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长三角地区城市增长极协调发展水平研究

2014-03-22 06:51王保乾郑显艳WANGLu
水利经济 2014年4期
关键词:增长极峰度长三角

王保乾,郑显艳,王 程,WANG Lu

(1.河海大学技术创新与经济发展研究所,江苏 南京 211100; 2.College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 University of Northern Iowa, IA 50614-0123)

改革开放之后,我国实施东南沿海优先发展的区域战略,培育了长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和环渤海经济圈在内的三大区域经济增长极。长三角地区是指长江在其入海口所形成的冲积平原, 狭义的范围北起通扬运河,南抵钱塘江、杭州湾,西至南京以西,东到海边,包括上海市全部、江苏省南部、浙江省的杭嘉湖平原,面积约5万km2;广义的范围指上海市、江苏省、浙江省和安徽省东部组成的经济圈,本文中的长三角地区是狭义范围的长三角地区,包括上海市、江苏省的南京市、苏州市、无锡市、常州市、镇江市、扬州市、泰州市、南通市和浙江省的杭州市、宁波市、嘉兴市、湖州市、绍兴市、舟山市、台州市,共16座城市。长三角地区具有良好的自然条件和经济基础,是我国重要的战略枢纽。随着我国外向型经济的不断发展,全球化的城市分工体系明确,在上海经济发展的带领下,长三角地区城市之间的功能分工和经济合作更加紧密,形成了具有竞争力的城市群网络。笔者通过比较长三角地区内部城市(增长极)间的协调发展水平,探讨如何促进长三角地区城市增长极间的均衡协调发展。

关于增长极协调发展的文献主要有:一是极化促进增长极自身的快速发展。Perroux[1]认为,经济增长一般不会同时出现在所有地方,而且不同极的强度有所不同,然后通过不同渠道扩散,并对整个经济产生不同的最终影响。Myrdal和Hirschman分别用两个相对立的效应概括了增长极对周边地理空间或城市腹地发挥的作用,Myrdal使用极化效应与回流效应,而Hirschman则使用渗透效应和极化效应,认为“极化效应”会促进和拉动外围地区的要素和经济活动趋向于增长极,逐渐产生集聚效应和规模经济,刺激增长极自身发展[2-3]。二是极化效应在促进增长极快速发展的同时,也迅速拉大与周边地区的发展差距。杨大利[4]选取1985—1990年我国农村县域经济的数据,研究我国地区发展差异的变迁轨迹,结果表明,我国大多数地区省内经济差异在不断扩大。Bjorn等[5]选取1988—1995年我国10个省份的城市收入数据,研究发现这些城市的收入差距也在迅速扩大。蒲英霞等[6]基于ESDA全局和局部空间自相关分析,研究了江苏省县域总体和局部空间差异的变化趋势及原因,结果发现,这种差异性在总体上呈现缩小趋势,但南北空间在循环积累的作用下会进一步扩大差异。三是由于扩散效应,增长极带动周边地区的协调发展。刘淑慧[7]认为高低梯度地区间能够不断实现创新技术扩散和转移,但需要适时建立产业对接机制。张兆同[8]认为应该不断推动我国增长极的扩散效应和产业间的关联效应,逐步取消企业转移粘性,增加企业转移的动力和对扩散地区产业的承接力等。朱俊成[9]定量地研究了城市经济级能、经济关联、流通强度与外向功能指数等对长三角16个城市经济运行态势,在诊断性分析的基础上,认为长三角地区应该实现多中心协同共生、创新发展和集群式发展、新型城市化道路等对策。

综上所述,增长极对区域经济发展具有双重效应,增长极带来区域经济增长的同时,也带来极点与周边地区或极点之间的发展差异性。通过实证测量和分析增长极引起的差异性,发现中国采取非均衡增长战略扩大了区域间经济发展差异。因此,如何协调区域增长极与周边地区或增长极之间的经济发展具有重要的研究意义。

1 模型构建

1.1 空间相关性检验

一般情况下,假设区域间的要素可以自由流动,且区域间的经济属性具有自相关性,则认为城市增长极间的区域发展是协调的,可以排除不相关性与随机性的干扰。由于长三角地区16个城市增长极之间的要素流动不存在区域壁垒,即要素可以自由流动。下面运用莫兰指数模型分析长三角地区16个城市增长极之间的空间自相关性。如果存在空间自相关,则我们就可以得到长三角地区16个城市增长极的区域发展是协调的这个结论。

