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叔”李勇鸣冤:我真的不是虎爸!

2014-04-11 08:04阙政
新民周刊 2014年13期
关键词:李云龙李勇云龙

阙政

接到记者的采访电话,李勇很犹豫,言辞间显露出对于媒体的抗拒。自打儿子李云龙在《最强大脑》中国战队PK意大利的赛场上那一哭之后,父子俩遭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非议和责难。

这也难怪。乍看上去,他们就像一对典型的中国父子——孩子笼罩在父亲望子成龙的高压之下,学得很苦,没有童年,为了实现父亲未竟的梦想,就连课间10分钟的休息权都要交出去……

然而实际情况是否真的如此呢?以一个细节为例:李云龙就读的小学实行全封闭式管理,除了上学放学,家长根本不能进学校。李云龙说,摄制组到河南记录他的生活片段时,让他做过一个趴在课桌上的动作,当时不明白是何用意,没想到等节目播出来,就变成了一个被囚禁在作业堆里的孩子,眼巴巴看着同学们在操场上玩耍。他很无奈:“怎么就变成了我爸课间都来监督我学习呢?”

即使是照镜子,角度不同都会扭曲一个人的真实形象,更何况,是真人秀的荧光屏呢。

我不是“虎爸”

亲眼见到李云龙的一刻,感觉和电视上大相径庭——这仍然是个腼腆温和的男孩子,却并不像荧屏上那么苦哈哈,虽然话不多,但挺爱笑。12岁的男孩已经到了喜欢挑战父亲权威的年纪,言谈中也会和父亲开玩笑。

开玩笑的时候李云龙会管李勇叫“三叔”,这源于他们之间一个古老的小笑话:李勇有兄弟四个,小时候李云龙知道自己有大伯、二伯、四叔,就常常问爸爸:“我三叔呢?我三叔是哪个?”

很少人知道,李云龙还有个大他10岁的亲姐姐。李勇说,他30岁上有了大女儿,40岁又有了儿子李云龙。女儿成长的时候,李勇在当兵,对家庭疏于照顾,这让他一度非常内疚,也促使他决心不再错过培养第二个孩子的机会。

问他对“虎爸”式教育的看法,李勇说他不干涉别人教育自己孩子的方式,但他自己绝不会当个“虎爸”。

“最早教云龙下围棋。其实本来是我自己喜欢,经常约棋友在家里下棋。那时候云龙才一两岁,爱在我边上看,还‘帮忙下棋,于是3岁半的时候我就请了老师教他。”李勇说,“学了7个月,有一天突然说不学了,说他一坐两个小时,屁股疼。一听就不是真实的理由嘛,但我想孩子肯定是觉得枯燥、没兴趣了。”

为此,李勇还请围棋老师吃饭,老师一听李云龙要放弃围棋,筷子一搁饭也不吃了,觉得实在可惜,因为觉得他有希望成为国手。李勇说:“如果孩子不想学了,就算了。即便大人逼着他学,也不会成为这个领域开拓性的选手。”

5岁上,李云龙开始学珠心算,在他的家乡河南开封,这是出过许多高手的项目。学了半年,有一回不小心割伤手指,以“手指头疼”为由拒绝拨算盘。李勇知道儿子这是又没兴趣了,也不再强求。

直到7岁上,李云龙自己对玩魔方产生了兴趣。第一次拧魔方,他花了5个小时也没能复原,觉得太难,就把魔方搁在一边说什么也不玩了。李勇等晚上儿子睡后,在网上找教程,自己把魔方复原好,放在家里显眼的地方。过了几天,魔方被儿子弄乱了,他再去复原。就这样,儿子拧乱,他复原,反复五六次之后,终于有一天,李云龙拿着自己复原好的魔方兴冲冲地来找他。李勇说这是为了鼓励孩子,因为魔方能够培养孩子的专注力、观察力和思维能力。说起这段故事,李云龙在边上看了父亲一眼,说:“你就这样诱惑我啊。”

“最强大脑”的诞生

这之后,李勇买来专业魔方和计时器,李云龙的魔方技术飞速精进,先后拿过4次“WCA魔方赛”儿童组冠军。也正是拧魔方,让李云龙慢慢走近了“最强大脑”的圈子。拧魔方的人都有一个终极挑战目标:盲拧。玩魔方久了,李云龙也想挑战盲拧。世界魔方盲拧冠军告诉他,想学盲拧,要先学记忆。正是这句话,开启了李氏父子的记忆力训练之路。

最初,李勇从网上下载了数百本有关记忆训练的书籍,自己先学,再教给儿子。到2011年7月,李云龙第一次参加记忆力方面的比赛:“中国武汉记忆精英赛”。这个由中国3名获得“世界记忆大师”称号的人主办的赛事,在当年一共评选出30人,李云龙排名第8。此后,这30人被分成几组接受专业的记忆力培训一个月,这是他第一次接受除了父亲以外的记忆力培训,真正走进了“记忆界”。

