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才
(临沧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外语系, 云南 临沧 677000)
戴·赫·劳伦斯(1885~1930)是二十世纪初英国重要的小说家、剧作家、心理学家、批评家和诗人。在短暂的生命历程中,劳伦斯为人类奉献了一千余首诗、十二部诗集。其诗集《鸟·兽·花》被《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誉为“对诗歌艺术的独特贡献”[1]136。在这部诗集中,劳伦斯以诗人的眼力和画家的眼力感受、透视、并刻画了映入其眼帘的一切新鲜事物,尤其是动植物和花草。他的佳作《杏花》[2]241-244就有高超的艺术成就,其间体现出他深邃的人生感悟。劳氏深邃的人生感悟以诗歌的形式反映出来,他的诗歌又折射其诗学思想。劳伦斯认为:“诗歌的本质特征在于获取新的关注,在于在已知世界中‘发现’新的世界”[3]52。他还认为“诗人是传统的敌人”[3]54。而且,劳伦斯还给“好诗”定了一个标准:“所有真正的诗从感官上都略显混乱、不符常规”[3]60。这与二十世纪初俄国形式主义者什克洛夫斯基的“陌生化”理论不谋而合。什克洛夫斯基认为:“艺术的存在可恢复人对生活的感受,使人感受到事物,感受到石头的存在。艺术的目的在于传递对题材的切身感受,而不是对题材的认知。艺术的技巧在于使题材变得‘陌生’,使形式变得难以理解,从而增加感受的难度和时延,因为感受过程本身就是一个审美的过程,必须得到延长。艺术是一种体验题材艺术性的方式;题材本身并不重要”[4]800。什克洛夫斯基的“陌生化”理论的关键词是“感受”,它对艺术作品的生成起关键作用。劳伦斯正是以新颖独到的思维模式和全新的认知方式去“感受”并“发现”了杏树和杏花的世界,在物与我之间搭建起了认知的桥梁,实现了自己诗意人生的隐喻式书写。
劳伦斯笔下的杏树有着钢铁之干、铁钩之桠、利箭之枝以及娇柔艳丽之花。这不仅是他坚韧的生命之树的主观再现,而且是他自我人生的诗意隐喻。
坚韧的生命之树源于不可能之可能。为此,诗人给出了明确的判断:“甚至连铁树都会开花/甚至连铁树”①。
这种违背常规的认知论断使人耳目一新,让人感到自然界的强大生命力,感受到生命的奇迹,体验到冰冷世界中的活力,从而激起新的关注,召引读者去发现新的“铁树”世界。
在激起新的关注后,诗人把读者带入毫无生机、希望渺茫、冰冷无情的“铁的时代”,并激励人们鼓起勇气:“去见证铁树裂变、开花/去见证锈迹斑斑的钢铁之树绽放出彩云似的花朵”。铁树从裂变到开花固然是一个奇迹,锈迹斑斑的铁树开出彩云似的花朵更是一个奇迹,这背后实则是锈迹斑斑的钢铁和彩云似的花朵的对立统一及美丑同体、刚柔并济的钢铁之树的表征。这背离传统的认知使人们的感受变得陌生,增加了感受时延,激起了新的关注。在这关注过程中,人们发现了钢铁之树的生命弹性及其强大生命活力,应运而生的是一棵韧性十足的钢铁之树。
把读者引入钢铁之树的世界之后,诗人巧妙地引导读者走进杏树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十二月光秃的杏树”被喻作“伸出地面的颗颗铁钩”。这样的物化不仅使杏树获得新的特性,而且增加了理解难度,增强了感受力,给人耳目一新之感。然而,如此认知还不足以激起足够的关注,诗人再次对杏树进行兽化:“杏树/像一条极度痛苦的蛇/知道其致命的毒物”。杏树由此实现了从植物到动物的升格,完成了从无意识到有意识、从无知觉到有知觉的蜕变。通过对杏树的物化和兽化,诗人激起了新的关注,鲜活了艺术的表现力,激活了沉睡状态下蓄势待发的杏树。
蓄势待发的杏树是既独善其身又兼济天下的完美结合体:“在铁干上、在钢枝上/盛装巧扮着/雪片似的花瓣,融雪似的花蕊,雪花似的花朵”。树干化成铁,树枝成了钢,花瓣似雪片、花蕊似融雪、花朵似雪花。杏树整体意象成了钢铁熔合、刚柔并济、雪水共生、雪水相溶、黑白分明、黑白相间的对立统一体,反映在诗歌内部结构上是巨大的张力,投射在诗歌题材杏树上则是刚柔并济、兼收并蓄的生命之树。
