口占比来看,人口老龄化倒置现象都是在2005年以后才显现出来的,而且近年来发展速度呈现出突然加快的趋势。当然,这种现象的产生是长期积累的结果,只不过在2005年的时候达到了一种临界点。
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现象在其他国家也都出现过。据联合国人口统计年鉴资料显示,2007年俄罗斯农村地区老年人口占比为18.13%,城市地区占比为16.19%;芬兰农村地区老年人口占比为26.12%,城市地区为20.19%。日本是亚洲地区人口老龄化速度最快也是最早进入老年型社会的国家,是世界上人口老龄化最严重的国家。纵观日本的人口老龄化历程,各时期均表现出人口老龄化程度农村高于城市的特征。1985—2000年,日本农村老年人口占比从12.4%上升到28.1%,上升了15.7个百分点,其中,城市老年人口比例从8.6%上升到了22.2%,上升了13.6个百分点,农村上升幅度明显高于城市。这表明日本不仅农村人口老龄化速度快于城市,而且农村人口老龄化程度也高于城市。城乡人口老龄化程度差距从20世纪80年代的3.8个百分点上升到了2000年的5.9个百分点,差距在不断扩大。亚洲其他国家如印度尼西亚、韩国和印度,从20世纪下半叶到21世纪初期,农村人口老龄化程度均高于城市[1]。可见,人口老龄化程度农村高于城市即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现象在亚洲也非常普遍。当然,并不是所有国家都是农村老年人口比例高于城市,世界上也有一些国家城市老年人口比例高于农村或者基本持平,例如,2000年,巴西城乡老年人口比例基本相等,城市为8.6%,农村为8.5%,2007年,马来西亚城市略高于农村,城市老年人口占比为7.0%,农村为6.5%。但总体而言,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现象更为普遍。中国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的情况有其自身的特点,在中国特殊的城乡关系背景下,这将会带来更多的挑战。
中国的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现象是在巨大的城乡收入差距下出现的。2011年,中国城镇人均可支配收入为21809.8元,农村人均纯收入6977.3元,城镇是农村的3.13倍。除此之外,城市地区无论在劳动力资源、资金供应还是公共设施等方面,增长速度都很快。而农村资源不断流出,生产力水平提高缓慢,城乡差距难以缓解。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程度的提高必然会进一步减少农村有效劳动力,加大农村发展的难度,这样必然会导致城乡发展不平衡加剧。农业生产需要一定数量劳动力特别是青壮年劳动力,而农村老龄化现象日趋严重,使中国某些农村地区出现劳动力短缺,大量的耕地被荒废,整个村庄的发展失去了活力,这种情况如果长期存在,将严重威胁中国的粮食安全。随着老龄化程度的提高,农村地区劳动年龄人口不断减少,将会有更多的老年人不得不参与土地耕种和家庭经营。毕竟老年人口的体力与青壮年存在很大的差异,而且,老年人对新技术新观念的接受比较慢,适应并能使用的生产方式和工具比较落后,这就造成农村人均生产力下降。在科学技术迅速发展的知识经济时代,在竞争日趋激烈的情况下,劳动人口老龄化对农村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必然是不利的。农村人口老龄化除造成农业劳动力不足、效率不高外,还会限制农业资本的投入,加剧农业土地资源浪费[2]。
在巨大的城乡收入差距背景下,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现象使农村老年抚养比高于城镇,农民的劳动力负担进一步加剧。由表1可以看出,中国总抚养比长期呈现出下降趋势,从1991年的50.82%下降到了2011年的34.4%,而这种下降趋势主要是由儿童抚养比的下降造成的。在出生率的下降使儿童抚养比下降的同时,老年抚养比是逐步上升的,从1991年的9.03%上升到了2009年的13.24%,但总体而言,出生率的下降导致的儿童抚养比下降速度远快于老年抚养比的上升速度,因而导致总抚养比呈下降趋势。
从城乡结构来看,农村抚养比一直是高于城镇抚养比的,二者的差距基本没有大的变化,也就是一个农村劳动力负担的非劳动人口是多于城镇的,而农村劳动力的人均收入又远远低于城镇。农村抚养比高于城镇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农村的少儿抚养比高于城镇。长期以来,农村少儿抚养比一直高于城镇,但是,2002年以后差距在逐渐缩小。