1.1.1 模型选择

莫兰指数(Moran’s I)是检验空间自相关性的常用模型,分为全局莫兰指数和局部莫兰指数。本文只需证明长三角16个城市增长极之间总体上呈现空间的经济相关性即可,不必深入了解单个城市增长极与其余城市增长极之间的相关性,因此选择全局莫兰指数检验。若全局莫兰指数为零,表示不存在相应的空间相关性,各个单元的相互影响随机变动;若全局莫兰指数不为零,表示各经济单元存在一定的空间相关性。

全局莫兰指数模型如下所示:

(1)

1.1.2 系数矩阵的确定

依据公式(1)计算全局莫兰指数的关键在于确定空间权重系数矩阵W及其内部的各元素wij,本文采用点相邻的原则,确定空间权重系数矩阵W为

(2)

在GeoDA软件点处理的原则下,根据长三角城市区划,将相邻的两个城市增长极定义为1,不相邻的定义为0,可以便捷地获得相应的空间权重系数矩阵。利用空间经济学分析软件GeoDA,本文测算出了2007—2011年长三角地区16个城市增长极之间的空间经济自相关系数,见表1。

表1 长三角地区城市增长极空间自相关性系数

从表1的数据可以看出,Moran’s I值均大于0,且通过5%显著性水平检验,说明从2007—2011年,长三角地区16个城市增长极之间一直存在经济空间相关性,并且这种相关性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明显,即16个城市增长极之间的经济联系日益紧密,各城市经济增长极间理论上存在最优的协调发展度。

1.2 协调发展水平的综合指标体系选择

根据系统性、易获得性、量化可比、目的导向和时效性等原则,本文衡量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的综合指标体系见表2。

1.3 数据来源与处理

实证分析的数据来源于上海市、江苏省和浙江省的统计年鉴和网站,包括2011年16个城市26个经济、社会、环境发展水平指标的面板原始数据,然后对原始数据进行去量纲化处理,在保持量纲一致的基础上再进行指标一致化处理,确保进入因子分析数据在量纲和方向特征上的一致性。

2 城市增长极协调水平的实证分析

2.1 KMO和Bartlett球形度检验

KMO和Bartlett球形度检验用以检验所取数值是否适合采用因子分析法进行数据分析,以及分析结果是否会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在本次实证研究中,经济发展水平、社会发展水平与环境发展水平指标的KMO值都介于0.5~0.6之间。Bartlett球形度检验显著性水平为0.000,0.000和0.001,小于临界值0.05,因此进入因子分析的数据均通过检验,进入因子分析后将得到有效的结果(表3)。

表2 衡量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指标体系

表3 KMO和Bartlett球形度检验统计数据

2.2 确定二级指标主成分

利用SPSS17.0软件对经过预处理的数据进行分析,得到3个二级指标系统各自的主成分、主成分特征值、累计方差贡献率和统计检验等多个统计信息,如表4所示。

表4 因子分析主成分特征值及方差情况

主成分的选取以特征值大于1或累计共性方差极大(≥85%)为标准。针对经济发展水平指标,其前3位主成分特征值均大于1,且其累计解释总方差达85.998%,因此可以选取前3个主成分代表经济发展水平项下原先诸多三级指标。同理,对于社会发展水平和环境发展水平二级指标,分别选取社会发展水平的前3个主成分和环境发展水平的前2个主成分代表原始指标。

2.3 二级指标综合评价

结合指标体系中代入因子分析的数据,利用各城市增长极若干三级指标数据所承担的主成分旋转载荷,分别计算经济发展水平指标、社会发展水平指标和环境发展水平指标各自主成分评价值。再利用主成分在各自指标层次内的主成分权重计算长三角地区16个城市增长极3个二级指标的综合评价值Fi(i=1,2,3),其计算方法如下所示:

(3)

2.4 一级综合评价指标的确定

根据层次分析方法计算得出三大二级指标相互之间的权重关系,分别为0.545,0.286,0.167,从而可知最终各城市增长极一级指标的综合评价值为

V=0.545F1+0.286F2+0.167F3

(4)

2.5 城市增长极协调发展水平的判断

根据因子分析得出的每一个城市增长极在每一项指标下的评价值,对其进行偏度(Skewness)和峰度(Kurtois)的测量,即可对长三角地区城市增长极协调发展水平进行具体的判断,结果如表5、表6所示。