这生命之树的行动和姿态是向世界发出势不可挡的完满生命的到来的庄严宣告:“然而你别以为它是从空而降/它是从如铁的树干、似钢的枝条中涌冒出来/不是从空降临/而是神奇地从厚厚的地下涌冒出来/沿着如铁的树干、涌上灼钢似的树枝/在玫瑰般鲜红的枝头/绽放出玫瑰般洁白的雪花似的花朵/以此向世界作出庄严宣告”。杏树的完满源于痛苦而漫长的裂变过程,在于从坚韧的生命之躯中绽放出娇嫩圣洁的心灵之花。在杏树一系列的裂变动作和最终的蝶变状态的对比映衬中,杏花的高洁得到了彰显,生命力得到了释放。另一方面,在动与静、红与白的对比映衬中,诗歌内部巨大的弹性张力再次显现出来,意蕴着杏树顽强的生命力和饱满的活力以及生机勃发的生命之树。
劳伦斯坚韧无畏的一生可从这生命之树上找到关联。因为“从诗的生成上,诗自然是诗人内心情感、理念和无意识活动的结晶,因而,诗的内涵与诗人的生命经历、体验之间总存在一定的互文性,或者说是可参读性”[5]139。《杏花》这首诗正好是诗人人生的隐喻。生命中他病魔缠身,但他硬是以顽强的勇气和坚韧的意志挺了过来;生活中他受尽冷落、嘲弄、压制、贬低、甚至是敌视,但他却在自己的世界中建起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创作中他勇敢无畏地去探索自己灵魂深处的黑暗,人类世界的困惑和动植物世界的奥秘;修成正果后,他的作品却被扣以淫秽罪名而遭到无情的查禁,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笔耕,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所有这些并不能阻止他独善其身,他以钢铁般的意志和兼济天下的情怀传承着英国文明,书写着自己的生命之树。正如劳伦斯妻子弗里达所言:“劳伦斯是英国文明这棵大树上最后绽放出来的一枝新芽。如今,他已茁壮成长,刺破青天”[6]56。
劳伦斯坚韧的生命之树不仅表现在钢铁之躯和柔美娇嫩之容的对立统一体上,而且投射在艰难曲折的生命之途中。
艰难曲折的生命之途在树木与人类的共同遭遇中显现:“树木,像人类一样,在历史的长河中受苦受难/他们四处流浪,惨遭流放,长期过着流亡生活/就像出鞘的利剑/永无入鞘之日,只能任凭砍剁,直至变钝。”从艺术效果来看,这形象生动的比喻延长了人们的审美认知,增加了感受难度,在人与物之间建立起了密切的关联,树木成了流浪者、流放者,甚至是弃儿。在历史的长河中,人类沦为受害者,劳伦斯也不例外,他浪迹天涯,遭受放逐,过着逃亡生活,成了名副其实的局外人。为了进一步激起新的关注,诗人把杏树诗化为“异国的异树”,这诗化的语言展示出无穷的张力,使诗歌的内涵得以丰富,外延得到了拓展。纵观劳伦斯的生命轨迹,从1912年开始,他似乎从未停止过他的“荒野的朝圣”(savage pilgrimage),长期漂泊在异国他乡,直至1930年3月2日晚10时客死他乡,其足迹遍布欧洲、亚洲、大洋洲、美洲,具体包括意大利、法国、斯里兰卡、澳大利亚、美国和墨西哥。尽管漂泊异乡,劳伦斯这棵异国之树仍永葆“不屈不挠的鲜花般圣洁的心”,在艰难曲折之路上不屈不挠,在异国他乡的沼泽中饱含着高洁的心。
艰难曲折的生命之途在类比和对比手法中得以凸显。为了进一步凸显杏树的艰难曲折,诗人进行了类比式的注意力转向:由“异国的异树”到“瘦骨嶙峋、伤痕累累的葡萄藤”再到“任性的、顽固的、赖皮的无花果树”,最后回归到“遭受流放、身处铁的时代的杏树”。这些树木本身已有致命的弱点,再加上被剪裁或砍倒,这种痛苦可想而知,其生命之途可谓艰难曲折。但不管怎样,它们要么“从纤细的残枝中,疯狂地抽出缕缕新绿”,要么“像珊瑚虫一样,枝蔓勃发”。通过这种类比,诗人有效地转移了读者的审美视角,使审美受阻,延长了感受时延,增加了杏树的艺术性。这种迂回曲折的艺术再现从侧面凸显其艰难曲折之途,而且,这些树木是一种隐喻和象征,喻指劳伦斯的一生。他从小体柔多病,骨瘦如柴,走上创作之路后心理上和精神上时常遭受沉重打击,而自己又忘我地投入到小说、诗歌、戏剧、散文、游记和绘画等的创作中,其中一些还被扣以淫秽之帽而被无情地查封或追缴。然而,世俗的偏见无法阻止他,他以疯狂的速度为世人奉献着宝贵的精神食粮,以坚韧的意志抗争着流放,以狂热的激情对抗着冰冷的时代,在曾经的不毛之地长出枝繁叶茂的生命之树。
