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生育水平时期陕西生育率的社会影响因素分析*

2014-03-10 09:12党少农王维华刘如如范小静马瑜曾令霞
中国卫生统计 2014年3期
关键词:生育率比重生育

党少农王维华刘如如范小静马 瑜曾令霞

低生育水平时期陕西生育率的社会影响因素分析*

党少农1△王维华1刘如如1范小静1马 瑜2曾令霞1

目的探讨低生育水平时期影响生育率的社会因素。方法研究采用第六次人口普查陕西省生育数据及同时期社会经济发展数据,运用相关分析并拟合四个岭回归模型探讨选择的社会因素对一般生育率的影响。结果2010年全省一般生育率为29.25‰,峰值生育率由2000年的119.33‰下降到2010年的78.48‰,生育曲线向大年龄组推移,曲线保持“上凸下凹”型。单因素分析显示,非农业人口比重和女性教育程度与GFR呈负相关关系(P<0.001),而已婚比例与GFR呈正相关关系(P=0.002)。岭回归分析显示,第一孩生育率主要受经济因素和婚姻关系影响。非农业人口的比重、女性受教育程度以及家庭规模成为影响第二孩生育率的主要因素,对于多孩生育率,除了前述因素外,外出人口的比重影响最为突出。总体看,对于生育率影响的主要因素按重要程度依次为非农业人口比重、女性受教育程度、GDP和已婚比例。结论在低生育水平下,陕西社会发展水平已经成为影响生育率的主要社会因素,提高女性的受教育程度、提高城镇化发展水平、管理好流动人口具有降低生育率和控制人口的积极作用。

一般生育率 低生育水平 影响因素 岭回归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的生育模式已从高死亡率导向的多育模式经历了低死亡多育模式向自我调控生育的模式发展[1-3]。近20年来我国的生育率水平逐渐下降,第六次人口普查显示,我国育龄妇女的总和生育率已从2000年的1.22降低到2010年的1.18,而陕西育龄妇女的总和生育率从2000年的1.13降低到2010年的1.05。尽管数据存在漏报的风险,但是各地的生育水平均表现为下降的趋势,提示生育率存在显著降低可能。而与此同时,由于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第三次出生人口高峰的影响,目前以及今后的一段时间,20~29岁生育旺盛期的妇女数量将形成一个高峰,导致出生人口数量出现一个小高峰,进而形成了低生育率与人口高增长量并存的局面[4-5]。在这种背景下有必要探讨低生育率的成因和影响因素,为我国人口政策的制定提供参考依据。随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社会发展取得了很大进步,本研究主要考察目前社会发展状况对生育的影响,研究以陕西为例,利用陕西省第六次人口普查的生育数据,结合同时期陕西各地的社会、经济数据从宏观社会水平上探讨影响低生育率的可能因素。

资料与方法

1.研究地区的社会人口特点

2010年陕西人均GDP为26738.34元,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5695元,农民人均纯收入4105元。近十年来陕西省突出的人口变化之一就是育龄妇女人数显著增加,2010年已突破1000万,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增速最快的时期。其中20~29岁生育旺盛期妇女人数为331.37万人,达历史最高水平,与2000年相比,增长了22.48%。

2.数据来源

本研究采用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陕西省生育数据,同时参考第五次人口普查陕西省生育数据,其他相关数据参考2010年陕西省统计年鉴[6-7],包括国内生产总值(GDP)、妇女受教育情况、城乡人口数、家庭婚姻情况等。

3.指标定义

本研究以陕西省育龄妇女为研究对象,在探讨生育水平及其影响因素中使用了与生育相关指标,包括一般生育率、年龄别生育率和总和生育率,它们的定义如下[8]:

一般生育率(GFR):

年龄别生育率:

总和生育率(TFR):

15-49岁年龄别生育率总和(人/千名育龄妇女)。

4.研究模型和统计方法

本研究主要考察重要社会因素对生育的影响,根据现有文献,主要从两方面选择社会影响因素[1,9],一是反映经济发展的指标,主要采用GDP,二是反映社会发展的因素,包括非农业人口比重、女性教育程度、外出半年以上的人口比重、家庭规模、已婚比例和少数民族人口比重等6个因素。由于这些因素间存在较强的相关性,为减少多元线性回归可能出现的多重共线问题,采用岭回归模型进行影响GFR的多因素分析[10]。各个地区国内生产总值等的数据来自2010年陕西省统计年鉴,女性受教育程度是以各地区不同教育水平的人数为权重计算的加权平均数,分数越高反映其教育程度越高。在分析时,育龄妇女人口比重是影响生育水平的重要因素,因此在模型中纳入该因素作为调整变量。由于不同胎次的生育率的影响因素可能不同,本研究依胎次拟合了3个胎次模型(即第一孩生育率模型model1、第二孩生育率模型model2、多孩生育率模型model 3)以及1个合并生育率模型(model 4),来对比分析这些社会因素对生育水平的影响。所有统计分析采用SPSS18.0完成,以P<0.05作为因素有统计学影响的标准。

