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新夏
《汾州府志·平遥编》序
来新夏
平遥冀有贵先生,能文善书,为三晋名士,与我以文字相结识殆二十余年,时有切磋,颇得收益。新编方志事业,冀先生以才名,为当局借调,主编《平遥县志》,殚精竭虑,黾勉从事者多年。1999年春成稿时,该县副县长李全祥与冀先生偕来寒舍,征求意见,并请作序。因其情真意切,乃允读其志,并为作序。是年夏,我应邀亲赴平遥考察,见其于维护古城,颇多善策,而境内留存旧物古迹,所以多有。观其城而读其志,于其叙古城事不足,似有微憾。缘今修新志,自有体例,古城胜景,不过新志数十篇章之一门,难以餍民众之需求。于是在交谈中,我曾建言说,平遥古迹如此之多,何不别撰古域志,既能为全省通志备份,更可作宣扬古城文化,备导游指南。我不过信口一言,而李、冀二先生则耿耿于怀,时在念中。经多方奔走,终于在2001年春得获立项,责成晋中市史志研究院负责,由冀有贵先生主编,经年而稿成。题曰《平遥古城志》,为今修志书开县级古城志纂修之先河。
平遥于世纪前后成二志,皆出冀有贵先生之手,诚为难得。冀先生于编纂县志过程中,得读平遥旧志多种,于旧志情况了若指掌。平遥修志自金始修《平遥图经》以来,历明至清,共修志九次。计金志一种,明志四种,清志四种。金、明二朝志均佚,独清康熙十二年、四十五年,乾隆三十五年及光绪八年四志,尚散存各方,但使用颇多窒碍,幸2004—2005年该县重新影印康熙二志及光绪志等三种各数百册,几近全璧。而明志一无所存,时使冀先生引以为憾。
冀先生于主编《平遥县志》尝不时翻阅《汾州府志》,平遥为汾州属县之一。府志中又有平遥专编。经相核校阅,参以专家考证,尽悉府县志书之关系。盖万历《汾州府志》之内容皆采自万历初之《平遥县志》,而乾隆《汾州府志》亦采自乾隆《平遥县志》。冀先生以为,苟将其各自辑出,则前者可补明志之佚缺,后者可解难求之困惑。设由万历、乾隆二府志中,别裁《平遥编》,另成一书,则为平遥之县志传承,增光添色,固非仅仅补益缺憾而已。
明万历三十七年《汾州府志》经李裕民先生点校,清乾隆三十六年《汾州府志》经马夏民先生点校,纠谬正讹,条理编次,皆具劳绩。而李裕民先生为万历三十七年《汾州府志》所写之点校前言尤见功力。李先生对该志作了优缺点的公允评述,并有所考证、论辩,非一般点校前言可比。冀先生有鉴于此,久有心于二志之择录,自成一书,以补平遥明志之佚缺。惟以公私猬集,簿书鞅掌,难得空闲,蹉跎迁延,郁为心结,待时而动。
去冬今春,冀先生为疝疾困扰,手术后卧病、养病,殆将数月,琐务屏除,较有空闲,书生故态,未能稍泯,遂抱病重理旧业,病愈而书告成。其坚韧不易之志,天人共鉴,足令人钦敬。冀先生于详阅慎录过程中,抽绎编录原则三,颇有参考价值。一曰关于节选内容,将府志中分散在各卷目中的平遥内容,分别照原样一一择录,以利读者;二曰编录体例,在尽量保持原卷目体例不变的前提下,酌情对少数卷目适当合并与调整但无损原志内容;三曰校勘编注,府志重印时李、马二先生曾于各卷卷属设“校勘记”,冀先生编录时,若见有小误者,即加注释与订正,立“编者注”于“校勘记”之后,于提高原府志专篇质量,极有裨益。当前各地整理旧志者颇多,有重印者,有点校者,有重加整理校勘者,有以旧志改编新著者,而从上一级志书中择录其属县某、重加编录成一书者,则未之见也。冀先生此举,当为首创,或可为后来者示范,我将拭目以待,是为之序。
辛卯盛夏写于南开大学邃谷,行年89岁。
来新夏 中国地方志协会学术委员南开大学 教授地方文献研究室 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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