正是由于这样的背景,当江苏卫视《最强大脑》面向全国海选时,李云龙才会被一个教育机构推荐给了节目组——没错,最初登台挑战的并非“蛋叔”李勇,而是他的儿子李云龙。早在去年11月,李云龙就到南京录制了“盲过天桥”。当时节目组见到陪同前往的李勇,得知他对儿子的亲身培养经历,觉得他也有实力挑战,并给他出了一道“辨认鸡蛋”的难题。李勇回到家买了200个鸡蛋练习了半个月,挑战成功。不料儿子先期录制的那期节目,由于舞美效果原因被砍,结果“蛋叔”反倒成了父子档里率先登场的一个。

感觉像被下了个套

由于是军人出身,李勇说他在录制节目时经常被要求“显出军人的气势来”:“导演跟我说,你看,外国选手的气势都那么强,咱们中国战队里就你一个人当过兵,你得表现出军人的气势来。”又或者是:“咱们一定要争,要赢。”

“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李勇说,“我自己回家看电视都觉得纳闷,这咄咄逼人的样子是我自己吗?”

他觉得节目组给他下了个套,不明就里地就一头钻了进去。“还有我独自对着镜头一个劲地说对手怎么怎么不好,其实当时都是有第二现场导演在跟我对话的,他问一句,我答一句,都是有所引导的,但是结果出来怎么就变成我一个人在叨叨叨地说对手坏话了?”

而让他差评加倍的“侮辱残疾挑战者孙小辉”事件,也有剪辑造成的误会。“当时我说了很长一段话,说孙小辉身残志坚,他是中国式的马劳……结果播出的时候剪成两句话:虽然他身体有点毛病,但我非常佩服他。两句话之间明显有停顿。”李勇觉得很冤枉,“要是我真侮辱人家了,怎么骂我都行,但是我真的没有啊!我跟孙小辉都认识3年了,他和云龙是武汉精英班的同班同学,平时经常打电话发短信的,我怎么会侮辱他?”endprint

不过,李勇也承认,他当时见到孙小辉上场PK自己,心里完全没有准备,心态有点不好,有想赢的冲动。因为之前节目组曾经对他说,为了节目效果,会保留他们这对父子档,不安排PK。

李勇说他现在最冤枉的是“自己会以一个坏蛋的形象定格在人们心中”,而最担心的则是“儿子的人生就此留下污点”,“只要互联网搜索还存在,即使过了几十年,大家搜索李云龙,还是会跳出当年的负面新闻。”

李云龙班级里要好的同学,现在也会跟他说:你看,满屏都是批评你的。“怎么可能不对孩子造成伤害呢?”

很多人安慰他:网民对李云龙那一哭的非议,其实正是同情那些受到高压教育的孩子,并非针对他们父子。况且,成名的道路不管怎么走,总避免不了非议。李云龙现在只是提前经历这些考验,而这正是父亲对他进行情商教育的最佳时机。

听到这些话,李勇才有点宽心。虽然他现在仍然希望节目组能官方出面为他澄清一些“不白之冤”,但在家里,他尽量淡化此事,以免给孩子带来更大的压力。“经过这件事,我感觉云龙也好像一下子成长了好几岁。”

哭完笑一笑就好

在台上,我们只看到李云龙“哭得停不下来”,其实生活当中,像他这样年纪的孩子,哭一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还是面对那样世界级挑战的压力。我们没有看到的是在幕后,当意大利小男孩安德烈在比赛前的练习中犯错时,他也扑倒在爸爸的怀里哭过一场。

而李云龙被镜头放大了的那一场痛哭,说来也有故事。当时比赛场上,由于安德烈习惯从左向右记忆,所以李云龙接受了难度相对较大的从右向左记忆,这样一来,两人的答案就形成了一组“镜像代码”。李云龙误以为自己出错,正因为此。他说自己哭,是因为内疚:“觉得自己犯了个不该犯的错误,可能会让中国队输了比赛。”除了内疚,他的哭其实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自信。因为自信,所以从来没想过会犯错,也就从来没有做过可能失败的心理建设。

这之后,所有观众都为安德烈少年友谊的热泪而感动,却忽略了李云龙的大度——当科学评审Dr魏建议再给李云龙一次机会的时候,李云龙当即回答说:“不用了。”他直接就将答案报了出来,原因是“如果再有一次机会的话,会对对手不公平”。

受国情影响,李云龙的娱乐时间的确不如安德烈多,但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他也不是只知道训练的比赛机器。李勇爱看书,家里三书柜的书,李云龙时常自己找书看。“你都不能想象,他什么杂书都看。”

成功并不只取决于脑力因素,至少还得考虑情商。李勇说这一点他也明白:“我自己个性很强,为人也不够圆通,可以说有点性格缺陷吧。孩子性格温和,像他妈妈。要是可以,我也希望他明天就能开始学习形体表演,学习交际,不只是脑力训练。但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云龙小升初,学习也很紧张,所以目前还只能专注在一项。”

今年年底,中国将承办新一届“世界记忆力锦标赛”。如果李云龙觉得能力够,李勇会让儿子试试参与这个业内标杆级别的赛事。“要说对今后求学就业有什么帮助,恐怕很微小,但是希望脑力的开发可以让他将来的学习更轻松吧。”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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