虽然城乡儿童抚养率的差距逐步缩小,但是,并没有因此而缩小城乡总抚养比的差距,因为,人口老龄化逐步呈现出城乡倒置,使农村的老年抚养率快速上升,农村老年抚养率慢慢超过城镇,而且,二者的差距越来越大,这也是导致城乡抚养比差距长期不能缓解的主要原因,一个收入比较低的农村劳动力养活着比城镇更多的非劳动人口,负担之沉重可想而知。
表1 中国城乡抚养比(单位:%)
长期以来,中国政府在社会养老领域实行“先城市后农村”的政策,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相对滞后。中国传统的家庭养老保障方式,主要是还是依靠家庭成员内部的代际交换来实现的,而代际间人口比例的协调及家庭规模的稳定性,是“家庭养老”模式能够延续的重要人口条件。但是,从中国农村的实际状况来看,农村家庭结构的小型化、空巢化趋势十分明显,老年人口占比提高,有效劳动力减少,农村人口老龄化已经使得传统家庭内部代际养老平衡关系发生了改变,现存的家庭养老方式难以为继。
中国农村养老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以土地养老为主,依靠拥有土地的经营权的长期性,实现自主养老。但是,随着农村人口老龄化的加剧,劳动力素质总体并未得到提高,这导致土地经营收入下降,使得土地养老功能不断减弱。在中国农民的收入来源构成中,土地经营收入一直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虽然经营收入占比有所下降,但总体比例还是很高的。近年来,随着农村人口老龄化程度的不断加深,以及青壮年劳动力向城市迁移速度的加快,投入到土地生产经营中的农村劳动力人数一直在减少,土地经营收入在国民生产总值中的比重持续下降,导致土地的养老保障功能正在逐步丧失。
进入21世纪后,中国老龄化城乡倒置现象的发展趋势一直处于上升状态,,这种趋势会随着经济的发展持续很长时间,也会越来越严重,一个方面,从表1可以看出,城乡的儿童抚养比正在缩小,说明农村的生育观念正在转变,农村出生率在下降,这样,会造成非老年人口占比下降,而且,将会使未来的劳动人口减少。另一方面,中国正处于城市化快速发展阶段,会有更多的农村劳动力进入城镇,使得农村的青壮年人口占比下降,老年人口占比增加,这个过程会持续很长时间。所以,未来几十年内,人口老龄化程度农村高于城市的现状不仅不会得以改变,还会不断增强。据预测,中国至少要经历半个世纪以上的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现象,这种状况可能将一直持续到21世纪后半叶,这也是中国人口老龄化不同于发达国家的重要特征之一。
中国农村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落后、产业单一、农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村财政收入低,人口老龄化的城乡倒置必然会导致财政支出增加,增加财政负担。发达国家的老年保障虽然实现了从“单项”到“套餐”、从“摇篮”到“坟墓”的发展,但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加剧,老年社会开支在国家和地方总的财政支出中所占的比重也越来越大,国家财政不堪重负。中国农村社会保障体系极端不完善,要使老年人口的生活获得基本的保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老龄化程度加重必然会增加财政支出,而且会分流农村经济发展所需的资本,影响农村的产业发展和教育投资,削弱农村长远发展的根基。
农村人口老龄化还会对农村的储蓄和消费产生影响。农村的老年人基本没有独立的收入来源,会对储蓄产生减少的作用,使总储蓄水平降低,影响农村资本积累。另一方面,农村老年人口的增加会改变农村消费结构,降低农村消费能力。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发展,老年人所需的消费品在消费市场中所占份额增加,从而引起消费结构变化,例如,老龄者的家庭用品、保健费、医疗费等支出的比例会显著提高。同时,由于收入水平相对较低的老龄者人均消费额会随着衰老而减少,对住宅以及电视机、电冰箱等耐用消费品及其它高档消费品的需求减少,这会影响到农村消费和全国最终消费,导致消费需求不足,势必对经济发展产生不利影响。
中国传统城市化过程中的人口转移方式是加剧我国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问题的主要原因,同时,农村人口的老龄化又会反作用于城市化过程,影响中国城市化的质量。
