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安,陶 雅,陈 瑞
(1.武汉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2.武汉大学 中国产学研合作问题研究中心,湖北 武汉 430072)
由于创业机会的模糊性、经营市场的不确定性及创业环境变迁经常冲击创业活动,创业者可能会经常面对坚持还是放弃创业的两难抉择。创业成功是创业能力和创业承诺共同促进的结果,没有任何创业承诺的创业能力对新创企业几乎不会产生任何价值(Erikson,2002)。因此,随着创业环境不确定性的日益加剧,创业承诺越来越成为预测创业者能否成功创业的关键因素之一。
创业承诺是源于组织行为学研究领域的职业承诺和组织承诺,并与创业研究有机结合而衍生的构念。创业者创办企业和普通个体进入组织成为雇员一样,都是职业选择的结果。但是,与进入组织受雇佣的普通个体相比,没有现存的成熟组织可供创业者融入,其在创业过程中要承担更大的责任和风险。从而,员工的组织承诺和创业者对创业的承诺是无法类比的。此外,创业活动具有的更大挑战性和创业行为具有的更多特殊性,决定了创业者的创业承诺和管理者的职业承诺之间也存在显著差异,例如创业者的承诺升级程度明显高于管理者(任旭林和王重鸣,2006)。
虽然对创业活动的研究正在成为国内学者关注的热点,但是国内目前针对创业承诺的相关研究成果并不多见(任旭林和王重鸣,2006;田莉和薛红志,2009;许小东和陶劲松,2010;牛芳、张玉利和杨俊,2012)。国外学术界对创业承诺的研究则相对丰富。自从Bruyat在1993年最早把承诺引入创业研究领域,提出“创业承诺”的概念以来,至今已有20年的研究历程,但并不像其他研究领域一样存在清晰可寻的时间脉络。因此,本文从创业承诺的内涵界定、维度测量、前因变量和结果变量等方面进行文献梳理与评述,以期为创业承诺研究拓展空间。
创业承诺是组织行为学与创业管理的重要前沿研究课题之一,也是在承诺研究领域继组织承诺、职业承诺之后的又一个新的分支。自从创业承诺被提出以来,学者们根据各自的研究需要从不同视角对创业承诺进行了内涵解释。
创业承诺的行为论注重创业忠诚的外在表现,强调创业者认同创业角色并投入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等的行为或决定,认为创业承诺是新企业创建过程中的关键环节。Kupferberg(1998)通过对丹麦企业家的传记访谈,提炼出“创业承诺是一种具有开放性(open kind)、实验性(experimental kind)和创新性(innovative kind)的动态过程”。Bruyat(2001)将创业承诺定义为:随着时间推移展开的一系列行动或决定,且这些行动或决定融入新企业创建过程中,很难辨识过往事件发生的顺序。Kupferberg和Bruyat对创业承诺的内涵界定强调创业承诺行为或决策的动态性,遵循社会心理学家对承诺界定的视角。后来,部分学者从创业过程视角来辨析创业承诺的内涵解释。Vohora等(2004)通过案例研究将大学高科技衍生企业发展过程分为研究阶段、机会开创阶段、企业试创建阶段、重新定位阶段和持续回报阶段,每个阶段企业都必须获取某种缺乏的资源和能力,即渡过关键节点,才能前进发展到下一阶段。管理团队必须掌控的关键节点分别是机会识别、创业承诺、信任阈值、持续阈值。其中,新创企业从机会开创过渡到企业试创建阶段,强烈的创业承诺是必要的关键节点(Erikson,2002)。Fayolle等(2011)主要关注新生创业者创建新企业的过程,把创业承诺定义为:个体开始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金钱、智力、关系和情感资源到创业项目中的时刻。因此,个人对于新企业创建过程的承诺成为理解创业过程动态变化的关键时间点和新组织如何诞生的决定性变量(Fayolle等,2011)。Omrane和Fayolle(2011)则以创办新企业为载体,把创业过程分为新项目发布、创业承诺、新创企业生存和成长三个不同阶段,其中在承诺阶段要求创业者具备企业创建能力,搜寻、筹集和配置资源能力,学习能力以及创新能力。上述对创业承诺的内涵界定主要从创业过程视角来辨析承诺行为,强调创业承诺是创业过程的关键节点或关键阶段的行为。
