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华
(盐城工学院 体育教学部,江苏 盐城 224051)
2008年6月13日我国第三个“文化遗产日”中,建湖杂技被入选国家级“非遗产”保护名单。建湖作为我国杂技发祥地之一,由于其独特的地理条件和人文环境,该地区的杂技项目逐步形成了独特的地方风格,这里的杂技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本文着重考察建湖杂技的发展现状,同时查阅市、县、镇地方文献资料,实地考察了建湖“十八团”所在地庆丰镇,分析建湖“十八团”杂技文化发生、发展的条件和原因,探讨建湖“十八团”杂技文化演变规律,揭示建湖杂技文化本质,以促进建湖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继承、发展、传播,进一步加快江苏从文化、体育大省向文化、体育强省迈进[1-2]。
实地考察江苏盐城市建湖县庆丰乡,八十华里方圆内有十八个村庄,过去统称“十八团”,俗称盐城西北乡。在古代,盐城东临黄海,沿海滩涂尽为盐场,是传说中的凤沙氏(古代部落首领)率领民众“煮海为盐”的地方。起初,人们用“官铸官给”的“盘铁”作为煎盐的工具,一副硕大的盘铁分为四片,每片又分成若干块,由各盐户分头保管,煎盐时再聚到一起,用铁栓拼成一副大盘使用。盘铁又大又重,分成小块便于保管,二是为了让各盐户相互牵制,以防私煎私贩。到了汉、唐时期,煎盐改用铁锅。铁锅虽比盘铁煎盐方便,但仍然很重,而且要架在较大的盐灶上,每灶由多家“产户”共煎共煮,叫做“团煮”、“团煎”。这样,“团”就成了盐区的生产组织,每个盐场下设若干“团”,每个“团”又有若干“炉户”,各场“炉户”聚“团”煎盐,不得离“团”单独私煎[3]。这里文化底蕴深厚,在秦以前即有滩舞(古代在腊月间驱除疫鬼的仪式与跳的一种带着面具的舞蹈),秦汉时即有百戏(杂技)活动,县境遗存的石刻、壁画、墓碑、文物中对此均有生动的描绘和记载,“十八团”便是当时百戏的一个大型集散地。1980年在“十八团”附近草堰口丰产村发现一批西汉墓葬,墓室的壁画上就绘有类似现代摔跤的“角抵图”。在建湖蒋营镇的收成村,建于唐初罗汉院前的广场上有一“优台”,专门供表演乐舞、百戏之用。优台的墙体上刻有扛鼎、寻撞(爬杆)、吞刀、吐火等杂技表演的画面[3],这些都说明“十八团”是建湖杂技的源头所在。
早在汉唐时期,“十八团”的杂技节目几乎都来源于体育休闲游戏,古代盐民生活极其艰苦,劳动强度大,劳动之余根本谈不上有文化娱乐活动,只有每年春、秋两季举行大祭的时候,盐民们才有机会搞一些体育游戏活动,此类活动不但含有娱神祈福的良苦用心,而且可以藉此激励人们生存的信心和勇气,后来渐渐带有竞赛性质,通过游戏活动来比试体力和技巧,十足体现“十八团”人争强好胜的性格[3]。自古以来,“十八团”近百里方圆内百姓对杂技情有独钟,男女老幼随时都能亮出一手,每当劳作之余,从几岁的孩童到年老者,都乐于利用就便的劳动工具或生活工具,在田间、村头、场头、院落、河边练功习艺,一来自娱自乐,二来锻炼身体,长期下来,逐步形成了当地特有的一种民俗,逢到节日或坊铺开业、生日庆典、男婚女嫁,人们都会请杂技班子前来表演,以浓化欢庆气氛、愉悦心情,此风一直延续至今。在“十八团”的发展阶段,许多动作都是从模仿古先民的战斗生活而来,没有很大的创新性。 明朝初年,朱元璋实行移民垦殖政策,苏州一带有部分杂技艺人被迫迁至建湖“十八团”,加上原来在京城受当地戏曲排挤的本地杂技艺人,陆续回故乡安居,从此建湖“十八团”就成为杂技家族聚居之地。据记载:当时“十八团”共有二百多户,其中高、吴、周、徐、陆、万、夏、董、廖、张十大姓,人丁兴盛,身手不凡,被称为“杂技十大家”[3]。 在“十八团”附近,由于牧草茂盛,官府在此设有两淮马政牧马场。明永乐年间,“杂技十大家”纷纷买马,增添马术、驯兽等新的表演项目,人们始称有马的杂技班为“马戏班”或“马戏团”,没有马的则称“把戏班”。 清代以后,苏北庙会盛行,“十八团”马戏班还经常应邀表演,项目日益丰富。气功、顶技、蹬技、飞叉、杆子、爬杆、走索、舞狮、马术、戏法等技艺,不仅形象优美,而且难度较高。康煕年间,“十八团”附近经常举办马戏会,每年的重阳节前后为会期,时间半月左右,会址设在建湖古基寺(今庆丰镇、近湖镇交界处),届时流散在外地的 “十八团”艺人大都能回到家乡参加汇演,各显其能,观者超过万人,场面十分宏大。在此期间,全国各地有不少杂技艺人和杂技爱好者,前来观光或者拜师学艺,清末上海出版的《点石斋画报》就有反映建湖杂技艺人演出情况的记载。