在艰难曲折之途磨砺下的杏树令人敬畏。怀着敬畏的心,诗人把杏树诗化为:“铁树,无法忘怀的铁树/铁树,有醒悟之心的铁树/不断跳动的醒悟之心/深藏在铁中/防备着流放,防备着时代。”通过对杏树进一步的人格化,诗人打乱了人们对杏树的惯常认知,增加了感受的难度和时延,在已知的杏树世界中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杏树俨然一位怀着醒悟之心的斗士,永远奋斗着,永远抗争着。诗人由此对杏树发出由衷的敬畏,他“像敬畏自己的生命意志一样敬畏所有生命意志。他在自己的生命中体验到其他生命”[7]103。
艰难曲折的生命之途在艰难困境和美好愿景的悖论中得到折射。经历了死寂的漫漫黑夜、刺骨寒风和凛冽的暴风雪,杏树以雪的情怀,蓄势待发、倾注心血、绽放异彩。看到此景,想到此情,诗人不禁发出这样的呐喊:“给我那鲜花盛开的生命之树/给我那无畏地绽放圣洁鲜花的十字架”。这样的呐喊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诗人对完满生命的庄严追求和美好愿景,同时也折射出诗人为这庄严追求和美好愿景所作的无畏努力和艰辛尝试。在艰难困境和美好愿景的悖论冲突下,诗人为美好愿景所作的努力方显弹性,也正因为这种弹性,诗人的生命才充满张力。
艰难曲折之途召唤着必胜的信念和勇敢的心。身处暴风雪、呼啸寒风和寒冬死寂黑夜中的杏树,必须憧憬阳光明媚的春天和暖和大地,在风雪的浸淫中和寒冬的萧瑟中蓄势,以便在阳光明媚的暖和大地沸腾热血、迸发激情、绽放异彩,化作“赤身裸体的花树/像一个脱去衣服沐浴在晶露中的新郎”。这新颖独到的意象激起读者新的关注,引领读者进入一个全新的杏树世界,让人看到其娇美一面的同时,更让人感到其英勇无畏,敢于“从坚硬的钢铁中/突然间赤身裸体地冲出/化作完美的鲜花,一锈不染”。从这一系列的对比意象中折射出来的是杏树艰难曲折的生命之途和出锈铁而不染的高洁。
历经了夏暑的煎熬、秋雨的洗礼、秋风的横扫、冬雪的浸淫、寒风的刺刀和春风的剪刀这一艰难曲折的裂变过程,杏树终于实现了蝶变,以怒放的生命之花美丽人间。
怒放的生命之花,艺术手法采用在拟人、对比和比喻基础上塑造完美鲜花意象群,蕴意上是完满的人生。
诗人通过拟人手法,把鲜花盛开的杏树化为“芬芳靓丽的美人”,这一人格化不但赋予杏树艺术性,而且还拉开了感受者与感受对象之间的距离。感受对象变得陌生起来,感受者必然移情于物,从而增加了感受的难度和时延,鲜活了艺术的表现力。然而,这“芬芳靓丽的美人”竟“诞生于锈迹斑斑的钢铁”,在这“芬芳靓丽”与“锈迹斑斑”的对立统一体中,人们的感受经历了一个巨大落差:从感受高峰跌到感受低谷。正是这样的落差才使诗歌语言极具张力,也才凸显感受对象杏花的高洁。另外,诗人又通过拟人和对比的手法进一步使感受对象——杏花——变得陌生:“娇皮嫩肉的生命之花/却始终比钢铁更坚挺无畏/自豪无比、坚定不移”。在由表及里对杏花人格化的过程中,诗人微妙地回归到自我:出身卑微的劳伦斯在全心全意、不屈不挠地为实现完满而奋斗着,因为在他看来,“人生的一大任务,就是要把我们身上不同的特性慢慢地融成一个完整的自我”[6]52。
