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一瞥：丹麦卡伦堡工业园

丹麦卡伦堡工业园是世界上最早和目前国际上运行最为成功的生态工业园之一，是企业间循环经济模式的典型代表。园区按照工业生态学的原理，通过企业间的物质集成、能量集成和信息集成，形成产业间的代谢和共生耦合关系，使一家工厂的废气、废水、废渣、废热等废弃物或副产品成为另一家工厂的原料和能源。丹麦卡伦堡工业园在世界环境保护界知名度极高，被认为是循环经济“圣地”。

完美的共生体系

丹麦卡伦堡工业园创建于20世纪50年代，是在商业基础上逐步形成的。园区内所有企业通过彼此利用“废物”，建立一种和谐复杂的互利互惠的“工业共生体系”，一方面实现了废弃物的最小化排放乃至“零排放”，另一方面合作企业降低了生产成本，获得了直接的经济效益。

在卡伦堡工业园内，有丹麦最大的燃煤火力发电厂阿斯内斯火力发电厂，丹麦最大的炼油厂斯塔托伊尔炼油厂，丹麦最大的制药公司诺沃诺迪斯克制药公司，以及大型的济普洛克石膏墙板厂、土壤修复公司等。阿斯内斯火力发电厂是该园区产业链的核心。电厂向炼油厂和制药厂供应发电过程中产生的蒸汽，使炼油厂和制药厂获得了生产所需的热能；通过地下管道向卡伦堡全镇居民供热，由此关闭了镇上3500座燃烧油渣的炉子，减少了大量的烟尘排放；供应中低温的循环热水，使大棚生产绿色蔬菜；余热放到水池中用于养鱼，实现了热能的多级使用。

卡伦堡工业园区通过以上循环经济的实践，使工业污染降低，水污染减少，资源浪费减少，利润却得到了提高。对于每个参与者来说，是交易成本低的利益驱动使他们走到了一起。制药厂之所以选择用电厂的蒸汽而不自己生产，是因为用后者的蒸汽更省钱。同样，石膏板厂用电厂脱硫产生的石膏也是为了节省资金，原来该厂要从西班牙进口石膏原矿，现在用电厂脱硫产生的石膏，节省了运输费用，从而使产品的成本明显降低。此外，园区内有一支十分精干的管理队伍，在各厂之间进行协调、组织、结算、监督工作，还对新的废物利用项目给予资金和技术支持，使物流、能流和信息流优化配置，使循环生产得以有序进行。

三大驱动力

卡伦堡工业园的发展动力第一个驱动力来自于政策机制。政府在制度安排上对污染排放实行强制性的高收费政策，这使得污染物的排放成为一种成本要素。例如，对各种污染废弃物按照数量征收废弃物排放税，而且排放税逐步提高，迫使企业少排放污染物。为了防止企业在追求利益的动机驱动下隐瞒危险废弃物、逃避废弃物排放税而给社会造成巨大危害，对于危险废弃物免征排放税，采取申报制度，由政府组织专门机构进行处理。与此同时，对于减少污染排放则给予经济激励。这是卡伦堡生态工业园模式产生的基本原因。

第二个驱动力来自于企业经济效益和长期发展。卡伦堡地区水资源缺乏，地下水很昂贵，发电厂的冷却水若直接排放不仅会导致水的供给短缺，使得当地其他企业无水可用，发展受到限制，而且还要缴纳污水排放税。因此，其他企业就主动与发电厂签订协议，利用发电厂产生的冷却水和余热。因为在卡伦堡，对于那几家企业来说，加工废水重新利用的成本与缴纳污水排放税相比可以节约50%的成本；而与直接取用新地下水相比可以节约成本约75%。因此，水的循环利用成为最早循环利用的生产要素。发电厂的粉煤灰用于制造水泥的原料是一样的。发电厂把粉煤灰送到水泥厂用作原料，可以免缴污染物排放税，水泥厂用粉煤灰作原料可以减少原料成本，两家企业都可以获得经济效益。这是卡伦堡生态工业园存在并发展的核心。

第三个驱动力来自于企业的生态道德和社会责任。卡伦堡的制药厂利用制药产生的有机废弃物制造有机肥料，免费送给周围的农场使用，作为回报，企业从农场获得农产品作原料。这使制药厂与农场之间成为循环经济联合体，实现了污染物的零排放。这是制药企业追求对社会负责任形象和生态道德的结果。

可以说，卡伦堡工业园是在具体制度安排下，在卡伦堡地区特定的资源背景下，在特定的企业技术经济关系下形成的以闭环物质流为特征的循环经济发展模式，为我国循环经济的发展，尤其是循环经济工业园的建设提供了良好的经验与借鉴。

卡伦堡的启示

卡伦堡循环经济工业园把经济增长建立在环境保护和资源高效利用的基础上，其作用直接影响到循环经济的宏观发展及向微观的渗透。最重要的一点是，卡伦堡工业园模式为我们提供了工业园区在制度建设上的成功经验。

首先，应当明确循环经济工业园区的产业定位。主要包括：园区是实现保护环境、节约资源、产业发展共赢的载体；废弃物处理是园区经济的主要支柱，园区是社会废弃物、包装物、污染物的处理中心，可大大减少周边城市环境负荷；是企业间资源和废弃物链接的结点并扩展为产业链网络；是环境技术、清洁生产技术、资源高效利用技术、清洁能源和原材料技术的人才集聚地和技术中试基地，是环保产品产业化基地；拥有高效生产率和高水平的环境质量；是面向社会的示范、展示、教育基地；从资源、能源利用的“企业高效化”向“园区高效化”或“区域高效化”扩展，从而提升区域竞争力和知名度，提升区域经济可持续发展水平。

其次，应当明确循环经济工业园区的结构模式。园区内多家企业间相互以废弃物作为原料和能源，形成产业链，或称为工业联合体。园区内企业的组建模式是由污染物产生企业、大学或研究机构、政府共同出资组建并按照市场运作独立经营，专业从事该领域废弃物再生产利用或提高资源利用率，可实行内外资并举通过相关科研机构、高校、中介机构、环保企业和人才集聚，为园区提供技术、信息、政策和法律等服务。

第三，政府应提供建立循环经济示范园区的保障。政府应以产业发展、资源利用和环境保护为目标，以市场为导向，以企业为主体，以经济效益为中心，以法律为保障，保持政策的可行性、一致性和连续性，制定法律和政策来保障工业园区的正常运行。丹麦卡伦堡工业园成功经验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政府提供了较好的保障，主要包括法律保障、规划保障、税收政策保障、产业政策保障和园区内基础设施建设保障。

第四，应当提升园区循环经济的科技发展水平。丹麦卡伦堡工业园成功发展的条件之一就是技术先进，尤其是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技术的先进性。

第五，应当着力培养企业及民众的循环经济意识和责任。作为卡伦堡工业园区运转的驱动力之一就是区内企业的生态道德和社会责任。而企业生态道德的确立，归根结底还是要考虑到自身效益的提升。所以，必须使企业认识到园区循环经济的发展将给自身带来廉价的资源和较低的环境费用支出；参与循环经济，承担保护生态的责任，有利于企业自身形象的提升。此外，民众循环经济意识的提升也是循环经济工业园发展的基础保障。

因此，应大力提升我国民众的生态意识和环保责任，通过建立舆论宣传监督机制，通过媒体、宣传、社会舆论等手段实施社会监督，宣传执行循环经济的产业政策，督促园区建设步入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