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鹏
《写意中国》是北京景山学校远洋分校开设的一门与中国传统艺术、文化有关的校本选修课程。面向全体初中学生开设有篆刻、中国画、中医药、古代文化常识等内容,是介于文化与艺术的中间学科。课程强调学生的综合素养和思辨能力的提升,是关于中国式的“人”的成长的课程。在这样的课程中自然不会少了对“人”性以及思想性的显露与点拨。比如:
师:“谁能给这幅作品起个名字?”(通过ppt投影对巨大的雪景寒林图局部寒林慢放,并且学生已经对雪景寒林图全貌和细节有过细致的赏析)
生:“雪图!”
师:“嗯,雪图很明白地告诉大家这幅画以雪为主,但是请大家看看这幅作品中除了雪还画了什么?”
生:“树林!”
师:“树林有叶子吗?画的是什么时节的树林呢?”
生:“没有,冬天的树林。”
师:“谁能给冬天的树林取个有诗意的词?”
生:“冬林!枯林!寒林!”
师:“小组商量一下,给这幅作品取一个完整的名字。”
生:“雪山冬林,雪色枯林,雪夜枯林……”(板书)
师:“我们看看讲究诗意的古代文人为这幅作品命什么名?(PPT出示”雪景寒林”)
师:“对比这几个名字,与雪景寒林图比起来有什么不同吗?”
由此引发出近五分钟的讨论。学生们各抒己见,围绕着不同题目强调的重点不同、营造的气氛不同等畅所欲言。
中国古典艺术领域的学习,无论成人或是青少年,无论是艺术工作者或是普通文化消费大众,都不是个简单的看与记、进而写的过程。因为中国艺术的欣赏与其自身发展和哲学指导有极其重要的关系。在中国,艺术是源于“我”的认识,艺术审美的结果也回归于“我”。这种特质使很多古代艺术品的欣赏课程不能课本化、书面化、条框化,甚至说很难科学化(原谅这种说法的垄断性,相信深谙其中滋味的同事者会有诸多共鸣)。
对艺术的“辩”尚属教师可控的内容。教师在艺术欣赏中从任意一个角度出发都能带来讨论,所不同的是这种“辩”往往伴随着一个教师内心的目标宣讲,很容易让教师朝向目标一步一步带着学生走!好不容易有学生走歪了,一把拉回来:“你的回答有点跑题呀。”多可怕!但是清醒的教师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不犯错误不代表教好了,“辩”的结果虽然是没有定论,但是辩论的过程中教师却不可坐山观虎斗,学生是不是在辩论中有一些亮点?是不是有逻辑性的错误或者反之?亦或者辩论中学生的个性表达:坚韧或妥协等。教师在观察中发现、了解,并且适当地点评学生的回答,并且引发他们下一步的思考探索。逐步把无理无据变为有条有理,把平实语言变为引经据典。这样的讨论意义何其深远?不言而喻!
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在于“人”这个本体。甚至可以说中国一切文化的传承都在一个“人”的自我修行,这种修行类似于“悟”。在设计课程的时候对学生能不能在学习中“悟”这个问题一直思索不已。直到前不久的一次与学生的交流中,发现了欣喜的一点点“悟”的影子。
生:“老师,刚才您说的那个的董其昌(行书册页),我怎么看着您行笔的路线有点像之前写过的赵孟頫的用笔啊?”(董宗王羲之,赵亦宗王羲之。二者都是帖学大师同宗同源。)
这种对用笔相似处的“悟”对于中学生来说是很难得的事情。甚至有些书法专业人员都很难发现。而纵观全课,教师并没有对“悟”的渊源有过论述。不得不说这个学生聪慧。但是,如果没有对两位书法家的作品勾勒出比较深刻的印象,恐怕这种聪慧也白白浪费了。换言之,教师给学生提供了“悟”的可能,却很难给学生提供“悟”的时机。这不得不说是师者的无奈。笔者会在以后的教学工作中深入地领悟与研究。繁繁赘言,想给对审美教育产生疑惑的老师一些思路。不成熟,但诚实。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