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电影美学研究

裴 玉 （上海交通大学 200240）

张扬电影美学研究

裴 玉 （上海交通大学 200240）

张扬作为活跃在电影舞台上的中国新锐导演代表人物之一，他因一以贯之的影片风格和在面对激烈的电影市场竞争时所表现出来的对自身电影创作的偏执追求与执着坚持而备受人们的关注。2012年，张扬执导的电影《飞越老人院》再次掀起了对张扬电影作品的讨论与研究，本文透过张扬的人生经历和个人感悟，从《飞越老人院》说起，通过对张扬执导影片的分析，来把握他影片的美学特征，阐述他电影创作的美学追求。

张扬；电影美学；电影风格

2012年5月8日，张扬导演的《飞越老人院》在全国首映，人们对影片也是有褒有贬，不管怎样，张扬正在尝试着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环境下给人们带来一丝温情。张扬在十几年的执导过程中，创作出的每部作品都受到了人们的注目，他的外表给人一种温和开朗之感，他的作品也带人走进人性情感的真切探索，成为备受国内外观众关注的一位中国新锐导演。这个名为张扬但为人处世却不张扬的中国导演，在偏执并执着的电影创作中实现着自己的艺术理想，通过塑造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观众深切感受到现实境况下人的情绪的宣泄，也是温情导演内心情感的真挚表达。

一、有感而发：不论商业或艺术

张扬坚持表达自己心中所想表达的情感，正如他自己所说，“从来不拍不是自己有感而发的影片，希望20年后再看以前拍的东西是一以贯之的”。当然，电影的商业性必须使他关注票房这个不可忽视的因素，毕竟电影的再生产需要票房的支撑，张扬坦言，“现在找投资很有压力，大家都是以市场作为衡量的标准，赚钱对我来说确实不重要，从电影的工业本质来说，必须要通过电影收回投资，所以我也一定会考虑投资者的利益，但这不是我一开始要考虑的东西”。可以说，从张扬的第一部作品找到滚石这一强有力的投资方，并取得了出人意料的票房成绩，而且受到了观众的关注和喜爱，就为张扬今年后的导演道路创造了一个良好的开局，使他在艺术表达内心，商业奠定基础的创作中实现一个导演的价值。张扬是中国著名导演张华勋的儿子，毕业后分配到北京电影制片厂，他成长于北京胡同儿，是个叛逆小子，受父亲影响，张扬高中的时候就萌生了做导演的想法。1997年当他还是父亲的助理导演时，他就瞒着父亲拍摄了他的第一部作品。从张扬的电影作品中不难看出，张扬是一个充满怀旧情结并且明确自己理想追求的温情导演，在商业电影的大潮冲击之下，依然保持着作品的人文主义气息和人道主义的关怀。在艺术与商业不易兼得的双重元素中找到了平衡，并在不断地探索中发现和坚守着自己独特的导演风格。

张扬从1997年导演处女作《爱情麻辣烫》开始到2012年，这16年间共执导八部电影，平均每两年一部，不算是一位多产导演。1997年，张扬导演的第一部影片《爱情麻辣烫》以300万元的小成本投资最终获得了3000万人民币的票房收入，并在内地连映12个月，依然反响不断，与此同时，这部电影获得长春电影节最佳影片、百花奖最佳影片提名、金鸡奖提名、第五届大学生电影节的最佳处女作奖等诸多奖项。影片描述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及其细腻的变化，呈现了现代都市男女真实的生活的情景，赋有人性的内涵。随后，张扬导演的《洗澡》《昨天》《向日葵》《落叶归根》《无人驾驶》等影片都是一种对生活现状的反思与审视，是一种自我灵魂的救赎与升华。在2012年，一部关注老人的“飞越”影片与观众见面，《飞越老人院》集结了中国老一代的电影艺术家，如许还山、吴天明、牛犇、田华、贾凤森、黄素影等等，还有自己的父亲张华勋。这是一部献给年迈的父母的影片，更是教育年轻儿女的佳作，这些关于社会老龄化现象的呈现、关于父母与子女隔阂的阐释、关于老人院里的老人们设法走出去看看的渴望，都引起了人们的注意，打动着观众的深心。

张扬以优秀的电影作品在中国甚至世界的艺术舞台上崭露头角。在这十多年间，张扬所执导的电影作品在国际电影节上频获得奖项，这不仅是对一个导演创作的最大肯定，也是激励一个导演继续创作的莫大动力，同时张扬也在不断的创作中偏执地坚守着自己独特的电影美学风格。

二、影像风格：写实的美学追求

张扬这位性格温和的导演通过作品抒发内心的情感，表达对生活、对社会、对感情的态度，并以鲜明的影片风格呈现自己的艺术追求，影如其人。下文就结合张扬的七部长片分析其作品及作品反映的导演的创作风格，从三个方面进行叙述：

（一）调和的现实主义创作

张扬电影中的人物多是平凡的小人物，以小人物的普通事例和矛盾纠葛来映衬整个时代的问题及弊病，以及身处这个时代的人们的生活态度和精神面貌。导演通过调和现实，使影片中的的普通的平凡人的生活回归平静，这是理想状态，也会是现实状态。

张扬善于观察生活，从周围的世界中提取素材，关乎爱情，如《爱情麻辣烫》《无人驾驶》；关乎亲情，如《洗澡》《向日葵》《飞越老人院》，关乎友情，如《落叶归根》；这些情感的表现和抒发，和导演执着的拍自己想拍的电影的追求是分不开的，他拍电影的先决条件是必须好看，必须在现实生活中找到依托，必须使观众观影之后细细品味、深有感悟。纵观张扬拍摄的影片总归离不开一个“情”字，这也是他被称为“温情导演”的缘由。

