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制度”在渝东南的渐进推行过程研究
——以“秀山地区”为例

2014-03-28 10:32赵心宪
重庆第二师范学院学报 2014年1期
关键词:秀山花灯土司

赵心宪

(重庆第二师范学院,重庆 400067)

一、问题的提出

关于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秀山花灯的艺术史评价,近年来出现了这样的论断:“秀山县地处渝东南,山美,水美,人更美。民间艺术丰富多彩,文化底蕴丰厚。人民能歌善舞,他们把兴于唐、灿于宋的花灯歌舞传承了近千年。一直到现在都是‘开门能见花灯舞,处处可闻灯歌声’”(《秀山花灯大全》序)。“花灯起源于隋唐,但不等于隋唐就传到了秀山,因为这时的秀山还是一片蛮荒的‘不毛’之地,花灯不可能这时传入。关于秀山这个地方,是直到北宋时期,官方典籍上才开始有‘平茶洞’的辖地。唱词中的‘五姓’正是这地区的吴、龙、廖、石、麻五姓苗民”,[1]P3有当地收集到的花灯唱词五种为证:

其一,灯是灯、灯是灯,灯从何处起,灯从何处兴?/唐王设下花灯会,年年元宵闹花灯;/花灯三千六百盏,留下两盏到如今。

其二,正月里来正月正,薛刚父子闹花灯,/唐王设下花灯会,薛刚父子闹不成。

其三,唱花灯,跳花灯,灯从何处来?灯从何处兴?/仁宗皇帝登龙位,国母娘娘瞎眼睛,/许下红灯三千六百盏,留下两盏到如今。

其四,仁宗年间有五姓(“五姓”指平茶洞苗族的吴、龙、廖、石、麻五姓——原注),朝廷进贡观花灯;/红灯两盏带回家,世代相传到如今。

其五,站起听来坐起听,跳灯之人说原因;/花灯是从何处起,花灯是从何处兴?/仁宗皇帝登龙位,国母娘娘瞎眼睛;/许下红灯三百六,从头一二说你听。/长江丢下两千盏,土地拿走一千灯;/还有五百九十八,斋堂拿去点明灯。/仁宗皇帝许下愿,留下两盏到如今。[1]P3P4

这五种花灯唱词,因为流传于秀山本地而能证明就是秀山花灯的唱词吗?

持这一论断的同志还认为:“花灯艺术主要流布在云南、贵州、湖南、湖北、四川、重庆、广东、广西、福建、浙江、江苏、安徽、江西、陕西、吉林、黑龙江、内蒙古等省市区,在其他部分省市区,如河北、山西、西藏、北京、上海、台北也有流传,一般习惯称‘民间歌舞’或‘民间小戏’、‘地方小戏’。如采茶戏、秧歌剧、花鼓灯、灯戏、彩调、二人台、二人转等。”[1]P14看来不能因此证明秀山花灯“兴于唐”,也不能因此证实秀山花灯“灿于宋”而且“传承了近千年”。上述第二段引文说的清清楚楚:“花灯起源于隋唐,但不等于隋唐就传到了秀山,因为这时的秀山还是一片蛮荒的‘不毛’之地……关于秀山这个地方,是直到北宋时期,官方典籍上才开始有‘平茶洞’的辖地。”假设今后查到有历史证据,说明花灯隋唐时期传到了秀山,那也只能证明秀山花灯是从外面“传入”的,秀山花灯之源头不在秀山!

关于平茶洞这个地方,地方文献是怎么涉及的?

清光绪《秀山县志》卷十三《土官志》,有关杨氏土司的一段文字可见大概:“于时种落豪长杨、田、彭、向称为大姓,而杨氏尤强。其先盖唐诚州刺史杨再思之苗裔。诚州于今为靖州地,州故多蛮。再思播宣威惠,得土夷心……再思既威行夷落,殊种畏怀,子孙习安其土,滋生繁衍,遂世为西南儌人。七世孙曰再西,宋孝宗隆兴元年(公元1163年)袭先职,为思州沿边万户都总官。淳熙八年(公元1181年),开地省溪宙逻、铜仁及川东安彝等处。在西卒,子正强袭总管,第二子正迁铜仁勤播千户,寻改进义司长官。少子正纲驻牧宙逻、岑江,游猎自娱,不希荣仕。正纲子通晟,字思古,性沉毅,识略过人,征苗积功授乜八、孟溪土同知。理宗淳祐十二年(公元1252年)平茶、邑梅、石耶诸洞苗夷内讧,寻仇纠杀。其时,中国逼于北虏,不遑南向,借意孟溪比壤密近,通晟乃率诸子督兵讨之。通晟诸子皆能,而光辅尤材,光武、光隆、光彤、光贵才少下。顷之,诸洞以次略定,遂尽有其地。于是,邑梅编户理,光辅领之;平茶编户理,光彤领之;石耶编户理,光隆领之;光贵无分户,与以清水、高宝诸地,资其畜牧。”这与清同治《酉阳直隶州总志》卷十三《土官志二》中对秀山地区邑梅、石耶、平茶、地坝杨姓土司世袭史实是基本吻合的。

