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郑顺女 金诗雁
浅析普契尼歌剧中巧巧桑的唱段
——以《晴朗的一天》为例
文/郑顺女 金诗雁
意大利作曲家贾科莫·普契尼是1 9世纪末20世纪初欧洲最重要的真实主义歌剧大师之一。其代表作品《蝴蝶夫人》作为欧洲乐坛少有的以日本文化为背景创作的歌剧至今仍活跃在世界歌剧舞台上。其中女主人公巧巧桑的咏叹调《晴朗的一天》不仅是各大歌剧院的经典保留曲目,更是声乐学习者在声乐学习过程中里程碑式的作品。本文通过对《晴朗的一天》进行研究和分析,力图探索演唱普契尼歌剧咏叹调在对人物情感的表达、人物形象和性格的塑造、演唱技巧的运用、演唱风格的掌握等问题的解决途径,使演唱者能够在演唱普契尼的声乐作品时,对技术的使用、情感的表达等方面更为准确和恰当,从而能够在演唱时更为准确地表现出普契尼歌剧咏叹调的艺术特点和时代特征。
普契尼 蝴蝶夫人 唱段分析
真实主义歌剧的代表人物贾科莫·普契尼(Giacomo·Puccini,1858-1924),1858年出生于意大利小城卢卡,成长于音乐世家。普契尼诞生之时,正是音乐史上浪漫主义歌剧的巅峰——威尔第“君临”歌剧世界之时。18岁的普契尼于一次偶然的机会观看了威尔第震惊世界的歌剧《阿依达》,这为普契尼的歌剧创作打开了一扇大门。普契尼一生创作了12部歌剧,从最初的尝试《女鬼》(1884)到未完成的绝唱《图兰朵》(1924),让他一步步登上歌剧舞台的巅峰,成为19世纪末20世纪初意大利歌剧最重要的作曲家之一。普契尼的歌剧创作题材广泛、体裁多样,有的反映现实生活,有的根据剧作或小说改编,有的取材神话故事,有的表现“异国情调”传奇。但相同之处在于每部作品都成功塑造了一个经典女性形象。他的歌剧作品在继承传统意大利歌剧艺术的同时,融入了大量的“异国情调”,特别是《波西米亚人》(1896)、《蝴蝶夫人》(1904)、《西部女郎》(1910)、《图兰朵》(1924),这四部歌剧为全球歌剧舞台带来新的热潮。
《蝴蝶夫人》是普契尼歌剧中融合异国元素最为成功的作品之一,在作品中采用了大量的诸如人物、服饰、文化背景、音乐曲调等日本元素进行创作,因此使得作品既具备了西方歌剧的优秀传统,又体现了东方文化的独特魅力,使整个作品成为东西文化交融的产物。《晴朗的一天》是《蝴蝶夫人》中最著名的女高音咏叹调,是女主人公巧巧桑在第二幕第一场所演唱的一首抒情性咏叹调。这部咏叹调作品重在刻画和表现女主人公巧巧桑复杂的内心世界。该作品对于女高音的演唱技术和发声控制能力要求很高。作品中剧情是以巧巧桑的幻想开始,因此起始的部分要求演唱者的音色要含蓄飘缈,作品居中部分是巧巧桑甜美的回忆,回想平克尔顿“小蝴蝶、小蝴蝶”一声声的召唤,要求演唱者的声音柔和温暖,末尾处表现巧巧桑不想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坚信平克尔顿的归来,因此要求演唱者要有激动的情绪。
咏叹调《晴朗的一天》是由带再现的单三部曲式结构构成(A B A+尾声的结构)。此作品建立在降G大调上。A段(第 1小节至第18小节)采用的是“ Andante Molto Calmo ”(很安静的行板),使用了更具动力性的四三拍子来表现巧巧桑渴望平克尔顿归来的急切心情。此段分为a、b两个乐句。作品起始通过弱起而缓慢的高音区主音“降g2”营造出朦胧的气氛。a乐句(前8个小节)使用向下模进的音阶型旋律,节奏织体基本相同,只有微小的变化,因此在听觉效果方面营造出旋律线悠长的艺术效果,以此刻画巧巧桑对平克尔顿的深情和思念。b乐句(余下的10小节)利用不断上行的旋律,生动地描绘出巧巧桑对平克尔顿归来渴望的攀升,演唱情绪有些许紧张与激动。在演唱技术的控制和运用方面来看,A段从弱起的降g2开始,没有任何的前奏铺垫,起音以母音“U”开头。这样的音高和母音对演唱者的演唱技术提出了要求,需要演唱者演唱时提前做好情绪和演唱发声器官的调整准备。首先要求演唱者控制好气息,保持气息平稳和深沉,演唱时使声音融合头声共振,从头部传出,使声音具备从由远及近的效果,从而在音色方面营造出一个高质量的起始,帮助演唱者更快地进入角色的表演状态。A段的节拍为四三拍,在速度的要求上使用了行板,表情术语中特别提出了“安静的”,因此,此乐段在情绪上更注重平稳的演唱。