结 果

1.2010年陕西生育率水平和生育模式

2010年普查数据显示,陕西育龄妇女总数为10795400人,占女性人口的59.84%,占总人口的28.92%。较2000年增长11.8%,其中,20~24岁组女性增加最多,10年间其人口增加了65.7%。全省一般生育率为29.25‰,25~29岁组女性的生育率最高,达到78.48‰。第一孩生育率为19.17‰,显著高于第二孩(9.14‰)和多孩生育率(0.94‰)。各地区的一般生育率在22.64‰~34.41‰之间,榆林育龄妇女的生育水平最高,一般生育率达到34.41‰,汉中、安康、商洛和宝鸡紧随其后,它们的生育率都超过30‰。铜川、渭南、延安、西安、咸阳的生育率维持在22.64‰~28.80‰。

图1显示了自2000年以来的10年间陕西妇女生育模式的变化。生育率曲线的面积(总和生育率)从2000年的1125.6人减小到2010年的1054.5人,减少了71.1人。峰值生育率由2000年的119.33‰下降到2010年的78.48‰,峰值生育年龄由2000年的22.5岁上升到2010年的27.5岁,生育曲线整体向大年龄组推移,曲线仍保持“上凸下凹”型,上升线生育率超过50‰的年龄为22岁,下降线生育率超过50‰的年龄为30岁,50‰的生育率宽度为10年。与2000年生育率曲线相比,2010年生育率曲线明显向大年龄组拖尾,提示陕西目前女性的生育模式为晚宽峰型,即生育年龄向后推移,但延续较长时间。

图1 2000年和2010年生育率曲线的变化

2010年第一孩生育率较2000年显著下降,峰值生育率由111.08‰显著下降到51.54‰,曲线为低宽峰型。第二孩峰值生育率由29.86‰微降到25.42‰,但表现为显著的上凹下凸的宽峰型,提示第二孩的生育向较大年龄组的推移。多孩(三孩子以上)生育率曲线表现为上凸下凹的宽峰型,峰值生育率没有太大变化,由2.47‰微降到2.24‰,单峰值生育率年龄则从27.5岁增加到32.5岁,提示多孩的生育向大年龄组推移。

2.影响低生育率的单因素分析

本研究利用相关分析,研究一般生育率(GFR)与所选择的经济社会因素的关系。图2显示,GDP与GFR呈负相关关系,但尚无统计学意义。非农业人口比重和女性教育程度与GFR呈显著的负相关关系(P<0.001)。而外出半年以上的人口比重、家庭规模、已婚比例和少数民族人口比重与GFR呈正相关关系,但只有已婚比例与GFR的正相关具有统计学意义(P=0.002)。由于篇幅所限,本文中没有显示GFR与少数民族人口比重关系的图示。

图2 一般生育率(GFR,‰)与选择的社会因素的相关关系

3.影响低生育率的多因素分析

本研究利用岭回归模型综合分析所选择的社会因素对GFR的多因素影响情况,寻找其中更为重要的影响因素(表1)。Model 1显示在控制了育龄妇女人口比重后,经济因素GDP和已婚比例两个因素是影响第一孩生育率的主要因素,表现为经济水平增长和已婚比例增加将推高第一孩生育率,即第一孩生育率主要受经济因素和婚姻关系的影响。Model 2是第二孩生育率的影响因素模型,其中以反映社会发展的因素包括非农业人口的比重、女性受教育程度以及家庭规模成为主要的影响因素,特别是非农业人口的比重和女性受教育程度影响更为重要,即随着社会非农业人口的比重增加以及女性受教育程度提高,第二孩生育率显著下降。Model 3考察了影响多孩生育率的因素,发现女性受教育程度、外出人口的比重以及家庭规模是影响的主要因素,特别是外出人口的比重影响最为突出,其大小与生育率成正比,提示流动人口倾向推高生育率。Model 4总结了合并生育率的影响因素,即当不考虑胎次的影响,GDP、非农业人口比重、女性受教育程度和已婚比例成为主要的影响因素,特别是非农业人口比重和女性受教育程度的影响更为重要,提示在经济发展的情况下,社会发展水平对生育率的影响更大。

表1 社会因素对不同胎次生育率影响的岭回归模型*

讨 论

除生育有关的生物学因素外,社会因素对生育的影响至关重要,揭示这些因素的作用,对于统筹解决人口生育问题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9,11-12]。研究显示,生育政策是影响我国育龄妇女生育水平的重要因素。然而,近30年来我国社会经济发展对生育水平有深刻影响。有研究提示[11],社会经济的宏观指标如GDP与生育率成负相关,本研究也观察到这一点,然而GDP对目前低生育水平时期生育的影响似乎在减弱,就陕西而言,总生育率下降至1.4后,GDP的增长并不会再大幅度减低生育水平。因此,我们认为,社会经济水平对生育水平减低作用在低生育水平时可能减弱。

