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照进生死 终点站上他们守护生之尊严

2014-03-26 08:02
上海制造 2013年11期
关键词:老林小文逝者

入殓师备忘录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小文还在办公室里工作,今晚正好轮到她守夜。今年的冬天似乎来的特别的早,特别是一个人的夜晚更是显得有些毛骨悚然。小文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正好指向了凌晨1点。还有5个小时左右,死者家属就会前来看望死者遗体了。小文伸了伸手臂,明显困意已经袭来。如果换做其他的工作人员,这会儿估计早就已酣酣入眠了吧。但是小文却不一样,她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端坐在椅子上,认真值守,等待着清晨的到来。

小文是一家殡葬礼仪馆的入殓师,每天的工作除了给入殡的逝者们化妆外,就是和同事们一起轮班守夜看守死者遗体。虽然小文是个女孩子,但是在这一行工作的时间长了,也就已经习惯了每天与遗体打交道。老人们总在说,一个女孩子干这样的一份工作始终有些不吉利,不过小文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对于她来说,死者不过是失去了灵魂的普通人,而入殓师也只是一份工作,与其他职业并没有什么两样。

不仅如此,工作时间越长,她越能体会到一些生与死之间的奥秘。正所谓生有生者容,死有死者仪。即便是已经离世的死者,也该得到应有的重视及尊重。且不说老人的迷信说法:如果灰头土脸的去到另一个世界,一定也会被嘲笑和看不起的吧。就算是在当下,自家的亲人离世,也不可能草草了事,必然是要大办一番,这便是从古至今老祖宗们留下来的礼节,同时是对死者的尊重。当然对于入殓师们来说,“死者为大”最是要铭记心中的。无论是穷是富,是年轻或年长,入殓师们都要以平等的心态去对待,并且定要对死者同样的尊重。这是个人品质的体现,也是入殓师职业操守的体现。

想想入行的这几年,小文一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受到了领导的肯定,逝者家属的信任,这一切都让她深切的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我价值的体现,而这也是她如此热爱这份工作的原因。想到这里,小文不禁会心一笑。

此时,一阵寒风肷过小文的脸颊,寒意瞬间袭来,她拢了拢身上的白大褂,起身把半开的窗户轻轻带上。

“砰!”响声在空旷的屋子里回响。小文愣了一下,自己只是轻轻的带上窗户,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响动,正在没头没脑之际,“砰!”又是一声,小文瞬间直起了身子,全身毛孔像是触电了般,急剧收缩。这声音……似乎是从里间的停尸间发出来的。可是那么晚了,还会有谁在停尸间里逗留?还记得,下午同事们都下班后,她还特意仔细的检查了停尸问,确定没有人后才关上了门来到外间休息。然而,现在这个声音的的确确是从停尸间里传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此时小文开始感到有些恐瞑。她不敢贸然进入停尸间进行查看。但是如果一直在外间视若无睹又不是小文的风格。于是,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外间与里间相隔的玻璃窗前,轻轻的拉开了窗帘的一角,往里间窥探……这一看,让小文彻底的崩溃了,只见停尸间里,一位老人正在几具尸体间穿梭,似乎在寻找些什么。老人面色苍白,眼神空洞,骨瘦嶙峋,特别是他身上穿着的那件为逝者特制的衣服在小文眼中显得格外刺眼……眼见老人已经将停尸间翻找的乱七八糟,特别是那些原本排列整齐的床铺都被撞得歪歪斜斜,这下,小文不得不鼓起勇气,进去一探究竞了,如果仅因为自己胆怯而冒犯到具他逝者,估计麻烦会更大。听着停尸间内“砰、砰”的响声,小文在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地打开了大门……也许是听到了响动,老人立即抬起来了头与小文四目相对。

空气瞬间在此刻凝结,而小文急促的呼吸声却格外清晰。两人对持了一会,老人竟然迈开了步子,径直向小文走了过来。小文这下傻眼了,看着老人一步步靠近,小文立即就慌了阵脚,不断的向后退,踉踉跄跄之间,她竟然撞到了身后的一张空床。咦?停尸间里的床位不都是按照人头来排放的吗?也就是说这里根本不可能有空置的床位呀。难道眼前这位老人之前就是睡在这里?就在慌乱之中,小文突然看到了老人手上戴着的手牌,立即大喊了出来。“李xx,你怎么在这里?还不回去!”