B段(19小节至48小节)调式进入到降G大调的属方向调降D大调,这样的调性布局不仅符合和声走向的T——D——T的发展原则,也为再现乐段的降G大调做出了D方向的准备。此乐段分为c、d两个乐句。c乐句(19小节至37小节),拍子由A段的四三拍改为更为平稳有力的四二拍,听觉效果具有强有力的节奏感。节奏由四三拍变为四二拍处的情绪仍要保持相对平稳,节奏要求准确,旋律的进行要结合连线与气息的运用达到流畅和连贯的效果。此段乐句多以弱拍和强拍的弱位开始,用以表现巧巧桑的心理状态,将巧巧桑等待丈夫的简单、纯朴的愿望,用音乐语言进行淋漓尽致的刻画。三连音和十六分音符被用来表现巧巧桑内心的波动。此乐段27小节开始要做速度渐快的处理,营造平克尔顿真回来并正朝巧巧桑一步步靠近的主观臆想。38小节在节奏方面进一步变化,改为八四拍。采用了八四拍节拍的d乐句(38小节至48小节)的进入,以近似滔滔不绝的宣叙性的乐句,刻画出巧巧桑盼望丈夫归来的迫切心情和她对幸福的强烈向往的情绪,利用轻巧的旋律和短小的休止,刻画出巧巧桑内心对丈夫归来的急切渴望。此处需要演唱者结合音乐旋律与剧情,虽节奏型方面变得密集,情绪激动,但演唱者要保持气息的惯性,通过对演唱技术的控制进行更好的诠释,同时做音量的起伏,用“宣叙”的形式进行演唱处理,运用似说话般亲切自然的吐字,展现巧巧桑的娇羞与渴望并将其表现得淋漓尽致。48至49小节,也是B段与再现A段的交界处,也可以看作是再现段的准备。当巧巧桑唱到“ morire”(死)的时候,调式由降D进行到降G,这不仅是调性的回归,更要结合表情标记“con forza”(有力量地)的艺术处理,使演唱者在情绪上做适当的承接,将女主人公巧巧桑既期待又害怕的心理表现出来。
再现A段(49小节至56小节),由降G大调的D方向调降D大调回归主调更为符合听觉的要求,节拍回归到四三拍。再现部中虽然使用和出现了A段的主题旋律,但无论从节奏、力度、织体、歌词、情绪等方面与A段相比都进行了发展性创作,旋律采用了变奏的手法,节奏也进行了密集化处理,如:前8小节的旋律主线一致,但音型上频繁出现密集的十六分音符。这样的变化使音乐情绪与A段形成较为明显的对比而变得坚定激昂,突出巧巧桑等待丈夫的迫切心情达到一个新的高度,也引出了全曲的高潮;力度上的重音改变,如:A段(第1小节)第一个弱起(p)延长、高音“降g2”,在再现A段(第49小节)变成重音(>),并且十分鲜明地在重音符号上方标记“con forza”(有力量地)的表情记号,通过这些改变和对比再一次明确表现了巧巧桑对平克尔顿归来的强烈渴望。尾声(57小节至结尾),结尾全曲在最高音“降b2”上延长,与歌词aspetto(相见)呼应,同时通过全曲力度最强“ff”的力度和标记“Largamente”(宽广地、庄重地)的使用,展现了巧巧桑撕心裂肺的呐喊,进而达到带动欣赏者感受到震撼心灵的艺术效果。演唱者在诠释再现段时,无论是力度、节奏还是情绪的变化都要进行合理的安排,力度由弱起变为强而有力,情绪由最初的平稳,逐渐升温变化为激动高昂,最后用爆发的情感,像呐喊般唱出全曲最高音“降b2”。此时演唱者的演唱力度要由弱变强、音色要由柔变重,声音通过各发声腔体共鸣的融合产生“结实”的效果,在高位置上放大音量,爆发出声音的能量,将全曲推向最终的高潮。最终达到戏剧性的效果。最后由乐队以渐弱的力度处理结束全曲,造成人们在震撼中去惋惜蝴蝶夫人对爱情信仰的理解。
普契尼的歌剧创作在世界歌剧史上占有不可替代的地位。他不仅承接了威尔第之后意大利歌剧的辉煌,同时成为真实主义歌剧的领导者。其全部12部歌剧作品,部部堪称经典。他的女高音咏叹调作品如今是各类音乐会、歌剧院、声乐大赛上的经典曲目,经久不衰,同时更是声乐学习过程中必不可少的里程碑式的作品。普契尼的作品具有很强的内在张力,想要完美演绎他的作品,要求演唱者不仅要掌握娴熟的歌唱技术,还需要具备较高的艺术修养来完善作品的二度创作。因此本文通过以《蝴蝶夫人》歌剧选段中《晴朗的一天》为切入点,从剧情、曲式、演唱以及表演方面进行分析和研究,明确演唱普契尼声乐作品时声乐技术的使用以及结合对作曲家艺术风格的了解与作品中蕴含的内在情感,进行能够准确表现普契尼音乐特点和内在情感的演唱,以此抛砖引玉,尝试解决在演唱普契尼歌剧咏叹调时,明确对人物情感的表达、人物形象和性格的塑造、演唱技巧的综合运用。这对于女高音专业的教学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1]安德列(法).普契尼画传[M],北京:中国人民出版社,2005
[2]克莱门斯·霍斯林格尔(德).普契尼[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4
[3]丹尼尔·斯诺曼(英).鎏金舞台——歌剧的社会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
[4]亚历山大·沃(英).歌剧—— 一种新的聆听方法[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责任编辑 霍 闽)
郑顺女(1963—)女,辽宁沈阳人,东北大学艺术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金诗雁(1990—)女,辽宁沈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