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新伟
(湖北文理学院 文学院,湖北 襄阳 441053)
建安二十五年(220年),曹丕称帝,东汉灭亡,次年刘备称帝,再次年孙权称帝,三国鼎立局面出现;炎兴元年(263年)蜀汉灭亡,三国鼎立局面被晋吴对峙取代;史学家将三国时期上溯到曹操迎汉献帝都许的建安元年(196年),下延至西晋灭吴的太康元年(280年),“从东汉建安元年(196年)至西晋太康元年(280年)是‘三国时期’,前后总计为八十四年。”[1]
现今的襄阳除城区外,下辖宜城、枣阳、老河口三个县级市和南漳、保康、谷城三个县。在东汉末年,襄阳辖区分属于荆州的四个郡,老河口、谷城和城区北部归南阳郡管辖,东部枣阳市归章陵郡管辖,南部宜城和南漳归南郡管辖,西部的保康当时属梁州汉中郡管辖。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刘表将荆州治所设在襄阳,所以初平元年至建安十三年期间文献中的荆州多指襄阳。
三国时期,襄阳是魏蜀吴三国的交汇地带,也是三方争夺最激烈的地区。魏蜀吴在襄阳的争战持续了数十年,对襄阳的历史文化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初平元年(190年),孙坚杀荆州刺史王睿,朝廷任命刘表为荆州刺史,刘表在襄阳人蒯越的帮助下平定荆州,夺取襄阳,并将荆州治所设在襄阳,自此直至建安十三年(208年),襄阳一直在刘表的控制下。初平二年,孙坚在袁术的支持下,进攻襄阳,刘表派部将黄祖与孙坚激战于樊城、邓县之间,黄祖战败退守襄阳,孙坚掩兵渡江,围攻襄阳,刘表在城南要隘凤林关设下埋伏,孙坚于此被伏兵射死,孙坚侄子孙贲率余部北逃,投奔袁术。
1.曹操夺取襄阳
建安元年(196年),张济引兵入荆州界,却在进攻穰县时被射死,刘表收纳其侄子张绣的部队,命其屯于宛城,做北部屏障。建安二年,曹操进军宛城,张绣先降后叛,曹操军败,长子曹昂和侄子曹安民战死。建安三年,曹操围攻张绣于穰县,无功而返,这两年的征战虽然是针对南阳的张绣,但张绣与刘表联署,战火也曾烧到今天的襄阳境内,所以可以视为曹操夺取襄阳的一次预演。
建安十二年,曹操彻底剪除了袁氏势力,次年正月回到邺城,即训练水军,准备进攻襄阳。刘表命刘备将防线从新野收缩到樊城。七月,曹操明里进军叶县和宛城,暗里却从小路直扑襄阳。八月,刘表病逝,蒯越和蔡瑁等人废长立幼,立刘琮为主公,并劝其投降曹操。九月,曹操至新野,刘琮投降。刘备向江陵撤退,在当阳被曹军追上,战败转至夏口,曹操夺取了襄阳。赤壁之战后,曹操放弃江陵,但依然控制着襄阳。
2.关羽进攻樊城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五月,刘备夺取汉中地区,随即又派兵攻取了上庸郡(今湖北竹山西南)。七月,孙权欲攻合肥,曹操的大部分军队调去淮南以防备孙权。关羽安排南郡太守麋芳守卫江陵,将军傅士仁守卫公安,自己“率众攻曹仁于樊”[2]《关羽传》,当时曹仁官拜征南将军,屯樊,镇守荆州。曹操“遣禁助仁。秋,大霖雨,汉水溢,平地水数丈,禁等七军皆没。……禁遂降,惟庞德不屈节而死。”[2]《于禁传》关羽擒于禁,斩庞德后,“围仁于樊,又围将军吕常于襄阳。”[2]《徐晃传》当时,“(曹)仁人马数千人守城,……外内断绝,粮食欲尽,救兵不至。”[2]《曹仁传》曹魏的荆州刺史胡修与南乡太守傅方投降关羽,“梁、郏、陆浑群盗或遥受羽印号,为之支党,羽威震华夏。”[2]《关羽传》
