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期徽州赌风述论
————《陶甓公牍》之赌博问题

2014-04-05 08:08胡建芳安徽大学历史系安徽合肥230039
沈阳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4年1期
关键词:徽州

胡建芳(安徽大学历史系,安徽合肥 230039)

清朝末期徽州赌风述论
————《陶甓公牍》之赌博问题

胡建芳
(安徽大学历史系,安徽合肥 230039)

以清朝末期徽州知府刘汝骥《陶甓公牍》记述的内容为研究依据,探究了清朝末年徽州盛行赌风的特点及原因。认为基层社会缺乏正当娱乐活动和赌徒、地痞无赖的劝诱蒙骗是造成当时赌风盛行的主要原因,而赌博与民俗活动结合、严重渗入学界则使徽州赌博具有了很强的地域特点,对当时社会政治、经济、文化产生了很坏的影响。

清朝末期;徽州;《陶甓公牍》

赌博是一种社会陋习,它对社会正常秩序及社会运行安全构成一定威胁,需要动员社会力量进行干预[1]358。它是在封建私有制滋养下发展起来的,在发展过程中形成了自身特有的特征。赌博在中国有久远的历史,清朝末期赌风尤盛,清末的徽州一片赌景。关于徽州的赌博问题曾有许多学者在研究中关注过,如卞利的《明清徽州社会研究》关注明清徽州的禁赌,陈瑞的《明清时期徽州宗族对社会问题的控制》将赌博纳入社会问题视角。以往的研究重点多在禁赌,本文以清末徽州知府刘汝骥《陶甓公牍》中关于赌博的记述为研究样本,结合相关的文献资料浅析清末徽州赌博盛行的原因、特点。

一、清末徽州赌博盛行及原因

1.清末徽州赌博盛行

赌博属于人类社会病态的畸形文化,是一定社会特性的表现,在一定经济基础上产生,也受到经济条件的制约。由于各民族、各地区不同时期生活的地理环境不同,生产力发展水平、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的差异,不同区域的赌博形式和内容也不同。清末徽州是中国封建社会末期的一个缩影,在外国侵略的冲击下,社会各个层面都在变化动荡之中,伴随着徽商经营的成功,不良社会风尚逐渐盛行,各种陋俗更加猖獗,赌博就是最恶劣的陋俗之一,“徽俗之最恶者曰迷信、曰嗜赌”[2]。

清乾隆之后,承平日久,衰微之象渐呈,风俗逐日趋下。到了清末,赌博陋俗愈发不可收拾。赌博是除了烟害之外的最大公害。徽州休宁赌博可谓“无处不在”[3]587。据当时的调查,游手好闲、喝雉呼卢之徒,在大河滨西门头,约有数百辈[3]585。刘汝骥在《休宁县附生李蟠根呈批》中写道:“赌博为地方巨害,盗窃人命,胥由此生,久经本府一再饬禁凫,溪口、黄畬口两处,虽系祁、休接壤之区,并非瓯脱,何以赌棍开设摊宝,毫无忌惮,实属玩法巳极。”[4]520在这份呈批当中具体指出休宁溪口、黄畬口两处的赌博现象严重。“赌棚林立,棚或数十人或数百人,宝摊骰牌色色俱全。秋成后无论大村小村,不啻以赌场为其俱乐部,通宵达旦习以为常然。开赌之先,又必于佐贰衙门说费,费纳则畧,无顾忌成年子弟。”[3]613绩溪几乎到处是赌场。

另外在《休宁县武生黄祺等呈批》中批到:“每届茶市,屯溪附近一带,赌匪麕集,作阱陷人,无知愚民一入彀中,无不倾家荡产。”[4]520屯溪赌匪已经是到处祸害平民百姓。“绩民懦而畏刑,大盗不敢为,小贼则有之。调查犯罪之种类,如私宰私贩皆少,以赌博为最多,……”[3]613绩溪赌博几乎是全民参与的境界。徽州赌博甚至普及到民风朴素的黟县,“近十都十一都地方游手好闲,专事赌博者实繁。”[3]607

以上几则资料都来自徽州知府刘汝骥的《陶甓公牍》。刘汝骥生活在光绪宣统年间,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受命出任徽州知府,《陶甓公牍》则相当于是他的工作日记,记录当时徽州的民情、民风、民俗。在《陶甓公牍》中有几十处关于赌博的记载,由此可见,当时的徽州已经是赌风日炽。

