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佳
(南京中医药大学,江苏南京 210023)
指导:王瑞平
王瑞平治疗晚期大肠癌的经验
孙佳
(南京中医药大学,江苏南京 210023)
指导:王瑞平
王瑞平教授在治疗晚期大肠癌方面经验丰富,其辨治经验主要可概括为:益气健脾,扶正培本;活血化瘀,解毒祛邪;攻补兼施,轻重得当。王教授认为,对肠癌患者的兼证必须予以重视,及时结合病因病机予以施治;针对肠癌类疾病不同病程阶段的不同特点,亦当区别治疗。
晚期大肠癌 中医病机 中医药疗法
王瑞平系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江苏省中医院肿瘤科主任、主任医师,全国第一批中医优秀临床人才。王教授业医30余载,学验俱丰,对晚期大肠癌的中医药治疗有独到的思路与经验。笔者有幸跟师学习,获益匪浅,现将王教授治疗晚期大肠癌的经验总结如下。
大肠癌包括结肠癌和直肠癌,是常见的消化道肿瘤,其病因复杂,至今尚未明了。中医学对于大肠癌很早就有了认识,多认为大肠癌属于中医学“肠覃”、“肠积”、“便血”、“癥瘕”、“锁肛痔”、“肠癖”、“下痢”、“脏毒”等范畴。《诸病源候论》曰:“寒温失节,致脏腑之气虚弱而饮食不消,聚结在内,染渐生长块段,盘牢不动。”《外科大成》曰:“锁肛痔肛门内外犹如竹节紧锁,形如海蛇,致使排便困难,大便变形、变细,腹痛腹胀,流脓便血,恶臭难闻。”这些描述与大肠癌临床表现基本一致。王教授在研究中医经典著作并结合自己30多年临床经验的基础上,总结出晚期大肠癌的病机为:正气不足,脾胃虚弱,邪留毒聚,瘀毒并存,并且这一病机贯穿大肠癌的发生、发展整个过程。脾胃与大肠关系密切,脾胃主升清降浊,水谷之糟粕下降至大肠,依靠大肠的传导功能,排出体外。脾胃虚弱,则影响大肠功能,致传导失司;加之饮食不节、忧思郁怒、感受外邪等,使气血失于调和,进一步导致气滞血瘀,日久化生癌毒,蕴结脏腑,导致肠癌的产生。癌毒本身具有善于增殖结块的特点,一旦血流滞缓,便增加了癌毒增殖机遇,从而产生浸润、转移。
2.1 益气健脾,扶正培本王教授认为脾胃为后天之本,如脾胃之气充盈则为后天健旺之征,若脾胃之气衰败,则导致气血生化匮乏,病情进展加重。晚期大肠癌患者由于手术、化疗等损伤脾胃,导致机体不能从外界吸收营养,或吸收不良,患者多食欲不振、消瘦、营养不良,最终呈现恶液质状态,“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1],可见脾胃虚弱在大肠癌的发展中扮演着重要的作用。王教授总结消化道肿瘤是以脾胃虚弱为本,因此在治疗时强调益气健脾,脾气健旺则可增强机体对病邪的抵抗力和自然修复力,有助于肿块的控制、缩小或消除,并能增强病人体质,升高白细胞,减轻其他治疗的不良反应,从而使病人获得接受手术、放化疗的机会,顺利完成全部疗程[2-3]。王教授还认为益气应以健脾助运为先,方可收到满意的效果。故在遣方用药时喜用党参、黄芪、茯苓、淮山药、白术、薏苡仁、焦楂曲、焦谷麦芽等益气健脾之品。党参、黄芪健脾益气,补而不滞;淮山药、白术健脾益气,调中补虚;薏苡仁、茯苓淡渗健脾;焦楂曲、焦谷麦芽健脾和胃。现代药理研究显示:黄芪多糖、白术挥发油能促进T、B淋巴细胞的功能,增强机体免疫力,并有抗肿瘤作用[4-5]。
2.2 活血化瘀,解毒祛邪王教授认为晚期大肠癌虽多表现为本虚,但也有标实的一面,治本的同时要兼顾治标。瘀血、癌毒是大肠癌主要病理因素。王清任《医林改错》中指出:“气无形不能结块,结块者,必有形之血也。血受寒则凝结成块,血受热则煎熬成块。”脾气亏虚,肠道寒湿(热)之邪蕴结,浊毒结聚,阻滞气血运行,终致气滞血瘀,久而凝聚成块,形成肿瘤。“瘀毒”既是病因,也是重要的病理产物,存在于大肠癌病程的始终,临床上多表现为高凝状态,大量现代药理研究及临床观察显示:大多数肿瘤患者均存在高凝状态。[6]现代药理学研究表明活血化瘀药物可以改善肿瘤患者的血液高凝状态,防止癌栓形成,并且对于肿瘤细胞也具有杀伤作用,在防止肿瘤的复发和转移中有着重要的意义。[7]故在用药时根据患者体质状况加入半枝莲、重楼、莪术、丹参、蛇舌草、菝葜等化瘀解毒之品,有助于提高疗效。半枝莲、重楼、蛇舌草、菝葜解毒祛邪;莪术、丹参活血化瘀。