（二）温情情感的真挚表达

在十几年的电影创作中，从张扬的第一部作品就看出了他的创作追求，这些来源生活高于生活的情感影像呈现，不但是张扬善于观察生活的见证，也与他的艺术追求有着很深的关系。

在张扬的真实生活中，他与父亲的关系也是剑拔弩张，正是这种亲身的生活经历，使他可以在展现父子矛盾时来得更加深刻。同样身为导演的父亲张华勋对小时候的张扬管教得非常严厉。随着年岁的增长，张扬看着年华老去的父母，心中也有了沟通的愿望，但每次都是不欢而散，张华勋也试着打破这种僵局，既然无法面对面的促膝长谈，他就通过写信、短信这样的形式与张扬沟通。在拍摄《向日葵》时，张扬就曾经将父亲写给他的信读给剧组的人听，让演员找到人物的情绪。张华勋看完《向日葵》也感触很大，他好像突然理解了儿子。在给儿子的短信中，透过简单朴实的语言，我们足以看出张华勋对儿子的关爱、理解、担心和惦念，孩子是每个父母的心病，是永远的牵挂，短信内容示下：

儿子：

晚上好！

我们惦念你。你的体重减轻了没有？按时吃蜂胶、钙片没有？注射乙肝疫苗没有？你的生日快到了，是否回家吃饭？你不要烦我们，你是我们唯一的亲人。我们关心你，不是管你，更不是干预你，我们期待你身体好。我们都过七十了，我们只有你一个孩子，期待我们一家和谐、平安、健康。你要多吃水果、蔬菜，把体重控制在正常水平。我们也坚信你能理解我们的苦心，我们拜托了，求你了。

（三）回归传统的矛盾缝合

矛盾终将化解，问题总会解决。《洗澡》中向往大城市的大明与坚守澡堂子的父亲的心里有一道很难逾越的鸿沟，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观念，透过他们的眼神、动作，我们可以感觉到父子间的隔阂。影片最终以大明的回归传统，担当起责任，完成父亲的遗愿，选择照顾弱智的弟弟收尾。“家”不仅是组织传统社会的基本结构，而且构成了传统文化的精神结构和价值取向。在家长里短的矛盾缝合中也渗透着人的改变与时代的进步。张扬比较热衷的一个电影类型就是家庭题材的电影，家庭是透视社会的一个窗口，任何一个家庭都有很多故事，虽然具体的故事不一样，但折射出来的人与人之间的那种关系，包括人的本质，根本上的东西是一样的。

张扬对人与人之间情感的真挚表达，源于他内心的召唤和创作的冲动，在要拍什么样的影片上具有自己独到见解和选择，对于拍摄什么主题的影片也有自己的喜好和坚持，对于《飞越老人院》这部老人题材的影片，张扬说他是由衷偏爱的，从《爱情麻辣烫》就有一点老人的故事，老太太相亲打麻将片段，再到后来的《洗澡》《向日葵》也都有涉及。张扬对这种关注社会现实、凸显人文主义情怀和表达情感矛盾杂糅的电影的挚爱有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三、纪实美学的影像符号

影像符号由两个部分组成，即能指和所指，能指是形象，所指是概念和意义，即画面的内涵和深度。研究电影符号的意义就在于透过影片的表层深入里层，从而深刻理解导演的创作风格和影片蕴含的思想。张扬的电影中不乏提升作品厚度的影像符号，这些符号的出现或打上时代的烙印，或象征着情绪的转折，是带有纪实性的美学影像符号。

《洗澡》中的大澡堂子，是老北京人喜欢的休闲场所之一，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在这部影片中，大澡堂子是父亲的精神依托，大明是现代文明的追随者，传统和现代碰撞到一起，父亲和儿子各有各的坚持。《向日葵》中的向日葵花象征着父亲对儿子殷切的期盼和深沉的爱。儿子出生的时候，院子中的向日葵正在开放。在影片结尾时，父亲离去，张向阳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开始理解父亲，此时，家门口放着一盆盛开的向日葵，这是父亲对儿子灿烂的笑容，和他刚出生时一样地爱他，从未改变。《落叶归根》中赵本山背上的尸体，不仅仅是具尸体，也是一种责任，一种对工友的承诺。《飞越老人院》中大门紧闭的老人院是老人们精神束缚的象征。这些影像符号对影片主题的表现和导演思想的表达都起着重要的作用。

从1997年的《爱情麻辣烫》到2012年的《飞越老人院》，张扬感召内心的艺术创作，是他乐于并善于去做的东西，他相信，只有想去拍才能拍出内心深处的东西，才能完成表达真挚情感和心理诉求的电影作品，用心灵创作去实现艺术的追求。

四、结语

四十不惑，四十更多的是收获，收获对人生的理解，对爱的感悟，当年华流转成回忆，这个有点少年老成的中国电影导演张扬在他四十多岁的导演生涯中继续着自己的追求，坚守自己的风格。透过张扬的影片，我们体会到了导演执着的艺术追求和力求表达内心的电影创作观念。他对逝去的时光的追忆、父子关系的阐释以及小人物故事的讲述，带给观众的不仅仅是情感的共鸣，还有心灵的触动。在关注人性上，他是中国一位不可多得的具有自己独特坚持的电影导演。以杨澜对张扬的评价作结：“为人低调的他，作品中很少出现令人目眩神秘的电脑特技，也没有曲高和寡的高深哲理，他把自己独特的建设性推断，浪漫主义的情调隐藏在他中庸的电影风格当中。收敛和低调的风格背后是一种执着和坚持，在这样一个快餐时代，一个人敢于用20年的时间标准来衡量自己今天的选择，又何尝不是一种个性的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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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1987—），女，汉族，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设计学院在读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