可见平茶洞以往是土著苗族的疆域,族群发生内讧时,由杨通晟子杨光彤乘机攻占,凭借战功得到赏领而分治其地,时间在宋理宗淳祐十二年(公元1252年)。清光绪《秀山县志》载:“宋理宗保祐元年(公元1253年),以平茶洞为平茶承化军民府,光彤自为知府。”平茶长官司“其地东至平阳邑梅司接壤,南至苗隘交贵州乌罗司接壤,西至羊眼交贵州铜仁府接壤,北至天平营交酉阳司接壤”,“地广六十里,袤一百五十里”。平茶长官司治所即在今秀山县城旧名司城街的美沙。平茶土司自宋理宗时始,到清雍正十三年(公元1753年)改土归流,有484年的历史。

清光绪《秀山县志》载,宋正和四年(公元1111年),于今秀山县境西南置平茶洞“羁縻思州”,其后邑梅、平茶、石耶并为土知府。研究者认为,“从民族文化的交融看,自杨通晟的几个儿子平乱入驻秀山之后,由于居住内地,临近中原和相对集中的特殊生存环境,在宋代羁縻制度和元明清土司制度之下,他们通过向朝廷纳贡和朝廷回赐等文化交流形式,使中原地区先进的物质文化逐渐进入武陵山区的秀山”。[2]平茶洞始置羁縻思州时期,是否曾直接向朝廷纳贡、得到皇帝的“花灯”赏赐并带回平茶洞,没有史料可证,羁縻制度与土司制度也不是一回事。

上述花灯唱词,提到宋仁宗时期(公元1022~1063年)平茶洞的土著五姓“苗民”,与后来杨氏土司的行政管理其实没有直接关联,此其一;“仁宗皇帝登龙位,国母娘娘瞎眼睛”的唱词,只是民间传说而已,此其二。查阅历史文献,国母娘娘是两位,仁宗的生母李氏,养母刘太后。仁宗皇帝登龙位时,两位国母娘娘并没有瞎眼睛的文献记载。特将史料有关内容撮录于下:

天禧四年二月(公元1020年),宋真宗患病无力朝政,朝廷政务实际上由皇后刘娥处置,遂下诏皇太子赵祯在资善堂听政,“皇后贤明,从旁辅助”。刘娥并非太子生母,却对赵祯视若己出,克尽母职,旁人“不能间离”。乾兴元年(公元1022年)二月甲寅,真宗病逝,遗诏:太子赵祯继位,皇后刘氏为皇太后。中华世纪坛青铜甬道铭文载:“宋真宗卒,仁宗赵祯继立,刘太后听政”,[3]P251赵祯时年11岁。重臣丁谓被贬后,刘太后开始与赵祯一起听决政事,正式垂帘。太后号令严明,赏罚有度,虽然有些偏袒刘氏家人,但绝不容许插手朝政;处理国家大事,更尊重士大夫们的意见。刘氏姻族也没有做过危害国家的事情。手中权柄没有很快移交赵祯,却依然是位慈母。仁宗少时体弱多病,太后忙于政务,让杨淑妃照顾,仁宗称太后为“大娘娘”,杨妃为“小娘娘”。

明道元年(公元1032年)二月,仁宗生母李氏患重病,太后派太医前去诊治,晋封其为“宸妃”,但受封当天即“病甍”。仁宗应宰相吕夷简劝谏,以“一品礼仪”殡殓,在皇仪殿治丧,并为宸妃穿上皇后冠服。太后未还政于仁宗之前,从未想过自立。程琳献《武后临朝图》,太后掷之于地表明态度。仁宗得知,“心怀感激”,于天圣七年(公元1029年)九月下诏,将太后生辰长宁节仪礼同于皇帝生辰乾元节。明道二年(公元1033年)太后病逝,加谥号“庄献明肃皇后(章献明肃皇后)”;生母李宸妃谥为“庄懿皇后(章懿皇后)”。九月仁宗下诏,太后和李妃同时迁葬永定陵。灵柩起驾时,仁宗先为太后发引,“执孝子礼”,并以亲自执绋的礼节,步行送出皇仪殿;而后再去李宸妃下葬的洪福院,为生母“起灵”,“抚柩痛哭”。

宋仁宗对刘太后的感情甚至胜过生母,所以“国母娘娘瞎眼睛”的花灯唱词,陈述的不是一个简单明了的历史事实。“仁宗皇帝登龙位”在封建时代,是国家大事,举国欢庆,搞些庆祝活动是惯例,与花灯有关联也说得过去,但落实具体的历史时空就是问题。将传唱各地的花灯唱词作为秀山花灯起源的文献证据,是非常让人怀疑的,阐述花灯艺术史用这样的材料并没有说服力。但秀山花灯与土司制度的关联,先是通过“羁縻思州”的中介过渡,而宋代南方少数民族地区的羁縻“建置”,就是一个有歧义的地方史问题,羁縻政策、羁縻制度、土司制度,历史上与秀山地区的关联,迄今为止似乎从未得到清晰且有说服力的讨论。