曹操计议徙许都以避其锐,司马宣王、蒋济予以劝阻,于是曹操一面派人怂恿孙权夺取江陵,一面“复遣晃助曹仁讨关羽”,后又“遣将军徐商、吕建等诣晃”[2]《徐晃传》。关羽得知徐晃率兵前来,便立即派兵进驻偃城(今湖北襄阳市襄城区城北),徐晃设计夺占偃城。曹操“前后遣殷署、朱盖等凡十二营诣晃”,徐晃兵力大增,进而声东击西,偷袭关羽四冢大营,关羽自将步骑五千出战,被徐晃击退,曹军攻入大营,斩杀了降蜀将领傅方和胡修,关羽军撤退,樊城围解。“羽军既退,舟船犹据沔水,襄阳隔绝不通,而孙权袭取羽辎重,羽闻之,即走南还。”[2]《赵俨传》自此樊城、襄阳之围解除,曹操褒奖徐晃“且樊、襄阳之在围,过于莒、即墨,将军之功,逾孙武、穰苴。”[2]《徐晃传》
3.孙吴多次北伐襄阳
关羽进攻襄阳失败,失去荆州,蜀汉的势力再也不曾波及襄阳,襄阳倒成了吴魏争夺的焦点,孙吴多次进攻襄阳。
第一次,魏黄初二年(221年)春,东吴陈昭进驻襄阳。《晋书·宣帝纪》载:“魏文帝即位,封河津亭侯,转丞相长史。会孙权帅兵西过,朝议以樊、襄阳无谷,不可以御寇。时曹仁镇襄阳,请召仁还宛。帝曰:‘孙权新破关羽,此其欲自结之时也,必不敢为患。襄阳水陆之冲,御寇要害,不可弃也。’言竟不从。仁遂焚弃二城,权果不为寇,魏文悔之。及魏受汉禅,以帝为尚书。”[3]《三国志·曹仁传》记载:“复以仁行征南将军,假节,屯樊,镇荆州。……(文帝)及即王位,拜仁车骑将军,都督荆、扬、益州诸军事。后召还屯宛。孙权遣将陈邵据襄阳,诏仁讨之。仁与徐晃攻破邵,遂入襄阳。使将军高迁等徙汉南附化民于汉北,文帝遣使即拜仁大将军。”
将这两条资料联系到一起,我们会惊讶地发现,襄阳一度被孙吴占领,而且占领的很轻松。公元220年初的形势是,樊城解围,曹操去世,襄阳依然在曹魏手中,孙权率军西进,夺了荆州,杀了关羽,朝廷中有人担心部队因缺粮无法抵御孙权进攻,建议放弃襄阳和樊城,司马懿反对,但曹丕没有听从,于是曹仁焚弃二城,撤回到宛城。随后,孙权果然如司马懿所料,没有进攻襄、樊,曹丕很是后悔。再后来,孙权见襄阳无人守卫,就派陈邵进驻襄阳。曹丕命曹仁与徐晃收复襄、樊两城,使将军高迁等徙汉南附化民于汉北。
第二次,魏黄初七年(226年)八月,吴将诸葛瑾、张霸进攻襄阳。“及孙权围江夏,遣其将诸葛瑾、张霸并攻襄阳,帝督诸军讨权,走之。进击,败瑾,斩霸,并首级千余。”[3]《宣帝纪》
