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国际经济法的经济主权原则

余培芳

（安徽财经大学 法学院，安徽 蚌埠233000）

一、国家经济主权的界定

古希腊的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在他们的著作中提到过“最高权力”一词，但真正将其同国家及代表国家的君主放在一起讨论，并对主权的性质和内涵加以阐述则始于16世纪的法国。最早的主权是作为一种政治学理论提出来的，其主张的主权是国家对内统治的“绝对和永久权力”。其提出的主权学说推动了当时欧洲从封建主义向民族主义的转变进程，对民族国家的形成和发展起到了促进作用。[1]

国家主权作为一个内涵极为丰富的集合体，从内容上来看，相当广泛。一个主权国家对境内一切自然资源享有永久主权。这也反映了主权国家可以根据本国国家利益自由处置本国自然财富，并且要求尊重各国经济独立，从而加强国家经济交往。从历史上看，大多数发展中国家一直坚持不懈地要求整个国际社会鲜明地确认其独立的经济主权，同时强调其经济主权的概念和原则，并为维护其经济主权采取了某些相应的措施。

中国国际经济法学界内，对于“经济主权”的概念的界定有着诸多不同的观点，并且观点之间也有一定的分歧。有学者认为经济主权是超越一个国家对内经济事务和对外经济活动之上的独立自主权。也有学者认为经济与主权这两个因素相结合而产生经济主权，认为经济主权是国家主权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些对于经济主权概念的界定，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定义概念时存在误解。

从我国学界内的研究成果看，对经济主权的界定主要是国家主权在经济领域的表现，它包括广义和狭义两个方面。[2]狭义的是指主权国家对自然资源的永久主权，它将经济主权限定在特定的范围内；广义的是指国家在经济活动过程中有权选择适合本国发展的经济体制，在体现独立的最高决定权时能够将各种因素协调一致。拥有主权的国家能够在平等进行相关经济活动的前提下，积极保护本国避免遭受有较强经济实力的国家的压迫。

由此，国际经济主权的双重属性便展现开来。从一个层面来看，它是一种政治化的经济主权，另一层面，它又是经济化的政治权利。它们是政治权力与经济权利以国家最高利益为目的的结合。它们融合在一起构成经济主权。[3]

一国经济主权的主要内容的确定，要与本国经济发展相关权利因素相联系。其主要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主权国家对于本国的经济事务的自主管理权；参与国际经济事务的平等权；对于本国境内自然资源的永久支配权；一国对于国际经济活动的管辖权。这四个方面的内容指明，任何一个主权国家都不应当受到经济、政治或其他任何形式的胁迫，也不能阻挠它们自由地、充分地行使相关权利。各国有权依据本国的法律和条例，采取各种措施，达到符合本国经济政策和社会发展的目标。这四个方面的内容，会随着国际经济秩序的不断发展而不断调整，并且展现出更多的经济特征，旨在更好地实现其经济发展战略。

二、经济主权原则化的进程

（一）从“经济主权”到“经济主权原则”

将经济主权的概念上升到经济主权原则这一过程，也体现了对有关主权的界定。这主要是基于其存在的历史发展的要求。由于二战后初期世界形势的特殊性，促使有关主权的界定重心集中在独立和国家安全两个层面上。[4]《联合国宪章》的有关规定尽管更多地以政治主权、政治独立、国家安全为主，但还是给经济主权留有了一定的空间，认为国家有权将主权的内容扩展到经济主权等更多方面。由于政治主权与经济主权的密切联系，使得经济主权日益得到了普遍的认可。[5]除此之外，联合国相关的决议使得经济主权原则的确立、巩固、发展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

就新兴的发展中国家而言，只有改变旧日的经济结构才能改变从属和附庸的地位，才能消除限制发展的因素得到整个国际社会的确认。以发展中国家为例，国家的经济命脉都是由西方列强控制着，这不仅限制了发展中国家的发展，而且也使这些国家失去独立性，这就使得发展中国家难以拥有主权赋予的地位。[6]

经济主权原则最终确立是在20世纪70年代，主要是联合国的一系列宪章和行动纲领的通过。这些纲领性的法律文件，促使了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强调经济主权的重要作用，这也是国际经济秩序建立过程中的进步。

（二）经济主权原则权利与义务的平衡

国家经济主权原则作为倾向于限定在一国的主权管辖范围内独立与发展的原则，不要求诸多的来自不同区域的经济实力的影响，其关注的是一国能否提供相应的独立的主权管辖范围，促使经济独立与发展。随着国际社会在经济等方面的联系逐渐加强，各国之间逐渐形成了一个共同的区域，加速了各国之间的不同经济制度的统一。