二、羁縻政策、羁縻制度与“秀山地区”地域名称的历史形成过程

渝东南民俗文化形成过程中,国家行政区划影响最有说服力的证据,是关于渝东南地域的土司文献。石柱土司、酉阳土司和秀山地区土司,是渝东南地域民俗文化形成过程中,历史文献有案可查的几个大土司。石柱土司、酉阳土司留下的史料当下学界还没有出现颠覆性的意见,秀山地区土司则不然。

秀山地区土司的“辖区”可以在古地图文献上查到。《重庆历史地图集》[4]第一卷《古地图》,收有宋代石刻地图数幅,能够一边阅图,一边查对地图上行政区划的文字标注,大概了解十一世纪中叶到十二世纪初,今重庆所辖地域行政区划的平面空间概况。第一幅《禹迹图》(绘于公元1080~1094年),地图在渝水(嘉陵江)与大江(长江)交汇处,标注“渝”字;在对应今重庆辖区地域内,另标注有涪、夔、黔等十余字。《九域宋全图》绘于北宋崇宁元年(公元1102年)至宣和三年(公元1121年),今重庆主城附近位置,标有涪、夔、黔等40余处地名。只有《重庆府图》能够较清楚看到当时渝东南土司地方“割据”的状况。《重庆府图》是所谓“殿版地图”,即北京紫禁城武英殿代表皇家刻印的地图,是我国第一部实测地图——康熙《皇舆全图》(公元1721年)分府地图之一。在今渝东南区域内标注有平茶司、石耶司、地坝司、酉阳司、石柱司等土司字样。我们知道的史实是:雍正五年(公元1727年)西南地区开始大规模改土归流,雍正十三年(公元1735年)平茶、邑梅、石耶三土司长官及地坝副长官,各“献土归附,请置流官”;乾隆三年(公元1736年)始置秀山县,秀山地区的土司制度宣告结束,因国家县级行政区划的设置,才有了“秀山地区”的实际地域含义。

历史上秀山地区出现若干土司建置而且长达数百年,学界并没有争议。引起争议的问题在于,秀山地区在宋代即属于羁縻州,是否就纳入了国家的土司建置?我们的意见是否定的。秀山地区从羁縻政策实施到土司制度的出现,不是一个时期的事情;羁縻政策、羁縻制度与土司制度,更不是完全能够随意等同使用的地方历史概念。

早在秦汉时期,中国封建王朝对少数民族地区的统治,就已经有了针对少数民族聚集地区羁縻政策的管理形式,“但它作为封建统治阶级的一种统治制度,则是始建于唐代”。[5]羁縻政策历经了秦汉、三国、两晋南北朝、隋唐的发展,“至北宋时发展到极致”。

《史记·秦始皇本纪》载“王翦遂定荆江南地,降越君,置会稽郡”,表明秦王朝统治时期的羁縻思想有了对应的国家行动。秦亡后,羁縻思想在汉朝进一步发展,闽越、东瓯成为汉的外诸侯国后,汉王朝也提出“羁縻而绥抚之,附则受而不逆,叛则弃而不追”(《汉书·南蛮列传》)的理念。

三国时期蜀汉丞相诸葛亮从理论到实践丰富了羁縻思想,《隆中对》即提出“西和诸戎,南抚夷越”的羁縻战略,南征平定南中叛乱之后,即大力推行羁縻政策,对少数民族上层“即其帅而用之”(《蜀志·诸葛亮传》)。

中国历史上民族大融合的南北朝时期,北方“五胡乱华”,长江以南各朝统治者延续使用羁縻政策,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少数民族暴乱,乱与治形成鲜明对比。或者因此推动唐宋时期羁縻政策思想,能够由“成文不成制的理论,发展为羁縻制的提出到羁縻州的设置”。[5]唐代极盛时期,全国共有羁縻州856个,在西南地区就有404个,“约占全国羁縻州总数的一半,可推断当时设置羁縻州的侧重点是西南少数民族地区”。[5]

