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孟德·威廉斯文化思想观念的哲学阐释*

李瑞玲

(漯河职业技术学院 河南 漯河 462002)

*收稿日期：2013-09-20

当代中国文化领域研究世界著名的英国文化评论家雷孟德·威廉斯的文化唯物主义,是个较为新颖的课题。何谓文化唯物主义，就是运用马克思主义中的历史唯物主义的视角、观点与方法科学合理地研究与评判众多纷繁复杂的文化现象,当然也是对马克思主义的具体践行和创新。该理论的基本研究目标是和文学的文本紧密关联的政治、经济与文化等众多要素,该理论力求由全方位多层面研究文学与艺术,探究相关历史与哲学理论怎样应用到文学研究之中,通过对思想意识形态进行批判,回答现今文学研究之中文本语言和语言环境问题。

雷孟德在其经典著作《Maracism and Literature》、《culture & society》中,对该理论作了非常详细的阐述。雷孟德指出,“历史唯物主义重视将文学与艺术进行社会与政治分析,将其当做众多社会活动与社会生产的重要组成部分;言外之意就是,文学与艺术的发展演变最终是要和历史发展相契合,我要说的这就是我的文化唯物主义立场”。 雷孟德最开始就提出对所有以往的、主流的以及新近出现的文化现象作深刻分析探讨,特别是对文学创作进行社会与历史的分析研究。雷孟德在其具体研究过程中汲取了欧洲构造主义中的马克思主义,尤其是格兰希的文化强权理论和阿尔杜色思想意识形态理论中的养分。

要想详细了解雷孟德的文化唯物主义,我们就要首先知晓雷孟德对“文化”这个词汇的出处以及涵义演变所做的阐述。雷孟德在其辞书性著作《Keywords》里面对文化的语义发展史做了详尽的阐述与分析。雷孟德运用其所操用的英语来做例子,“文化”是英语中运用频率最高的“几个词语中的一个”。英语中“文化”这个词汇源自于拉丁语,原意就是耕作与农作物培育甚至养殖的意思。随着社会的发展,文化之涵义逐渐由农业的耕作转变成“绅士行为”,这就像土地经过耕种土质会得到改善且让农作物获得丰收一样,人类思想与日常行为也能够透过教育与培训得到改善。到了十九世纪末期文化才和科学联系在一起,文化就含有在实验室中培养菌类成长之行为的意思。文化由最初所指的农业耕作,到逐渐变成生化实验上的学术语言且有科学涵义。后来,文化这一词汇渐渐演变指的是人的思想意识熏染以及“真诚”、“善良”、“美丽”等方面。雷孟德还指出,在英国,文化涵义的转变和文化传统紧密关联。早于雷孟德的研究文化方面的学者,马休·厄諾德认为,文化实际上就是对宗派与机械主义的修正,且让人类由非良性的、经验主义的寻常自我之中培育出某种普遍意义之人性。文化主义代表人物厄諾德、理卫斯以及艾略特心中,文化成为融合心智与精神性为一体的事物,就是人们常说的思想道德与行为规范,且被放在体力劳动的对立面。进入二十世纪,文化也逐渐演变成“人类智慧和社会文明的一种表现形式、一个阶段或某种类型;由独具特色的风俗习惯、文明成就、思想观念等而形成具有独特特点的团体。由20世纪世纪六十年代开始,众多文艺理论与流派和文化研究融合在一起,话语范畴包括民族、阶层、语言、主体等,而文本理论分析和具体社会实践、文化归属、社会价值、生活习俗等当然也涵盖其中。进入21世纪,因为国际间的文化交流的加深、科学技术水平的提升、讯息的发达以及全球化过程的加快,由此展现出丰富多样的文化形态,研究范围涵盖从人的各种行为到语言具体实践,所以人们逐渐转向在此视角来论辩“文化相对主义”。

