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也有糊涂医

2014-04-03 13:49刘冰
当代工人 2014年4期
关键词:鱼刺家庭医生德国

刘冰

常备家庭医生

在德国,老百姓看病很方便。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张医疗保险卡,无论你到哪个诊所或者大医院看病,用这张卡就可以了,不像我们这里跑断了腿缴费,一旦住院还要交上万块钱的押金。这张卡的背后是德国社会良好的医疗体系,还有德国老百姓对这种看病方式的习惯和认可。

德国人家里门厅走廊或者客厅书房里都有记录常去诊所、急救医生、家庭医生的电话本。除非在大街上或非常紧急的情况下,德国人才会打120。通常健康状况出现异常,他们都会先打给自己的家庭医生,不像我们这里只能打120,偶尔点子背还要被宰上几千块。

不过在德国看病有几个误区,我觉得有必要介绍一下。因为有医疗保险卡,看病就完全不用花钱?NO。最好的例子就是看中医。德国中医很贵,绝对是有钱人才能享受的服务,不过警察、教师、公务员、二战老兵的特别保险也会支付中医治疗的钱。还有装假牙,你要装好的,要额外支付很多钱。还有人认为买一份旅游保险,就可以到德国看病,降低在国内看大病的成本。这个也不对。旅游保险通常不会超过三个月,且里面的条款写得很清楚。简单来说,急性阑尾炎这种突发疾病可以保险报销,而高血压引起头晕住院就得自费了。如果你不放心国内医生,翻译病例找德国大夫看,希望获得更准确的诊断和治疗方法,我觉得你还是放弃吧。通常答复和国内差不多。德国的仪器、技术很先进,但是其他的就存在不确定性了……我见过很多医疗事故,特别是外科手术和拔牙,出现的问题最多。我自己也可以现身说法。

取刺先麻醉

事情还要从三周前的那个假期说起。摩泽尔河流域是个著名的度假地,景色秀丽,盛产葡萄美酒,本人慕名前往。果真是好山好水好酒!有河当然就有鱼,有鱼又怎能不尝鲜?于是,我第一次用刀叉来吃带刺的鱼。当我正啧啧称赞鱼味鲜美的时候,一根鱼刺突然卡在了喉咙里。我尝试了各种办法,试图凭自己的力量弄出鱼刺,但都无济于事。那种有鲠在喉的滋味平生第一次体验,相当难受!

当时正值傍晚7点,只能看急诊。因为是度假,无法联系家庭医生,我赶紧在网上搜索了一下附近的急诊医院。接诊的是一名年轻的男性住院医生,简单询问病情后,我被带到一间处置室,他试图用一盏落地灯照亮我的咽喉部。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灯是坏的。男医生去问护士,被告知只有这一盏灯。考验临场发挥能力的时刻到了,医生机智地掏出手机,用不算太亮的光线检查我的咽喉部。我不禁一愣:什么情况?这家医院从外部看上去规模不小,怎么急救器材设施如此落伍?难不成是乡间赤脚医生在这骗人?

狐疑间,男医生开口:“跟我来。”我默默地从了,到了另一个房间——胃镜室。“你上床吧。”医生的话有天然的神圣感,让人纵使疑虑重重也难以拒绝。我乖乖地按医嘱,在床上躺好,此时又进来两个医生、一个女护士。这是什么阵仗?一根小小鱼刺,竟劳得德国医生如此兴师动众。我只听到一句“给你打个睡觉针”后便没了知觉。

醒来时,我已躺在病房里,鱼刺居然还在老地方,随着我的吞咽运动不断刺痛我。我难以置信到底发生了什么!医生说:“我们没找到你的鱼刺,它应该不在你的喉咙,而是在你的胃里。”我太激动了,“不,不,它还在!就在右侧咽部!”医生非常自信地回应:“那是你的错觉。”然后给我一张胃镜检查报告单,人就消失了。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垂泪到天明。这医生难道是推理小说家,怎么推断出鱼刺在胃里的呢?在病床上又坐了一会儿,有鲠在喉又如鲠在喉,人生地不熟的我,只能在无奈与愤怒中先回旅馆。

急诊等候一小时

在痛苦中熬过了一夜,赶紧又搜了一遍当天开诊的专科诊所。电话先预约,被告知必须在9:30之前到,否则不予挂号。在德国看病不预约的情况很少,诊所里的助理和护士也都是先安排预约好的病人见医生。如果你不是很急的症状,而是突然就去了诊所,很抱歉,你可能要在候诊室里等很久,或者根本就看不上医生。

我一看表,已经近9时,又值大雨瓢泼,路途遥远,遂一路狂奔,终于按时到达。

德国医生非常耐心,通常会给患者充足的时间来描述病情、病史。患者呢,也会毫不保留地跟医生抒怀解压,一开始会说自己失眠、食欲不振、头昏脑胀,接着就会说是老公外遇、孩子捣蛋惹祸之类的事情造成的,最后还会哭起来。医生绝不会厌烦,像心理医生一样地帮你分析诊断。

于是,我这个急诊仍然等了一个小时。好在鱼刺的丧钟终于在5分钟后敲响了。医生把1厘米长的鱼刺放在诊疗车上,半开玩笑地说要不要留个纪念。我心有余悸,“还是哪来回哪去吧!”谢天谢地,我的喉咙终于解放了!当然,我不会错过诉说的机会,把昨晚的遭遇讲给诊所里的医护人员,他们听了都直摇头。

还有更倒霉的

解决了鱼刺问题,当晚我就去了附近一酒庄品酒,又与老板娘聊起了自己的遭遇。老板娘说我还是幸运的,几年前她右手中指尖化脓感染,也是在这家医院就诊的。手术切开排脓,缝合包扎后,医生没交代任何注意事项以及什么时候换药拆线,就让她回去了。过了一星期,她发现又流脓了,再去就医已经来不及。最终落下个残疾,中指尖部活动受限。

她向我展示了那伤残的中指。我弱弱地问了句:“那您没去讨个说法?索个赔什么的?”“找谁?医院还是保险公司?医疗是免费的。就是打官司,要是没买律师保险(此险可免费请律师),花的时间和金钱没法算,还不一定有结果。挺难!”她难掩愤怒。这样对比起来,我的遭遇还不算很坏。阿Q的精神胜利法在心里荡漾开来。

度假结束,我马上给这家迷糊医院发了封电邮。不久,收到一封来自主管内科的医生的亲笔信。内容大致为:我读了您的来信,我的同事们竭尽全力试图为您解除病痛,胃镜是我们认为最好并且有说服力的一种方式。当然,我不是强迫您去理解我们的辛苦,您的抱怨我们也理解。很抱歉我的同事们做了错误的判断,我们会就您的病例进行讨论,避免以后再有类似事情发生。这就算是致歉与自查吧。我给他回复:希望医院加强管理,希望自己是第一个受害者也是最后一个。

在德国这种法制健全、医疗保障制度比较先进的国家,要是没有亲历,难以想象会存在如此之事。只能说不要迷信外国的都是好的,哪里都有糊涂医。健康这档子事,还是自己多长几个心眼儿吧!

责编 /王欢

wh@lnddgr.cn

猜你喜欢
鱼刺家庭医生德国
家庭医生签约体检的中医体质辨识及指导
拆鱼刺
鱼刺卡喉怎样急救
“梦梦”“娇庆”德国行
家庭医生能破解“看病难”吗
新加坡逾六成基层医疗医生 成功注册为家庭医生
三金家庭医生
新中国科技60年(3)
开始敲门
非常演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