状态论注重对创业的情感,对创业价值观的坚定信念,强调创业承诺是一种结果、一个情形抑或一种状态。部分学者强调创业承诺是对创业活动的情感认同和情感投入状态。例如,Erikson(2002)提出创业承诺反映创业者为实现创业目标而投入的情感程度。S∅rensen和Phillips(2011)则将创业能力和创业承诺的函数定义为创业持久力(Entrepreneurial Endurance),其中,创业承诺是对创业者角色的承诺。此外,Tang(2008)进一步认为,创业承诺是创业者认同并投入新企业创建活动的程度,强调情感资源投入和行为嵌入同时存在。就上述创业承诺界定的本质而论,创业承诺是一种将创业者捆绑到某个或多个目标物上的牵引力,即个体认同并参与创业的强度。这种目标物或是新创企业,或是创业者的职业角色,或是创业目标、创业活动等。
综上所述,创业承诺的概念受到大多数研究者的认同,其中,行为论注重创业投入过程的外在表现,状态论强调坚定创业信念和认定创业活动的状态。尽管前者从纵向外显行为的角度研究创业承诺,后者更多的是关注横截面的内在心理状态,但是二者挖掘的创业承诺内核是相似的。根据新企业创建过程中遇到变革阻力的大小,创业承诺可能经历从部分承诺发展至完全承诺的过程。从而,创业承诺既是一个状态,也是一个行为过程。
当然,对创业承诺的研究是一个不断深化认识的过程,有些概念之间产生混乱,如创业承诺与创业持久力、创业信念、创业毅力之间的区别与联系没能进行详细的区分。究其原因,可能在于研究的多元视角丰富了对创业承诺的理解,但也显得较为散乱。因此,今后需要系统区分相关概念,为创业承诺深入研究提供一个整体性的概念理论基础。
在新企业创建过程中,区分不同程度的创业承诺显得至关重要。对创业承诺定义和结构本身的争议,会直接影响到其测量方法的选择。梳理现有创业承诺的实证文献,目前关于创业承诺的测量方法主要有两类:主观测量法和客观测量法。
主观测量法既有单维的简单测量工具也有多维的复杂测量量表。部分学者采用承诺度的相关概念测量创业承诺。比如,Erikson(2002)在研究创业资本是创业能力和创业承诺的乘积函数中,使用Likert7点计分形式通过目标承诺来测量对创业目标的承诺度,以此间接测量创业承诺。单维的测量工具能够将复杂现象简单化,但是难以区分创业承诺的不同类型。
随着对创业承诺的深入认识,创业承诺多维度的特征得到大多数研究者的认同。部分学者将职业承诺或组织承诺理论及测量方法移植到创业承诺的研究中,开发了相应的测量量表。例如,Tang(2008)在组织承诺三因素模型的基础上,提出创业承诺的情感承诺、行为承诺、持续承诺三个维度,并且编制了创业承诺测量的量表,共有8个题项。他进一步运用来自全球创业研究小组(PSED)数据库中的365份个体问卷,测得创业承诺量表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70,其中情感承诺(0.72)、行为承诺(0.72)、持续承诺(0.70)三个维度的内部一致性信度良好。国内学者许小东和陶劲松(2010)编制了12个题项的创业承诺量表进行本土化测量,量表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752,达到可以接受的水平。多维的主观测量法基本上是将职业承诺或组织承诺理论及测量方法移植到创业承诺中,围绕情感承诺、行为承诺和持续承诺展开测量,并没有突出创业承诺的特殊性。并且,主观测量势必受到被试主体的创业倾向和认知模式的影响。
高创业承诺个体的重要表现是对创业活动所要求的规则更为认同,也更愿意投入物质资本、智力资本、时间和精力等,甚至不愿意退出创业活动。因此,创业承诺可以从创业者为取得成功在创业活动上花费时间、金钱等的多少来衡量。部分学者在实证研究中采用客观测量法来衡量创业承诺的程度,即以创业者投入创业活动的客观数据作为测量创业承诺的指标。例如,Van de Ven、Hudson和Schroeder(1984)指出,个人的资本投入表明创业者对新创企业的承诺,承诺越大,成功的可能性越大。Yang和Chang(2010)通过统计2003年至2005年间高校教师每周平均投入到企业咨询、技术转让和衍生企业活动的小时数测量创业承诺。
与创业承诺的内涵界定相对应,部分学者遵循创业承诺是一种结果状态的观点,尝试从创业退出视角来间接衡量创业承诺。对创业者角色有较高承诺的人,在面临较差的创业绩效时更有可能继续创业,而不是选择创业退出。例如,S∅rensen和Phillips(2011)采用控制创业者收入情境下的创业退出率来测量创业承诺。具体来说,与承诺度较低的创业者相比,高承诺度的创业者在相同的创业经济收入条件下有较低的创业退出率。
