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锡纯妙用白虎汤之小议

王子亮 梁保平 陈 超

（河北省磁县中医院，磁县，056500）

张锡纯妙用白虎汤之小议

王子亮 梁保平 陈 超

（河北省磁县中医院，磁县，056500）

通过张锡纯对白虎汤的变通应用来认识张锡纯对病机复杂及疾病不同阶段善于抓住主要病机，施以相应的治法，以法统方，突出中医的辨证论治特色，给后人临床以启发。

张锡纯；＠白虎汤

近代杰出医家张锡纯先生（1860—1933），学验俱丰，颇有建树，为中医学一代大家[1]。其著作《医学衷中参西录》，治学严谨，遵循古训，敢于创新。受现代医学影响，张锡纯对疾病和方药的认识每有新意。白虎汤源于东汉·张仲景所著《伤寒论》，本方在《伤寒论》是用以治阳明热证的主方，在温病学范围是用治气分热证的代表方，两类疾病均属里热证。本方由石膏、知母、炙甘草、粳米4味药物所组成，其功效主要是清热泻火、除烦生津。后世以本方为主，在“同病异治”“异病同治”的原则下，不断扩大白虎汤证适用范围[2]。兹撷取张锡纯对白虎汤在临床上的变通运用阐述如下。

1 因脉象而变通

白虎汤方散见于《伤寒论》。一在太阳篇，治脉浮滑；一在阳明篇，治三阳合病自汗出者；一在厥阴篇，治脉滑而厥。太阳、厥阴篇皆言其脉，而阳明篇未尝言其脉象如何，然以太阳篇治脉滑，厥阴篇之滑而厥比例以适其脉当洪滑无疑。凡里有燥热，大伤津液，诊其脉洪或滑数，人汗出、烦渴、口舌干燥或舌有芒刺，无表症者，为本方适应症。许多热性病，常见此脉症。辨证确实，用无不效[3]。夏怡等[4]通过大鼠发热模型对白虎汤的退热作用进行药效学观察证实白虎汤有显著退热作用。白虎汤证之脉象既不同，至用白虎汤时则不妨因脉象之各异而稍为变通。是以其脉果为洪滑也，知系阳明腑实。投以大剂白虎汤原方，其病必立愈。临床上常用其治疗恶性疾病发热、急性感染性疾病（如流行性乙型脑炎、流行性出血热、肺炎）以及糖尿病等症[5]。其脉为浮滑也，知其病犹连表，于方中加薄荷一钱或加连翘、蝉蜕各一钱。服后须臾即可由汗解而愈。其脉为滑而厥也，可用白茅根煮汤以之煎药，服后须臾厥回，其病亦遂愈。至白虎加人参汤两见于《伤寒论》。一在太阳上篇，当发汗之后。一在太阳下篇，当吐下之后。论其脉，但言洪大，而未言滑。洪大而不滑，其伤阴分可知也。至太阳下篇，未尝言脉，其脉与上篇同又可知也。于斯加人参于大队寒润之中，能济肾中真阴上升，协同白虎汤以化燥热，即以生津止渴，渴解热消，其病自愈矣。

2 因个体而变通

伤寒法，白虎汤用于汗吐下后，当加人参。张锡纯推广变通用之。自谓临证以来，遇阳明热炽，而其人素有内伤，或元气素弱，其脉或虚数，或细数者，皆投以白虎加人参汤。实验既久，知以生山药代粳米，则其方愈稳妥，见效亦愈速。又论其人或年过五旬，或气血素亏，或劳心劳力过度，或阳明腑热虽实而脉象无力，或脉搏过数，或脉虽有力而不数，仍无滑象，又其脉或结代者，用白虎汤时皆宜加人参。至于妇人产后患寒温者，果系阳明胃腑热实，亦可治以白虎汤，无论其脉象何如，用时皆宜加人参。张氏认为白虎汤证在体质虚弱、身体劳损、年老体衰、妇人产后等有虚损状态时均宜加入人参。其临床应用与现代研究非常吻合。对个体机能衰退、免疫力低下出现多重耐药菌感染发热，于国东等运用白虎加人参汤加味治疗下呼吸道多重耐药菌感染患者能有效控制发热症状，能减轻感染引起的炎症反应[6]。研究表明白虎加人参汤具有解热、降低血糖、增强免疫、保护心肌、抗炎抑敏作用。该方在内科、肿瘤科、妇科、皮肤科等疾病的治疗方面取得了较好疗效。特别对肿瘤和不同病因所致的发热、糖尿病及其糖尿病并发症、多种皮肤炎性疾病等具有显著的作用[7]。

3 因主病而变通

产后温病乃产后阴虚生内热，略为外感拘束而即成温病也。宜治以白虎加人参汤，更少为变通之，既玄参代知母、生山药代粳米也。以玄参代知母者，因玄参《本经》原谓其治产乳余疾也。以生山药代粳米者，因山药之甘温既能代粳米和胃而其所含多量之蛋白质更能补益产后之肾虚也。如此变通其方虽在产后用之可毫无妨碍。又论在女子有因外感之热内迫，致下血不止者，亦可重用白虎加人参汤治之。治下痢，或赤、或白、或赤白参半、下重腹痛，周身发热，服凉药而热不休，脉象确有实热者，用通变白虎加人参汤以芍药代知母、山药代粳米也。张氏变通运用白虎汤方拓展到女子崩漏、下痢等病。李登岭等通过对文献、验案整理归纳认为白虎汤、白虎加人参汤的临床运用，不必拘泥为必见四大症，而是只要见到主要症状，且有“热结于里而里实未成”的病机，便可使用。其主治范围也不要受阳明病的局限，应摒弃白虎汤、白虎加人参汤证和阳明病的对等关系，这样就能够拓展白虎汤、白虎加人参汤的主治范围[8]。

