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故事汇编类通俗日用类书的编辑艺术
——以《日记故事》为例

2014-04-10 07:29
山东图书馆学刊 2014年1期
关键词:类书日用通俗

苑 磊

(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山东济南 250100)

明代故事汇编类通俗日用类书的编辑艺术
——以《日记故事》为例

苑 磊

(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山东济南 250100)

日用类书的史料价值日益引起当代学者的重视,其中的资料对明代社会文化的深入探讨有辅助作用。以专门辑录历史人物故事的《日记故事》为例,从来源、版本、具体表现、继承发展以及多方促进因素等方面对明代故事汇编类日用类书的编辑艺术进行探析,尽量用掌握的资料进行阐释,详细挖掘这一类文本的特点。

故事汇编 通俗日用类书 编辑艺术

宋元至明清,中国传统文化经历了巨大的发展,除科举读物因科举制度的兴盛而发展迅速之外,另一种有着“百科全书”特点的通俗日用类书在民间广泛传播,发挥着自己独特的作用。通俗日用类书包含很多重要的史料,反映了明代社会的现实,对我们在研究明代社会的经济、风俗、教育、出版等方面有重要的价值,所以对它们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学术意义。

明代,随着商业经济萌芽的出现,生活水平得以提高,人们眼界得以开阔,通俗日用类书作为适时的文化商品开始有体例的创新,适应新的需要。明代作为通俗日用类书的兴盛时期,在继承了前代类书编纂经验的基础上做了诸多大胆创新,使这一读物的体制更为灵活,内容更加丰富多彩,更具有可读性。虽然这类书籍在当时风行一时,但因为种种原因并不受收藏家重视,以致数百年之后,作为当时通俗文化的忠实记录者,并且能够为当下多种研究开拓新视角的这一文本难觅踪影。庆幸的是,这些宝贵的资料正逐步被影印出来,弥补研究的缺憾。

专门辑录历史人物故事的《日记故事》作为明代通俗日用类书中最能体现明代书坊主创新的代表,其编辑艺术值得我们探讨。

1 《日记故事》来源及版本情况

杨亿《戒子通录》卷五:

童稚之学不止记诵。养其良知、良能当以先人之言为主。日记故事不拘古今,必先以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等事。如黄香扇枕、陆绩怀桔、叔敖阴德、子路负米之类,只如俗说,便晓之道理。久久成熟,德性若自然矣。①杨亿《戒子通录》卷五家训,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杨亿认为,蒙童的教育不应局限在记忆背诵,更应该培养儿童的德行,可以通过每天为儿童讲解符合孝弟忠信、礼义廉耻要求的故事,让儿童了解并仿效。元代人虞韶,根据杨亿的意思编了一部故事书,并且就用他的话,定名为《日记故事》,这大概是《日记故事》命名的来源。虞韶编纂的《日记故事》一书,《补辽金元艺文志》和《补元史艺文志》②据中华书局《二十五史补编》查考,清倪燦撰,卢文弨补《补辽金元艺文志》在经部小学类著录“虞韶小学日记切要故事十卷○字元诚进贤人”;清钱大昕《补元史艺文志》在类事类著录“虞韶小学日记故事十卷○建安人”。都有著录。《日记故事》元明清大量刊刻,现存《日记故事》约有二三十种③以上版本情况的统计依据《中国古籍总目》、《中国古籍善本书目》、《明代通俗日用类书集刊》、张志公《传统语文教育教材论暨蒙学书目和书影》附蒙学书目·散文故事、刘天振《明代通俗类书研究》、长泽规矩也《和刻本类书集成》、郑振铎《西谛书目》所著录得出。:

《小学日记切要故事》(或《小学日记故事》)十卷,元虞韶编。

《新刊校正详明日记大全》,元虞韶辑、明熊大木校注,明嘉靖二十一年书林熊大木刻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

《校增评注五伦日记故事大全》,万历十九年刊。

《分类注释初颖日记故事》,明芝兰室重刊。

《日记故事续集》,寄云斋学人编。

《魁璧堂日记故事》四卷,明魁璧堂刻本,藏中

国国家图书馆。

《忠信堂四刻分类注释合像初颖日记故事》,明刊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存卷一至三)。

《新刊明解图像小学日记故事》十卷,明虞韶辑、明管昫增校(按:虞韶应为元代人,疑误),明余氏西园堂刻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

《新刊徽郡原板绘像注释魁字登云日记故事》二卷,明何胤宗校正,明书林黄正选刻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

