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烙印

陆少平

一

汽笛嘈杂白日梦

生活的气味似做菜时亲近过你的油烟

擒在手中

带给你的经年烙印

走过城区闹市

走过林间小径

走过山 涉过水

歌声稀少 寒星沉寂

月光的泪水是鹅卵石

你知道一盆炭火的执著

离你最初的方向背道而驰

二

而现在

你已不能纠缠

字眼 或者

来龙去脉

时间是一潭深水

一瞬 一秒 都折为过去

过程并不重要

生活自会给出答案让你辨认

结果总是唯一而纯粹

而意料外存在多种可能

三

曾经吞下一句话

很多年

这句话在胸腔一个化不掉的地方

长成了一个细节

或者由细节长成了故事

或者由故事长成了仇恨和爱

如今

这个老掉牙的故事

在一个看不见的角落

在某个折页的书中

只是偶尔想起却不再有波澜

四

惧怕与生俱来

甚至毛毛虫

而今

见识过冷酷无情

见识过凶险阴暗

领教过的都可以轻轻绕开

已经不再惧怕

强加的任何重负

你之后

多希望

都是空白

五

钢琴站在床边宛如多年伴侣

没有话语声音稀缺

手弹需要考验技巧

需要时间

一个老妇人

始终等待

奏响那些掏空的语言

和那些空洞的存在的意义

现在

唯一能做的是

隔段时间

掀开钢琴的下门板

眯起眼睛小心查看水位

把放置里面的罐头瓶

轻轻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