第三次,魏青龙二年(234年),吴陆逊、诸葛瑾攻襄阳。诸葛亮第五次攻魏,遣使联络东吴协同攻魏。孙权亲率大军进攻合肥新城,遣陆逊与诸葛瑾进攻襄阳。孙权攻打新城,终不能克,遂撤围退兵。时陆逊遣亲信韩扁给孙权送信,被魏军巡逻的士兵抓获,诸葛瑾闻后,心中甚惧,给陆写信说:“大驾已旋,贼得韩扁,具知吾阔狭。且水干,宜当急去。”[2]《陆逊传》陆逊仍按原计划向襄阳进军,并虚张声势,使魏军不敢进攻。进至白围(今襄阳白河口)后,扬言狩猎,暗中分兵将军周峻、张梁等攻江夏、新市、安陆、石阳等地。吴军所过之处,魏人皆弃物入城,以至将城门堵住,无法关门,魏军只得自杀其民,然后才得以关上城门。吴军斩俘1000余人,尔后安全撤回。
第四次,魏正始二年(241年)四月,东吴朱然、孙伦围攻樊城,诸葛瑾、步骘攻柤中。魏荆州刺史胡质以轻兵救援,“议者皆以为贼盛不可迫,胡质曰:‘樊城卑下,兵少,故当进军为之外援;不然,危矣。’遂勒兵临围,城中乃安。”[2]《胡质传》两军相持到五月,司马懿认为柤中隔在汉水之南,上十万人,流离无主,樊城被围数月不解,情况不妙,于当年六月,亲自率军救援。考虑北方人不习惯南方湿热天气,便以精锐出击,造成强大攻势,吴军见来势凶猛,便连夜逃遁,魏军追至三州口,大获而还。
第五次,魏正始三年(242年)二月,吴车骑将军朱然进攻柤中(襄阳宜城、南漳境内)。“魏将李兴等闻然深入,率步骑六千断然后道,然晚出逆之,军以胜反。”[2]《朱然传》
4.羊祜、杜预经营襄阳十多年
司马炎称帝后,“有灭吴之志,以祜为都督荆州诸军事。”[3]《羊祜传》羊祜“开设庠序,绥怀远近,甚得江汉之心。……吴石城守去襄阳七百余里,每为边害,祜患之,竟以诡计令吴罢守。于是戍逻减半,分以垦田八百余顷,大获其利。祜之始至也,军无百日之粮,及至季年,有十年之积。”羊祜在收揽民心、拓边、屯田、积粮方面成绩显著。羊祜懂得,灭吴之役,必借上流之势,他一方面积极经营荆州军务,另一方面物色良将以总统长江上游军政事务。泰始八年(272年)末,羊祜推荐王浚留任益州刺史;咸宁四年(278年)六月,羊祜病,举杜预自代。太康元年(280年)三月,灭吴的捷报传到洛阳,群臣致贺,晋武帝流着眼泪说:“此羊太傅功也!”
杜预镇襄阳七年有余,两度上书,促成了武帝灭吴决心。战争开始后,他以奇兵偷袭乐乡,生擒孙歆,使吴军丧失西线统帅,战线崩溃;他乘胜攻下江陵,斩江陵督伍延;他支持王浚东下,乘胜夺取建业。西晋统一后,杜预仍然镇守襄阳,他修复“六门陂”,开凿“杨口”,造福百姓。欧阳修《岘山亭记》云:“方晋与吴以兵争,常倚荆州为重,而二子(作者注:指羊祜、杜预)相继于此,遂以平吴而成晋业,其功烈已盖于当世矣。”[4]846
魏蜀吴襄阳争战,与所有战争一样都会给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比如,曹操夺取襄阳后,将大批荆州才俊带到北方,也有很多俊杰追随刘备进了益州,从而使刘表当政时期聚集的全国精英流出襄阳,襄阳学术中心地位亦不复存在。再如,曹丕命曹仁烧毁襄阳和樊城,撤至宛城,史书虽无记载烧毁程度,但既然是坚壁清野式的焚城,想必结果不是废墟,也八九不离十。晋初,羊祜到襄阳赴任时,军中粮食不够三月吃,可见战争对襄阳经济的破坏很严重。本文主要想谈谈魏蜀吴襄阳争战对襄阳历史文化所产生的重要影响。
1.诠释了襄阳兵家必争之地的地位