在建湖杂技的发展过程中,曾经有过几十个私家杂技班子,这里面比较有名的流派有高家班、朱家班、董家班和刘家班。其中高家班是建湖“十八团”历史最长久的私家杂技班,流传至今仍有不少高家后裔活跃在国内、国际杂技舞台上,主要的传人有:高同宝,晚清时期人,是高家班子当时的领军人物,曾经率领高家班活动于东北三省、安徽、山东、河北、四川、广东等地。他的儿子高金标,绰号“高三麻子”,是著名的千斤大力士,技艺超群,纵身一跃能穿过立在五张桌子上的五道刀圈,这就是当地民间享有声誉的“高三麻子钻五台”。抗日战争前长期活跃在日本各地,并将高家班易名为“大天球马戏团”。抗战期间离开日本去马来西亚、新加坡演出,表现了强烈的爱国热情,为抗战募捐。新中国成立后,他在安徽红福杂技班工作,他的三个儿子和两个媳妇都在当地和建湖从事杂技艺术表演。朱家班是“十八团”阵容最为强大的杂技班,从他们当中走出的杂技演员流布于大半个中国,被杂技同行誉为“朱家帮”。代表人物是朱家老五朱锦友,基本功全面、扎实,做过“四喜马戏团”团长,解放后任武汉市第一杂技马戏团团长。董家班是“十八团”影响最大的私家杂技班,组建人以董政槐为主。我国著名的杂技表演艺术家、中国杂技家协会主席夏菊花就是从建湖“十八团”董家班走出来的杰出代表。夏菊花本姓徐,原籍安徽省潜山县人,五岁时受战乱与贫困所迫,父母将她送给“十八团”夏家杂技班班主做“压子”之女,后来改姓夏。她说“我的杂技艺术生涯,就是从‘十八团’起步的,永远不会忘记建湖这片土地!”
解放前的建湖杂技走过了一段艰苦而漫长的历程。杂技艺人是社会最底层的民众,过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悲惨生活,被人们称为“下九流”、“玩把戏的”,社会地位极其低下。他们没有读书的机会,长大后也没有更好的前途,就是成家也只能在同行中选择。民国时期,建湖杂技艺人的生计更为艰难。军阀混战,外寇入侵,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权势阶层如狼似虎,一般百姓尚且度日如年,杂技艺人的生活更是苦不堪言。他们大部分背井离乡,流落江湖,还有的被抓去做壮丁,有的沦为乞丐,有的成为有钱人家的佣人,还有的艺人漂洋过海卖艺求生。由于建湖处于里下河地区,水域资源相当丰富,很多杂技班子以船为家,几代人都困在一条船上,行至一处,便在船头岸边的空地上围布作场,垒桌为台,场地中央树立一根长木旗杆,就地露天演出。为了招揽观众,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表演一些惊险的节目,这些没有什么保护措施的节目,一旦失手,就危及生命。这类节目往往都由收养的穷人家孩子来表演,这些孩子为了混一口饭吃,忍受非人的折磨,拼死拼活,收入却极其微薄。建湖民间长期流传这样几句顺口溜:“上台像公子,下台像花子,吃饭像猴子,睡觉像虾子”。这就是旧社会建湖杂技艺人贫困生活的写照。新中国成立后,建湖把散落的和改行的“十八团”艺人组织起来,根据自愿与分配的原则,成立了双福、江河、胜利、新民、得胜、大众、新艺、人民等八大民间杂技团,每团配置三艘以上的船只,购买马匹,添置围布、吊杆等设备,后来建湖县政府根据需要把这八个私家杂技团合并,成立了建湖县杂技团,1959年建湖县杂技团更名为盐城杂技团,20世纪80年代正式命名为盐城市杂技团,建湖境内的杂技事业进入新的兴盛时期。
建湖古时侯东临黄海,人们以煮盐、捕鱼为生,由于在海上生活,所以撑船、划船的时候就要保持身体的平衡,建湖杂技追求动中求静、平中求奇,显示了冷静、巧妙、准确的技巧,比如晃梯、晃板之类的表演,最顶端的表演者在摇晃不定的基础上求平求静,凳上加凳,人上叠人,显示了对势能和平衡的驾驭力量,演绎了人类战胜险阻的超越精神[4]。平中求奇,以其出神入化的巧妙手法,从无到有,虚实之间显示了人类非凡的创造力量[4]。
建湖杂技的艺术特色是轻重并举,软硬功夫相辅相成。建湖的“蹬技”节目最能体现这一当地的民间艺术特色,表演者一般都是躺在一张特制的平台上,以双足来蹬器械。所使用的物件如桌子、木柱、木板等等,轻则绢制花伞,重则百多斤重演员;被蹬的物体,飞速旋转、腾越自如,可以从光滑的瓷缸到笨重的桌子,都可以做到飞旋如轮,见影不见物,出神入化。