表5 长三角地区城市增长极指标评价结果

2.5.1 经济发展水平判断

经济发展水平指标的偏度为1.821,整个数据呈右偏形态,在图形的右侧存在长尾。右偏分布表明,在低于正态分布均值水平的前提下,大部分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指标低于或略高于0.090 33的均值水平,仅有上海、苏州、杭州、无锡和南京5座城市经济发展水平高于均值。另一方面,经济发展水平指标的峰度为3.618,远远超过标准正态分布1,尖顶明显,表明大部分数据在均值附近集聚。通过比较16座城市经济发展水平指标排序可知,上海(12.885 5)和苏州(6.513 1)分值远远高于其他14座城市所得分数,从排序第三的杭州(2.934 7)开始,指标值大量在0.090 33±2.500范围内集聚。表明上海、苏州的经济发展水平与其他城市存在明显差异性。

表6 指标评价结果描述性统计数据

2.5.2 社会发展水平判断

社会发展水平指标的偏度为-0.096,整个数据呈左偏形态,在图形的左侧存在长尾。左偏分布表明,在高于正态分布均值水平的前提下,大部分城市的社会发展水平指标高于或略低于-1.875×10-5的均值水平,常州、扬州、南通和泰州的得分较低,离平均水平相对较远,位于左尾上。另一方面,社会发展水平指标的峰度为-0.722,略微小于正态分布1值,表明图形基本与正态分布的峰度重合,略微呈扁平状。说明经济集聚性不明显,没有哪一座城市的表现过于突出,其发展差异相对较小。与经济发展水平指标相比,长三角16座城市在社会发展水平上的差异性不如经济性差异明显。

2.5.3 环境发展水平判断

环境发展水平指标的偏度为0.743,整个数据呈右偏分布,在图形的右侧存在长尾。其中杭州、苏州、宁波、上海和南京的环境发展水平指标得分较高,位于图形的右尾上,其余11座城市与均值较接近,分布在像限的左侧。环境发展水平指标的峰度为-0.774,与社会发展水平指标类似,略低于标准正态分布值1,其图形呈略微扁平状。与经济发展、社会发展指标相比,环境发展指标的偏度为正、峰度为负,区别于前者偏度与峰度的同号特征。说明尽管少数城市环境指标得分较高,但其高出平均水平的部分并未对峰度造成足够大的影响,城市间的环境差异性不大。

2.5.4 综合发展水平判断

长三角地区16个城市增长极综合协调发展水平指标的偏度为1.373,整个数据呈右偏分布,其中上海、苏州、杭州、南京、无锡和宁波的综合得分较高,位于图形的右尾上,其余11座城市与均值较接近,分布在像限的左侧。综合指标的峰度为1.607,高于标准正态分布值1,呈“尖顶”形态,但综合评价指标的峰度数值比经济发展水平峰度小,说明经济、社会和环境的综合指标集聚水平低于经济发展指标的集聚水平。

综上所述,最终综合评价指标值的偏度与峰度数值与经济发展水平保持一致,其排序也与经济发展水平的排序相对一致,但是由于社会发展水平与环境发展水平差异性的影响,综合指标值的偏度与峰度与经济指标相比稍有回落。这表明:经济发展的差异性是极化效应的主要因素,社会发展与环境发展的差异性却有利于减弱极化效应的影响,促进区域经济更加协调发展。

3 研究结论与建议

根据本文所做的实证研究和结果分析,不难发现在长三角16座城市增长极之间,其发展水平总体而言仍存在较大的差异性,并且这种差异绝大部分是由经济发展水平巨大的差异性导致,社会发展与环境发展水平的差异性则相对较小,其协调程度相对更高。因此,促进长三角地区城市增长极之间协调发展,应该首先确保促进城市间经济发展水平的协调发展,并且强化城市间的社会发展水平与环境发展水平的协调度。

3.1 优化经济布局

长三角城市增长极的经济协调发展需要从整体台面上优化总体布局,而非单独某一个城市的自行决策。要做到总体布局需要长三角地区16座城市的共同参与和区域甚至国家层面的领导和最终决定,可以以上海为发展核心,同时提出若干发展带的经济布局(沪宁和沪甬杭发展带、沿江发展带、沿湾发展带、沿海发展带、宁湖杭沿线发展带、沿湖发展带、沿东陇海线发展带、沿运河发展带和沿温丽金衢线发展带)。这些发展带一部分直接以城市增长极为核心,将城市连接成长三角区域内的次级增长极,另外一部分以地理范围或交通线路为界限,如:太湖、京杭大运河、沿海线和东陇海铁路线等,实际上仍然是以该地理范围或交通线路上的城市为实施规划的主体。总体布局优化的重要作用在于可以从整体上对长三角地区经济发展的方式和方向进行计划,促使城市增长极的经济发展更为相互协调和互动,避免各城市的发展单纯为了自身利益而带来弊端。

