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分子到知识工人
——在单向度视野下看现代中国知识分子的职能转变

2014-03-31 05:10:21魏宏玉
黑龙江工业学院学报(综合版) 2014年10期
关键词:马尔库塞单向批判性

魏宏玉

(广西师范学院 文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0)

法兰克福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马尔库塞说过这样一句话:“当代社会(主要指发达资本主义社会)是新型的极权主义社会,其主要特征不在于是否实行恐怖和暴力,而在于是否允许对立意见、对立向度的存在。”这段论述是马尔库塞在其最具影响力的著作《单向度的人——发达工业社会的意识形态研究》(以下简称为《单向度的人》)中提出来的一个观点,要明白马尔库塞的意思,我们首先得明白什么是单向度。

单向度是马尔库塞在描述当代工业社会尤其是当代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现实时所使用的一个自造的专业术语,表示人们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各个方面的评价都只是肯定和认可,不再具有批判性和否定性,变成了单向的了。因为在马尔库塞看来,一个正常社会中的人应该是具有两个维度或向度的,即肯定社会现实并与社会现实保持一致的向度和否定、批判、超越现实的向度。而在马尔库塞的眼中,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已经变成一个新型的极权主义社会,因为它成功地压制了这个社会中的反对派和反对意见,压制了人内心的否定性、批判性和超越性的向度,而使这个社会成了单一向度的社会,使生活在其中的人成了单向度的人。人们失去了否定性批判性的原则和能力,人们内心的批判性、超越性思想越来越受到压制,逐渐开始成为附和统治秩序的消极工具。单向度的确切说法应该是肯定性单向度。

也就是说在马尔库塞的眼中,当前的工业化社会和每一个人的生存状态都是不合理的,是让他感到沮丧的,所以面对这样的社会,在《单向度的人》一书中他感到很悲观,在书的最后他把仅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一些社会边缘群体身上,他引用本雅明的“只是因为有了那些不抱希望的人,希望才赐予了我们”这句话来结束了他关于这个问题的论述,由此可见他对单向度人的命运的深切悲哀。

当然,当代工业社会的发展并没有完全像马尔库塞所预想的那样悲观地发展,法国一九六八年五月三日发生的“五月风暴”①和一九六九年发生于意大利的“热秋事件”②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两起反抗事件不仅是发生在工业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而且是资本主义最早发展的欧洲国家,这样的事实迫使马尔库塞不得不对自己的理论进行一些后续的修改,但其对社会的高度关注以及他在实践中对这个社会所做的思考和批判,却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一个具有深刻思考能力的思想家对这个社会的洞察力,而且他所预见到的单向度的趋势在日益发达并完善的工业社会中确实也在日益加重着。

在这篇文章中,我不是想来肯定他的这种预见性,这也无需我来肯定,它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我想探讨的是在这个前提下,也就是在工业高度发达的情况下,知识分子,准确地说是具有批判性的知识分子(虽然在传统的定义中,知识分子这个词本身就包含了批判性)是如何由多个维度变成了单向度的,虽然马尔库塞在《单向度的人》中已经论述了“人”的单向度,但它所论述的“人”是指所有人,而我想做的事情就是在他的基础上接着说,将这个“人”进一步细化,具体到知识分子这个群体,看这个原本就肩负着批判使命的群体是如何由多维度走向单向度的,在这个过程的探讨中,也希望能引起人们对这种单向度更深刻的认识,从而为遏制这种单向度的趋势去努力,进而打破这种单向度。

要论述知识分子的职能在发达的工业社会中的走向,我们首先得对知识分子做一个界定。对汉语知识界来说,“知识分子”是一个外来词,它来自欧洲;我们通常认为,“知识分子”一词有两个源头,其一源于19世纪60年代的俄国,另一源于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的法国。

源于俄国的“知识分子”概念,它的英文为“Intelligentsia”,这个词通常被也被译为“知识阶层”。它有特定的内涵,是指由沙俄派到西欧去学习先进文化而后回国的那批青年贵族。在彼得大帝时代,针对俄罗斯社会文化的蛮荒状况,彼得改革心切,这些贵族青年应召回国后,成了以赛亚·伯林所谓的“半个俄国人、半个外国人”。由于他们所带回的西欧科学文化、思想观念、社会秩序甚至生活方式和当时的俄罗斯都是格格不入的,而他们又欲以此改变当时的社会现状,因而,这一群与众不同的新人就被称为“知识阶层”。当然,这个概念最初是描述性的,但它逐步向规范性发展。到了70年代,那些在哲学、政治、社会见解上抱持激进态度的年轻人,就声称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叫做“Intelligentsia”。90年代更进一步,一个人仅仅受过良好教育并在公众中扮演一定角色,已经不够“Intelligentsia”了,它还必须从政治经济上反对整个旧体制才行。