建湖人们在煮盐时,经常要搬动大型的煮盐铁锅,在海上作业,经常要收网,所以崇尚力量成了当时的荣耀。作为建湖杂技传统的项目之一,“叠罗汉”的底座负重相当大。据现藏于日本的文献,唐代杂技“载”就有一人顶十八人的记载。另外作为国宝级文物的唐代漆画弹弓,弓背上就有一个顶六人的形象[4]。传统的“拉硬弓”、“耍关刀”都是负重极大的节目。近代的“千斤担”,一位老演员手举脚蹬可以同时举起四付石担和七、八个演员,负重达千斤以上,表现了杂技艺术超人的力量。
建湖“十八团”杂技把日常生活用具和劳作工具作为艺术道具加以合理应用,贴近生活,极富乡村气息。比如生活用的碗、盘、坛、盅、桌、椅、伞、帽,劳作用的绳、鞭、叉、竿、梯等等,这些看似平凡的生活、劳作用品,在建湖杂技艺人手里,变化莫测,显示了杂技与劳动生活的紧密关系,很多表演项目都是劳动技能和民间游戏相结合的产物。如绳技、神鞭等,就是渔民打网、划船和儿童跳绳的艺术化[3]。
建湖杂技把古朴的工艺美术和形体技巧完美的结合。“耍坛子”、“转碟”等节目把中国的瓷绘艺术与杂技艺术合理的交溶在一起,“蹬技”中的花伞和彩单同样给人以传统艺术的美感。
建湖杂技艺术表演形式、场所多样化,显示出极大的社会适应性。广场、街巷、剧场、田头都可现场即兴表演,这种广泛的适应性使其能千古留存。杂技艺术具有严密的师承传统,又与其他艺术形式密切联系。建湖杂技还具有严密的内向性,因为每一种技艺都是代代相传的。杂技艺人尊师重艺,对先辈传下来的技艺,总是想方设法的保存下来,传递下去。
作为文化和体育大省,江苏应该重新认识建湖杂技艺术的意义,强化文化的民族性和教育性。文化作为一种“符号”,都有一个特定的“符号”指向,都是在传达着事物本身的意义。传达意义是文化符号本质性的功能,其他任何方式都难以替代。因此,建湖杂技作为当地民间文化应该得到保护和传承,对被选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江苏建湖“十八团”的杂技进行历史溯源,积极发现其民俗意义,创造性地阐释其民俗蕴意,从而使人们正确认识建湖“十八团”杂技的文化意义,更好地传承杂技文化。
建湖“十八团”杂技的发展历史很悠久,应该从历史的角度去分析和认识。对杂技文化符号的内容,需要以科学的态度进行挖掘整理,系统、全面地研究“十八团”杂技文化中所包含的哲学思想、文化内涵、价值功能等,使杂技文化得到科学的发展。江苏作为文化和体育大省,对于民族传统体育项目研究的基础理论还很薄弱,而且有一些领域甚至没有涉及到;应用理论的研究范围较窄,对有一定竞技性的传统项目比较关注,而对于一些有悠久传统的、有一定文化价值的项目研究较少。因此对于杂技文化的发展来说,这种态势是不全面,也不客观的,对竞技性强的项目加以重视,对民族传统文化的挖掘和整理也要建立科学的发展规划观,只有这样才能进一步做好民族传统文化的传播工作,使人们对民族传统文化形式有科学全面的认识。
不同的文化在发展和传承的过程中,都保持了它们自身民族性和独立性,走向多元化的过程。我国地域广阔,民族多样,杂技文化还具有很强的地域性,因此民族传统文化就以多种不同的形态存在着。民族传统文化本身并没有优劣、贵贱,要用平等和发展的眼光对待民族传统文化,用多样化的发展眼光来看待民族传统文化的发展,注意实用性与时代性相协调,民俗性与开放性相结合,健身娱乐性、交融性相统一。民族传统文化作为现代文化的补充,业已成为民族传统文化发展的趋势,不同的群体对文化的需求促进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多样性发展。
建湖淮剧和杂技在2006年共同进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目录,作为建湖本地的传统戏曲,淮剧的兴起,推动了建湖杂技的传承与发展,杂技节目里的许多绝活,经常被用到淮剧表演中。古代的百戏是乐舞与杂技的总和,直到宋元以后,由于百戏内容日益丰富,演员分工越来越细,节目的门类也越来越多,各项目才开始有了自己的专名。百戏也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但即使这样,杂技与淮剧由于都处在同一地域,所以它们的发展和传承相互促进。这种关系首先表现在造诣颇深的淮剧演员中,很多人是从学杂技开始,转而再学戏文。早期的淮剧艺人都曾经学习过杂技。杂技在淮剧中的有机运用,既增加了淮剧艺术的观赏性,提高了淮剧演出的竞争性,反过来有效地普及了杂技艺术。建湖的杂技和淮剧,从来就是这样彼此借鉴,相互促进,做到相互交融和渗透,淮剧和杂技是江苏地方文化百花园中经久不衰的一对并蒂莲。江苏文化的发展要抓住这一优势,利用地方的传统文化,加大经济投入,充分发挥建湖地方传统文化的杠杆作用,拉动建湖经济的快速发展,加快建湖优势传统文化向世界优秀传统文化靠拢、融合。
