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渭老及其词作简论

王 辰

（河南大学 文学院，河南 开封475001）

提到吕渭老，相信大部分人不是很熟悉。但是，谈及宋南渡词人，很多人会如数家珍地列举出一系列耳熟能详的名字：李清照、朱敦儒、周紫芝、张元幹、叶梦得等。然而，吕渭老同他（她）们一样，也是饱受“靖康之变”摧残而被迫南渡迁徙的词作家之一。大家之所以会对吕渭老其人感到陌生，历史文献资源对其记载十分有限是一个重要原因。然而，这并不妨碍我们来探讨这位词作家。通过对现存资料的梳理整合，我们大致可以粗线条地对其生平简历勾勒出一个相对明晰的轮廓，凭借对典籍的核查分析，我们还是能够就其创作状况有一个相对完整的把握，依据已掌握的文献辑录，并结合当时的时代与社会历史背景，相信会对吕渭老词作的艺术特色有一个深入细致的解读。

一、吕渭老何许人

关于吕渭老的生平履历，《宋代知名文人小传（下）·217吕渭老》中只有简略三句话：“吕渭老（？--？）一作滨老，字圣求，秀州嘉兴（今属浙江）人。宣和、靖康年间在朝做过小官。有《圣求词》。”［1］从上面的描述中我们明显可以看出：吕渭老生卒年不详，南渡后情况亦不详。只有他的字（字圣求），籍贯（浙江嘉兴人），著作（《圣求词》）以及短暂的仕途经历（宣和、靖康年间在朝做过小官）这四枚标签可以差强人意的贴在词人所谓的简历表上。

《历代诗词赋骈曲杂集·词篇·吕渭老》提到一语：“宣和间以诗名。”［2］《历代词人考略》则把吕渭老作吕滨老解，并这么述道：“滨老，一作渭老，字圣求，秀州人，宣靖间朝士，有《圣求词》一卷。”［3］（P907）黄文吉先生在其《宋南渡词人》一书中谈到吕渭老时有言：“晚年归老于家，绍兴十四年（1144）尚存，唯已老矣！他颇以诗名，讽咏中，率寓爱君忧国之意，并工词。”［4］（P256）《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四库纲要·卷一百九十八·集部·五十一》则曰：“《圣求词》·一卷（安徽巡抚采进本），宋吕滨老撰。滨老字圣求，嘉兴人。陈振孙《书录解题》作吕渭老。考嘉定壬申赵师屷序，亦作滨老。二字形似，其取义亦同，未详孰是也。滨老在北宋末颇以诗名。师屷称其《忧国诗》二联、《痛伤诗》二联、《释愤诗》二联，皆为徽钦北狩而作。《忧国诗》有‘尚喜山河归帝子，可怜麋鹿入王宫’语，则南渡时尚存矣。其诗在师屷时已无完帙，词则至今犹传。《书录解题》作一卷，与此本相合。”［5］除此之外，《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 辽 金卷》后面附录中的词人小传对此也有大同小异的记载。

由此可知，在试图还原词人吕渭老个人信息的过程中，我们尽可能地保证词人生平履历的完整性，经过串联之后，能够清楚的得出如下五句话：吕渭老，生卒年不详。一作滨老，字圣求，浙江嘉兴人。宣和、靖康年间在朝廷为官，并以诗闻名。绍兴十四年（1144）还在世，但已进入人生的暮年时期，后归老于家。擅于创制词作，今有《圣求词》一卷传世。