北宋时期(公元960~1127年)中国同时存在多个政权,北宋中央王朝汉族为主,契丹(辽)北方异族政权的强大压力,逼迫宋廷在南方少数民族地区沿袭唐朝的羁縻州制。但宋代的羁縻州制虽承袭唐代,却“不像唐代那样规整,治理方式也并不固守于一。宋代没有整齐划一的羁縻州制度,政策诏令的针对性很强,因时因地有所不同”。[6]北宋中期广西侬智高事件平定之后,相关羁縻州的重新规划;北宋末年平定梓州路泸夷之乱后,对地方行政的调整与羁縻州重置,都可见其特点。而羁縻州的“封赐名号等制度性问题,各地差异很大,如宋朝兵部官员所说:‘溪洞知州,蛮官赐名目,只出官告,其例不一。’多因旧而授之。因袭前职而授,均表现出政策的承袭性和一定的随机性,具有‘应俗而治’的特点。”[6]总之,宋代羁縻州制度作为国家政治制度一方面完善了形式,“至北宋时发展到极致”;另一方面,在对南方少数民族地区推行这个制度的时候,却非常灵活。凭借羁縻制度的一般认识,羁縻州制度的核心内容至少有两个要点:“官封”与“进贡”。但我们却能够在宋代史籍查到属于羁縻州建置的茂州“既无官封,又无进贡”的史实。如刘复生先生所论:“茂州旧领的羁縻州首领则不须宋朝政府的任命,不过沿袭唐代州名且予以默认而已。‘羁縻州将’甚至‘各佩唐印’。司马光《涑水记闻》卷13记,‘蛮自推一人为州将治其众,州将常在茂州受处分’,亦即到茂州接受当地官员的指令,随意性很强。对于时常发生的双方争执和纠纷,则‘与之讲和而誓,习以为常。’既无官封,又无进贡,但他们在宋代史籍中被认作羁縻州。”[6]“至北宋时发展到极致”的羁縻州制度,也就是一种形式相对完善的政策而已,从具体史料的阅读认知来评价这种“形式相对完善的政治制度”,或者称之为“羁縻政策”更符合史料提供的事实。

如果说秀山地区宋代即已经归属于土司建置,那就存在学理上如何准确理解羁縻政策与羁縻制度的问题,也与秀山地区在武陵山区自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认识直接相关。

羁縻政策与羁縻制度不能等同,学理上首先就在于政策与制度虽有关联,内涵却存在实质差异。制度一直是政治学的主要研究对象,对制度的认知因此主要集中于政治的长远影响方面。地方行政区划问题,主要就是一个地方政治问题。著名学者汪丁丁曾经很有远见地说过:“对制度的定义,需要整整一门‘制度分析’基础课程作为定义的展开。”[7]德国学者柯武刚与加拿大学者史漫飞,在其合著的《制度经济学:社会秩序与公共政策》中,这样界定“制度”:“制度是由人制定的规则,它们抑制着人际交往中可能出现的任意行为和机会主义行为。制度为一个共同体所共有,并总是依靠某种惩罚而得以贯彻。没有惩罚的制度是无用的。只有运用惩罚,才能使人的行为变得较可预见。”研究者这样界定“制度”概念的内涵:“制度是制约人类社会行为、决定社会利益关系的行为模式,它由规则和习惯两个核心部分组成,对于制度分类可从不同角度进行,类型各异。”[8]我们认为,后一个界定抓准了制度内涵的“规则和习惯”两个核心结构要素;“行为模式”的表述,制度的长效性得以凸显,有利于理解国家制度(规则)在推动地域民俗文化(习惯)形成中的根本作用。但同时蒸发掉制度应用过程中所赋予制度内涵的其他规定性,不利于制度内涵的全面掌握。前一个界定在制度的形成价值、使用功能角度,突出制度存在对惩罚规则应用的同时性,制定制度的有效性、长效性得以可能具体实现,这正是制度生命力不会衰竭的原因之所在,“制度就是在惩罚规则应用中成其为实际的制度”的。

政策“是阶级社会的产物,由特定主体为解决一定时期社会公共问题而规定的行动准则或行为方向”。之所以强调“一定时期”,有三方面的原因:其一,主体方面“不同国家或不同地区,以及同一国家及同一地区的不同历史时期,政策主体有别。特定主体既表明并非所有个体或团体均能进入政策过程,同时也表明,政策主体是动态发展的,能适应政治民主化的需求。”其二,从政策目的着眼,“政策总是为解决社会公共问题而存在,没有公共问题,政策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其三,从政策实施来看,“政策既有刚性的一面,即强制性规范作用,也具备柔性的一面,即非强制性自愿导向功能”。[8]而后者正是政策主要着眼于眼前问题解决的现实性规定,必须清醒意识到“一定时期”的有效性限制。

这样,比较制度与政策的内涵与外延,两者的区别正是两个概念存在的前提:其一,制度比政策更有稳定性,改变一般是不容易的。政策同样应当具有稳定性,但政策的稳定性与其灵活性对立而存在,政策因问题而存在,随问题的解决而变化,因此政策的内涵确定性远远不及制度的时间长度规定。其二,制度与政策实施的机制不一样,政策因解决问题的需要,机制偏向于实效的即时性,刚性远远不及制度。其三,制度与政策产生的途径不同。从根本上分析,制度的形成是由于“人类长期经验积累、演化”的结果,具有“内生性”,而且适用于将来,还包括诸如“习惯、风俗、礼貌等非正式制度”。政策的出现主要与解决眼下的问题分不开,“外生性”途径成为现实。其四,调控的范围不同。从人类历史的宏观角度审视,“政策是阶级社会的产物,人类社会一定阶段出现的”;制度则“与人类社会共始终”。[8]