当然,单独选择资本投入、时间投入和创业退出率等客观测量指标并没有体现创业承诺的内涵,无法对创业承诺做出整体全面的分析。并且,对指标进行完全量化不加任何主观评判的测量,非常难以实现。
总体来说,客观测量法的指标较为客观,从而测量准确性比较高,然而创业者的这些数据有时难以获得;主观测量法通过灵活的问卷设计获得有用的信息,但是其准确性常常难以保证,即使通过数据处理也难以完全消除数据的偏差。因此,最好在研究中采用多种来源的数据从主观和客观两方面共同测量创业承诺。
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始终面临重要且艰难的创业承诺抉择:坚持还是放弃创业。纵观过去的研究,影响创业承诺的因素主要分为两类:一是创业者个体特征因素,二是创业环境特征因素。
不同的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对创业角色的认同具有很大的差异性。成功的创业者具有与众不同的个体特征,动机、人格、认知和经验等方面的创业特质既是促使其成功的决定性因素,也是影响创业承诺的重要因素。
首先,创业承诺的形成与发展受到创业动机或创业意图的影响。Granger等(1995)从创业者选择职业生涯是基于创业拉力还是失业推力的动机,区分了四种自我雇佣职业生涯类型的创业者:(1)难民(Refugees);(2)转化者(Converts);(3)中庸者(Trade-offs);(4)传教士(Missionaries)。其中,“难民”拥有最低程度的创业承诺,与之相反的“传教士”拥有最高程度的创业承诺,“转化者”和“中庸者”的创业承诺程度处于中等水平(Kupferberg,1998)。Muhammad和Azerni(201l)以235名来自马来西亚农贸行业的农民创业者为样本,研究发现:成就动机、客户关系和机会攫取的创业特质对创业承诺均有显著的正向作用。后来,Parente和Feola(2013)进一步对意大利106名年轻研究者关于创立大学高科技衍生企业的创业意图和创业承诺进行了实证研究,发现创业意图与创业承诺应该被视作不同的构念,并且创业意图与其他相关变量共同作用于创业承诺的形成。具体来说,创业意图、感知的吸引力和感知的可行性,分别在情境因素、制度环境和经济环境影响下,共同作用于创业承诺的形成。
其次,人格因素也被部分学者用来解释创业承诺。McCarthy等(1993)通过对1112家企业的纵向研究来分析创业过程中的再投资决策在多大程度上由理性反应或是承诺升级决定。结果表明:在亲手创建企业而非购买接管企业的情况下,过度自信的创业者更可能承诺升级并扩大企业。Hayward等(2006)也认为,当创业者开始创建新企业的时候,越是过分自信的创业者越有可能过度承诺,投入更多的企业有限资源到企业创建聚焦的创业机会上。
然后,创业者的认知风格通过反现实思考、归因方式等对创业承诺产生影响。例如,Tang(2008)探讨了创业警觉性(Entrepreneurs’Alertness)对创业承诺及其情感承诺、行为承诺、持续承诺三个维度的影响。实证研究表明:创业警觉性对创业承诺的三个维度与总体都有正向预测作用。Petrakis(2006)则以希腊120家中小企业为样本研究了风险感知、风险倾向和创业承诺理想的平均持续时间的关系,结果表明风险感知对知觉到的创业承诺理想的平均持续时间有正向影响作用,即创业者感知到的不确定因素可控程度越高,可接受的创业承诺持续时间越长。
最后,部分学者通过实证研究揭示出工作经验和以前的创业经验与创业者的创业承诺相关。其中,S∅rensen和Phillips(2011)通过在丹麦的实证研究显示,前受雇企业的规模与创业者的创业承诺呈负相关关系,来自大公司的创业者表现出对创业角色较低的承诺度。尤其是在新创企业经济绩效较差的情况下,来自大公司的创业者更有可能采取创业退出行动。此外,部分学者发现不同创业经历的创业者会形成不同程度的创业承诺。具体来说,新生创业者在创办企业并从事商业交易的过程中往往创业承诺比较低(Vohora等,2004);初次创业者由于与融资人和职业经理人之间存在社会资本的结构空洞而可能创业承诺有限(Mosey和Wright,2007);连续创业者在经历过创业的成功或失败后,会进行高水平的创业学习,再次做出高水平的创业承诺(Shepherd,2003)。