《新刊徽郡原板校正绘像注释魁字天梯日记故事》四卷,明何胤宗辑,明书林周少葵刻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

《新刻太仓藏板全补合像注释大字日记故事》四卷首一卷,明杨乔编,明闽建刘君丽刊本,藏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仁井田升旧藏,《明代通俗日用类书集刊》影印。

《鼎镌校增评注五伦日记故事大全》四卷,明吴宗礼校增、明彭滨评注,明万历二十一年闽建书林郑世豪刊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

《凤毛日记故事》四卷首一卷,明完初子辑,明万历三十九年闽建书林余熙宇忠庆堂刻本,藏中国人民大学图书馆。

《新镌徽郡原板校正绘像注释便蒙兴贤日记故事》四卷,万历三十九年刊,藏日本内阁文库,《和刻本类书集成》覆刻。

《锲便蒙二十四孝故事》一卷《新锲徽郡原板校正绘像注释魁字便蒙日记故事》四卷,万历四十二年周静吾四有堂刊,藏中国国家图书馆。

《新锲重订补遗音释大字日记故事大成》存四卷,明不著撰者,明万历年间熊氏云吾书舍刊本,仁井田升旧藏,《明代通俗日用类书集刊》影印(现存卷五至卷八)。

《新锲类解官样日记故事大全》七卷,明张瑞图校,日本宽文九年(1669)正月中尾市郎兵卫覆明万历中刘龙田刊本,《和刻本类书集成》覆刻。

《四刻分类注释合像日记故事》四卷,康熙十九年刊,藏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和刻本类书集成》覆刻。

《尺木堂日记故事》,康熙刊,附《御制百家姓》后。

《增订广日记故事详注》二卷,清王相撰,清同治七年刻本,藏南京图书馆;清南京李光明庄刻本,藏南京图书馆。

《二酉堂增注广日记故事》,清王相注,清刻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存卷上)。

《奎壁斋绘订详注广日记故事》,清王相注,清兴盛堂刻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

《陈眉公先生注释日记故事》,明陈继儒注释,清光绪十四年福省集成堂书坊刻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

《新刻标题二十四孝大魁日记故事》,藏德国沃尔芬比特尔市内图书馆Herzog August Bibliothek,封面题《名公日记故事》(存卷一、二)。

日本学者长泽规矩也自己收藏有三种:明陈振崑刊重刊本,首卷题“新刊二十四孝故事卷之首”,卷上题“重刊日记故事”;明末杨玉琳刊本;明末刊刻的另一版本,版心上有“六刻日记故事”。

2 《日记故事》编辑艺术的体现

现以日本学者长泽规矩也编《和刻本类书集成》(第三辑)中收录的《新锲类解官样日记故事大全》,《明代通俗日用类书集刊》中所收录《新锲重订补遗音释大字日记故事大成》(存四卷)和《新刻太仓藏版全补合像注释大字日记故事》三种《日记故事》为例浅析明代故事汇编类通俗日用类书体例的创新。

《新锲类解官样日记故事大全》七卷,明张瑞图校,日本宽文九年(1669)正月中尾市郎兵卫覆明万历中刘龙田刊本。此本为明万历刊绣像本之精细覆刻本。卷端目录之下有插图注“忠恕堂詹敬菊梓”;卷末有莲花形牌记“皇明万历新岁刘龙田精梓行”。(以下简称刘龙田本《日记故事》)

《新锲重订补遗音释大字日记故事大成》存四卷,明不著撰者,明万历年间熊氏云吾书舍刊本。原系仁井田升旧藏。现存卷五、卷六、卷七、卷八。卷八末有“熊氏云吾书舍刊行”牌记。书中钤有“仁井田博士遗爱”等印记。存卷中有残损页。(以下简称云吾书舍本《日记故事》)

《新刻太仓藏版全补合像注释大字日记故事》四卷首一卷,明杨乔编,明闽建刘君丽刊本。原系仁井田升旧藏。卷一标目之下题“建宁府城我迁杨乔补订闽建书林近贤刘君丽绣梓”。卷末有“江湖散人太然子辑艺林居士刘近贤梓”牌记。书中有日文批注及汉文头注、脚注,并钤有“仁井田博士遗爱”等印记。(以下简称刘君丽刊本《日记故事》)