3.2 谋求错位发展

首先,长三角城市增长极体系中存在“一体两翼”的格局,上海、南京和杭州等城市已经形成较强的经济集聚能力。为谋求区域经济的协调发展,其他城市应错位发展,寻求新的发展空间和增长点。城市的错位发展应该从城市的功能错位和城市的产业布局错位考虑,充分发挥城市自身资源禀赋情况和不同城市发展循环累积的历史因素。其次,依托城市自身的发展优势,明确各自城市或城市群在长三角内部承担的经济角色,如根据上海建设国际贸易中心、国际航运中心和国际金融中心的角色定位,苏南地区可以积极配合发展制造业和沿长江内港运输业等,与上海形成补充和错位。培育南京都市圈和宁镇扬一体化,与苏南苏锡常都市圈形成呼应,并辐射苏中和皖江经济带等泛长三角地区。城市的产业错位发展是城市功能错位的具体体现,各城市应选择各自的主导产业,避免城市之间产业同构和同业恶性竞争现象,对部分成熟市场行业采取市场细化的方式获得竞争优势。上海市应重点发展金融、航运和贸易等产业,建设国际性服务中心;南京与杭州则充分利用地理区位因素,成为长三角北翼和南翼的服务中心;一些制造业城市在发展先进制造业的过程中,要不断加快产业的转型升级,选择相应的服务业作为城市未来的主打产业等。

3.3 社会和环境协调发展

城市增长极之间的协调发展要求将增长极之间的社会发展与环境发展纳入整个发展全局之中,保证增长极之间在交通、通讯、就业、教育、文化、医疗及环境保护等方面有着同样的待遇,强化城市增长极之间现有的社会与环境协调发展水平,并做到有所增强。与经济方面的“求异”发展不同,社会与环境方面对于促进长三角城市协调发展的关键在于“大同”,即所采取的一系列政策和措施应该在社会与环境保护方面做到共享与一体化的实现。

a. 推进城市之间跨区域重大基础设施和社会环境等方面的一体化,有效地为长三角一体化和城市间要素的流通提供支撑,增强增长极的扩散效应。社会环境和基础设施的建设在于机制和政策的共享和一体化,提升各城市增长极在交通、能源、信息交流、社会事业和公共服务等方面的共享和互通,从而降低资源,特别是劳动力对于行政和社会事业的附着属性,降低人员流通的成本,为提升城市协调发展水平提供更加自由的劳动力、资源和制度等要素。并通过法律及政府法规的推动,促进中小城市提升居民生活的环境质量,吸引大城市人财物向中小城市自由流动,促进区域经济协调发展。

b. 长三角地区城市之间应该将生态环境保护等方面的问题纳入区域协调发展的框架,从企业生产和居民生活两方面对环境保护问题采取足够的重视。居民生活过程中产生的环境问题可以通过媒体宣传或观念灌输的方法预防和解决,而企业生产带来的环境保护问题则需要城市内部相关规章制度和城市之间的合作达成。例如太湖流域的蓝藻事件,尽管污染所在地主要位于江苏省无锡市,但是考虑到太湖流域上下游综合治理,仍然需要环太湖流域城市的共同参与。因此,在环境治理和环境保护的问题上,特别是企业生产带来的环境问题,区域内部应该明确相关的惩戒制度,出台有关的环境保护法律法规,并确保这些文件能够对区域内所有的城市产生效力。

参考文献:

[1] PERROUX F.Economic space,theory and applications[J].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1950,1(64):89-104.

[2] MYRDAL G.Economic Theory and Underdeveloped Regions[M].London:Duckworth,1957.

[3] HIRSCHMAN A O.The Strategy of Economic Development[M].New Haven:Yale University Press,1958.

[4] 杨大利.改革以来中国省内地区差异的变迁[J].中国工业经济,1995(1):62-67.

[5] BJORN G,LI S.The anatomy of rising earnings inequality in urban China[J].Journal of Comparative Economies,2001(29):118-135.

[6] 蒲英霞,葛莹,马荣华,等.基于ESDA的区域经济空间差异分析:以江苏省为例[J].地理研究, 2005(11):965-974.

[7] 刘淑慧.增长极理论及其在我国的运用探讨[J].经济师,2001(8):21-22.

[8] 张兆同.论我国增长极的扩散效应实现[J].江苏社会科学,2009(6):73-77.

[9] 朱俊成.基于多中心与区域共生的长三角地区协调发展研究[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0(21):150-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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