从影响人口老龄化的因素来看,城乡人口年龄结构的变化是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的内在原因。Skeldon在阐述农村人口老龄化问题时,强调了农村劳动力流动对农村人口老龄化的影响,修正了以往学者普遍认为的老龄化缘于低出生率和低死亡率的观点[3]。姚从容、余沪荣基于历史数据分析指出,大规模劳动年龄人口从农村向城市流动,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农村地区人口老龄化进程,导致农村女性人口、老少人口的比例上升[4]。刘昌平等基于2005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研究了“乡—城”人口迁移对城乡人口老龄化的影响,认为“乡—城”人口迁移将缓解城镇人口老龄化程度,导致农村人口老龄化加快[5]。中国在较短时间内完成了人口转变过程,实现了从“高出生率、高死亡率、高自然增长率”到“低出生率、低死亡率、低自然增长率”的转变,在这个过程中,城乡人口自然增长率的差别必然会导致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除此之外,城乡人口转移是另一个重要影响因素,下面分析在中国哪个因素起主要作用。
(1)城乡人口生育率差别。由于中国实施了比较严格的计划生育政策,加上人们生育观念的转变,城乡人口生育率都呈现出下降趋势,20世纪80年代初期,全国总和生育率调查结果在2.5‰左右浮动,1990年第四次人口普查结果为2.3‰,到了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时,生育率已经下降为1.4‰左右,2005年全国1%人口抽样调查表明当年的生育率仅有1.33‰。在不到30年的时间里,中国国民生育率水平几乎下降了一半。城镇人口生育率近30多年来一直稳定在1‰~1.3‰左右,农村生育率下降很快,但即使是这样,农村的生育率也会高于城镇的生育率水平,这与城乡社会保障程度和生育观念,以及计划生育实施的严格程度有关,所以,城乡生育率的差别并不能成为城乡人口老龄化倒置的决定性因素。
(2)城乡人口死亡率的差别。一般情况下,人口死亡率的降低也是形成人口老龄化的一个重要原因。20世纪90年代之后,中国人口死亡率水平一直稳定地保持在6.5‰~7‰之间,1978年为6.25‰,2000年为6.45‰,到2011年为7.14‰,不但没有下降,反而还略有上升。从城乡角度来看,城市的生活水平和医疗条件远远好于农村,所以,城市的人口死亡率不可能比农村人口死亡率高出很多,况且,人口死亡率本身变化不大,所以,人口死亡率也不可能是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问题出现的原因。
(3)城乡人口转移方式。一直以来,中国的城市化都是一种政府主导型城市化,城市化被过多地作为一种快速实现工业化的政策性工具,所以,城市化过程所带动的人口转移主要转移的是劳动力,城市发展对劳动力的需求决定了其转移方向和力度,而在这其中所带动的非劳动力转移特别是老年人口的转移非常有限,这就造成农村劳动人口大量减少,而老年人基本都被留在了农村,促进了人口老龄化的城乡倒置。
从1982年到2000年的18年里,中国大约有20657万农村劳动力迁移到了城市。1982—1990年,年均迁移人口为401万,1996—2000年为1146万,而这个阶段尚不是迁移最快的时期。根据2009年国家统计局所做的抽样调查结果,到2008年末,全国农民工总数达到22542万人,在本乡镇以外就业的有14041万人,占到农民工总量的62.3%[6]。外出农民工多以青壮年劳动力为主,而又由于老年人转移的门槛和难度比较高,再加上转移农民工的负担能力比较弱,所以,带动的老年人口转移非常少。这样的结果就是城市化速度加快,同时,缓解了城市的老龄化程度而加重了农村的老龄化程度,这势必造成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问题。中国正处于快速城市化阶段,离成熟期还有很大差距,所以,后一阶段这个问题会更加严重。
通过前面的比较可以看出,中国传统城市化的人口转移方式是造成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的主要原因,而且这种人口转移方式是在城乡差距如此大的状态下形成的。所以,要缓解城乡老龄化倒置态势,首先还是要转变人口转移方式,使城乡劳动力转移中有更多的老年人口得以转移。
在发达国家,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发生在工业化、城市化基本完成阶段,而中国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则是发生在工业化、城市化加速阶段,农村人口过早老龄化必然会对城市化产生消极作用。