二、吕氏创作状况

谈起吕渭老的创作状况，《宋代知名文人小传（下）·217吕渭老》道：“其早期词作多抒写个人情趣，语言精炼，风格秀婉。后身逢国难，以写忧国词作出名，豪放悲壮，诚挚感人。”［1］《历代词人考略》中则直接分别援引历代词话、词论、词评中相关的述说：“‘词话’《织余琐述》宋吕滨老《圣求词》：‘千秋岁歇拍云，怎奈向、繁阴乱叶梅如豆。’‘怎奈向’，宋人方言秦少游《八六子》云：‘怎奈向、欢娱渐随流水’亦用此语。’‘词评’《古今词谱》：林钟商调曲，吕圣求《醉蓬莱》词佳处不减少游。’《升庵词品》：‘吕圣求在宋不甚著名，而词极工。《词选》载有《望海潮》、《醉蓬莱》、《扑蝴蝶近》、《惜分钗》、《薄幸》、《选冠子》、《百宜娇》、《豆叶黄》、《鼓笛慢》诸调，佳处不让少游。即东风弟子《东风第一枝·咏梅》亦何减东坡之《绿毛么凤》。也但疑中兴后不复有此等词。’《古今词话》沈雄曰：‘渭老宣和末朝士，善属词，又散落人间《江神子》、《慢尽人》，以为婉丽。《西江月慢》有无限秾华，消不得也。’‘词考’杨慎《词品》称其《东风第一枝·咏梅》，不减东坡之《绿毛么凤》。今考《咏梅词》集中不载，仅附见毛晋跋中。晋跋亦不言所据，未详其故。晋跋又称其《惜分钗》一阕尾句用二叠字，较陆游《钗头凤》用三叠字更有别情。不知滨老为徽宗时人，游乃宁宗时人，《钗头凤》词实因《惜分钗》旧调而变平仄相间为仄韵相间耳。晋似谓此调反出于《钗头凤》，未免不检。按吕圣求词《望海潮》一阕最为前人所称道，即今卷中第二阙。此词沈著停匀：‘自是嫥家之作，唯风格渐近南宋耳。’其摘句如《思佳客》云：‘春风搅树花如雨，夕霭迷空燕趁门。’《南歌子》云：‘一林枫叶堕愁红，归去，暮烟深处听疏钟。’《一落索》云：‘花花叶叶尽成双，浑似我梁间燕。’又云：‘残灯不剪五更寒，独自与馀香语。亦 复 吐 属 清 新。’”［2］（P907-910）《宋 南 渡 词人》称：“渭老的《圣求词》刊刻甚早，我们见赵师屷为刊本所作的序，署年是在南宋宁宗嘉定五年（1212）。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也曾著录吕圣求词一卷。今存有吴讷唐宋元明百家词本、毛晋宋六十名家词本、及四库全书本。《全宋词》吕渭老词共一百三十四首，收吴讷本，对朱居易、陆敕先两人所校之汲古阁圣求词，也间有引录，堪称完善。”［4］（P256）

提及词人后期的创作，虽然史籍关于词人南渡之后的情况大多语焉不详，但是众所周知，北宋末期的“靖康之难”是两宋历史乃至整个中国古代史上一次具有空前影响与深远意义的重大转折。这场突如其来的历史惨剧造成了政治风云的瞬息巨变，使得赵宋王朝的文人士大夫们的思想、心态、理想抱负、价值判断等方面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改变。“靖康之难后，金人的铁蹄改变了他们后半生的生活和创作倾向。民族的屈辱、山河的残破和民众的苦难，促使他们自觉接受苏轼的词风，为救亡图存而呐喊呼号，并日益贴近社会现实生活，去表现战乱时代民族、社会的苦难忧患和个体理想失落的压抑苦闷。南渡词进一步扩展了词体抒情言志的功能，加强了词的时代感和现实感。”［6］（P103）

由于词人吕渭老也毫无例外的被打上“南渡词人”这一特殊时期特定称谓的时代烙印，因此，毋庸置疑，吕渭老的词作同样也呈现出这一时期的主要特征：“经历了‘靖康之变’与南渡迁徙之苦，词风有明显变化，或为抗金复国而大声疾呼，或为豪情壮志而引吭高歌，或为感时伤怀而由衷咏叹，或为国破家亡而落泪悲吟。”［7］

由此可见，由于早期生活比较安逸舒适，词人吕渭老的词作多是在绮罗丛中吟风弄月，展现生活情趣，抒发个人情怀，语精调工，秀婉丽媚。“南渡”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后期由于诗人身处乱世，焦虑彷徨，客居他乡，壮志难酬。加上社会矛盾复杂尖锐，诗人不免心态多变。此外，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江河日下、日薄西山的悲凉感与日俱增，由于颠沛流离，孤苦无依，就特别容易触景生情，感物伤怀。