2.赌博盛行的原因

(1)基层社会缺乏正当的娱乐活动。徽州多农村,据了解,在农村八九月及十二、一、二月等为农闲月份,赌博多集中在这些月份。而且徽州本来就山多地少,清闲的时间就更多了,“秋成后,无论大村小村不啻以赌场为其俱乐部,通宵达旦习以为常然”[3]613,甚至许多人为无业游民。“现届冬防岁晚务闲,或不免见猎心喜之人”[1]542,人们在无所事事的时候往往需要寻找精神上的慰藉,赌博正好满足这种心理上的需要。即使是黟县吃苦耐劳的劳动人民也不例外,“黟民耐劳苦,善聚积,其地素鲜游民。近十都十一都,地方游手好闲,专事赌博者实繁。有徒,黟人呼之为小地痞。”[3]607游手好闲之人过多,就有人以赌博为业。绩溪县是“就吾绩现状言之,生产者约十分之三,不生产者约十分之七。”[3]611不生产好闲者占了一大部分。“于是不士、不商、不工、不农之人,无所事事,渐趋于烟赌两途。此吾绩内容也。”[3]611由于在广大农村地区在农闲时候缺乏娱乐活动,有很多人参与赌博为了消遣,最后陷于赌博泥潭不能自拔。

(2)赌徒、地痞无赖的诱骗。在赌风盛行的情况下,不少良家弟子被诱骗加入赌博。赌徒利用人们贪婪、不服输以及侥幸心理等人性弱点诱骗“无知愚民”[4]520。早在明代徽州就有地痞无赖“设局诱赌,无赖恶棍串党置立药骰筹码局,诱人子弟,倾家荡产,甚有沦为奸盗,而犯者比比”[5]。据詹元相《畏斋日记》记载清初婺源庆源江万舅因为赌博倾家荡产,最后沦为奸盗而被发配充军[6]。

清末,设局诱赌是赌徒、地痞无赖的惯用手段,以至于许多平民百姓,甚至读书人落入赌博陷阱。屯溪就有读书人被陷之事“赌匪麕集作阱陷人,无知愚民一入彀中,无不倾家荡产,迭经本府严饬拏禁,何尚愍不畏法,言之实堪痛恨。彼诱赌窝赌之人,固属法不可恕。独怪读书明理之附生,何亦贪利忘害,甘入下流,实属不知自爱。”[4]520都是因为“贪利”,读书人也会被诱骗。清末影响最大的报纸之一《申报》就刊载过大量关于读书人被诱骗的报道,“赌徒也深知考生之心,‘虽注于名场而亦未尝不移于利场,求名之心正如其求利之心,且求利之心更甚于求名之心’”[7]。科考时期正是赌博猖獗的时候,“赌场上,‘见有满口之乎者也,腐气熏天者,何人乎?曰是皆举贡生员也’”[8]。

二、清末徽州赌博的特点

清末整个国家一片赌景,徽州的赌博除了花样繁多、参与人员复杂、遍布范围广这些共同特点外,还形成了自己的特点。

1.与民俗活动结合

徽州地处山区,民风淳朴,民俗活动繁多,“醵钱迎赛无村无之其所,演戏出又多鄙俚不根之事。一届秋令,其赴九华山齐云山烧香还愿者,络绎不绝,尤可怪者。七月十五日相沿于府署宜门,招僧道多人,作盂兰道场”[1]542。徽州人多喜集会演戏。“若三月三、四月八、五月端午、九月重阳之醵钱演戏,既属妄费,且有藉此以开场聚赌者,实为风俗之忧。”[3]597像这些中国传统的节日也是他们集会、演戏、赌博的好机会。“因会演戏,因戏聚赌”[9]511的这种“完美结合”成为徽州流行的固定搭配。

为了进行某种民俗活动,必然要举办集会,而多数以赌博为目的,“商会、教育会及旧日文会、善会明达士绅,皆以公益为目的。至下流社会,则好以迎神为事,其逐年一行者,有保安会。其间年一行者,有忏会。会辄有戏,戏必有赌,贻害地方,殊非浅鲜,仅以迷信目之,犹其小焉者也。”[3]580“绩多迎神赛会,风俗表详言之矣。若论多数人之目的。其愚者,不外祈冥福祓不祥。其黠者,藉此敛钱肥已聚赌抽头而已。”[3]612赌博说到底都是为了获得某种利益,所谓“抽头”就是“召集博徒于家而饮食之,伺其既胜,或二十取一焉,或十五取一焉”[10]。不仅歙县、绩溪集会多为了赌博,婺源也不例外,婺源有大量的集会“若同年会、戏会、土地会、社会、灶会、胡帅会、李帅会等则不一,而足其尤著者,如城乡之四月八会、东乡汪口之三宝仙会、北乡清华之端阳会、南乡中云之重阳会,演戏至十余日,縻费至数百金,竭可惜之脂膏以媚无知之土木已属大愚。尤可恶者,会场一开,赌局林立,奸人倚为利薮,荡子因而破家。”[3]596由此可见,清末的徽州集会、演戏、赌博三者并存,换言之赌博以集会或演戏为媒介与徽州一般的民俗活动有机结合。