综合上述思考,如果说羁縻政策还是国家层面的、西南地区少数民族政治制度开创时期的开放形态,随意性太强,那么,羁縻制度则是国家执行羁縻政策“长期经验积累、演化”的结果,社会调控的稳定性为其主要特征,在国家意志和力量均衡作用的地方,制度的规律更完整地显示出来,“官封与进贡”成为羁縻州必须履行的制度要求。在羁縻州制度彻底贯彻的西南少数民族地区,土司制度才可能真正出现。因此,宋正和四年(公元1111年),“于今秀山县境西南置平茶洞属羁縻思州”的史实,与宋代的羁縻政策而不是土司制度关联,才可能是符合宋代西南地区少数民族政治制度比较合理的判断。

长江师范学院乌江流域社会经济文化研究中心,对于“秀山县建置沿革”的史料梳理比较清楚,可以说明正因为秀山地区自然地理的特别,地方行政区划建置的归属表面上显得混乱,却又清晰体现出行政区划国家政治力量一以贯之的巨大影响。为了便于具体而又更深入地阐述问题,将该中心据文献考证整理的“秀山县建置沿革”史料抄录如下:

秀山县,《禹贡》为梁州之域。商周时期,属商于之地,春秋属巴国南疆之域。秦时属黔中郡。汉高祖五年(前202年),割黔中郡为巴郡和武陵郡。武陵郡领酉阳等十三县,今秀山境属武陵郡酉阳县。公元前84年,县地属巴郡涪陵县之南境。东汉建安时属丹兴县。建安六年(公元201年),分巴置涪陵郡,县地属涪陵郡丹兴县。

蜀汉章武元年(公元221年),省丹兴县置酉阳县隶荆州武陵郡,是时,今秀山境属武陵郡酉阳县辖地。这一建置历两晋、宋齐梁陈不变。

隋开皇中置务川县(今贵州省沿河土家族自治县),县地改隶梁州务川县。隋炀帝大业三年(公元607年),务川隶巴东郡,秀山境域仍属务川。唐武德四年(公元621年),以巴东郡之抚阳入务川置务州,实行羁縻,县地属务州务川县。贞观四年(公元630年),改务州为思州。开元二十年(公元732年),今秀山境属江南道思州务川县。

五代十国时期,冉氏占据今酉阳全境与秀山东北部之石碮、洪安部分,杨氏占据今县境西南百余里地。

宋正和四年(公元1111年),于县境西南部置平茶洞,属羁縻思州。其后,邑梅、平茶、石耶并为土知府。

元成宗大德六年(公元1302年),改邑梅为佛乡洞长官司,撤平茶承化军民府,置溶江、芝子、平茶等处长官司,石耶仍为顺德军民土知府。元末明玉珍据蜀,改邑梅佛乡洞长官司为邑梅沿边溪洞军民土知府。

明洪武八年(公元1375年),罢邑梅、石耶二土知府,并降为长官司,领于酉阳宣慰司,寻改隶重庆卫。撤溶江、芝子、平茶等处长官司,为平茶洞长官司和溶溪芝子坪长官司,隶湖广思南宣慰司。十七年(公元1384年)改隶四川布政司。永乐初(公元1403年)改邑梅隶重庆卫,割石耶司地(今莲花、三合一带)置地坝洞副长官司。明嘉庆二十五年(公元1546年),将溶溪芝子坪长官司迁治酉阳上济里,旋罢溶溪芝麻子坪长官司。自明永乐起,逐渐形成了秀山地区历史上有名的“百里土司”。[9]

三、秀山地区:“大一统”国家观念推动渝东南地域文化生成的典型

以上抄录的“秀山县建置沿革”史料综述,我们可能清楚地看到“秀山地区”的历史形成,是“自明永乐起,逐渐形成了秀山地区历史上有名的‘百里土司’”之后。注意史料中陈述的,隋唐时期对秀山地区开始“实行羁縻”前后,该地区国家行政区划的建置态势:

隋开皇中置务川县(今贵州省沿河土家族自治县),县地改隶梁州务川县。隋炀帝大业三年(公元607年),务川隶巴东郡,秀山境域仍属务川。唐武德四年(公元621年),以巴东郡之抚阳入务川置务州,实行羁縻,县地属务州务川县。贞观四年(公元630年),改务州为思州。开元二十年(公元732年),今秀山境属江南道思州务川县。[9]