雷孟德认为,文化乃是某种过程,也是对一种生活方式的完整描绘。雷孟德认为“经验”就是人们具体现实生活的整体实践,让文化和非文化相互间的区别较为模糊,也让“经验”在文化研究中起到关键作用。雷孟德认为,文化的重要社会作用不但在文化知识之中得到展现,与此同时也在国家机构以及人们的平常社会行为获得体现。雷孟德不认同唯心主义之中将文化和思想观念划等号,或者精英主义所认为的文化就是理想。雷孟德对唯物主义之中的庸俗观点和经济决定一切等观念进行了批判,从而首先提出了有创新思想的社会实践相互作用之观点,就是:将文化理论与人类具体的现实活动紧密结合,与此同时将具体社会实践变成人们日常活动的某种共同的表现形式。此结论和已有的基础和上层建筑之思维模式是大相径庭的,后者将基础整个划分在经济范畴之内,而前者注重具体实践和社会思想意识相互间的融合,还有二者相互间的辩证关系。

雷孟德其唯物主义文化思想观念还表现在其对文化的划分方面。雷孟德将文化划分成主流文化、新文化以及遗留文化,且认为新文化一定会取代主流文化。雷孟德在其后来的作品《Maracism and Literature》中写到,“情感构造”和主流文化相比较来说,它处在将要诞生的一种“预备”阶段, “情感构造”蕴含着挑战主流文化统治地位的能量,也是工人阶级思想意识的雏形。而所谓遗留文化,涵盖两种内容,不但是指以前存留下来的文化内容,还指属于非主流文化、不过会对时下流行的主流文化有重要影响的内容;新文化就是指日趋兴盛的新型的文化形态、有更强的生命力,新文化和原有的主流文化有显著不同,且会逐步替代主流文化。新文化源自于全新的阶级思想意识,也是新的阶层的思想意识,对当前的主流文化进行有力抗争是其表现出来的主要特点。雷孟德认为,英国的工人阶级的文化创造能力非常强,是当时社会新文化的主力军。需要说明的是, 雷孟德的这种划分并没有涵盖整个文化表现形态。在多种多样的文化环境中还有很多辅助的和被压制的以及处在边缘地带的文化形态。与此同时,主流文化形态和不是主流的文化形态相互间关系非常复杂:互相影响和互相作用,共同存在,相互融合直到相互取代。

雷孟德文化唯物主义思想还受到了格兰希的文化“霸权”思想观点的影响。在《Keywords》中, 雷孟德对“霸权”该词语的来源进行了分析。现代人们对霸权的解释源自格兰希二十世纪的马克思主义论述,就是统治阶层运用非暴力的方式把他们倡导的思想价值观念与信仰来极力普及到社会各个阶层的过程。而此种非暴力方式外在表现就是上层建筑的文化,比如教育、传播媒介、宗教信仰与艺术。此种掌控并不是透过政府强制性来实现,而是通过社会绝大多数民众甘心情愿接受而实现的。所以,最终霸权获得实现乃是思想价值观达成一致的过程。霸权和思想意识形态的掌控可以看成是为了实现相同目标而运用不一样的方法,只是整个社会大众将霸权当成正常现象和共同认知来加以接受,也让霸权与思想意识形态被当成文化的一个重要内容。

由于雷孟德受到阿尔杜赛思想意识形态理论的影响,他观察到文学的出现与快速发展和意义的合法化紧密关联。雷孟德指出,文化唯物主义学说的特点具有稳定性。“稳定性”指统治阶层为了使其统治稳固以及长时间运用霸权而应用的众多思想意识形态方法。这些方法包括“思想意识形态的国家机器”,比如说包括各级各类学校、基督教堂、家庭、媒介以及政治制度等,它们的功能是透过长期的教育以及信息指引,逐渐培育出认可资产阶级自身利益就是代表普通大众利益的“顺从的”人。“颠覆”就是对旧有社会制度以及统治阶层利益的抗争。在理论上看文化唯物主义展现了思想意识形态的基本功能,还有文化唯物主义在文化的作用下掩盖了资本主义制度本质,它力主去除资产阶级的那种极度偏见以及思想意识形态中的“虚伪做作的思想意识”。文化唯物主义的第二个特点就是对反对现实的力量的容忍。它还将人的思想观念、具体生活实践还有有关部门机关是如何对社会秩序和现状进行有效整治与管理以及统治的制度化合法化等纳入其视野范畴。思想意识形态的基本态势是要和现实社会包容的,它运用想象之法去描绘已有存在且不遗余力地掩盖已有存在的真实关系。不过,思想意识形态弥补了人类和现实社会相互间的缺憾,虽然此种弥补或许是不真实的,可它对人类的生存又很重要。可以这么说,虽然思想意识形态是单个人的遐想或想象中的人和社会相互间的关系,可思想意识形态对于人类的存在又是至关重要的。