一个地方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一要靠独特的地理位置,二要靠众多的战事来印证。襄阳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襄阳和江陵都是荆州的重镇,正如蒯越对刘表说得:“南据江陵,北守襄阳,荆州八郡可传檄而定。”[2]《刘表传》襄阳雄峙汉上,真可谓是“挟大江以为池,而崇山以为固……南极湖湘,北控关洛,独霸汉上。”[5]诸葛亮对襄阳的战略地位有着清晰地认识,他说:“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2]《诸葛亮传》司马懿也说:“襄阳水陆之冲,御寇要害。”[3]严耕望《唐代交通图考》第四卷论述道:“古代中国之疆域以黄河、长江流域为主体,而中隔秦岭、伏牛、桐柏、大别诸山脉,使南北交通局限于东西中三主线。西线由关中越秦岭西段,循嘉陵江入巴蜀。东线由河淮平原逾淮水至长江下游之吴越;汴河既开,即以汴河河道为主线。中线由关中东南行,由河洛西南行,皆至宛郡,再循白水流域,南下襄阳,复南循汉水至长江中游之荆楚。此南北交通之自然形态也。”[6]109
三国时期,魏蜀吴在襄阳的征战诠释了襄阳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这一点论断。魏蜀吴在襄阳的征战经过可以分为两种情况来分析:曹操夺取襄阳和西晋灭吴都是由北而南,这证明襄阳是经略江南的军事重地;关羽进攻樊城和孙吴进击襄阳,都是由南而北,这证明襄阳是经略中原的跳板。
曹操统一北方之后,南方还有三股势力,自西向东依次是益州的刘璋、荆州的刘表和江东的孙权,曹操独独选取荆州的刘表下手,首先夺取襄阳,是因为曹操认识到与合肥、扬州相比,襄阳具备多于江南的上游优势。司马炎称帝后,即怀灭吴之志,先后派亲信能臣羊祜和杜预进驻襄阳,都督荆州诸军,可见他也意识到襄阳的军事地位之重要。西晋灭吴发兵二十万,兵分六路,司马炎任命贾充为大都督,坐镇襄阳,统一调度各路兵马,他甚至诏令益州一路王浚的水军到达荆州后由杜预节制,可见下游的几路人马只是牵制孙吴,而上游的几路人马才是主攻。曹操势力的扩大和西晋灭吴的胜利正面印证了襄阳是经略江南的军事重地,夺取襄阳就有机会夺取江南。
诸葛亮《隆中对》中强调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兵,北上宛洛,可见他认为襄阳是经略中原的窗口,关羽攻樊城失利,丢失荆州从反面证明了襄阳对南方政权经略中原之重要性。孙吴侵略曹魏大都东出合肥,西出襄阳,也是这个道理。蜀汉和孙吴在襄阳的失败,从反面印证了襄阳是经略中原的跳板,不夺取襄阳,就无法经营中原。南宋吕祉在《东南防守便利之江流上下论》中写道:“嶓冢导漾,东流为汉,汉沔之上,则襄阳为之都会。故庾翼以谓襄阳西接益、梁,与关陇咫尺,北去河洛,不盈千里,方城险峻,土沃田良,水路流通,转输无滞,进可以扫荡秦、赵,退可以保据上游者也。”清代王万芳《襄阳府志》对襄阳的军事战略地位总结到:“襄阳为楚北大郡……代为重镇,故典午之东迁,赵宋之南渡,忠义之士,力争上游,必以襄阳为扼要;晋之平吴,元之伐宋,皆先取襄阳,为建瓴之势。”