……听完小文的话后,老人突然间呆住了,紧接着径直倒在了地上。

“啊?这是为什么啊?”听到这里,我有些不明白,带着满腹疑问看向了刚刚还在故作神秘的给我们讲故事,而现在却一脸怪笑的老林。

“好像是说这个老人其实只是身体死亡,而精神还在,就是等人叫他的名字,告诉他可以离开了,他才能够安心离去。”“哦,哈哈哈哈,好离奇的故事。”“不离奇,这故事也许是真实的哦。”

入门须知

老林,我同事的好哥们,一位名副其实的殡葬礼仪入殓师。老林从入行到现在已经经过了4个年头,从在上海福寿园学习的—个小学徒一直到现在的专业大师傅,老林早已是身经百战,阅“人”无数。还记得,老林才进入福寿园当学徒的时候还是个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当他第一次看见那么多遗体的时候还是有些许心虚,即便他平日里是一个胆子很大的男生。

老林说,要想成为—个真正的入殓师,规矩是有很多的,从入门开始,就有很多的讲究。首先就是心理素质这一关。要知道,入殓师每天的工作就是为逝者们装扮仪容,有时候还会为一些遗体不完善的死者进行修复,除了那些从遗体上发出的怪异味道外,遗体本身的样子也有些疹人。就如老林所说,正常死亡的遗体经过防腐工作之后都会留下特殊的味道,而死者的脸色一般都是蜡黄色,有些遗体还长有尸斑。说到这里,他还形象的解释道,你用一块橡胶泥,放在冰箱里冷冻一段时间,拿出来用保鲜膜包上,再进行触摸,那感觉就是触及遗体皮肤时的感觉。

老林用一种很轻松的方式给我们大概讲解了死者的一些状态,当然,那也只限于口述,若是真的有这样的经历,你未必能如此坦然。于是,作为一个入殓师,没有一个健全的心理素质,这样的工作是绝对不可能胜任的。而入殓师入门级心理培训也是一个非常漫长及辛苦的过程。

老林似乎天生就是为这行而生的,他还记得,当很多同学因为看到遗体而呕吐不止的时候,老林却能够淡定自若的在一旁吃东西。据老林说,在他心中,除了对死者的敬畏之外,鬼鬼神神那些迷信的东西他从来没有搭理过。也正因为他的胆识,轻轻松松就能够通过初级培训,正式上手跟着老师傅进行实习。

不过,也有很多同学对入殓师这一职业有着很高的期许,即便心中害怕,还是强装镇定的进入到了实习阶段。于是,出门拜一拜,进门拜一拜,家中法器肆虐的景象就应运而生了。当然,这样的方式肯定不会长久,于是渐渐的最终能留在工作岗位上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但却越来越精,而这其中就包括了老林。

老林说,入殓师是一种神圣纯洁的职业,它是一种对生命、对灵魂尊重的象征,毫无杂念。即便是已经离世的人们,同样还是一个生命体,证明他曾经存在过,证明那些与他一同逝去的光阴,证明那些他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遗迹,以及那些他所创造出来的价值,还有他留给亲人们那些可爱,可念的回忆。而入殓师就是要让他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刻也同样光彩照人,同时也让他在亲人们眼中的最后一眼同样的记忆深刻。这就是入殓师,一种让逝者回念长存,让生者安心的职业。它的存在不代表迷信,不代表鬼神,只代表敬意和尊重。