史料告诉我们,秀山地区开始“实行羁縻”,是在唐武德四年(公元621年),“以巴东郡之抚阳入务川置务州”之时,而不是晚至宋正和四年(公元1111年),“于县境西南部置平茶洞,属羁縻思州”才开始的。研究者指出,“综观唐宋时期的政治形势,全国分为三个政治圈层,在中央王朝直接纳入版图的地方,建立若干经制州县,统一号令,法度、赋役、版籍皆入户部,是为第一圈层;在边缘‘内属’的少数民族地区,虽有州县之设,但仍以部落首领为官,贡赋版籍不上户部,不过羁縻而已,是为第二圈层;其外,对那些鞭长莫及的少数民族政权,如若吐蕃、党项、回纥、突厥、渤海、靺鞨、高丽、南诏、真腊、林邑之类,则任其独立自治,或互市、或和亲、或封赐,与中央政府保持‘藩属’关系是为第三圈层。三个圈层的范围时有盈缩,视其双方实力的消长而定。当中央王朝强大时,第一、二圈层向外扩张,反之,在中央王朝衰微而少数民族政权强盛时,不惟第二圈层缩小,危及第一圈层,而且往往形成对峙,唐与吐蕃、南诏的纷争及宋、辽、金、元的征战,都属于这种情况”。[10]唐武德四年(公元621年),秀山地区开始“实行羁縻”,成为“边缘‘内属’的少数民族地区”,“仍以部落首领为官,贡赋版籍不上户部,不过羁縻而已”,为国家政治力量所及的“第二圈层”地区。秀山地区是到了清顺治十五年(公元1658年),“邑梅、平茶、石耶、地坝4洞的建置,由各自为政变为纳入朝廷管制”。而秀山地区能够成为国家政治“第一圈层”地域,国家对这个地区“统一号令,法度、赋役、版籍皆入户部”,是在78年后的清乾隆元年(公元1736年),“清廷划酉阳县东南境的宋农、石堤等疆域,连同邑梅、石耶、平茶、地坝4洞长官司辖地,在三合场始置秀山县。”[11]文献可查,秀山地区与中国历史上国家羁縻制度关联的时间长达1115年。这成为本地区地域文化丰富、多样事实存在的重要原因之一。

2001年版《秀山县志》“大事记”,从1658年开始,列出“秀山地区”的行政区域范围,包括县治所在的变化在内,共4条史料,就是上述判断的补正。

1.“清顺治十五年(公元1658年):邑梅、平茶、石耶、地坝4洞的建置,由各自为政变为纳入朝廷管制。”

2.“清雍正十三年(公元1735年):在清廷强大的军事压力下,邑梅洞长官司杨正位、石耶洞长官司杨再镇、平茶洞长官司杨正乐、地坝洞副长官司杨胜均分别献土,归顺朝廷。清廷在秀山正式废除土司制度设立流官,这即为秀山历史上有名的‘改土归流’。秀山土司建置到此结束。”

3.“清乾隆元年(公元1736年):清廷划酉阳县东南境的宋农、石堤等疆域,连同邑梅、石耶、平茶、地坝4洞长官司辖地,在三合场始置秀山县。”

4.“清乾隆二年(公元1737年):县城由三合场迁至邑梅洞属地烟麻坪(今中和镇),改三合场营为绥宁营,并随移驻新县城。建火药库、军器局于城东。”[11]P9

秀山地区历史上羁縻时间之长,这与它的自然地理特征突出和适宜的农耕条件直接有关。秀山地区位于武陵山脉中段,四川盆地东南缘的外侧。地处北纬28°9′43″~28°53′5″、东经108°18′58″之间。今天的秀山地区“东和东北与湖南省花垣、龙山、保靖县毗邻,南和东南、西南与贵州省松桃苗族自治县相连,北和西北与市内酉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接壤。东北角距湖北省来凤县境仅20余公里。全县幅员面积2450.25平方公里。整个地势西南高,东北低。境内地形大致可以分为3个类型:西部和南部为低中山区,占幅员面积的30.24%;东部和北部为低山丘陵区,占幅员总面积的38.81%;中部为盆地平坝区,占幅员总面积的30.94%。县境属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四季分明。常年平均气温为16.5°C,无霜期为289天。雨量充沛,年平均降水量为1326毫米。中部盆地为川东南少有的平坝地带,良田沃土,一片平畴,素有‘小成都’之称。”[11]P3秀山地区的自然地理环境,是上天赐予的,一个小农经济可天然持续发展的“洞天福地”,当地土著族群可能封闭管理的少数民族区域。武陵山脉中段的崎岖峻险,虽然不能阻挡中央王朝政治势力的影响,但国家行政管理只能长期借助羁縻制度“遥控”施行。

秀山地区最早进入文献的杨氏四个土司的辖区,似由秀山中部盆地的平坝地带分别向南北东西辐射开去(以下引述据光绪版《秀山县志》史料整理)。

1.邑梅长官司。宋理宗淳祐十二年(公元1252年),杨光辅以平蛮功授邑梅宣化军民土知府,辖今秀山县境内从北往南,基本顺着梅江河往三尖峰方向的钟灵、兰桥、吏目、梅江、官舟、涌图、官庄一带,治阿鲁(今钟灵),杨光辅“自任知府官达20年”,善于行政管理,奠定其子孙世袭统治本地诸洞的政治基础。宋度宗八年(公元1272年)去世。地方行政其后升邑梅长官司,“其地东至地叶交湖广镇溪千户接壤,南至琴兆坡交贵州平头司接壤”,治所今梅江镇,自宋理宗淳祐十二年(公元1252年)始,至清雍正十三年(公元1735年)改土归流止,共历二十三人二十一世,子孙“袭职”484年。

