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意识的合谋
——从《中国好声音》的成功看选秀节目的突围之道

2014-03-12 14:20咸阳师范学院文学与传播学院712000
大众文艺 2014年12期
关键词:中国好声音大众文化真人秀

崔 萍 (咸阳师范学院文学与传播学院 712000)

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意识的合谋
——从《中国好声音》的成功看选秀节目的突围之道

崔 萍 (咸阳师范学院文学与传播学院 712000)

《中国好声音》这档音乐选秀节目的成功,在于它将大众文化的传播与精英文化意识相结合,强调平民化、通俗化的同时加入专业化要素,这也应当是电视这个大众文化媒体发展的方向之一。本文着重从节目的参与者、竞争机制等方面的创新来具体分析两种文化意识的融合表现。

大众文化;精英文化;中国好声音

本文为咸阳师范学院科研基金资助项目,项目编号为06XSYK223

2012年浙江卫视的《中国好声音》自首播以来,连续掀起收视热潮,一度创下峰值5.036%的电视收视率,轰动效果逼近“超女”的最好成绩。就在大家认为它的成功只是偶然的昙花一现时,2013年度《中国好声音》首播就取得开门红,年度盛典更打破了之前的收视记录,它改变了人们对于真人选秀类节目效果的悲观看法。自2005年湖南卫视的《超级女声》开始的选秀节目的热潮中,各卫视纷纷上马同类型的节目,同质化现象造成了观众的审美疲劳,选秀节目似乎走入低谷。《中国好声音》正是在此情境下异军突起,它的成功之处在于新鲜元素如竞争机制、参与者人物设置等方面的创意,它对于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的融合拿捏到位,使得真人秀节目的发展困境得以扭转,重新焕发勃勃生机。

何谓大众文化?早期大众文化被定义为“大众社会”的必然产物。事物被称为“大众的”,是因为成群的人在听它们、买它们、读他们、消费他们,这是这个概念的“市场”或商业定义;其次,大众文化指“大众”在做或者曾经做过的一切事情。1研究学者周宪也认为,“大众文化是指兴起于当代都市的,与工业生产和市场经济密切相关的,通过大众传播媒介大批量生产与消费的一种文化。”2作为工业化的结果,大众社会的平庸和异化使得它所产生的大众文化带有庸俗低劣、用虚假的快感满足受众的特点,与高雅文化有着巨大分野。

精英文化,就是以学院派为主导的知识分子文化。在当代中国,前者是最具规模和活力的文化形态,而后者则处于弱势。3当代商业资本的运作与大众文化相结合,使在知识界广受批判的大众文化成为今天格外风光的产业,大众文化的膨胀势必会挤压和挑战精英文化的传媒空间。

大众文化传播所关注的是日常生活中的世俗性事件,让人们关注当下的生活,在参与或接受大众文化传播时获得的是一种快乐的体验而非冷静的反思。精英文化传播作为一种旨在进行教化、引导、规范社会大众道德伦理、价值观念、行为规范的文化类型,它始终执行着分析现实、探索未来的功能,引导人们走向更加人性化、合理化、积极向上的生活方式。4两者作为当下文化形态的组成部分,都有着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差异带来的文化张力背后,应该存在着两者互相联系、影响甚至融合的可能性。在此之前的选秀节目,如《超级女声》(以下简称为“超女”)一度在荧幕上大放异彩,它的传播注重强调大众文化的某些特征:不要思想,只要感性;不求深度,只求享乐,追求一种虚假的感官快乐而非理性的价值考量。如何在突出大众文化的传播优势的同时加入精英文化的引导建构功能,《中国好声音》的成功就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范本。