1、分类方面。分类特征明显,分类最主要的目的是便于检索,充分继承了类书的特征。刘龙田本《日记故事》卷一为二十四孝,卷二至卷七分别为生

知、学知、感动、孝行等类。云吾书舍本《日记故事》现存卷五至卷七分别为俭朴、修身、鲠直诸类。刘君丽刊本《日记故事》卷首叙二十四孝故事,并有诗为赞,之后依次述生知、亲爱、交人等类。从内容方面来看,《日记故事》所选故事都是正面的。根据人的品行进行分类,教化的目的十分突出。众多的分类中每一类或单行突出或用较为美观的图形修饰。分类之下附有解题。刘龙田本《日记故事》分类之下多有解题,如“交谊类”之下,双行小字解题“朋友信义之交情如兄弟所当亲洽者也”。

2、标题方面。多以四字为标题,四字标题多由内容提炼得出。标题之上多用特殊符号起到标识的作用,这样一方面更加醒目便于检索,另一方面便于阅读。书坊刻印日用类书以营利为首要目的,这样的编排方式虽然不能为书坊主节省更多的刻板,但是这种体例为书坊主赢得更多的读者,广大的受众,出版量的巨大,成为利润的主要来源。

3、内容注释方面。各故事开头标出所属朝代,朝代用各种形式圈出或以阴文格式起到特别强调的作用。内容用通俗形式编纂而成,更为接近当时的口语,通俗易懂更容易被接受。注释则用双行小字,随文注释,解说不厌其烦。

4、插图方面。明代故事汇编类通俗日用类书最显著的创新在插图,图文并茂的形式,突出了视觉效果。作为辑录故事类书籍,相比《万宝全书》等日用类书,编者可以更充分发挥自己的创新能力,用各种形式吸引读者的注意力。综合笔者所见三种《日记故事》插图的多种形式,称赞它表现出明代这一时期此类书籍的编辑艺术并不是空穴来风。其插图特点有三:

(1)卷端多为半版整幅图画,多带有特殊的寓意。如刘君丽刊本《日记故事》总目之下是一整幅插图,很清晰可以看出是将《日记故事》以呈上览。日记故事作为通俗日用类书的一种,其受众是平民百姓,刻上经皇上御览的图画,自抬身价之心昭昭。

(2)卷内插图样式极为丰富,即使是同一版本,一卷之内的情况也不尽相同。云吾书舍本《日记故事》采用上图下文的格式,在现存四卷之中,接近四分之三都有插图,且每幅插图都刻字以示其意,所刻字多与标题一致。值得注意的是仅刻字部分,形式就分多种:左右各两字,右边或者左边四字,左边二字右边三字;刘君丽刊本《日记故事》虽同样是上图下文,但只在每版左上和右上位置绘制插图,插图之上没有文字注明,但插图多为本版所载故事之一,根据故事内容依稀可辨插图是针对某则故事而绘刻;刘龙田本《日记故事》首卷二十四孝故事采用上图下文格式,之后各卷只在卷首绘图,卷首插图是半版整幅的格式,卷内偶尔有半版整幅插图。同一故事,不同书坊绘刻插图有不同的方式,或勾勒轮廓以显大意或细致描绘较为别致;一书之内,一卷之内插图形式也会不一致。除了通俗日用类书刊刻的低劣原因外,与编者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动性,采用众多的插图样式,适应不同阶层的需要也有一定的关系。

(3)《日记故事》中很多故事插图场景极为相似。云吾书舍本《日记故事》现存卷内插图,多为厅堂屏风背景,人物多用线条勾勒,服饰着装并没有因为所属时代不同而有大的变化。甚至同一板中两个故事所附插图也极为相似。刘君丽刊本《日记故事》中插图多为人物为主的形式,其中不同故事的图画也极为相近。这种相似情形的出现与书坊主谋利的初衷相关,相似的插图可以使书坊主节省请画工绘画的支出,同时绘制厅堂屏风类背景,笔画简易,容易雕刻,且图像印刷之后较为清晰。

3 以《日记故事》为代表的故事类汇编通俗日用类书编辑艺术的继承与发展

《日记故事》以上方面所体现的编辑艺术不是凭空而来的,对前代有继承,经由自我发展,对后代有深远影响。

类书重要的特征即是按类编排,利于检索。明代通俗日用类书集成并发展这一特点,在版式上更加趋于美观、醒目,在内容上更趋向实用性。隋代虞世南所编《北堂书钞》分19部,其中居首的是帝王部。虽然部目相对较少,但是却体现了为统治王朝服务的编纂宗旨,突出了帝王独尊观念,故将“帝王部”放置在第一位。明代邓志谟辑《重刻增补故事白眉》十卷中卷一为“君道部”;明代徐心鲁编《新锓增补万锦书言故事大全》八卷卷一为“君道门”。可见,虽然以市民百姓为目标读者,编者也多生活在市井之间,但是君道观念仍存,分类时难免继承前代的程式。但不可否认,以《日记故事》为代表的明代通俗日用类书在分类方面有自己的特点,《日记故事》是辑录人物事迹,除了讲述事实之外,编者将自己的价值观念灌输其中,“生知类”的命名即是提醒读者以为行知榜样。