2.平茶长官司因杨光彤战功设置。宋理宗宝佑元年(公元1253年),“以平茶洞为平茶承化军民府,光彤自为知府”。所辖区域南北走向,北部坪阳盖山脉往南,基本顺着梅江河南北向的两条支流平江河与平江堰,往太阳山海拔1423米的香炉岩峰源头。“东至平阳邑梅司接壤,南至苗隘交贵州乌罗司接壤,西至羊眼交贵州铜仁府接壤,北至天平营交酉阳司接壤”。治所今秀山县美沙(旧名司城街)。自宋理宗时始,清雍正十三年(公元1735年)改土归流止,子孙“袭职”484年。

3.石耶长官司设置有点特别。宋理宗淳祐十二年(公元1252年),杨光隆占据石耶、中寨与迓驾等地,在今石耶筑城,与平茶司同时建立石耶顺德军民府,自任土知府。其子杨昌安正式任土知府后,参与平蛮因功授宗顺大夫。此后,代代相传,至清雍正十三年(公元1735年),因归附早,设县后仍赏石耶土千总职,并准予世代承袭。石耶长官司“东至苗界三角坡接壤,南至邑梅司接壤,西至平茶司清溪小河接壤,北至酉阳穿岩接壤”,辖区东北西南向,主要在洪安河上游及梅江河支流中寨河流域,“紧贴”邑梅长官司地界,治所今秀山石耶镇。宋理宗淳祐十二年(公元1252年)始,至清雍正十三年(公元1735年)改土归流止,子孙“袭职”484年。

4.地坝副长官司。地坝洞原为石耶顺德军民府土知府杨光隆第三子杨昌载的管辖之地。明永乐初(公元1403年),杨昌载五世孙杨正文随酉阳土司入京朝觐,明廷授予副长官之职。后不久又随军征战湖广镇溪蛮,并经石耶洞第六世长官报请,割地置地坝子洞长官司,获准世袭,于是设司。清雍正十三年(公元1735年),其后杨胜均献土裁司,子孙共袭职333年。治所在今秀山县西。“其地东至酉阳鬼闲溪接壤,南至平茶司纵溪至天平营清溪小河接壤,西至平茶甘隆酉阳三星坡接壤,北至酉阳司鬼图勇土接壤”。注意史料中杨光辅“自任知府官达20年”,“光彤自为知府”,“杨光隆自任土知府”的记载,不是“官封”的,“进贡”也还需要史实证明,正是宋廷羁縻政策推行初期的例子。

如果对照2001年版《秀山县志》提供的“秀山行政区划图”,邑梅长官司、平茶长官司、石耶长官司各自的治所钟灵、美沙与石耶在地图上实有其名;三土司相互接壤的主要地名“区划图”上基本也是清楚的。地坝副长官司“治所在今秀山县西。其地东至酉阳鬼闲溪接壤,南至平茶司纵溪至天平营清溪小河接壤,西至平茶甘隆酉阳三星坡接壤,北至酉阳司鬼图勇土接壤”,及相关地名该地图上几乎无从查证。这是什么原因呢?地坝副长官司“割地置”后成,是原因之一;可能更重要的原因是,地坝副长官司辖区与酉阳土司辖区、秀山其他土司辖区接壤边界模糊,清雍正十三年,杨胜均“献土裁司”,地坝副长官司治所及其周边地名均受到影响,266年后的2001年编撰出版《秀山县志》时,“秀山行政区划图”上的相关痕迹似乎都见不到了。

查阅《平茶杨氏土司族谱》卷一《杨氏派系始源》,秀山杨氏四土司都是杨再思的子孙。族谱提供的下面这条杨氏宗族活动的文字资料非常重要:杨再思七世孙杨再西,于宋孝宗隆兴六年(公元1163年)“袭先职”为思州沿边万户都总管。淳熙八年(公元1181年)率子正强、正刚开辟川黔边省溪宙逻、铜仁、大子、两汇及安彝等处。宋理宗淳祐四年(公元1244年),杨正纲子杨通晟“因功”授乜八、孟溪土同知。宋淳祐十二年(公元1252年),平茶、邑梅、石耶各洞“苗夷内讧,寻仇纠杀”。杨通晟带领其子光辅、光彤、光隆、光贵,督兵平息“苗夷内讧”,才有平茶、邑梅、石耶三洞杨氏土司,也才有后来的地坝副长官司。也就是说,杨氏土司并非秀山地区土著,乌江流域社会经济文化研究中心“秀山县建置沿革”,关于“五代十国时期,冉氏占据今酉阳全境与秀山东北部之石碮、洪安部分,杨氏占据今县境西南百余里地”的叙述,可修订得更符合历史进程一些。五代十国时期杨氏还没有真正进入秀山地区,因为还没有找到掠取苗夷土著世居、武陵山脉中段的这块膏腴沃土的机会。思州杨氏进入秀山地区可以认为是典型的“赶苗拓业”例证,但也同时证明,秀山地区是武陵山民族走廊形成过程中一个特别的地域。