2.3 攻补兼施,轻重得当王教授遣方用药多轻灵,药味不多,剂量不大,主张补虚要平补,慎用滋腻碍胃之品,补虚不可太过。并在运用补益药的同时配伍佛手片、八月札等药性平缓理气之品,既可防止在治疗中滋补太过,又可以理气而不伤阴。在攻邪之时反对盲目使用以毒攻毒、活血化瘀、软坚散结等中药,认为一味使用以毒攻毒、活血化瘀、软坚散结等方法,不仅不能抑制肿瘤的生长,反而耗伤正气,于疾病不利。攻伐应点到即止,时刻关注患者的耐受情况。患者体质状况较差时当以补为主,待体质得到改善后可适当增加祛邪药物,小量渐增,循序渐进,不可一味猛攻。
2.4 兼证治疗王教授认为,对肠癌患者的兼证必须予以重视,及时结合肠癌病因病机予以施治,针对肠癌类疾病本身特色,其不同病程阶段的不同特点,亦当区别治疗。化疗者,多见恶心、呕吐等,予橘皮、竹茹、制半夏等,行气清热、化痰安胃、止呕缓吐。对于食欲不振,体弱无力的患者,常予鸡内金、焦楂曲、焦谷麦芽、佛手片,调节升降,斡旋气机,健脾开胃。发生肝转移者,予八月札、垂盆草护肝降酶;发生骨转移者,予骨碎补、鹿衔草,补肾强骨,抗侵袭;发生肺转移者,予僵蚕、百合,清肺解毒,活血抗癌;大便溏泻,属脾虚者,予茯苓、芡实、莲子健脾补肾,渗湿止泻;下痢不止,甚则脱肛者,予石榴皮、诃子涩肠止泻;大便偏干,予生地黄、白术、郁李仁,润下而不泻;肠癌手术后,发生肠粘连,予九香虫、厚朴、木香、柴胡行气活血,调理肠胃功能。
朱某,男,56岁。2012年11月3日初诊。
患者因腹痛、便秘于2012年2月17日查肠镜示:乙状结肠癌。2月29日行“乙状结肠癌根治术”,术后病理:(直肠)腺癌,Ⅱ-Ⅲ级,溃疡型,肿块大小3cm×2.5cm×1.5cm,侵及肠壁全层达浆膜外脂肪结缔组织,上下切缘及另送吻合圈均未见肿瘤残留。肠周淋巴结未见癌转移(0/11)。患者于3月30日起行化疗(奥沙利铂200mg,d1+希罗达1.5g,1日2次,d1-14)6周期。2012年9月11日查胸腹部CT示:乙状结肠癌术后;两侧胸膜增厚;肝脏多发低密度灶,转移可能;腹膜后多发肿大淋巴结。患者后行肝动脉介入化疗1次,化疗后患者白细胞偏低,恶心呕吐,纳差,消瘦,乏力明显,遂求中医中药治疗。就诊时:患者由家属扶入诊室,形体消瘦,精神不振,乏力,面色偏黄,胃纳欠佳,夜难入寐,大便一日3行,质稀,舌质胖、苔厚,脉细沉稍涩。辨证属脾胃虚弱,痰瘀内结。处方:
太子参15g,淮山药15g,炒苡仁30g,茯苓10g,仙鹤草15g,绿萼梅6g,炒扁豆15g,炙鸡内金15g,焦山楂15g,焦神曲15g,炒麦芽15g,炒谷芽15g,合欢皮10g,夜交藤20g,垂盆草10g。7剂。水煎服。
1周后复诊:患者胃纳转佳,大便次数减为2次/d,但仍夜寐不佳。王教授以上方为基础,加用珍珠母30g重镇安神,茯神10g宁心安神。服用14剂后患者诸症皆减,体质状况得到改善,复查血常规白细胞在正常范围,肝功能亦未见异常。王教授转守为攻,去珍珠母、夜交藤、炒扁豆、炒麦芽、炒谷芽,加用石见穿15g、菝葜10g、丹参10g。服药后患者未见不适,遂守方继进。
2013年2月复查肿瘤指标示CA199较前明显下降,腹部CT未见病情进展。
[1]李东垣.脾胃论.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5:6
[2]李蔚.健脾化湿祛瘀方合L-OHP+5-FU/CF方案化疗治疗晚期大肠癌的临床研究.南京中医药大学,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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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273.534
A
1672-397X(2014)02-0017-02
孙佳(1988-),女,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医药防治恶性肿瘤。congrong1022@126.com
2013-07-08
编辑:傅如海
江苏省高校优势学科建设工程资助项目;江苏省中医药局领军人才项目(LJ200908);江苏省中医药局科技项目(LZ11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