看着老林身着白大褂,与医生的身影并无二致,他通过整容还逝者以真实整洁的容颜,让逝者有尊严地离去。

与谁相遇

入殓师的工作繁杂而有序,当逝者刚进入殡葬礼仪馆,工作就开始了,首先是为死者遗体进行防腐工作。这是一项非常繁琐的工作,但据老林说,防腐的秘方从不公开,即便是上了年纪的入殓师也很难触及,于是像老林这样“中层干部”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揭晓秘密。这样一来,入殓师的工作重心也就放在了为死者整理妆容上。

一般直接进入殡葬礼仪馆的死者,基本上都是正常死亡,而那些特殊原因死亡的死者都会由医院或是法医进行初步的遗体处理后,才会到达殡葬礼仪馆,或是直接就进行火化了。遗体进入殡葬礼仪馆后的第一项工序,就是对遗体进行清理和换衣。接下来就是细致的上妆环节了。老林说,死者的脸色有很多种,除了常见的蜡黄色,还有紫色,绿色等。于是上妆的第一步就是为死者改变面色,让他们看起来能够跟活着的时候一样,让前来送别的亲属们能够感到欣慰。由于死者皮肤比较难上妆,所以入殓师们采用的化妆品基本是油彩,这样一来,不易脱妆。大环节完成后,就是面部清理、消毒、涂口红、画眉毛等细节工作了。老林说,还记得上专业课期间,他们就是捏一些模具,捏个耳朵、鼻子什么的,化妆也是用模具,学缝合就拿着猪皮练。本以为为死者化妆只要掌握基本的化妆技术就能胜任,但后来才发现,其实为死者化妆并不简单,更多的是需要大量的技术来支撑。

还记得有一次,一位逝者是因为工伤去世的,头部被机器割成好几部分,已经面目全非。一开始老林确实感到有些不适应,但后来在反复的自我心理控制后,他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他轻轻的帮忙把逝者的头部抬起来,这样一来才能方便缝合。在处理缝合伤疤时,不能看出针脚,采用组织皮下缝合。眼皮部分最薄,最难缝合,要用棉签搭上去,盖上去,然后再上油彩。老林咬着牙完成了任务,一回到住处,他就赶紧冲到了浴室。冲了好几遍身体,却仍觉得有尸体的味道。

经过多次反复训练及自我调节后,如今,面对任何情况的逝者,老林都会仔细地把逝者整理好,心中默念着“一路走好”。“到现在为止,为多少位逝者整理过仪容?”记不清了,得有100多位了吧!”老林低声言语着,怕惊扰到了逝者。

老林遇到过很多的逝者,一个不满两岁的小男孩,清晨的露珠还挂在睫毛上,老林小心地在他发黄的小脸上化好了妆;还有那个27岁的男孩,因为失恋从楼上跳了下来;一名30岁的母亲,因为肝病撒手人寰;还有一名刚过25岁的姑娘,家人要求一定要女的入殓师化妆,因为姑娘还没来得及谈一场纯真的恋爱……

说到这里,老林轻轻叹气。“死可能是一道门,逝去并不是终结,而是超越。我作为看门人,在这里送走了很多人。说着路上小心,总会再见的。”老林把这句话刻在了心里,提醒着自己这份工作的意义。

入殓师禁忌

入殓师是一个神秘的职业,与其他职业不同,更多的是与死者打交道。于是,这其中也蕴含着许多特殊的规矩。而这些规矩都围绕着一个中心:视死如视生,一切都以活着的人的标准进行。比如,要称呼死者为“往生者”,遗体则称作“大体”。为往生者净身的水温以20℃—25℃为宜,还要为往生者敷面膜……