参与者:草根性与专业性的统一

《中国好声音》的参赛选手对于节目的观众来说,都没有什么知名度,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们属于“草根”阶层。“一般来说,真人秀的特点就在于其参与者都是从匿名的人群中选拔出来的,即便有少数节目中的参与者可能是名人,但是这些名人也被要求从他/她原来有名的领域脱离,进入一个新的陌生领域,在新的陌生领域中,他/ 她相当于也是匿名者”。5正因为如此,观众更容易从观看行为中获得快感,通过观看偶像的诞生,从普通的“丑小鸭”成为明星“白天鹅”,借由节目他们携带并投射着自己未能在现实中满足的欲望,这也是真人秀节目广受欢迎的深层心理机制。

区别于“超女”的是,《中国好声音》的参赛选手或多或少地从事与音乐相关的工作,其比例大大超过前者。《中国好声音》宣传总监陆伟曾说:“每个地方电视台都会有和音乐有关的一两档节目,他们对音乐人的生存状态很了解,比如平安就是曾经在上海参加过音乐类的节目。除此之外,包括圈内还会有一些音乐人推荐学员前来比赛,比如王韵壹本来就是歌手,当地的音乐人更是强烈推荐了她。”6推荐上来的选手由于在小圈子中获得了一定的认可,也保证了他们无论在专业素质还是表演技能方面都具有一定的音乐功底,这使得音乐本身的分量在比赛中得到加强。

在音乐类选秀节目中,除了参赛选手以外,评委也是重要的参与者,可以说,评委和歌手都是这场“真人秀”的主角。评委对选手的现场点评和评判往往成为观众和传媒关注的热点,评委和选手之间的互动也是节目叙事的重要组成部分。之前的音乐选秀节目中评委侧重强调有张扬的个性,在场上可以有夸张的表情或者犀利的语言,但对其是否有相关的音乐资历不作太多要求,以至于评语常常被认为偏离“音乐”主题,而去讨论演唱者的装扮、舞蹈等无关的东西。

《中国好声音》评委设置可谓良苦用心,依照原版节目的模式,设置了两名一线大牌、一名年轻人喜欢的明星、还有一个出身草根的歌手。从评委名单可以看出,有意增加了学院派发言的比重。如出道三十多年在大学教《西方音乐史》的刘欢严肃、学院派、有距离感,在导师指导学员环节中他给出了专业的音乐建议,使节目整体的音乐水准得到提升。杨坤、张惠妹则是励志型代表,历经坎坷获得成功,特别容易引起普通打拼者的情感共鸣。四位导师的谈话轻松幽默,专业性与通俗性很好地结合在一起,不仅受到观众的喜爱,也得到了许多音乐专业人士的称赞,赢得了更广的受众层面。

主持人的角色功能发生变化。《中国好声音》把舞台上的掌控更多地交给评委,这使得非专业的因素在比赛中的影响得到进一步降低,在“盲选”和“导师考核”阶段,人员的安排非常接近专业学院考核的现场。而主持人的作用更多地是调节和控制后台选手与亲友的情绪,来配合节目的叙事,这也是选秀类节目进行大众传播时常用的套路,塑造平民明星首先要将他们还原成具体可区别的个体,他们的家庭故事往往能帮助达成更强的叙事感染力。主持人华少也被“消费”了一把,他的超快语速播报广告在网上掀起一股模仿热潮,第二季中他继续延续这种风格,算是这个角色变化带来的意外传播效果。

竞争机制:娱乐民主与学院选拔的复合

真人秀往往要从这些普通参与者中发现明星,塑造明星。这种以竞赛游戏内容为核心的电视节目形态出现,对于参赛资格限制很少。“超女”就采用自主报名、海选的方式,“不拘年龄,不拘长相,不拘唱法”,并且采取海选实况播出的方法。零门槛的海选赛制提高了广大公众的媒介参与性,在无形中拉近了媒介明星与广大观众的心理距离。但“海选”中不符合主导文化或者精英文化审美标准的表演,也被人质疑选手的音乐水准,偏离了比赛的核心内容。