雷孟德将文化唯物主义理论最开始是运用到对英国文艺大发展时期的文学研究中尤其是对莎士比亚文学作品的研究之中,研究该时期文本之内和文本之外存在的众多不一样的思想意识形态与文化话语权。比如,文学创作和那时社会相互间的联系;大规模的圈地运动出现与封建专制制度的瓦解;利益集团的压迫和抗争运动;此时的社会生产力水平获得提升和全新的社会关系的日渐成形;别的文化表现形式日益在挑战主流的文学表现形式;女性主义对英国伊丽莎白时期文学创作中女性的缺失和对女性社会地位的展现;人文主义思想和原教旨主义的抗争等方面。英国久负盛名的文学家莎士比亚,他所创作的作品中文学语言的政治性与政治性语言是相得益彰的。莎士比亚就像那个时代别的文学家一样,其作品在对现实社会的权力压制形式进行无情的批驳以及对思想意识形态的由神转向人间的同时着重展现了政治性的表达。因此,莎士比亚文学创作大获成功若说是因为展现超验性的审美情趣方面,还不如说是由于作品中所展现出的政治批判之倾向性。莎士比亚所创作的《理查二世》在首都公开上映的时侯, 《理查二世》所展现出的争权夺利和官僚的腐败现象让在坐的伊丽莎白女王如坐针毡,虽然作品中的故事情节是作者虚构的。就像作者在《哈姆雷特》之中运用剧中人物所说的话来表明其对剧本表演的看法,演戏“好像是要给自然照照镜子;让品德行为审视其容貌,让荒诞审视其姿态,让社会审视其外在形象”。

雷孟德还将文化唯物主义运用到文坛上人们常说的“纯粹文学”和政治倾向不明显的作品以及文化现象的研究之中,比如探讨当时艾略特与哈代文学创作的表现形式和构造。当然也对雷孟德自己许多作品做了类似分析研究,如《Dramaperformance》、《ModernTragedy》等。雷孟德在《Materialismandculturalissues》一书中写道,文学与别的文化艺术表现形式和具体生活实践相互间的联系是极为紧密的。文学艺术需要展现其特征与规律,不过这一切是不能和社会发展的整个过程相脱节的。雷孟德此独特的批评方式给文化与文学的研究带来一丝新意,这种批评方式去除了文学创作和现实社会,文学文本和语言环境相互间的界限,这对于如何开展文学研究有积极作用。尤其需要指出的是,雷孟德引领人们打破以前那种唯心主义的文学评论形式,不去盲目寻求主观臆断的,就是那种人的永恒本质为基调的真理。雷孟德的文化唯物主义思想不但对英国文学作品的研究有很大推动作用,就是对现今社会文化、文学创作乃至影视作品也是适用的,雷孟德的前卫思想是对英国保守色彩浓厚的文化的超越,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愈发明显。在世界文化越来越多元化的今天,雷孟德的文化唯物主义理论能帮助人们正确认知与掌控时下我国的文化语言环境,也有利于人们了解、评判与进一步深入研究自有的文学创作传统与文化经验。当今世界经济飞速发展、科学技术与信息通讯高度发达、全球一体化加快、东西方文化渐趋融合的情况下,人们急需的不但是经济快速发展带来物质上的享受,更重要的是让人们可以了解和诠释整个世界还有正确认知与审视自己文化语言环境的知识资源。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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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范存忠.英国文学史提纲[M].张月超等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