2.严重渗入学界

徽州素有“东南邹鲁、文献之帮”“程朱阙里”的美誉,大多数徽州的名门望族为了获取政治上的保障,多重视科举考试,“十户之村,不废诵读”。在学术氛围如此浓厚的地方,赌博依旧盛行,因为人们始终逃不过赖以生存的逐渐衰落的社会。清末徽州知府刘汝骥积极响应“新政”挽救衰败的社会。而“学务警务同为新政大题目”[9]505。从《陶甓公牍》卷首所列《丙午召见恭记》和《丁未召见恭记》中可以看出,刘汝骥似乎颇受慈禧太后的信任,他与太后曾多次论及中外形势、新政和立宪等诸多问题,出任徽州知府之后,在当地认真推行新政的诸多措施。在学务方面,刘汝骥在徽州积极倡导办私立学校,比如族学“近日学界中之难能而可贵者,惟查阅学生姓名表,越国子姓十居八九,此纯乎族学性质,原定私立名称,似不若名为碧山汪氏公立族学,较为翔实。本府于族学一事,极力提倡,我徽聚族而居,就祠堂文会而扩充之,尤属轻而易举,其以此校为椎轮,大路可也。”[9]503

由于知府大力提倡办学务实,得到许多有识之士积极响应,也有不少不良分子借机牟取利益,如二都校长周星。在《陶甓公牍》中,有大量文字叙述二都小学堂校长周星的罪行。绩溪人周星所办的小学堂“系何名称,所筹经费系何公款,曾否议章禀报”,周星是“自命为学界中人而文理不通”,且被人举报“聚赌嗜烟”[9]504。在此案未彻查清楚之前又有人禀控“周星由赌界烟界羼入绅界,污我学界,遂蚕食及于农界、屠界、私塾界、孀妇界,又串通差役界、图保界、蠹书界、讼师界、亡命界,为虎附翼择肉而食,种种劣迹不胜偻指天壤,虽大实不过人禽两界,出乎此则入乎彼,此不容混迹于人界者也。”[9]504周星身在学界,恶行累累,以至于禀控者“又联名请惩其不洽士”[9]505。但周星仍不知悔改,还“以药铺帮伙,又夙染烟癖聚赌横行,公然自名监督摊派勒捐学界,怪象可谓无奇不有,荒谬巳极。”所以知府不得不“专提周星到案,按节次控告各条,澈究通详察办,一面会同正绅公举闲练学务之士人,接办该学堂事宜,以免中辍而求实际。”[9]505像周星这种所谓的学界中人,种种劣迹里少不了聚赌一项,当然此等人物绝对不止周星一人,可见赌博已经渗入学界。

3.与不良势力勾结

社会政治腐败、混乱动荡,各种不良势力便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清末的徽州由于清政府的控制力有限,到处一片衰败景象,各种不良势力,如不良的客民、地保、宗教者遍布徽州各地,他们在任何需要的时候与赌徒勾结在一起。

(1)客民。客民指的是徽州社会的外来人口,包括山区从事开发的棚民和在市镇务工人员。这些人群来自各个阶层,既有怀才不遇的读书人,也有各地流散的下层民众。特别是后者,使得官府对基层社会的控制面临严峻的考验。“近来吾歙不法行为,在社会上占多数者,曰客民、曰赌棍,客民以江右为最强,聚众行凶流为贼盗者,亦复不少,今方谋地方自治矣,禁烟则彼不受,禁赌则彼不受。土著赌棍又以客民为羽翼,以衙役为爪牙,故历来禀赌从无拿获到案者,一纸官符直若辈之发财票耳。去恶不尽反起而与告发人为难,为民除害是所望于良有司。”[3]580歙县客民与赌徒以及衙役勾结起来祸害社会,不仅使得官府禁赌无效,还有人为难告发者,可见不良势力很强大。

(2)地保。地保是清朝和民国初年在地方为官府办差的人。“新喻附城为五坊,坊有坊长;乡为五十七图,图有地保。坊长、地保如保正。”[11]地保也算是有权力的人难免会有人徇权谋私。“陈春九等开场聚赌,既经该县亲拿,何以该地保竟敢得贿纵逃,如果属实,胆玩己极。仰休宁县立即严提讯究详办至呈首。联名十八人不伦不类,其中未必无庇赌索规之人,或所欲不遂,始出头控告,亦未可知。如郑廷桂者,乃亦头戴职衔口称公益,强附于衣冠之列,岂不为士林羞乎,并传谕吴生尔宽张生裕杰余生正宜等知之。”[4]525526这是休宁县有地保敢得贿纵陈春九等赌徒逃跑,还有像郑廷桂那样戴职做坏事者也是不计其数。