在分类、标题方面,加以修饰以起到醒目的作用也有前代的痕迹。据《第一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图录》所载,元刻本《新编事文类聚启劄云锦》,分门之

上镂空花纹修饰,之下每一类别以柱形框饰且用阴文;宋吴淑撰并注、宋绍兴十六年(1146)两浙东路茶盐司刻本《事类赋》三十卷,分部、分类均已单行分列,极为醒目。众所周知的是明代的刻书业继承宋元而又有新的发展,不仅表现在对前代版式的继承,也拓展有了自己的特点。同时,书坊主的创新与克服因字小行密而产生的疲劳感不无关系。

在内容注释方面,传统中国的书籍大多都存在注释,儒家经典十三经的经注疏刻本是学者们研究的重要方面,通俗日用类书注释不厌其详的特征除了对前代以及同时代读物的借鉴,更表现出通俗日用类书商业化的特点。注释的目的是为了帮助一些识字能力和理解能力都有限的受众尽可能地扫清阅读的障碍,扩大阅读对象,使他们保持阅读的兴趣,从而为书坊主赢得更多的利润。以《日记故事》为代表的明代通俗日用类书故事的注释多为注音释义,注解地名、人名等,让读者对所介绍的人物信息获取更完整。

在书籍中增加图画,以促进书籍的阅读和流通,向来是出版印刷者们所追求的目标之一,这一情形在明代尤为突出。图文并茂的读物不仅有助于读者对文本的理解,而且也极大地促进文本的传播。明代通俗日用类书中对插图的运用极为灵活多样,与此同时,几乎同时代的官方文本也积极运用插图传播知识。隆庆六年,张居正进《帝鉴图说》供初登大宝的万历皇帝闲暇阅读,其进图疏中写道“谨自尧舜以来有天下之君,撮其善可为法者,八十一事。恶可为戒者,三十六事……每一事,前各绘为一图,后录传记本文而为直解,附于其后,分为二册,以辨淑慝。仍取唐太宗以古为鉴之意,名曰《帝鉴图说》,上呈睿览。”①万历二十五年翰林院修撰儒林郎焦竑进献书《养正图解》以教太子,在序中书“臣愚不自揆,仰遵成宪,窃比前修,择载籍中故事有关法戒者,稍加训释,并绘为图,名曰《养正图解》,装潢成编,上尘乙览。”②可见,能够增加图书通俗性和趣味性的插图不仅出现在民间,而且在社会阶级上层也被广泛应用。同时,插图在明末以及清代的小说、戏曲等文本中也广泛出现,且绘图精美,从另外一个方面增加了这类书籍的价值。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以《日记故事》为代表的明代通俗日用类书书名也有用意。元代出现时以《小学日记切要故事》简短显明为题。现存明代文本则以《新刊明解图像小学日记故事》、《新刊徽郡原板绘像注释魁字登云日记故事》、《新刊徽郡原板校正绘像注释魁字天梯日记故事》、《新刻大仓藏板全补合像注释大字日记故事》、《新镌徽郡原板校正绘像注释便蒙兴贤日记故事》等为题。从文本内容方面探究,书名各异的《日记故事》所选人物事迹大致相同。书坊主为自己书坊所刻之书冠以不同书名,目的在于标示差异,炫耀突出书坊刻书优点。书名与牌记、名人序跋一样成为书坊主宣传的手段之一,最终目的是获取商业化的最大利润。

4 以《日记故事》为代表的故事类汇编通俗日用类书编辑艺术创新的动力

明代所刻《日记故事》以上四个方面的突出表现,打破以往类书单纯以汉字排列的程式,作为明代通俗日用类书的代表,创新特点极为突出。这一转变是由多维动力促成的。

首先,明代通俗日用类书市场的活跃与市场的需求密不可分。这一时期,文化消费群体由于市民阶层的加入,由单纯的士人向士人、市民多元化方向发展。明清时期大众教育的普及使我们对近代之前中国的教育的界定应该有新的认识。杜熙德指出:“我们经常错误地从其表面价值上接受了中国文人的观点,即识字完全是为了学习儒家经典打基础。倘若以此标准来看,中国识字的人确实非常有限。然而毫无疑问的是,此外还有非常多的人,尽管按照经典学术的标准来说是没有受过教育的,但无论如何是识字的。”③明代通俗日用类书因此而存在巨大的潜在受众。