从羁縻政策地区,到羁縻制度地区,再到土司制度地区,秀山地区所在地域政治文化内涵的确认,与中央王朝的“大一统”国家观念分不开。笔者很认同林岗先生《从古地图看中国的疆域及其观念》中的观点。林先生认为,“流传至今而能够反映古人在国家规模上认识自己生活的地理空间的早期地图,是北宋人制作的”。一种是“禹迹图系统”,描述的疆域相当于“九州”与“赤县九州”等观念所指的地图,“即长城以南,横断山以东广袤的东亚大陆”。一种是“一统图系统”,描述的疆域,除了包括“禹迹图系统”地区之外,“还加上长城以北若干游牧民族活动的地带,以及包括青藏高原在内的广义的西域地区。”例如《南宋华夷图》,展示了“华夷一体”同属“海内”的地理图景,“诸夏”与“四夷”的关系也清楚呈现。南宋绍兴六年刻石的“华夷图”,缩绘自唐代贾耽的“海内华夷图”。今天所见的南宋“华夷图”,以“九州”地域为中心,“四周无疆界,除了周边政治实体和地名标示之外,还有十七段注文。注文简述彼此关系沿革和该部族的来龙去脉,长江中游和西江上游水系生息的西南诸民族亦不例外。关于西南夷有一段注文:‘西南夷古要服,秦取黔中,汉时夜郎之属,悉置郡县。晋宋以后,僭暴侵扰。及后周平梁益,遂同华人。唐太宗置羁縻州以领之。宋乾德以来,首领皆请内属’。”“华夷图”所表达的,是“以华夏与周边四夷关系为中心”的国家地理观念,即“‘华夷’同属一个‘中国’的疆域观念”。林岗先生认为,“华夷图”可以想见“那个时代正在热烈进行的区域文化、政治的一体化,在东亚大陆不断推进的区域文化、政治一体化进程基础上,形成‘一统’的疆域观念。”而唐代贾耽向朝廷献“海内华夷图”时,就阐述过“中夏九州而百蛮错秀的‘天下’观念”。[12]

如果有意再细读,乌江流域社会经济文化研究中心“秀山县建置沿革”提供的史料辑录,秀山地区土司建置在大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的政治军事战略意义,正是“大一统”国家意志的体现:

宋正和四年(公元1111年),于县境西南部置平茶洞,属羁縻思州。

明洪武八年(公元1375年),罢邑梅、石耶二土知府,并降为长官司,领于酉阳宣慰司,寻改隶重庆卫。撤溶江、芝子、平茶等处长官司,为平茶洞长官司和溶溪芝子坪长官司,隶湖广思南宣慰司。

明洪武十七年(公元1384年)改隶四川布政司。

明永乐初(公元1403年)改邑梅隶重庆卫。

明嘉庆二十五年(公元1546年),将溶溪芝子坪长官司迁治酉阳上济里,旋罢溶溪芝子坪长官司。[9]

综上所述,羁縻政策、羁縻制度与土司制度,这三个概念在有关地方历史文献提供的含义是不能混同的。秀山地区作为渝东南民俗文化多样性生成的特定地域,与封建中央王朝西南地区少数民族羁縻政策实施有直接关系,国家行政区划秀山地区的出现,是历史上“大一统”国家观念,通过羁縻政策、羁縻制度和土司制度在该地区推行千年的政治文化成果。

参考文献:

[1]秀山土家族苗族自治县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秀山土家族苗族自治县文体广新局编.秀山花灯大全[M].重庆出版社,2012.

[2]李良品.关于秀山杨氏土司的几个问题[J].湖北民族学院学报,2009,(02).

[3]中华世纪坛组织委员会编.中华世纪坛青铜甬道铭文[M].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00.

[4]重庆历史地图集编委会.重庆历史地图集[Z].北京:中国地图出版社,2013.

[5]李世宇.试论宋代羁縻州及其对贵州的羁縻控制[A].邓广铭宋史研究论文集[C].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87.

[6]刘复生.宋代羁縻州虚像及其制度问题[J].中国边疆史地研究,2007,(04).

[7]汪丁丁.知识经济的制度背景[J].战略与管理,2000,(02).

[8]宋晓玲.制度与公共政策内涵之比较分析[J].湖北行政学院学报,2002,(06).

[9]见长江师范学院乌江流域社会经济文化研究网站。

[10]史继忠.试论西南边疆的“羁縻州”[J].思想战线,1989,(05).

[11]秀山土家族苗族自治县县志编篡委员会.秀山县志[Z].北京:中华书局,2001.

[12]林岗.从古地图看中国的疆域及其观念[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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