(3)不良宗教者。清末徽州除了佛教、道教外还有外来的天主教、基督教。但徽州誉称“程朱阙里”,信教者不多,黟县是“奉孔教为宗信佛者多愚夫愚妇,其奉天主耶稣各教者盖不多见”[4]609“士大夫类能受孔子戒卫道,严而信道笃,卓然不惑于异端”。歙县“城中有英国耶稣堂,又有法国天主堂,奉教者尚少,惟犯罪奸民偶借为护符焉”[3]583。总之,在徽州信教者不多,有则多为犯罪奸民,但“释教口诵牟尼而若辈多嗜烟癖赌”。二者勾结在一起更是危害社会。赌徒与不良客民、地保,以及不良宗教者为代表的不良势力多方面勾结也成为赌博在清末徽州猖獗的原因之一。

赌博是社会的一大陋习,从未根除过,就在于它有着广泛的市场和存在的基础。有赌博就有禁赌,虽然“游手嗜赌有若慕膻,非一纸文诰所能禁也”[9]505,但是禁赌在一定程度上也有缓和社会矛盾、维护社会安定的作用。清末徽州就是晚期封建社会的缩影,各种势力、矛盾充斥着徽州每个地区,政治腐败、(小农)经济衰退和社会混乱造成赌博猖獗。缺乏正当的娱乐活动,各种不良势力的相互勾结,使赌风嚣张,胜似世外桃源的徽州在清末一片赌景。其危害是不言而喻的,“闾阎之大恶有四,一曰盗贼……二曰赌博,干犯功令,贻害父兄,以视周官之罢民,未丽于法系诸嘉石,收之圜土,罪有甚矣。”[12]在徽州赌博极其严重的情况下以刘汝骥为代表的统治阶级对禁赌也很重视,但要想真正制止赌风的势头,除了严厉打击和惩罚外,还需要发动广大的人民群众,再加上道德教化的作用。

[1]郑杭生.社会学概论新修[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

[2]刘汝骥.禀详·徽州府禀地方情形文[M]∥陶甓公牍:卷十.官箴书集成编纂委员会.官箴书集成:第十册.合肥:黄山书社,1997:542.

[3]刘汝骥.法制科[M]∥陶甓公牍:卷十二.官箴书集成编纂委员会.官箴书集成:第十册.合肥:黄山书社,1997.

[4]刘汝骥.批判·刑科[M]∥陶甓公牍:卷七.官箴书集成编纂委员会.官箴书集成:第十册.合肥:黄山书社,1997.

[5]李乔岱.休宁县志:卷一[M]∥舆地志·风俗.明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安徽省图书馆刻朱印本.

[6]卞利.明清徽州社会研究[M].合肥:安徽大学出版社,2004:9.

[7]论考市禁赌[N].申报,1891 08 25.

[8]读宁波杨分府禁赌告示推广言之[N].申报,1892 03 21.

[9]刘汝骥.批判·学科[M]∥陶甓公牍:卷五.官箴书集成编纂委员会.官箴书集成:第十册.合肥:黄山书社,1997.

[10]徐珂.清稗类钞·赌博类[M].北京:中华书局,2010:1. [11]恽敬.大云山房文槀初集·新喻东门漕仓记[M]∥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续编.台北:文海出版社,1983.

[12]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光绪朝):卷399[M].光绪上海石印本(光绪重修本).

【责任编辑 王立坤】

Discourse on Gambling of Huizhou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Gambling Problem in Documents of the Revered Taopi

Hu Jianfang
(Department of History,Anhui University,Hefei 230039,China)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causes of the prevalence of gambling in Huizhou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are explored based on the content of Liu Ruji’s Documents of the Revered Taopi,who was the prefect of Huizhou at that time.The main reasons of the prevalence of gambling are:grassroots community lacked legitimate recreational activities and were instigated and deceived by gambler,troll rogue.Gambling combined with folk activities,and seriously infiltrated academia,which made Huizhou gambling has a strong geographical feature,and had a very bad influence on the social and political,economic,and culture of Huizhou.

the late Qing Dynasty;Huizhou;Documents of the Revered Taopi

K 249.3

A

2095-5464(2014)01-0052-04

2013 06 23

明代灾荒中的应对机制研究(12BZS064)。

胡建芳(1989),女,安徽安庆人,安徽大学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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