4 因传变而变通

伤寒温病，邪传胃腑，燥渴身热，白虎证俱。其人胃气上逆，心下满闷者，治用镇逆白虎汤。因其人胃气上逆，心下胀满，粳米、甘草不可复用而以半夏、竹茹代之。取二药之降逆以参赞石膏知母成也。《伤寒论》白虎汤为阳明腑病之药，而兼治阳明经病。张锡纯据此变方仙露汤为阳明经病兼阳明腑病之药。于白虎汤方中以玄参之甘寒易知母之苦寒，又去甘草少加连翘，欲其轻清之性，善走经络，以解阳明在经之热也。张氏对白虎汤证传变他症及内伤杂病均变通运用白虎汤方，取得了良好的临床效果。张学林等在总结白虎汤运用时指出其用于治疗阳明表里俱热、热邪郁遏于里或三阳合病、邪热偏重于阳明的证治，经后世逐渐发展和完善，广泛应用于外感温病及内伤杂病的治疗[9]。

5 验案2则

某妇，产后数日，恶露已尽，至七八日，忽又下血。延医服药，二十余日不止，其脉洪滑有力，心中热而且渴。疑其夹杂外感，询之身不觉热，舌上无苔，色似微白，又疑其血热妄行，投以凉血止血之药，血不止而热渴亦如故。因思此证实夹杂外感无疑，遂改用白虎加人参汤，方中生石膏重用3两，更以生山药代粳米，煎汤3盅，分3次温饮下，热渴遂愈，血亦见止，又改用凉血兼止血之药而愈。

奉天小南关某患者年四十许。始则发热懒食，继则咳嗽吐痰腥臭，医治3个月，寝至不能起床。脉象滑实，右脉尤甚（伏邪之热，亦如寒温之脉，多右盛于左），舌有黄苔，大便数日一行。知系伏气为病，投以大剂白虎汤，以生山药代粳米，又加利痰解毒之品，3剂后病愈强半。又即其方加减，服至十余剂全愈。

6 现代临床应用

某女，患化脓性乳腺炎3天，局部切开引流术后，高热不退，使用抗生素、激素等药物后，仍高热，口渴，汗出，舌红苔黄，脉数而无力，符合张锡纯先生通变白虎加人参汤证治。石膏60 g，白芍18 g，山药12 g，党参10 g，炙甘草6 g。用药1剂后热减，再投3剂后热消，诸症即退后出院。

张锡纯先生对病机复杂，不同阶段，临床表现各异的疾病，抓住其主要病机，使以相应的治法，张锡纯指出：“尝细验天地之变化，恒数十年而一变……为医者当随变化之转移而时时与之消息，不可拘泥成方不知变通也。”张氏制方，本于经典，源于实践，方求精简，量大效宏；而于药性、药效的研究，躬身实践，亲尝屡试，多有发挥[10]。“通变”经方，以法统方，突出中医的辨证论治特色，其效若桴鼓，给后人临床极大的启发。

[1]赵文明，黄珂.张锡纯大气下陷证学术思想探讨[J].中医研究，2008，21（6）：4-5.

[2]潘圣融.白虎汤现代临床应用文献研究[D].北京中医药大学，2010：5-6.

[3]谢咏梅.对白虎汤临床应用的认识[J].内蒙古中医药，2010，29（19）：55.

[4]夏怡，李祥，陈建伟，等.石膏及白虎汤清热泻火功效的实验研究[J].现代中药研究与实践，2009，23（2）：48-51.

[5]王娅，冯芳，孙丽丽，等.白虎汤配伍谱效关系研究[J].药学与临床研究，2010，18（3）：226-231.

[6]于国东，彭志允.白虎加人参汤治疗下呼吸道多重耐药菌感染临床观察[J].新中医，2012，44（5）：31-32.

[7]张保国，刘庆芳.白虎加人参汤药理研究及其临床应用[J].中成药，2012，34（5）：918-920.

[8]李登岭，赵红霞.也说阳明病白虎汤、白虎加人参汤证[J].国医论坛，2012，27（3）：5-6.

[9]张学林，王素平.白虎汤临证应用综述[J].中国中医药现代远程教育，2012，10（11）：57-58.

[10]刘建.张锡纯用药新解[M].北京：人民军医出版社，2010：3-4.

（2011-12-19收稿 责任编辑：徐晖）

Experience of Zhang Xichun in Applying Baihu Decoction

Wang Ziliang，Liang Baoping，Chen Chao
（Cixian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of Hebei prouince，Cixian 056500，China）

To investigate the experience of Zhang Xichun through his flexibly application of Baihu decoction.He always grasped the main pathogenesis at different stages according to complex pathogenesis of disease，and applied corresponding treatments，so as to choose appropriate prescriptions.He focused on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CM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which gave us great inspiration in clinic.

Zhang Xichun；＠Baihu decoction

R249.2；R289.5

B

10.3969／j.issn.1673-7202.2014.0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