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香——麦金托什笔下概念化的植物图案分析

殷卉

（南京艺术学院设计学院，江苏 南京 210000）

玫瑰之香
——麦金托什笔下概念化的植物图案分析

殷卉

（南京艺术学院设计学院，江苏 南京 210000）

在新艺术运动以蜷曲的植物纹样盛行之时，麦金托什却反其道而行之以几何形态的直线风格确立了他在英国艺术界的地位。在麦金托什的笔下将玫瑰这类自然植物用象征符号加以提炼，丰富了个人的绘画和设计中的图形语言，也让几何形态的玫瑰花植物图案和纯色的方格重叠的造型已然成为了他的标志元素之一，这些风格化的植物叶茎和玫瑰花苞赋予了作品一种持续生长的活力情调和自然情韵。而概念化的玫瑰图案在麦金托什的以直线闻名的建筑风格中的高频率的出现，也展现出作者在设计形式背后想要传达出自我的艺术意味和设计美学。

麦金托什；概念化；玫瑰图案

在欧洲新艺术运动盛起的时候，曲线风格正如同它所赋予设计充满活力、波浪形和流动线条的特征一样在建筑、室内、家具、书籍装帧等设计领域愈演愈烈。查尔斯·R·麦金托什（Charles Rennie Mackintosh）作为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英国设计界一颗闪亮的新星，他与三位同伴组成的格拉斯哥四人集团以“近乎恶毒的异教”的风格在新艺术运动中带来了巨大的轰动。四人组合受到了欧洲大陆的瞩目，成为了新艺术运动在苏格兰的领军人物，并创造出了被世人高度赞誉的“格拉斯哥风格”。麦金托什不仅是一位家具设计师，更是一位建筑师、室内设计师和艺术家。在新艺术运动以蜷曲的植物纹样盛行之时，麦金托什却反其道而行之以几何形态的直线风格确立了他在英国艺术界的地位，并成为了现代直线风格设计的先驱者。如果说霍尔塔和吉马德的灵感泉源是卷曲起伏的“鞭线”，麦金托什的主调则是一种高直、清瘦的茎状垂直线条，以此体现出植物生长垂直向上的活力。作为英国最重要的设计师之一，麦金托什设计作品中对于直线和概念化植物图案的运用有着高度风格化且深刻而独到的鲜明特色，再绘以麦金托什个人风格常用的黑白的两色，在欧洲大陆新艺术运动时期独树一帜地创立了“麦金托什”名片。在建筑执业期间，麦金托什多采用对比强烈的方格、直线以及取材自花卉，带有细致曲线的装饰图案（图1），如在传统苏格兰建筑上麦金托什用玫瑰花朵的装饰来树立个人设计色彩。虽然英国的新艺术运动远没有工艺美术运动造成巨大的影响力，但是麦金托什的作品在奥地利和德国等国的影响力远远大于英国，这也归因于麦金托什极富个性的创新和独特的色彩与直线设计与这两国有着类似的审美取向。正因为工艺美术运动的奠定基础，新艺术运动提出了“向自然学习”的口号，在形式设计上以植物、花卉和昆虫等自然物作为装饰图案的素材，多用象征的有机形态的曲线作为装饰纹样，呈现出一种曲线错综复杂，并细腻而优雅、富于动感韵律的审美情趣。这与麦金托什经典代表的白、粉、绿三色玫瑰图案与雕塑感的植物造型设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在此高度抽象化的植物图案的背后也展现了麦金托什在形式背后想要传达出的艺术意味以及形成的一种情感的符号化表达，我们也从中看出那一时期设计师的个人风格诞生中自然素材的获取及艺术加工的成分占了很大的比重，也是向自然致敬的一种最直接体现。