源于法国的“知识分子”概念,其英文为“intellectual”,它的出现,与1898年的“德雷福斯事件”有关,更与作家左拉等人对这个事件的介入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德雷福斯本是法国军队中有犹太血统的上尉军官,1894年他被指控向德国出卖军事情报,因而被军事法庭判处终身监禁。最后事实证明,这是一起错案,但无论是军方还是政府却都拒绝对此重新审理,因为这会影响国家包括军方的名誉和秩序。1898年1月13日这天,左拉率先在巴黎《曙光报》上发表檄文性质的信,这就是著名的《我控诉》。次日,该报又跟进一篇有众人签名的宣言书《抗议》,抗议军事法庭对德雷福斯的判决违反法律程序。在该宣言书上签名的,是一大批作家、艺术家、学者和教师(在这些作家作家中,除左拉外,还有我们所熟悉的法郎士、纪德、普鲁斯特)。这个宣言被称为“知识分子宣言”,在这个宣言上签名的知识分子,在当时被称为是“德雷福斯派”。正是作为“德雷福斯派”的知识分子对该事件的介入,才使这一冤狱得以重审并得以昭雪。

“德雷福斯事件”实际上是一场“正义与秩序的冲突”,冲突的双方,一边是握有国家权力的体制,一边是来自各种职业的知识人。后者之所以能走到一起,把这个案件变为一个事件,是出于他们胸中的正义感和道德责任感。就左拉个人而言,他是放下手中正在写作的小说投入这场斗争的,甚至一开始时他并不想参与这件事,因为他不愿意他的小说被与己无关的事打断。然而,不与罪恶合作,沉默意味着合谋,正是这样的价值信念使左拉放下了小说而拿起《我控诉》的笔。这一事件,严格地说,虽然不是“知识分子”这一称谓的诞生,但却使它第一次在这样的价值内涵上被广为使用并流传开来:即知识分子在社会公共舞台上是体制的反对者或批判者。

邵建先生在他的《关于知识分子:不是有“知识”就能叫知识分子”》一文中,从起源和特点上对这两种关于知识分子的界定做了一个比较 ,在他的比较之下,他认为法式“知识分子”的传统渊源更久,甚至可以追踪到古希腊时代的苏格拉底。但就它们作为两个新词而言,如果说俄国的“知识阶层”出身贵族,因而是一个“身份”概念;那么,参与“德雷福斯事件”的法国“知识分子”因其吃的是不同的知识饭——比如有作家,有教师,有律师,故而在一定程度上,它首先是一个“职业”概念(当然,该概念还有更重要的涵义)。

但无论俄国的“知识阶层”,还是法国的“知识分子”,他们都体现了一些共同的东西,那就是他们高度的责任感和强烈的家国意识,在他们眼中,关怀国家的公共事务是他们应有的责任和义务,而且他们坚信,只要是不合理的,就必须努力加以改正使之合理化。而这些品质正是我花这么多的篇幅来界定知识分子这个概念的用意所在,这才是真正的知识分子,也就是说,不仅要有知识,专业能力,还要有不畏强权勇于批判体制的责任感和道德感。当然,还有其他的品质,余英时先生在他的《士与中国文化》中进行了详细的论述,可参考,这里就不再赘述。

在这里我们论述的重点就来了,马尔库塞所说的人的单向度即人失去了这种批判性,不再对这种强权进行批判,那么我们需要探讨的是,以批判作为自己使命的知识分子,他们的批判性是如何丧失的?马尔库塞在论述的时候,他的对象是发达的工业社会,但他所面对的是五十年代的工业社会,是他在当时的社会实践基础上对工业社会所进行的设想,现在我们站在二十一世纪,经过了半个世纪的狂飙发展,工业社会的发展可以说是超出了马尔库塞的想象(至少计算机的迅猛发展不在马尔库塞的预设范围之内),虽然中国的工业化程度还比较低,但至少我们可以说是生活在他所设想的社会生活的一个阶段,我们所经历或所看到的大量的事实,都可以反过来验证他的设想。那么我们来看看知识分子在这个阶段,在这半个世纪职能的变化。