此外,创业者的创业投入既是创业承诺的结果也是创业承诺的前因变量。部分学者采用实证研究来揭示创业投入对创业承诺是否产生影响。例如,牛芳、张玉利和杨俊(2012)基于中国新生创业者的动态跟踪调查数据分析发现:前期投入的时间越多,新生创业者越倾向于坚持创业,但是前期是否投入资金对是否坚持创业的影响并不显著。
创业者的创业承诺受其所处的市场和环境条件等的制约。具体来说,影响创业承诺的环境包括经济环境、制度环境、就业环境和社会支持环境。其中,Petrakis(2010)主要从经济环境和制度环境视角来揭示创业环境对创业者创业承诺的影响。他以希腊420个中小企业为样本开展实证研究,结果显示,创业承诺持续时间的形成主要受到三方面因素的影响:微观经济的影响(如资源来源、财务结构中的杠杆率提高、项目规模扩大、投资的回收时间延长)、长期宏观环境影响(如更高的收入增长率、官僚腐败的减少、劳动力市场的改善)和短期宏观环境影响(如商业周期进入不景气阶段等)。
当然,外部工作机会和寻找工作的难易程度也可能对创业承诺有着直接的影响。Fayolle等(2011)通过案例研究表明,创业承诺的产生需要两个必须的条件,创业者优先选择创业项目和能克服妨碍变革的阻力。在创业者没有外界压力所迫放弃创业项目的条件下,创建企业活动被认为是优先的选择,此时创业承诺才会产生。创业者优选创业项目,是一种渴望改变的需求,但是只有当创业者能克服妨碍变革的阻力时,这种实际的变化才会发生。创业承诺产生的两个必需条件不是独立的,而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只有二者同时满足创业者才会产生完全的创业承诺。任旭林和王重鸣(2006)也通过实验研究证实,创业者在承诺升级行为中确实存在着项目成本效应和项目完成效应。
社会支持环境是创业环境因素之一。集中在工作外的因素有家庭、创业活动特征等带来的创业压力、创业满意度等。许小东和陶劲松(2010)对中国139家新创企业创业者的实证研究的结果表明,创业者的创业压力对创业承诺整体、持续承诺和行为承诺均起到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对情感承诺没有直接影响。Parasuraman等(1996)对美国111位男性和女性创业者调查的实证研究结果表明,创业者角色压力和工作的相关变量,如工作时间缺乏弹性和工作负荷过重等,对创业者承诺投入工作的时间有显著解释作用。另外,与工作相关的满意度也会影响创业者的创业承诺。Cooper和Artz(1995)采用纵向研究的方法对影响创业者创业满意的因素开展实证研究,通过3年追踪287名创业者收集数据,分析结果表明,在新企业开创第二年拥有较高满意度的创业者预见新创企业能维持到第三年的可能性更大,且有更大可能承诺投入更多的资产到新创企业中。
创业承诺作为预测创业者推进创业活动和实现创业目标的重要变量正被越来越多的学者所关注。在创业承诺的结果效应研究中,主要涉及新创企业的成长和创业者的创业退出两个方面。
Kupferberg(1998)通过访谈研究发现,强烈的创业承诺并不总是新创企业生存的最好预测。比如,缺乏真正创业承诺的“难民”型创业者不会有碍企业的生存。这个研究结论的解释可能在于:创业承诺在短期内创建新企业的资源获取上没有特别重要的作用。具体来说,没有创业承诺只有能力的人更多地是参与不需要长期坚持的短期投机计划,只有高承诺的、有能力的创业者才能获得长期持久的创业成功(Phelan和Alder,2005)。更多学者通过实证研究发现:创业承诺与新企业生存和成功关系密切。Smallbone等(1995)通过对获得不同发展速度的中小企业10年演化的对比研究显示,企业的规模、年龄或行业类型没有影响企业的成长和发展,创业承诺是解释企业快速壮大的重要因素。初创企业快速成长离不开资金的支撑,外部投资者的投资是重要来源之一。不论是创业者还是新企业创建团队的创业承诺对于外部投资者的投资决定都会产生重要的决定性影响。Cardon等(2009)通过对150名天使投资人的定性研究表明,天使投资人将创业者展现的创业热情作为决定投资的重要因素,其中创业承诺是创业热情中着重关注的行为内容。后来,Cardon等(2009)进一步对60名创业者和53名天使投资人进行了实证研究,结果表明,创业者展现出的创业承诺在资金筹集不同阶段的重要性不一致,但是都与天使投资人评价创业者的融资潜力密切相关。鉴于创业承诺是复杂的多维概念,许小东和陶劲松(2010)进一步揭示出创业承诺不同维度对新创企业的影响,其中情感承诺对生存绩效的影响作用更为显著,持续承诺、行为承诺和情感承诺对成长绩效和发展绩效均有显著的正向作用。