还记得才入行的时候,老林的师傅首先告诉老林的就是,在与遗体发生接触之前,必须与遗体做交流,告知每一步的工作程序后,方可开始工作。首先对死者深深鞠躬,大概有一分钟时间,这时仿佛时间都凝固了,拉上帘子,把死者搬上操作台。操作台是特制的,分两层,上面是特制的担架,下面是一个空的空间,像浴缸一样,一些管子穿过操作台底部,这是排水用的。入殓师一般为两人,通常是一男一女搭档,他们要先把遗体抬到操作台上。一男一女搭档的格局,很多时候能避免尴尬,老林说,“在很多地方,女性死者的家属大多希望由女入殓师来给她洗澡,而男性死者的家属,如果是女的入殓师来做,他们也不会反对”。因此,目前也是女性入殓师多于男性。

从死者进来,音乐就一直流淌,多是令人静心的音乐,又体现着肃穆感。入殓的程序有好几步。

死者穿着医院的病服或自己的衣服,先把他们的衣服脱去,然后盖上整洁的毛巾,只露出头和脚,“全程不露点”是严苛遵照的规定,包括后来的穿衣服,也要把衣服伸展到毛巾下面去穿,“因为我们活着的人也不喜欢在其他人面前穿衣服,除了很亲密的人以外”老林说。

清洁是入殓服务里最漫长的一环,要洗脸、洗头发、洗澡,手指缝脚趾缝都洗得干干净净。洗脸和洗头发,都是用我们通常用的洗面奶和洗发水,就像在美容院里一样,让死者享受最后一刻的舒适。边洗,边按摩,还要修手指甲脚指甲。

洗完脸后,要马上敷脸,用水膜面膜纸敷在死者的脸上,“是为了让他们的皮肤保持一定的湿润”,而刚刚去世的人皮肤还有吸收能力,这样不会让脸上的皮肤迅速坏死。净身,是全程服务里最关键最累的一道程序,抹上沐浴露,用莲蓬头冲澡,像我们活着的人平时一样,一点点洗干净,因为人一旦停止了呼吸,身体各部位的机能都迅速衰竭,所谓的“七窍流血”并不是“讹传”,人体内的体液不断从各个气孔流出,即便是挂盐水落下的针孔也会流出体液……因此,净身后,要擦干,动作当然是轻缓的,这也是职业入殓师和我们常常遇到的“土工”的区别,净身后,涂上精油,按摩死者的每寸肌肤,让他们再次得到放松。

接下来,是边穿衣服边吹干头发,如果家属有要求,给死者做个头发造型,入殓师也会想办法满足。最后一道程序是化妆,这有点像殡仪馆里的遗体美容师,所不同的还是细节,上粉底,擦粉饼,涂口红,擦腮红,画眉,画眼线……无论男女,化的都是“裸妆”,突出自然本色,“让他们看起来有气色”。

每一道程序之前,入殓师都会跟往生者发出告慰:“明在开始给你洗脸……净身……”,那是一种没有应答的交流,虽然没有回应,但带着人间的温度;有时候,入殓师会叫隔着帘子坐在沙发上等待的家属—起参与,洗下头,擦下脚,让他们和亲人告别。

而这是一种“待死如待生”的服务理念。丧礼不一定要办得多么隆重,但一定要静谧、和谐、庄重、有尊严。死亡只是一道门,逝去并不是终结,而是超越。她会温柔细致地服务好逝者的最后一程。

洗澡用的是20℃的水,不能高,因为温度高了,会加速腐败,也不能低,“我们活着的人谁会愿意洗很冰的水?”一切的标准,都是以活着的人的标准,要求入殓师把每个往生者都当做自己的亲人,“视死如视生”。虽然这一切,往生者也许无法感知,但入殓师的每一个动作都体现着对生命的敬重,对生者来说,是体恤入心的一个感知过程。在完成遗体整理后,不得因为任何原因再次翻动遗体,这是对遗体的大不敬。

还有很多的入殓师相信鬼神之说,在工作之前必先口中振振有词,念完经文方可进行工作。不管入殓师这一行中,有多少不成文的规定,但是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在整个遗体整修的过程中,要抱着对遗体的尊重及敬畏,不可有半点亵渎之心。