交流是文化传承与发展的必经之路,民族文化资源存量的增长是民族文化发展独立性的标志。在交流过程中多种文化会产生相互的影响。杂技文化的交流与融合,不是一种文化被另一种文化取代,而是文化的兼容和相互吸收提升的过程。现代体育对竞技成绩的过度依赖,使得很多非正常手段在体育场上应运而生,兴奋剂、球场暴力、假球、黑哨等等。这些现象表明,体育需要寻找一种可以缓解这类现象的文化形式,而作为传统文化的杂技文化倡导的和谐、礼让,恰好可以与这种现象发生的文化根源形式进行互补[5]。
在与世界文化进行融合的过程中,建湖“十八团”杂技文化要以提升自我品味为中心,结合世界优势传统文化的内容,实现中国民族传统文化的科学发展,这样才能更合理的选择和消化民族传统文化,使民族传统文化以更开放的胸怀、兼容的态度对待古今中外的一切文化成果。在对外交往的过程中要注重取长补短,既要“走出去”又要“引进来”。随着文化全球化进程的加快,世界文化市场为各个民族文化的展示提供了更多的机会和适宜的舞台。
建湖“十八团”杂技文化是经过提炼、传承的盐阜文化遗产,是中华民族文化的组成部分,人体技巧展示是它最大的优势,它体现着民族体质的优美健硕和体态的多姿多彩,同时也传递着一种民族精神;它来源于人们社会生产实践,并在世界优秀传统文化思想的影响下,承载着历代人的心血,沿袭相传,不断地丰富发展,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建湖“十八团”杂技艺术在我国全民健身中有着相当重要的地位,它的传播与发展与全民健身有着紧密的联系。建湖杂技艺术本身内容丰富、项目繁多,健身效果显着,深受广大群众的喜爱,在全民健身活动的过程中,进一步加强建湖“十八团”杂技文化的教育和传承,不但可以弘扬和传播我国优秀民族传统文化,而且有利于全民健身运动的深入。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通过全民健身计划的实施,建湖杂技艺术得到进一步发扬光大,在健身、休闲过程中发挥更大的作用,这也不失为传播民族传统文化的一个好途径。
价值取向推动文化的发展,文化也影响着人们自我价值的选择。人类任何文化的发展都具有一定的连续性和历史继承性,建湖“十八团”杂技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现象,它的发展也一定会顺应文化发展的轨迹。在当代我国创建和谐社会的大背景下,大力建设江苏文化、体育大省的同时,充分发扬、整理、挖掘民族传统文化的优秀内涵,让建湖“十八团”杂技艺术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从而为江苏从文化体育大省向文化体育强省迈进,开创符合时代潮流并具备中华民族特色的文化形态。
参考文献:
[1] 孟庆斌.中国杂技的起源与形成[J].文史杂志,2001(5):68.
[2] 毛保枝.汉画中戏车与杂技艺术[J].中原文物,2003(5):85.
[3] 金之愚,李世安,金学桂.建湖杂技[EB/OL].(2011-10-17)[2013-10-16].http://www.jhwsw.com/hjzj/ShowArticle.asp?ArticleID=382.
[4] 池丽焕.浅谈中国杂技的艺术特色[J].黑龙江科技信息,2008(4):14.
[5] 历史千秋.试论对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传播和发展的审视[EB/OL].(2010-12-28)[2013-10-16].http://www.lsqn.cn/wenhua/yj/201012/282053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