针对这种情况,《中国好声音》继承了前期音乐选秀类节目的做法,强调参赛选手的平民化,主打亲民牌,更重要的是对选拔的具体环节进行了创新,使得娱乐民主的原则与学院权威相结合,使这档音乐选秀节目透出与众不同的气质。

首先,《中国好声音》没有海选环节,节目伊始就是导演们全体出动、主动出击去寻找学员。《中国好声音》从年初便已开始筹备,导演组负责分别在网络和各个城市寻找学员。《中国好声音》的总导演金磊介绍,“一位学员最终入选,需要经过总导演、三名副总导演以及音乐总监共同把关和确认,尽管少数时候有分歧,但基本都以音乐总监和总导演的判断为最终标准。”7这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入选的选手本身的音乐水准。但如前所说,选手也是普通人,需要在感言时讲述自己的故事,用普通人的喜怒哀乐来打动观众,加强观众的心理认同感。

其次,它设置了盲听和“导师考核”环节。以往的音乐选秀类节目,评委直接面对选手,华美的服装、绚丽的舞台可能会干扰评委对选手的演唱水平的评价。《中国好声音》的盲听环节则要求学员上台后,导师们背向舞台,只用耳朵听他们的演唱,长相、身材、年龄都不是评判标准,只有声音打动了导师,导师才会转过来。这个环节是这档节目的最亮点,它不仅具有极强的说服力来保证晋级选手的专业演唱水平,符合学院派严苛挑选的做派,而且它还留下了叙事悬念,增强了节目的戏剧性色彩,不到最后一刻,无法确定导师是否满意选手的表现。“导师考核”环节中,同一导师门下的两名学员同台进行比赛,由导师决定最后的结果。导师可以通过较长时间的观察综合选手表现来做出最后的决定,而并非完全只是某一场次的临时发挥,这也使得比赛结果相对冷静和客观,而不是临时被场内的气氛和意见轻易左右。同时与“超女”一样,它保留了短信投票的形式给观众提供参与的机会,在一些环节中选手的命运取决于观众投票数的多少,偶像的诞生也需要依靠“粉丝”的热情支持,以此来平衡观众与专业评委对比赛结果的决定权。

《中国好声音》从音乐选秀节目的低迷状态中脱颖而出,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它将大众文化娱乐亲民特质与精英文化意识相结合而做出的调整。在比赛参与者、评委设置以及竞争机制上,我们可以看到,一方面它保留了早期真人秀节目的强调娱乐、亲民、受众自主投票参与等特点,另一方面,又加入了针对音乐节目的专业元素,如唱功、音乐类型的刻意表现、专业音乐人点评等。这种改变也得到了电视观众的认可,随着民众文化素质的提高,精英文化会走下殿堂,为更多的民众接受和认同。随着时代的发展,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的界限也在不断调整与变动之中,电视作为大众文化的一个最主要媒体,应当敏锐感知到这种文化结构的变化并做出应对,在节目的制作播出中融入精英文化意识和表达,“一边通过大力张扬大众文化偏重感官享受的特征,使广大观众在感性娱乐中获得心理情感体验的解放……一边努力地追求对媒介文本结构的不断探索和反复试验,在其内在品性中融入某种独特的审美文化理念和价值目标诉求”8。

注释:

1.陆扬.大众文化理论[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87.

2.3.周宪,刘康.中国当代传媒文化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93-95.

4.徐浩然,雷琛烨.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的传媒表征[EB/OL]. http://media.people.com.cn/GB/22100/51469/51471/3600393.html

5.尹鸿,陆虹,冉儒学.电视真人秀的节目元素分析[J].现代传播.2005,(5):47.

6.7.网易娱乐.揭秘《中国好声音生产线》[EB/OL]. http://ent.163.com/special/haoshengyinmade/

8.张军华.当代电视真人选秀节目的审美文化机制分析[J].现代传播2012,(6):73.

崔萍(1981-)女,咸阳师范学院文学与传播学院讲师,硕士,从事比较文学与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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