创业退出是私人拥有公司的创始人离开参与创建的公司,同时在不同程度上从公司的主要所有权和决策结构中退出的过程(DeTienne,2010)。在设想、酝酿、成长和发展的创业过程中,创业者都可能会退出创业。实证研究揭示缺乏创业承诺是创业退出的重要原因之一。DeTienne(2010)认为:在设想和酝酿阶段,创业者开始考虑创建新企业的想法,识别机会并做出决定是否承诺投入时间和资源;当新创企业发展到初期阶段,如果创业者对公司仍没有强烈的心理承诺,也没有承诺对公司投入大量的时间、金钱和精力等,那么在其他选择的诱惑下退出创业是较有可能的,这是导致创业退出的重要原因之一。Salvato等(2010)通过对意大利Falck家族企业的案例研究,也认为创业承诺对创业退出有重大影响作用。然而,Salvato等(2010)所提到的创业退出更多的是指业务上的退出,主要是关注家族企业创始人的后代决定从现有家族业务中退出,进入新的业务领域。
自“创业承诺”的概念提出以来,各国学者积极展开对创业承诺的深入研究。但是,无论是在概念上还是在其前因和结果变量上,学术研究和管理实践对其相关认识都有待深入,尤其是国内创业承诺的研究仍有较大发展空间。
首先,创业承诺测量的独特性欠缺。一方面,虽然有少数学者开发出了情感承诺、行为承诺、持续承诺构成的创业承诺三维论,但是三维论并没有区分创业承诺与职业承诺之间的评价差异。尤其是我国的文化和社会传统有其独特性,创业环境也相对复杂,国内创业者的创业承诺维度可能体现出与西方不同的特点。另一方面,对创业承诺的主观测量主要是基于创业者的自我感知,存在高估或低估的可能性。
其次,创业承诺的前因变量研究大多集中在单个因素的研究,因素之间的相互影响和交互作用还没有进行深入研究。甚至这些因素是如何影响创业承诺的各维度尚未得到系统的揭示,尤其需要引入中介变量和调节变量来揭示各因素对创业承诺及其各维度的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
最后,关于创业承诺结果变量的研究在分析创业承诺的“双刃剑”作用方面尚不够充分。虽然创业承诺对于新创企业生存和成功的积极影响已经得到实证研究的验证,但是创业承诺尤其是承诺升级在新企业创建过程中消极影响的具体体现和作用机理仍未明晰。
首先,创业承诺测量的本土化研究。创业承诺作为一种态度变量必然会受到文化和创业环境因素的影响。与西方低权力距离和个人主义的文化相比,中国高权力距离和集体主义的文化不利于创业活动的开展。加之我国转型期的创业环境因素极具复杂性和动态性,加剧了创业承诺的复杂性。因此,在界定创业承诺的具体维度时,应考虑中国的文化特征和环境特征,开发本土化的创业承诺测量工具。同时,除了创业者对创业承诺的自我感知之外,也应该积极探索评价信息的其他来源来完善创业承诺的测量,例如引入新创企业员工对该企业创业者创业承诺的感知。
其次,创业承诺影响因素的拓宽研究。在现今创业失败率较高的全球背景下,理解什么影响因素和推动力促成创业者的承诺,以及创业承诺会对企业的生存和成功产生什么性质和多大程度上的影响,对理解创业者成功创建新企业和创业退出有重要作用。因此,未来研究应该增加创业环境特征以及创业者与创业环境互动作用的研究,全面理解创业承诺的形成机理。
创业承诺的纵向研究。创业承诺在创业过程中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应该更多地进行纵向研究,长期观察和调查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承诺度的动态变化。因此,在实证研究创业承诺的前因变量和结果变量时,应该进行纵向研究,更直观地认知创业承诺在创业过程中的变化过程和形成机理,也可以更好地揭示创业承诺的影响机制。
最后,创业承诺的比较研究。由于各国社会、经济、文化环境不同,创业者之间的创业承诺可能存在差异。但是,现有的创业承诺研究绝大多数是基于特定国家和地区内部的独立研究,很少对创业承诺进行跨国比较研究。因此,今后需要对创业者创业承诺的跨国比较或跨文化比较展开研究。此外,还可以开展男性创业者和女性创业者之间创业承诺的比较研究,或者不同年龄和创业群体之间创业承诺的比较研究,或者不同行业创业者之间创业承诺的比较研究。
[1]Bruyat C and Julien P A.Defining the field of research in entrepreneurship[J].Journal of Business Venturing,2001,16(2):165-180.