(1)农村人口老龄化影响城市化进程。农村人口老龄化的程度会通过几个方面作用于城乡人口迁移速度,进而影响到整个城市化进程。首先,农村人口老龄化增加了人口转移成本,这个成本会包括几个方面。在中国现今的体制下,老年人的转移难度和转移成本要比年轻人大得多,由于城乡医疗、养老等社会保障体系不对接,老年人进入城市以后,相应的社会保障难以实现,而生活成本激增,必然会降低老年人迁移的动力。再就是心理成本增加,心理成本主要是指人们不愿意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离开家人、亲朋好友和已经建立的社会网络而产生的心理障碍。这种心理成本会随着年龄的变大而变得更重要[7]。对于中国农村人口而言,这种心理成本的影响可能更大,它不仅影响农村的人口迁移,而且还会影响已经在城市工作的农村人口,特别是年龄较大的,这是由中国“安土重迁”的文化传统决定的[8]。其次,农村人口老龄化会影响转移人口的预期收益。对于年龄较低的农村人口来说,他们在城市更容易找到工作,而且有较高的收入预期。但是,对那些年龄较大的农村人口来说,他们很难再有高的收入预期,因此当他们预期自己的收入不足以支付各种支出时,他们便选择回到农村[9]。可见,农村人口在作迁移决定的时候,除了考虑迁移成本以外还要考虑预期收益的高低,对于年龄较大的农村人口来说,他们在城市的预期收益会比较低,他们多数在一些非正规部分从事工作,收入水平比较低,而且找工作的难度比较大,能够在城市工作的时间比较短,这样他们迁移到城市的动机就会减弱,这就会影响到城市化速度。最后,农村人口老龄化会因为农村传统养老模式影响城市化。农村家庭养老模式主要通过影响农村劳动力迁移间接影响城市化进程,现阶段农村的养老模式依然是传统的家庭养老模式,即农村老年人主要依靠其子女提供养老支持,这样就要求农村人口在进行乡村到城市迁移时不得不考虑家庭老年人的养老问题,在农村劳动力人口养老负担不断加重的情况下,势必影响到他们的“乡—城”迁移决策,因而老龄化对城市化进程的阻碍作用将更加明显[10]。中国农村的社会养老保险体系很不完善,基本上还是以子女提供养的传统养老模式为主,这样随着农村老年人口的增多,向城市迁移的人口不得不考虑老人的养老问题,老年人不仅需要子女提供经济上的支持,更需要生活上的照料和精神上的慰藉。在以孝敬父母为主流的观念影响下,人口老龄化必然会对人们的迁移决策产生影响,特别是有老年人口的家庭。所以,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必然会通过这几个方面对城市化进程产生影响,必然会减缓城市化进程的速度,对城市化产生消极影响。
(2)农村人口老龄化影响城市化质量。评价城市化除了水平和速度以外还要看城市化质量,城市化质量是一个宽泛的概念,站在当前中国的现实状况来说,能促进农村发展、缓解城乡关系,拉动经济健康发展的城市化就是高质量的城市化,就是健康的城市化,而以前在政府主导的快速城市化过程中,出现了很多不和谐因素,导致农村资源大量流出,城乡关系紧张,所以,现在中国在新的一轮城市化进程中要着重考虑城市化的质量。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问题必然会影响到城市化的质量,这种现象降低了农村的人均生产能力,使城乡失衡进一步加重,不利于农业产业化和城乡统筹发展的实现。同时,农村人口老龄化加重减少了对城市优质劳动力的供给,长期下来也必然会影响到城市本身的发展,进而影响到整个国民经济的健康发展。所有这些都会降低城市化的质量,加大城市化转型的难度。
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问题将是中国经济社会发展中需要长期面对的问题。快速城市化过程中的人口转移方式是使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态势日趋严峻的重要原因,这种转移方式长期以劳动力转移为主,而不能带动更多的老年人口转移,因而提高了农村人口的老龄化程度,提高了农村的老年抚养比,加重了农民的负担,阻碍了农业现代化的实现,加深了城乡差别,影响了城乡统筹发展。同时,人口老龄化城乡倒置又会对城市化本身产生影响,它不仅影响到城市化水平和速度,而且会影响到城市化的质量。所以,要缓解这种态势,必须走新型城市化道路,转变城乡人口转移方式,在城乡劳动力转移中带动更多的老年人口转移,这就需要降低老年人转移的成本和门槛,提高转移劳动力的供养能力,融合城乡社会保障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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