马尔库塞在论述文学艺术的单向度的时候,他认为文学和艺术之所以会走向单向度,就是因为在发达的工业社会,这些原本表达理想和超越性的东西被大量复制,也就是被俗化了,它们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拥有,开始变成了商品,进而变成了一种工具,自然它们所具有的特性就消失殆尽了,它们也就彻底被拉下了神圣的殿堂,进入了流通领域,成为与普通货物毫无二致的商品。仔细想想,知识分子的命运与这些文学作品的命运又是何其相似。

在上面我详细地论述了关于知识分子这个概念的起源以及它本身所具有的内涵,那么我们来看看现在我国通行的知识分子的定义,比如,《现代汉语词典》对“知识分子”的解释是“具有较高文化水平、从事脑力劳动的人”,这也是一个描述性的概念,但既没有俄国“知识分子”的身份意识,也没有法国“知识分子”的批判性,它是单纯从社会分工的角度来对知识分子下定义的。可能有人会说,我们不应该把这两个不同时期的标准简单地拿来比较,中国古代也存在过类似的知识分子。不错,中国古代的士在社会职能上确实与西方的知识分子相似,但这恰好是关键,为什么古代有,现在却没有了呢?我们很容易想到生产力,因为社会生产决定社会关系。

当我们的问题回到社会生产决定社会关系,这就回到了马尔库塞的论述中,随着工业社会的发展,尤其是在发达的工业社会,知识也开始向产业化发展。戴维·史密斯认为伴随着知识产业的发展而出现的技术精英是日益演化的生产方式和阶级结构的一部分,这种生产方式和阶级结构严重影响和扭曲了知识分子的工作。[1]其实这一观点是非常容易理解的。当知识开始向产业化发展,拥有知识的人无形之中就会变成这个产业链中的一环,那么知识分子也就变成了产业工人,也就是劳动者。随着产业化的日益加深,知识产业的分工必然会和其他产业一样,日趋精细,那么每一个领域内的知识分子就会越来越专业化,他们越专业就离知识分子的批判使命越远,当知识分子被纳入一个既定的产业,他们的自主性就已经被限制在了自己所属的产业内,或者说是限制在了这个产业所被允许的某种程度之内。在这种程度之内,知识分子之间的交流无形中也被限制了,因为太过专业,一旦超过他们的领域,他们也变得一无所知,在这种情况下,就很容易确立专业人员的话语权,这些话语权一经认可很容易形成专业人员的霸权,也就像哈贝马斯所说的那样“事实上,专业姓极强的交流方式的魅力可以很好地取代自由理论,这种自由理论像技术专家治国论调一样,否认了大众民主的可能性”。[2]简单点来说,专业人员的话语霸权事实上大部分是在自由民主的框架之外取得的,也就是说,知识产业的过度分工是压抑知识分子自由民主表达想法的手段之一。同时知识产业的过度分化也使知识分子很难再对整体性的问题进行思考,自然这样的知识分子也就不会再对现行秩序提出什么问题,他们的作用开始越来越倾向于维护他们赖以生存的制度,这样,知识分子就变成了知识工人,就像马尔库塞所论述的发达的工业社会的工人一样,不再具有反抗性,也不再具有批判性。因为批判就会对现有秩序产生威胁。所以在发达的工业主义社会,他们的专业技能会被调动起来为更大的利益服务,最终成为德伯称之为“整合的专业主义”的一部分。[3]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种论调太过悲观,我们不妨以大学为例,因为在很多人眼中,大学是一个象牙塔,是一个多少有点自主性的领域,人们在大学里还可以冷静地寻求真理和知识,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就如戴维·史密斯所说“随着整个社会各个层次的合理化,教育制度也开始进一步扩张以吸收新的物质功能和意识形态功能,创造新的拥护者,以及培养与公司、政府和军队的伙伴关系”。[1]从物质形态上来说,大学是通过产生必要的劳动形式,进行由税款支持的研究和发展,从意识形态上来说,大学作为学术机构是合法性的一个源泉;他们将大部分人口社会化(教师、学生、管理人员、技术人员、科学家等等),并使他们融入系统复制的思维和行为模式,比如服从专家、专业化。大学内部的学术工作、课堂师生关系和权威机构也都会受到经济利益集团和官僚利益集团的影响。最典型的例子非职业技术学院的出现莫属,它的出现反映了教育制度被设计来满足公司资本主义需要的程度之深。现在除了这些专门培养技术人员的职业学院,越来越多的大学也变成了“综合大学”,这些大学新增的职业特色明确的学科都是用来使一些既定的阶级和权力关系合法化的。随着代表不同利益的各种社会阶层对大学各个学科的捐赠和赞助,在教育制度里的知识分子的活动在很多方面变得更科学化,也更明确地退化了。