本研究采用了不同的模型来分析经济和社会发展因素对生育水平的影响,结果显示,对一般生育率而言,总体上城镇化发展、妇女教育程度、GDP和已婚比例是主要的影响因素,其中,非农业人口比重和女性受教育程度对生育率作用更为重要,且具有负向作用。说明在经济发展的情况下,社会发展水平有减低生育率的作用。不同孩次的生育率可能有不同的影响因素。在控制了育龄妇女人口比重后,在第一孩的生育上经济因素比较重要,GDP有促进生育的作用,提示在中国目前的社会文化下,第一胎生育是每个家庭的必需[1,11-12],但会受到经济条件的限制,文化程度和城镇化发展的水平对于减低第一孩生育率的意义并不大。对于第二孩的生育,经济因素的作用似乎在减弱,社会发展程度,如城镇化水平、女性受教育程度以及家庭规模成为主要的影响因素,而城镇化水平增加和女性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均可以抑制生育,使第二孩生育率显著下降。第三孩以后的生育除了受到女性受教育程度的影响外,人口流动和家庭规模与该生育率呈正相关,提示我国目前流动人口的快速增加显著推高了第三孩以后生育率。可见,对于多孩生育问题,虽然教育程度的抑制作用是突出的,但同时人口流动的社会因素推高着多孩生育水平,协调好两者的关系是当前人口管理需要特别考虑的问题,管理好流动人口,特别是流动人口的生殖健康问题对于控制好人口增长意义重大。

因此,对陕西妇女的生育而言,社会已经具备了减低生育率的因素,社会发展水平和重要的社会因素已经成为主要因素。无论从控制人口增长,还是从稳定低生育率的角度看,提高女性的受教育程度、提高城镇化发展水平、管理好流动人口都具有降低生育率和控制人口的积极作用。从长远看,提高人口的生活质量和教育水平具有降低生育率的作用。

本研究主要利用的是人口普查数据和一些同时期宏观指标进行横断面的联系性分析,并没有进行个体水平的分析,这些联系的程度还需要进一步研究考察。此外,本研究尚未就生育政策的影响纳入分析,但研究主要集中在陕西地区,尽管各个区县生育政策可能有具体差异,但由于同属一个省份,可以假定它们的生育政策影响基本一致。

1.杜鹏主编.新世纪的中国人口—中国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资料分析.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

2.王谦.应用队列累计生育率分析我国生育水平变动趋势.人口研究,2008,32(6):11-17.

3.王金营.1990-2000年中国妇女生育模式变动及生育水平估计.中国人口科学,2003(4):32-38.

4.国务院人口普查办公室,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司.中国2010年人口普查资料.中国统计出版社,2012.

5.谢红,周明,曾令霞,等.陕西省妇女生育现状及未来人口预测.中国卫生统计,2005,10(22):278-280.

6.陕西省人口普查办公室,陕西省2000年人口普查资料汇编.中国统计出版社,2002.

7.陕西省统计局,国家统计局陕西调查总队.陕西省统计年鉴2011.中国统计出版社,2011.

8.高尔生,吴擢春.医学统计学.复旦大学出版社,2004.

9.郭志刚.中国的低生育水平及相关人口研究问题.学海,2010,1:5-25.

10.Hoerl AE,Kennard RW.Ridge regression:Biased estimation for nonorthogonal problems.Technometrics,1970,42(1):80-86.

11.王金营,王志成,何云艳,等.中国各地区妇女生育水平差异的社会经济影响因素分析.南方人口,2005,2(20):31-39.

12.茅倬彦.生育意愿与生育行为差异的实证分析.人口与经济,2009(2):16-22.

(责任编辑:刘 壮)

Social Determ inants of General Fertility Rate of W omen of Childbearing Age During the Period of Low Fertility in Shaanxi

Dang Shaonong,Wang Weihua,Liu Ruru,et al(SchoolofPublicHealth,CenterofMedicalScience,Xi′anJiaotongUniversity(710061),Xi′an)

ObjectiveTo investigate social determ inants of general fertility rate(GFR)during the period of low fertility.MethodsUsing data of fertility and social-econom ic development from 6th China census and related publications,social determinants of GFR were investigated bymeans of correlation analysis and ridge regression.ResultsGFR was29.25‰in Shaanxi.Peak fertility was decreased from 119.33‰in 2000 to 78.48‰in 2010.The curve of fertility wasmoved right.Correlation analysis indicated GFR was related negatively to proportion of non-agricultural population and female education level(P<0.001)but related positively to proportion of married population(P=0.002).Ridge regression showed that GFR for 1st birth was associated closely w ith econom ic and marital status.The determ inants of GFR for 2nd birth were proportion of non-agricultural population,female education level and fam ily size.As for GFR formultiple-birth,proportion of floating population was a key determ inant besides thosementioned above.Generally,main determ inantswere proportion of non-agricultural population,female education level,GDP and marital status in order of importance.ConclusionSocial development has beenmain social factor affecting fertility during the period of low fertility.Improving education of women,accelerating urbanization and controlling the floating population bring out positive effect on reduction of fertility and population size.

GFR;Low fertility;Determinants;Ridge regression

陕西省第六次人口普查研究课题(023)

1.西安交通大学医学院公共卫生系(710061)

2.陕西省统计局(710004)

△通信作者:党少农,E-mail:tjdshn@mail.xjtu.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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