困境

无论外面说得怎么好听,但很多人一听是跟死人打交道的,一下就会噤声在任何地方,对这个职业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老林说他朋友一直告诫他,如果在社交场合,就不要说自己的职业,“如果有人问,我就说我是做大体(即遗体的意思)工作的,一听到这,大家就不问下去了”。

虽然老林白天的工作,都较为严肃。毕竟是和遗体打交道,和丧属打交道。下班后,和其他年轻人一样,他们会去参加各种聚会,经常约人逛街、喝咖啡。只是聚会圈子较小,一般都是同行。大家吃饭喝酒,唱歌,偶尔打麻将。

因为行业、工作特殊,很多老殡葬工作者认识新朋友,为了避免尴尬,很少介绍说自己是殡仪馆的,一般都说是“民政局的”。有的时候,外面一些朋友的喜事,他一般都不主动参加。在殡葬这个行业,流传着一些不成文的规定,比如不主动和人握手,不给同桌人夹菜,不主动递名片,不轻易出席朋友的喜宴和生日宴会等。

老林戏称自己被逼成了不折不扣的宅男,“没事儿就抱着电脑上会儿网,只有这样才不觉得是与世隔绝的小世界”。除了寂寞,各种鲜亮的颜色也离他很远,“我有一件红体恤,但几乎没怎么穿过”。说到这里,老林尴尬的笑笑。可以看出他内心的酸楚。所有人都绕不过死亡。入殓师的存在,让每位逝者得以保持住身前安详自然的容颜,接受亲友告别和拜祭,走完人生最后一程。他们理应受到更多人的尊重和理解,而不是疏远和歧视。我们知道,入殓师要长期承受这种鼻中充斥着腐烂的味道,从殡仪馆出来后持续有反胃的感觉。其中艰辛不言而喻。他们承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心理压力,也度过了许多常人不会有的不眠之夜,或许还经历过常人不会经历的难忘事件,他们,经常一干就是一辈子,付出了辛劳,付出了青春,而公众的理解和敬意,是对他们最有力的支持和回应。

为逝者送行的人

影片讲述了日本入殓师的生活,影片以一名入殓师新手的视角,去观察各种各样的死亡,凝视围绕在逝者周围的充满爱意的人们。该片曾获第32届加拿大蒙特利尔国际电影节最高大奖、第81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奖等奖项。

《入殓师》是一个对于生命和职业诘问,一个对于历史和民族的思考。

王小波曾说,生命中那些有趣和美好的事物,值得去关注,错过的话会很可惜。的确。但这只是生命中轻的那个维度。还有另一个连提及都显得沉重的维度死亡。死亡意味着腐烂,僵硬,恶心,所以多数人不愿意去触碰死者,甚至不愿意在生活中提到或想到死,虽然人不免一死。人群对待死亡的态度,恰恰暴露了他们的软弱和恐慌。像村上春树那样大声喊出“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的理性的思考者毕竟是少数;大多数的人,他们对于棺木、葬礼、寿衣这类的词语闻之色变,大多数的人,他们无法接受死难者扭曲的面孔、腐烂的皮肤和开始散发出恶臭的身体,尽管这些先我们一步离开的,可能是我们的至亲,或是爱人。

在一个习惯了粗暴对待和被粗暴对待的扭曲了道德意识的世界,一个连活人都尚不能要求被温柔对待的社会,小林君这样温和地、赠与死难者一份尊重,和爱抚。他用像孩子—样的虔诚和温柔,平等对待每一个死者,不管他们是怎样的死法,也不管他们的生前身后。

谢谢小林君,这样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在这样的世界里可以用自己的温柔方式生存下去的人,是了不起的人。他用抚摸大提琴的手,轻轻抚慰那些不安着逝去的灵魂。敬重死者,即是敬重生命自身。

职业无贵贱。敬重职业即是敬重自我,敬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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