而如今，在世界经济一体化、国际化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国际组织参与经济活动。这些国际组织以一定的利益和发展前景为主要目的，加入到国际经济活动中，加大了国际组织的参与度，一定程度上也是行使经济主权权力的重要表现。这使得一国在国际经济活动中更加维护其经济主权。这种维护是随着国际社会中的经济活动关系的变化而变化的。他们参与经济全球化获取经济利益的目的不是以牺牲其经济主权为代价，而是以自身在国际经济组织中的权利与义务来衡量的。只有这样，才能在全球化发展时代达到国家经济主权的权力与权利在国际社会的让渡之间的平衡，才能使一国在国际经济交往中，长期处于有利发展的地位。

（三）经济主权原则在国际经济法中的法律地位

我国学界对国际经济法的基本原则的界定存在很大的争议，这也影响着经济主权原则的法律地位的界定。一般而言，国际经济法的基本原则对建立法制化的国际经济社会有一定的指导作用。首先，它是国际经济法主体经济行为的体现。其次，在区域性和世界性范围内有重要的调节作用。最后，它也有法律部门组织的功能，能确定国际经济立法的范围。

由此不难看出，经济主权原则作为具有一定历史根基和理论铺垫的原则，在经历了长期的发展过程后，在整个国际经济关系中可以定位为首要基本原则。这个基本原则涵盖了很多方面，如经济交往管辖权、国际经济事务合作权、天然资源所有权等等。这些都明示或隐含着尊重国际经济主权这一基本要求。[5]联合国大会《各国权利与义务宪章》这一纲领性文件，明确地肯定了众多国家对于国际经济新秩序的各项基本要求，并且也确认和维护了各国经济主权的相关主张。《关于自然资源永久主权的宣言》也正式确立了作为经济主权原则内容的自然资源永久主权的基本原则。这不仅承认了各国依据国家利益自由处置本国自然资源的不可剥夺的权利，也尊重了各国的经济独立。从一定程度上说，这也是经济主权原则作为首要基本原则的重要体现。

三、经济主权原则在适用时的局限性

国际经济法的经济主权原则是在国家主权原则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由此得知，经济主权原则在某种程度上是国家主权原则推论的必然结果，在理论上完美无缺，但在适用时却有一定的局限性。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经济主权原则与全球化的经济活动之间的冲突。一国在经济活动中更多地体现有独立性的经济主权，在国际经济活动中，特别是在WTO体制下，存在诸多制约因素。在国际经济自由化程度不断加深的大趋势下，诸多国家和地区加入了大量的双边或多边的国际经济条约，致使本国在经济主权的行使过程中受到了极大的约束和限制。因此，此二者之间冲突得以解决才能使世界范围内建立起来的国际经济体系有规律地发展与变化。[7]

第二，区域化的发展模式与经济主权原则之间的冲突。经济区域化发展模式也可以称作区域经济一体化。它主要起于二战后欧共体的指引，并随着各国的试行逐步完善，现在已遍及全球，得到普遍发展。这种区域化发展模式强调区域经济利益，使得一国在实施时呈现出行使经济主权让位于区域利益的特点。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经济主权的自主性。

应当认识到，区域化程度越高的国际经济组织，其权利的集合成分就越高，需要共同管理或协调的国际经济交往的领域也就越广，而其权力的集合成分越高，对于成员经济主权权力的限制就越大。因此，协调区域化经济发展模式与经济主权原则之间的冲突尤为关键。

第三，经济主权原则不能一直维护发展中国家的利益。这主要是因为存在自身缺陷的发展中国家面对全球化的浪潮时，出现了适应与反对经济全球化发展的主体，使得主权国家通过缔结和协调诸多的国际经济条约和协定来参加国际经济活动，加大本国市场的经济活动自由度，积极引导国内外的经济交流，促进统一的市场化，推进国际经济的发展。因此，寻求一条能够平衡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利益的模式很是关键。

面对世界变化的新形势，我国应当认识到并且敢于维护经济主权，以经济主权为关键因素，才能对各种内外经济因素实行必要的引导、组织与管理。以它为屏障，在经济主权维护与强化的同时，使国家的经济权益最大化。

综上所述，在准确把握经济主权原则在社会活动中的促进因素的同时也需认清它对国际经济活动的制约因素，认识到各个独立的主权国家能够互相联系靠的是一个协调制度，在这个制度中蕴含了国际经济交往的主导原则。它使主权概念在当代的继承和发展更为丰富，从而促进了国际社会对于基于主权而产生的权利的普遍认可，加强了国际经济合作领域的管理和控制。

[1]何志鹏.国际经济法的基本理论[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115.

[1]陈光中,魏国君.国际经济法学[M].北京: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2005:17.

[2]徐泉.国际经济主权伦[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7.

[3]徐泉.国家经济主权的法律地位阐微[J].法律科学(西北政法学院学报),2006(4).

[4]黄仁伟,刘杰.国家主权新论[M].北京:时事出版社,2004:168-169.

[5]张斌.主权、经济主权、经济全球化[A].刘喜德.WTO与国家主权[C].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6]张军旗.多边贸易关系中的国家主权问题[M].北京:人民法院出版社,2006:22-23.

[7]张海冰.全球化时代国家主权再认识[J].世界政治与经济,20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