约翰·贝弗利曾对大学教育做过一段精辟的论述,他说:“与大众媒体、文化产业和法律制度一起,教育制度在现代社会里发挥着重要的领导作用。与作为一个孤立领域的大学神话相比,它与政治、劳动、文化、法律甚至家庭生活的联系更加广泛了。技术专家治国型知识分子自身是资本主义合理化的产物,在这些领域和学术环境之间存在着部分相同之处:它的优先权是物质增长,制度稳定和社会自主性。这些都与职业专家的标准和科学客观性相一致。这些义务适合社会等级制度,这种等级制度反映了技术专家治国论的精英们在劳动分工中的特权作用。无论在自然科学、人文科学或社会科学里,趋势都是话语的日益狭窄。”[4]

当然,高等教育远非约翰·贝弗利所说的那么简单,高等教育的社会现实可能比任何单向度的整体画面或受压抑的自由主义的观点所暗示的更加复杂和对立。就像卡尔·博格斯所惊叹的那样“没有什么地方更能像大学那样,整个被吸收进统治结构之中;创造性自治和反抗思潮的领域的确存在。事实上,与其他部门(工厂、办公室、政府、军队)相比,在学校,公开的思想交流已被广泛地接受了。像国家一样,教育不仅是权力机构的工具,而且还充满了自身紧张和矛盾的谜”。[5]在这里,只要指出大学环境包含充满自身内在分工和冲突的传统就足够了。总地来说,知识分子生活的技术化与专家治国论方面并没有抹去其批判性一面,但是如雷蒙·威廉斯所说“它的工具主义破坏了它对普遍性冲动”,[6]而多种分工和斗争在巨大的技术治国论的框架内展开,而在这个框架中,专业知识分子则是其实施操纵,输出意识的主渠道。从这个意义上说,知识分子确实是工人,已经被工具化了。

马尔库塞在面对单向度的人如何打破单向度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态度比较悲观,那么知识分子作为单向度中的一个特殊群体,他们突破单向度的可能性是不是会比较大呢?

在上文的论述中,我们看到知识分子变成知识工人是一个渐变的过程,先是知识分子的大量复制,形成知识产业,使知识分子也进入了流通领域;其次是越来越细密的分工,确立精英知识分子的话语霸权,使更多的知识分子失去全面思考问题的能力,当整个知识产业由少数人来操纵的时候,他们便被整个地纳入统治体系,由整个制度来操控,从而实现了知识分子的工具化。那么要打破这种模式,走出这种向度,就得朝着这种模式的反方向走,可复制是避免不了的,知识已经被产业化了,我们唯一还可以努力的就是如何走出这种专业化或者说职业化,至少这能使我们能够全面地认识问题,进而进行全面地思考,从而有望恢复知识分子批判的话语权。这听起来有点可笑,现行的专业分工,都旨在如何使我们变得更专业,可要回复知识分子的批判性,却偏偏是逆着这股潮流而动的,看来知识分子要走出这种单一的向度,需要的不只是方向,更是勇气。

注释

①1968年法国学生运动。1968年5月在法国巴黎所爆发的社会运动,又有“五月风暴”之称。整个过程,由学生运动开始,继而演变成整个社会的危机,最后甚至导致政治危机。

②1969年的意大利“热秋”,550万产业工人卷入罢工,11月更爆发了全国2000万工人总罢工,在工厂区出现了新的工场代表形式。意大利工人的这一斗争,延续至70年代,比法国的工人斗争更早,且更为坚韧持久。

[1]戴维·史密斯.谁领导这些大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2]马加利·萨费蒂·拉森.专家鉴定的产生和专家权利制度[A].哈斯克尔.专家的权威[C].北京:科学出版社,2006:338.

[3]德伯.作为工人的职业[A].查尔斯·德伯. 工人等职业:资本主义高级阶段的脑力工作者[C].北京市:中信出版社,2005.

[4]约翰·贝弗利.高等教育与资本主义危机[A]. 查尔斯·德伯. 工人等职业:资本主义高级阶段的脑力工作者[C].北京:中信出版社,2005.

[5]卡尔·博格斯.知识分子与现代性危机[M].南京: 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136.

[6]雷蒙·威廉斯.马克思主义与文学[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13:112.

[7]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8]余英时.士与中国文化[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

[9]邵 建.关于知识分子:不是有“知识”就能叫识分子[J].粤海风,2006(8).

[10]雅各比.最后的知识分子[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

[11]徐复观.中国知识分子精神[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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