[2]Bruyat C.Création d'entreprise:Contributionsépistémologiques et modélisation[D].Grenoble,France:UniversitéPierre Mendès-France-Grenoble II,1993.
[3]Cardon M S,et al.The impact of perceived entrepreneurial passion on angel investing[J].Frontiers of Entrepreneurship Research,2009,29(2):1-15.
[4]Cooper A C and Artz K W.Determinants of satisfaction for entrepreneurs[J].Journal of Business Venturing,1995,10(6):439-457.
[5]DeTienne D R.Entrepreneurial exit as a critical component of the entrepreneurial process:Theoretical development[J].Journal of Business Venturing,2010,25(2):203-215.
[6]Erikson T.Entrepreneurial capital:The emerging venture’s most important asset and competitive advantage[J].Journal of Business Venturing,2002,17(3):275-290.
[7]Fayolle A,et al.Entrepreneurial commitment and new venture creation:A conceptual exploration[A].Hindle K and Klyver K(Eds.).Handbook of research on new venture creation[C].Cheltenham,UK;Northampton,MA,USA:Edward Elgar,2011:160-181.
[8]Granger B,et al.Self-employment career dynamics:The case of'unemployment push'in UK Book Publishing[J].Work,Employment&Society,1995,9(3):499-516.
[9]Hayward M L A,et al.A hubris theory of entrepreneurship[J].Management Science,2006,52(2):160-172.
[10]Kupferberg F.Humanistic entrepreneurship and entrepreneurial career commitment[J].Entrepreneurship & Regional Development,1998,10(3):171-187.
[11]McCarthy A M,et al.Reinvestment decisions by entrepreneurs:Rational decision-making or escalation of commitment?[J].Journal of Business Venturing,1993,8(1):9-24.
[12]Mosey S and Wright M.From human capital to social capital:A longitudinal study of technology-based academic entrepreneurs[J].Entrepreneurship Theory and Practice,2007,31(6):909-935.
[13]Muhammad A and Azemi C.An inter-relationship of entrepreneurial personality,commitment and self-independent in a Terengganu agriculture industry[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Business and Social Science,201l,2(23):274-281.
[14]Omrane A and Fayolle A.Entrepreneurial competencies and entrepreneurial process:A dynamic approach[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Business and Globalisation,2011,6(2):136-153.
[15]Parasuraman S,et al.Work and family variables,entrepreneurial career success,and psychological well-being[J].Journal of Vocational Behavior,1996,48(3):275-300.
[16]Parente R and Feola R.Entrepreneurial intent and entrepreneurial commitment of young researchers[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echnology Management &Sustainable Development,2013,12(2):155-166.
[17]Petrakis P E.Entrepreneurial time commitment and risk[J].Journal of Business & Economics Research,2006,4(6):45-57.
[18]Petrakis P E.On the ideal duration of entrepreneurial resources commitment[J].Technology and Investment,2010,1(1):49-58.
[19]Phelan S E,Alder G S.An experimental study of entrepreneurial exploitation[C].The Annual Meeting of the Academy of Management,Honolulu,HI.2005.
[20]Salvato C,et al.A farewell to the business:Championing exit and continuity in entrepreneurial family firms[J].Entrepreneurship &Regional Development,2010,22(3/4):321-348.
[21]Smallbone D,et al.The characteristics and strategies of high growth SMEs[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Entrepreneurial Behavior &Research,1995,1(3):44-62.
[22]S∅rensen J B and Phillips D J.Competence and commitment:Employer size and entrepreneurial endurance[J].Industrial and Corporate Change,2011,20(5):1277-1304.
[23]Tang J.Environmental munificence for entrepreneurs:Entrepreneurial alertness and commitment[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Entrepreneurial Behaviour & Research,2008,14(3):128-151.
[24]Vohora A,et al.Critical junctures in the development of university high-tech spinout companies[J].Research Policy,2004,33(1):147-175.
[25]Yang P Y and Chang Y C.Academic research commercialization and knowledge production and diffusion:The moderating effects of entrepreneurial commitment[J].Scientometrics,2010,83(2):403-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