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湖广方舆纪要序》中论述道:“湖广之形胜,在武昌乎?在襄阳乎?抑在荆州乎?曰:以天下言之,则重在襄阳;以东南言之,则重在武昌;以湖广言之,则重在荆州。……何言乎重在襄阳也?夫襄阳者,天下之腰膂也。中原有之,可以并东南。东南得之,亦可以图西北者也。故曰重在襄阳也。”[7]370吴庆焘总结说“大率襄之为地,一统,则小丑跳梁者易以平;分裂,则重镇屹立者难与争”。[8]160-161
2.提升了襄阳的行政地位
《后汉书》卷七十四刘表传载:
初平元年,长沙太守孙坚杀荆州刺史王睿,诏书以表为荆州刺史。时,江南宗贼大盛,又袁术阻兵屯鲁阳,表不能得至,乃单马入宜城,请南郡人荆越、襄阳人蔡瑁与共谋画。……乃使荆越遣人诱宗贼帅,至者十五人,皆斩之而袭取其众。唯江夏贼张虎、陈坐拥兵据襄阳城,表使越与庞季往譬之,乃降。江南悉平。诸守令闻表威名,多解印绶去。表遂理兵襄阳,以观时变。
刘表将荆州治所设在襄阳城,对襄阳的历史影响深远。汉末全国的行政机构为州、郡、县三级,全国设十三州,荆州属其一,刘表将荆州治所设于襄阳,管辖八郡:长沙、零陵、桂阳、南阳、江夏、武陵、南郡、章陵,襄阳便由县级治所一跃成为一级政区州治所,辖区包括今湖北、湖南两省及河南、广东、广西、贵州四个省的一部分,从而确立了襄阳作为区域性中心城市的显赫地位。刘表从容自守,保境安民,把荆襄治理得经济比较繁荣、社会比较安定;在襄阳建学校,置学官,延名师,育人才,使荆襄代替洛阳成为全国的文化中心和学术中心。
但是当时的襄阳城只是荆州的治所,襄阳还只是一个县级单位,现今的襄阳市辖区县市,在当时还是分属于南郡、南阳郡、章陵郡和凉州的汉中郡,并没有统一成一个整体。《晋书》卷十五《地理志》载:“后汉献帝建安十三年,魏武尽得荆州之地,分南郡以北立襄阳郡,又分南阳西界立南乡郡,分枝江以西立临江郡。及败于赤壁,南郡以南属吴,吴遂与蜀分荆州。于是南郡、零陵、武陵以西为蜀,江夏、桂阳、长沙三郡为吴,南阳、襄阳、南乡三郡为魏。而荆州之名,南北双立。蜀分南郡,立宜都郡,刘备没后,宜都、武陵、零陵、南郡四郡之地悉复属吴。”
这段记载说明,曹操夺取襄阳后,撤去章陵郡,新设襄阳郡和南乡郡,加上原有的南阳郡和江夏郡北部,这就是曹魏荆州的领郡,后来曹操又夺取新城等三座城市,设新城郡,隶属于荆州。在曹魏荆州的四个半领郡中,有四个郡与襄阳有关,关联最大的就是襄阳郡,襄阳郡之领县,史未名言,《宋书·州郡志》“襄阳公相”条下云:“魏武帝平荆州,分南郡编以北及南阳之山都立,属荆州。”结合《续汉志》所载,南郡编县以北之县,可以推知曹操设襄阳郡之初,领县六个:襄阳、中庐、邔、宜城、鄀和山都。吴曾仅在《三国志郡县表》卷三及《考证》中认为建安二十四年后,襄阳郡又增加了临沮和旍阳两个领县,那么襄阳郡在三国时就已经领县八个了,这八个县基本上在现今的襄阳市南部境内。但是现今的襄阳下辖的保康、老河口、枣阳和市区北部当时还没有归入襄阳郡管辖,四者分别归属于新城郡、南乡郡和南阳郡。