其次,受众的广泛,使日用类书的编者尽可能的考虑迎合各阶层读者的需要。《日记故事》的编者或者刻印书坊主虽不典型,但也具有这一特点。

杨乔,据明溪籍历代举人名表所载,杨乔在明崇祯十五年中举人,籍贯是福建省三明市明溪县雪峰镇人。《泉州府志》注“安平人,十岁通经史大义,会父及伯父继殁,仲兄早宿疾,不任治生,乃辍儒之贾”。刘龙田本《日记故事》著录为杨乔所编。

明代很多日用类书的编纂者都生平不察、身份难详。通俗日用类书的编者有科举之路的失意者,也有因为各种原因不仕者,他们自身具备一定的文学造诣,他们生活在庶民之间,了解民众的真正需求,所以针对特定的读者做出相应的变化。明代中后期,由于资本主义萌芽的兴起,社会风气有了很大的改变,人们不再把商业看做低贱的行业,弃儒从商的情况很多;同时科举考试由于录取率的极低,很多文人科举不如意,渐失科考信心,也有部分迫于生计,受到出版业高额利润的驱使,投入到通俗读物的编纂出版当中。这一时期,编者、读者群体的扩大都充分体现了书籍业商业化的特征。

再次,寓教于乐,方便易读,有文有图的版式特点能充分将编者传播文化知识和价值观念的目标实现。这种分类明晰、图文并茂的文本能够减少阅读的疲劳感,调动阅读的兴趣。从现存《日记故事》的书名可以获得一些信息,“徽郡原板”多次出现。徽郡,当指徽州。由徽州原板可以推测,徽州商人似乎很喜欢这类读物,《日记故事》编排简短的编辑艺术便于徽商经商途中阅读,而且内容通俗易懂与他们的知识水平相符。标题上加刻“徽郡原板”,表明是从徽版来的,显然有利于销售。同时,借由徽商的经商行程,《日记故事》得以更广泛的传播是不难推测的。

最后,实现故事汇编类通俗日用类书蒙童读物的功能。故事汇编类通俗日用类书作为蒙童读物被提及,对语文教育素有研究的张志公探讨过通俗类书与传统语文教育之间的关系:“这种通俗类书不是专供蒙学用的,但是对蒙学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几乎每个蒙馆塾师都得备一部通俗类书,才应付得了。这样,书里包含的有关蒙学的材料,也就成了他们教学的‘本钱’。因此,尽管通俗类书里包含的这类材料很少,很浅,但是它在蒙学教育中起的作用是值得重视的。”①张志公《传统语文教育教材论暨蒙学书目和书影》,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2年版,第105页。当然,张志公先生在此的通俗类书不仅指《日记故事》。但是,《日记故事》的分类编排适合塾师传授且便于检索;它的四字标题方便孩童记诵;其注释的详尽也迎合塾师讲解的需要却也是事实。

作为故事汇编类通俗日用类书代表的《日记故事》,其编辑艺术的特点能够为我们研究日用类书打开一扇窗户,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是通过各个研究角度的切入,日用类书中刊载的各种资料的史料价值、研究价值将被不断的挖掘。

〔1〕长泽规矩也.和刻本类书集成(三)[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2〕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文化室.明代通俗日用类书集刊(十三)(十四)[M].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东方出版社,2011

〔3〕刘天振.明代通俗类书研究[M].济南:齐鲁书社,2006

〔4〕王龙.明代的书籍插图及其对阅读活动的影响[J].图书馆杂志,2010(10):89-94

〔5〕路善全.论明代建阳书坊媒介生态下文人群落的特征[J].湖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4):120-123

〔6〕刘天振.试论明清时期散文体蒙学读物的编辑艺术[J].浙江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1):72-78

Editing Art of Story Com pilation for Popular Books During M ing Dynasty——Take the Case of Diary Stories

Yuan Lei

The popular books for daily use have been attracted attention by scholars.These data have auxiliary effect on the research of social culture ofMing dynasty.Based on the collection of historical figures diary stories,from various aspect of source,version,specific performance,the inheritance and development in Ming stories,the author try to use the data to illustrate the feature of this type of popular books for daily use.

Story collection;Popular encyclopedia for daily use;Editing art

Z224

A

苑磊,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2011级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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