三、吕词艺术特色

据统计，《全宋词》共收录词作约2万首，南渡词为8854 首，约占全宋词的44%；再者，《全宋词》共收录词人1326家，其中南渡词人488家，约占收录词人的37%。可见，“南渡词人”这一群体在两宋词史上的地位之重要不言而喻。而作为“南渡词人”中作品数量相对来讲较多的吕渭老，笔者窃以为就值得格外关注了。

由于词人吕渭老的前半生在相对和平的环境中度过，后来遭遇了“靖康之变”，人生中有这么一段特殊经历，故其词风格多样，内容广泛自然不难想象。综观《全宋词》收录的吕渭老现存的134首词，我们可以得出：吕渭老词作内容广泛，有描摹闺情愁思的丽婉词，有展现世事沧桑、人生无常的哲理议论词，也有抒发自己怀才不遇、慨叹自己报国无门的清空雄放词。形式上以长调居多。

谈到吕渭老词作的艺术特色，就不能不涉及词人的诸多作品。在词人生活的前半期，创作出了比如《薄幸》、《情长久》、《满路花》、《念奴娇》、《贺新郎》等，正如黄文吉先生所言：“在渭老的作品中，他所写的题材甚为狭窄，内容都不外乎男女之间的离别相思，这正是《花间集》以来的传统，历经柳永、周邦彦诸人的发扬，已成一派大流。而苏轼所新拓的路子，对渭老而言，似乎没有什么影响。所以赵师屷《圣求词》序说：‘婉媚深窈，视美成、耆卿伯仲耳。’不论渭老的成就是否比得上周、柳，但他的主要创作路线与他们相同是不容置疑的。”［4］（P256）后期身受“靖康之难”的亡国之痛，创制出了譬如《好事近》、《满江红》、《谒金门》等等。就像李璐在其论文《宋南渡词人吕渭老的昆虫意蕴略论》结尾所总结的那样：“吕渭老南渡后，以表达心绪见长的词有了更加丰富的蕴涵，他的词明显的特征不再是满眼尽是脂粉气，下笔就是小儿女，更多的呈现出现实、反思和追问的面貌。”［7］

由此可得，通过简单梳理吕渭老的词作，词人作品的艺术特色可以这样概括道：闺情闲趣词特点：婉媚深窈、缠绵悱恻、情真意浓、荡气回肠；忧国怀乡词特征：悲壮雄豪、诚挚动人、感深叹沉、痛彻心扉。

综上所述，通过对史料的梳理整合，我们可以对词人的生平经历有一个宏观的认识；通过对当时的社会历史与时代背景的定位考察，我们能够对吕渭老的创作状况有一个整体的了解；通过对其作品的关注分析，我们将会对词作家作品的艺术特色有一个全局的把握。

［1］360doc个人图书馆.宋代知名文人小传（下）·217吕渭老http：／／www.360doc.com／content／11／1116／06／7434782＿164691734.shtml.

［2］历代诗词赋骈曲杂集.历代诗词赋骈曲杂集·词篇·吕渭 老http：／／www.xiexingcun.com／shiciqupianqu／02／b037.htm.

［3］全国公共图书馆古籍文献编委会汇刊编纂.历代词人考略（全二册）［M］.北京：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3.

［4］黄文吉.宋南渡词人［M］.台湾：学生书局，1985.

［5］尚思传统文化传播网.尚思传统文化传播网·中华典籍汇录·国学·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四库纲要·卷一百九十八·集部·五十一http：／／3cwm.com／add／qiuzhizhaopin／2028.html.

［6］袁行霈.中国文学史（第二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

［7］李璐.宋南渡词人吕渭老的昆虫意蕴略论［J］.求索，2012，（10）.

［8］唐圭璋.全宋词［M］.北京：中华书局，1999.

［9］林水选注.分调绝妙好词·江城子［M］.北京：东方出版社，2001.

［10］唐圭璋，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 辽 金卷［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