襄阳郡的设立对襄阳的历史沿革影响深远。在此之前,襄阳长期以来只有基层行政区划,而且分属于南阳郡、南郡和章陵郡,级别低,又不统一。襄阳郡设立之后,使襄阳地区有了以襄阳城为中心的高级政权,使襄阳周边的县市归拢成一个整体。此后的襄阳,虽然领县有所增减,管辖范围时大时小,但作为地方一级行政中心的地位持续了上千年,而且不论这个行政中心是称州、府,还是道、路,都是以襄阳为名,这大大提升了襄阳在政治、经济、文化和军事上的地位,扩大了襄阳的名气。
3.造就了襄阳“三国文化之乡”的声誉
襄阳是三国历史文化的源头,也是三国历史文化的结尾。刘备三顾茅庐,诸葛亮陈述隆中对策,预言天下三分,襄阳是三分天下论的孕育地和提出地,堪称三国历史文化的源头。羊祜镇守襄阳十年,三次上书灭吴方略,杜预在襄阳七年,两次上书灭吴方略,襄阳是灭吴、统一大业的策源地;羊、杜长期镇守襄阳,把襄阳经营成了灭吴的战略基地;灭吴六路大军也以襄阳一路为主攻,所以襄阳堪称三国历史文化的结尾。
魏蜀吴的襄阳争战,为襄阳留下了丰厚的三国历史文化资源,包括各种非物质形态的传说故事和各种遗迹。在襄阳,妇孺老幼都能说上数段发生在襄阳的三国故事,比如刘表单骑入宜城、刘备马跃檀溪、刘琦去梯求计、诸葛亮躬耕隆中、刘备三顾茅庐、诸葛亮《隆中对》、诸葛亮择妇不嫌丑、庞德公归隐鹿门山、司马徽荐诸葛、徐庶荐孔明等等。乱世出英雄,三国时襄阳涌现出许多英雄才俊,比如,助刘表稳定荆州的蒯良、荆越,刘表的妻弟蔡瑁,襄阳大名士、诸葛亮的老师庞德公,沔阳名士、诸葛亮的岳父黄承彦,诸葛亮的大姐夫、蜀汉房陵太守荆祺,诸葛亮的小姐夫、庞德公的长子庞山民,号称“凤雏”的庞统及其弟弟庞林,失街亭的马谡及其兄弟马良,蜀汉丞相主簿、死后诸葛亮为之垂泪三日的杨颙,在诸葛亮死后奉命将大军带回汉中的杨仪及其兄长杨虑,蜀汉学问家、长史向朗,诸葛亮《出师表》中建议刘禅“营中之事,悉以咨之”的向宠,最先建议设立祭祀诸葛亮庙宇的向充,从习家池走出的习桢、习忠、习隆、习承业,孙吴历史上最后一个丞相张悌,这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襄阳人,他们都在那个征战的年代登上了历史舞台,为当下的襄阳人津津乐道。
襄阳市现有三国历史文化遗迹以及纪念性建筑五十余处,如荆州古治遗址、凤林关击毙孙坚处、水淹七军鏖战岗、庞德墓、关羽刮骨疗毒处、鱼梁洲、鹿门山、庞公制药洞、学业堂、古隆中、去梯求计处、蔡瑁宅、蔡瑁墓、洄湖、广昌里、南白沙、习家池、黄承彦故里、王粲井、仲宣楼、临沮岗遗址、春秋寨、团山寺、刘备濯笔池、马跃檀溪处、的卢冢、水镜庄、徐庶庙、刘表呼鹰台、曹仁汜水碑、堕泪碑、刘表墓、刘琦墓、庞靖侯祠、羊杜祠、宋忠故里、蒯越故里、马氏兄弟故里、廖化故里、三杨故里等等。
正是因为襄阳有着丰厚的历史文化资源,所以2009年4月7日,襄阳被命名为“中国三国文化之乡”,成为继河北涿州、河南许昌之后全国第三个“中国三国文化之乡”。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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