图1

图2

玫瑰，自古是美与爱的化身。作为自然界花朵中爱情的象征，玫瑰花经常出现在设计师、画家的作品之中，在艺术加工中不断丰富、发展了玫瑰的造型与内涵。从19世纪开始，画家们用玫瑰取代了百合，来象征天堂之爱。在麦金托什的笔下将玫瑰这类自然植物用象征符号加以提炼，丰富了个人的绘画和设计中的图形语言，也让几何形态的玫瑰花植物图案和纯色的方格重叠的造型已然成为了他的标志元素之一。格拉斯哥四人中互为伴侣的亲密关系更带来了他们默契无间的合作，更给他们的旺盛的创作带来澎湃的动力和无限的激情。在他们优雅的建筑内外，迷人的方格块、优美的直线条、尤其是玫瑰图案的装饰———墙壁、地毯、随处可见，玫瑰的随意出现似乎漫不经心，却又透露出一丝一毫地曼妙搭配，以玫瑰的多情、娇美的女性特质来柔和直竖线条带来的刚强硬朗之气，也由此可见设计师的用心细致到每一处细节及装饰图案中。同样地，在他们设计的格拉斯哥美术学院、女王十字教堂、希尔住宅等一系列建筑中的房檐下、柱头上、窗格上、家具上、灯具上到处都有玫瑰图案，尤其是在杨柳茶室中得以盛大绽放（图2）。1898年，麦金托什为克莱丝顿小姐（Miss Cranston）设计了一系列为禁酒而开设的茶室。走近杨柳茶室我们能充分感受到白色空间为主调的女性气质，也暗示了茶室的一种女性倾向，其实从茶室的装饰和室内来看麦金托什在设计中无形地将材料、色彩、形式赋予了性别差异。白色的大厅、落地窗上大片玫瑰的装饰、银色的高背椅，温馨的壁炉，还有麦金托什专为这里设计的餐具……整个空间从整体到细部浑然一体，宛如天成，充满着浓郁的格拉斯哥风格和浪漫的苏格兰气息。杨柳茶室的设计也是麦金托什以自然为基础的有机形态向抽象几何形体转变的充分体现，麦金托什抽象的设计语言把自然界中的动植物的形态转化为自己的设计语言，渐渐地，麦金托什在以自然为基础上进行了更加创新的形式，然后提炼成为抽象的几何形体。杨柳茶室中从外观到室内再到家具设计，抽象的几何形体的立体感十分强烈，整体统一且获得了十分和谐的艺术效果。1902年麦金托什夫妇在意大利都灵现代装饰艺术展览会上展出的“玫瑰闺房”，在这件作品中男性几何风格的雅致冷静与女性纤细温润的装饰形成了统一。麦金托什夫妇创造出洁净的室内氛围和浪漫的意境，在这充满诗意的空间内，可以感受到宁静中的慰藉，还有那玫瑰淡淡的芳香萦绕其中。也许是早期受到来自东方艺术的影响，麦金托什的设计中也可以看到平衡形式的装饰效果来中和设计中直线风格的影响，像是随处可见的多彩的花朵图案、曲线般的植物茎秆等，麦金托什在椅子和家具的设计中为了缓和几何形式所造成的冷硬、刻板的形象和气氛，他常常在油漆的家具上绘出几枝程式化了的红玫瑰花饰来缓解直线线条所造成的不舒适的感觉。除了高背椅带有的浓厚装饰效果外，功能——也是另一个重要的标准，体现在了麦金托什所有的家具设计里，例如在茶室的客用高背椅除了美感和装饰性外，更是一种界定和划分空间的物体，既保持了空间内部的私密性，也是各桌间的视线阻隔物，这样作为视线阻隔物的高背椅有着植物花茎般的美感，如同流动的组合式屏风，是麦金托什设计中和玫瑰装饰一样所体现出的细腻而巧妙的创造。在杨柳茶室中，为此专门设计的高背椅中的椅背的方格组成了程序化的柳树图形，同样抽象的柳树和柳叶造型借由各式各样的木艺、金属或玻璃装饰成为了室内反复出现的装饰主题，也成为了杨柳茶室鲜明的设计特征。作为一种不同于纯艺术的形式，麦金托什对于自然植物抽象提炼而成的装饰几何图案，这类图案不仅具有作者内心情感的形式追求，而且与材料、工艺、载体和环境等因素形成一种协调互补的关系，十分具有实用性的装饰艺术。作为麦金托什设计风格中鲜明符号的概念化的植物图案，多反映在了麦金托什装饰的内容和手法中，这些风格化的叶子和玫瑰花苞赋予了作品一种持续增长的活力情调。早年与园艺的接触培养了麦金托什对自然的高度欣赏，麦金托什以其独特的设计语言将自然界中的植物塑造成概念化的植物图案，形成了他有机的设计方法，并且运用象征性的语汇将自然形态变成他的设计，这些图案在不同场合用不同材料、不同形式的表现出来，既可以用作主题装饰，也可以用来处理细节局部如格拉斯哥美术学院的董事会议室的灯具上，金斯巴罗花园住宅的橱柜装饰及墙面装饰，特别是他的建筑整体的装饰有一种类似有机生命的强烈动感，身处室内仿佛如同亲临自然界的感觉。

黑格尔认为艺术的美应该是理性内容与感性形式的完美统一。在麦金托什的作品中我们也看到了两者的完美体现，作为最常用的方格直线与玫瑰图案两种形式，如果从隐喻和象征意义来看，曲线状的玫瑰花象征女性的柔美，而直线型的建筑风格贯穿了室内设计的方方面面则象征了男性在生活中的主导地位。如果说方格与玫瑰的存在，意味着麦金托什脑海中男性与女性的对立关系，那么是方格掩盖并吞噬着玫瑰，又或者是方格的存在更突显了玫瑰的娇艳欲滴，其实都侧面反映了男女在性别地位中相互依存，相互衬托的关系。而玫瑰在麦金托什的设计中作为一种装饰的情感符号的出现，从中诞生出的几何形态的玫瑰花体现了来自大自然和人类视觉情感表达工具的一种提炼和加工，在装饰效果中当遇到了来自直线线条的刚硬、刻板时，玫瑰与直线方格的组合形成了具有充满着秩序节奏变化的形式，带来了视觉上的丰富感和层次感，同样当这种组合形态在形态、大小、方向和空间的位置上，表现出不同韵律的变化构成，会产生不同情感力度的装饰形象。在不同民族、不同时代的装饰形式中，不同风格的具象图案呈现给我们观者不同的风格，领略其设计美感的同时也增加更多的艺术感染力和想象力，每次面对麦金托什手下的这些设计作品时只会更加强烈地感受到时间对于它们只是增添了丰富的内涵与强烈的感染。而对于麦金托什贯穿其个人设计风格中的直线与玫瑰图案的分析，多少年之后再来看直线与玫瑰，也许它们的含义又会发生变化，这还需要我们更多地去了解它们这样才能更好地去解读玫瑰之于麦金托什，之于直线的意味。

[1]高振平.穿越厚重与飘逸的生命线_论麦金托什的形式意志[J].上海艺术家,2012(02).

[2]钟希敏.麦金托什设计思想体系研究[D].湖南：中南林业科技大学, 2006年

[3]孙娜蒙.麦金托什与格拉斯哥艺术学校设计[J].山西建筑,2007,33(5).

[4]季仲夏.玫瑰与方格——麦金托什的格拉斯哥新艺术风格家具中的隐喻[J].家具,2012(02).

J05

A

1005-5312（2014）11-0106-02