怒放的生命之花在艺术变现上是由鲜洁的霜雪、银白色沉思的幽灵和喷泉喷放的柱柱水花组成的完美意象群:“远方怒放的杏花,就像鲜洁的霜雪/就像青山上沉思的银白色的幽灵/白霜一般、神奇无比”。诗人在比喻中物化杏花,把看似不相关的事物巧妙地联系在一起。通过这种关联,诗人赋予杏花更多让人意想不到的特性,从而打乱读者的惯常认知,增加了感受的难度,延长了感受的时延,再次鲜活了艺术的表现力。一棵普通的鲜花盛开的杏树在作者的着力下变成了沉思的幽灵,神奇无比。果园成了喷泉,盛开的枝枝杏花成了喷放的柱柱水花,光芒柔美。可敬可畏的是,怒放的杏花的光芒非常柔美,不会伤害到他人,这其实正是劳伦斯所遵循的人格操守:不让自己的光芒伤害到别人。然而,他怒放的文学之花的光芒却成了当时一些人的眼中刺。尽管这样,他还是微笑面对,并以无坚不摧的自信冲破了重重阻碍,绽放出生命的异彩。
然而,这怒放的生命之花并不是兑现其向世人作出的承诺,而是自我完善的本能欲求,正如劳伦斯本人所言:“生命之我只有一个目的:使自己完善起来,就像树要开花,虎要威风,鸟儿要在春天美丽一样”[8]72。而且,在通往自我完善的艰难曲折之途中,什么东西也阻拦不了他,他如同雪花一样降临人间。这不仅凸显其高洁的一面,而且再次表现其人格操守:不让自己的光芒伤害到别人。另外,诗人把生命看作是上天赐予的,神圣不可侵犯,“在铁与土的夹缝中/杏树无所畏惧,乐在其中”。通过象征性比喻,劳伦斯拓展了诗的语言张力,丰富了诗的内涵。纵观劳伦斯的人生轨迹,他一面身处钢铁般冷冰冰的社会环境,一面像杏树一样,对大地母亲既爱又恨,即对母亲爱恨交织的恋母情结。虽然深受这双重夹缝中之苦,劳伦斯还是在自我完善中,即在文学创作,特别是诗歌创作中找到了快乐,找到了他自己,因为:“劳伦斯的诗歌不是其身外之物,而是其自身的一部分。他的诗源于他的生活又反过来滋润着他的生活。为了写诗,他勇敢地探索自己,通过写诗,他找到了他自己”[9]191。
怒放的生命之花以完美的风姿展现人间,与天空交相辉映,互为一体:“一簇簇粉红、银白色的杏花/翩舞在湛蓝湛蓝的空中/悄无声息、乐此不倦、飘香四溢、妖娆妩媚”。 粉红、银白色的杏花和湛蓝的天空汇成一幅色彩绚丽的风景图,令人目不暇接,然而,绚丽杏花不是静立枝头,而是在空中翩翩起舞,因此,杏花成了静态美和动态美的统一体,并且默默地盛开,快乐地倾吐芬芳,愉快地展露妩媚,“赤胆忠心”地奉献着自己的一切。颇具象征意味的是:劳伦斯的生命之花正是以文学、心理学、美学等方式怒放于人间,滋润着人心,丰富着人生。
看到杏花以“悄无声息、乐此不倦、飘香四溢、妖娆妩媚”的风姿怒放于人间,诗人心潮澎湃起来,激情荡漾起来,一种为实现完满的紧迫感油然而生,因为“人必须坚持不断地生成和创造才能臻于完满”[10]93。要实现完满,必须把胸怀打开:“幽幽启开心扉/慢慢敞开胸怀/五倍的敞开/六倍的敞开/要无悔地奉献,直至完美/也要赤胆忠心,哪怕最后伤痕累累/ 伤痕累累”。这四个“开”字不仅表明诗人为实现完满的决心和勇气,而且表现了为完满而奋斗的动力和韧劲。而且,从陈述到祈使这一笔调的陡然转向无疑传递了一种为实现完满的紧迫感。通过这一转向,诗人旨在敦促自己无怨无悔地奉献,以满腔热忱去迎面现实,拥抱未来,以赤子之心去浇灌英国文明这棵大树,让生命之树常青,生命之花怒放人间。
劳伦斯以拟人、象征、比喻、对比等修辞方法、新颖独特的对立统一体意象和一系列的奇思妙想向读者诗画般地呈现了一棵艰难曲折的生命之途磨砺下的坚韧的生命之树和怒放的生命之花。他以敏锐的眼光、高超的艺术手法和深刻的情感体验,在已知杏树和杏花的世界中“发现”了一个崭新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劳伦斯实现了“物”与“我”的互文关联,找到了自己,实现了对自我人生、自我境况和自我成就的隐喻。因此,《杏花》这首诗不只是自然生命的赞歌,而是诗人的自我之歌,通过这首诗,劳伦斯谱写了一生的生命交响曲,高唱了一曲怒放的生命赞歌。
注释:
①本文所分析的诗歌《杏花》由作者自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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